《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酒徒
“好,好,好”朱元璋不住的点头,“妙计,真是妙计”。见他高兴,曹振又补充道“万岁,臣早年替商人押运货物,发现西方金贵银贱,一金可换十银不止,铜更是便宜,我朝银贵金贱,一金仅换四银。以往路上不安定,所以不会有商人带大笔金银,如今蒙古称臣,路途太平,必有人往来买卖金银,我朝百姓必然吃亏。万岁不如下旨,待海关建立后黄金只可入不可出,如此则可消除此患。至于倭寇,我大明设海关之后,可在良港之中训练水师,通过给商船护航锻炼战力,待水军成熟后,一举荡平了倭国,省得他们在那里让人看着恶心”。
“对,到时儿臣就把倭国酋长的头给父王拎来当夜壶”。朱棣插言道:“关于禁止黄金出关,儿臣看还不够,应该命以后各府库以黄金为库存,永绝此患”。
“嗯”朱元璋略微沉吟了一下,众人所说,让他心中也跃跃欲试,元朝本来就不重农,所以此时在他心中也没有那么多重农思想,但改变库银为库金,可是前所未有的事,不敢轻易下结论。考虑了一会,命令众人把今天的见解详细写一个本上来,待明日早朝和众臣商议。
“如画江山,让朕如何不动心”,朱元璋等武安国等人告退之后,对着地图又开始踱步。第一次听说世界竟然是这样大,对他的冲击是显而易见的。本来做了皇帝后日渐疲惫的心又重新活跃起来。“朕要和天下英雄争一雄长,嘿嘿,我中华百姓,我中华百姓无论走到哪里都堂堂正正。他奶奶的,老朱先把不服气的国家全给平了”。
正踌躇满志间,马皇后从门外走了进来。朱元璋在红巾军中时,被上司郭子兴猜疑,马皇后数次舍命相救。和蒙古人激战时,也多次陪伴在他身边,长子朱标就是生在阵前。所以朱元璋和马后感情甚笃。马后不干涉政务,但每当朱元璋发火时,总有太监悄悄给马后报信。刚才朱元璋发怒,马皇后闻讯悄悄赶到,已经在外边等候了很长时间。见大伙商量完走了,才进来安慰丈夫。见朱元璋现在的样子,知他心中必有谋划,温言问道“陛下,刚才出门去那个没有头发的大块头可是传说中象鲁班一样的巧匠武安国”。“正是,岂止是鲁班,简直是诸葛再世”朱元璋夸赞道。
“那陛下现在岂不是如鱼得水”。
“岂止如鱼得水,我现在是肋下生层云”。
注:本人手比较慢,写4000字大概需要一天时间,今年出差较多,所以不会更新太快,大家不要着急,本人尽力不让本书太监了。感谢大家关注本书,如果谁买到盗版了,顺便帮忙给我也带一本,谢谢。
《明》 第十三章(上) 献策
杯酒(下)
“梨花似雪草如烟,春在秦淮两岸边,一带妆楼临水盖,家家粉影照蝉娟”,掌灯十分,郭璞、武安国等人坐在秦淮河的画舫上,看着磷磷的水波掩映着月亮的影子,把酒讨论着上午的话题。水面渐渐变暗,初上的灯儿们一点点掠剪柔腻的波心,梭织地往来,把河水都皴得微明了。随着低低的琴声,浓妆或淡抹的江南歌女在船头舞动,明窗洞启,映着玲珑入画的曲栏干,让人不知身在何处。
“郭兄,我就不信老天会保佑这无恶不作的倭人!”。十三郎把面前的酒杯冲郭璞举了举,轻轻抿了一口。他年少时游侠江湖,对于十里秦淮风物,十分熟悉。从皇宫里出来,告别了朱棣,回馆驿站里换了便装,就同郭、武二人带着张正心、姜烨到了这里,找了只最大的画舫跳了上去,一边观赏秦淮美景,一讨论如和准备明天的庭议。他家是海商世家,从小对倭寇在海上抢劫杀人的故事耳熟能详,因此平生最恨倭寇,今天见朱元璋有意平倭,十分兴奋。几乎整整一个下午都在不厌其烦的和郭、武二人讨论如何破倭。桌子上的菜盘子都被他摆成了船队形状。
“非天命,皆人力不及也。蒙古人本来就不擅水战,船也是大而不当。载人很多,但不抗海浪。在河道与近海作战尚可,到了远海,恐怕就不行了。”郭璞本是江南水乡人士,对船也不陌生,品评起蒙古战船的短长,侃侃而谈。“况且那远征之军,还有大半是汉人,未必和他们一条心。以疲惫之师将疑惑之众,不败才怪。纵使没有飓风帮忙,他们也难获胜。不过我大明水师的战船,也没比蒙古战船好哪去,人是载得更多了,走不了多远,就得补给,没等到地方,粮食就耗尽了,还打什么,我看能回来就不错”。
“的确如此,我看不如船小一些,灵活一些,两边多装些火炮,反正咱们的火炮射程远,跟敌船绕着圈打,船打沉了,敌人自然就淹死了,傻瓜才和他们靠近了拼命”!小姜烨在旁边听了半天,终于插上了一句话。这次他死乞白赖的央求了曹振几天,才和众人一起来到了京城开眼界。平时众人没有时间照顾他,把他闷在馆驿里,几乎头上长出犄角来。今天终于可以出来,兴奋得几乎把船蹦翻。
“孺子可教”郭璞夸了一句。这种水战打法是前所未有的,以前都是两船对着射火箭、对撞,用拍杆互击,然后跳到对方船上用刀互砍。这种让敌人不能靠近的打法,除了武安国,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听说。
“我这徒儿,不枉为师疼你”十三郎高兴的拍拍姜烨的头,得意非凡。“照姜烨的说法,船上除了水手,只需要炮手,人可以少很多,也就不需要太多粮食和水。这种船队在海上纵横,肯定没有敌手”。他把菜盘子又换了一种队形,“我这样,以侧翼的火炮齐射,只要打准了,一次足以打沉一艘敌船,等战船把敌人的船只打光了,再掩护专门的运兵船运兵上岸,到了岸上,就是我大明火铳兵的天下,有了战船,把驮炮都省了,武兄,你此计看如何”。见武安国半晌不说话,十三郎高声问。
“啊,我看不错,姜烨这种打法远远好于接舷战,我刚才想起一种船,更适合航海,但是我没有它的图纸”,武安国说道。一种船在他脑海里浮现,他在北京时曾经有过一个十六世纪西班牙大帆船的模型,但到底怎样造船,他并不了解。“这种船适合远洋,耐风浪,并且载重大,船速快,可惜,可惜……”他边说边摇头。
“不妨,武兄只管把外形画出来,我们找一群老造船师傅研究,再召集常在海上行走的海商,看谁能推荐好船型。要抗风浪,速度快,转弯灵活的。我们的火炮射程远,这才是关键,战术也得改一改,要所有的船协调一至,还要保持队形”。
“保持队形不难,关键是号令统一。我们家乡赛龙舟时,就是靠鼓声和指挥的旗子统一众人的用力。海上浪大,声音肯定听不清楚,但可以靠旗子指挥,不同的命令用不同的旗子,颜色和指示的方向、挥舞的次数不同即可发布不同的命令。晚上再把旗子换成彩色灯笼就可以了,糊灯的彩纱好找,即透亮又不怕风。”郭璞建议到。
“妙计,郭兄好发明”武安国一拍桌子,几乎把桌子拍散。他不知道此时西方是否发明了‘旗语’,但心中明白将来后世追溯起中国旗语的发明者,必然是眼前这位郭璞无疑。想到此节,忍不住拍案叫绝。
“客官,您是要叫花船吗”,小二哥听到拍桌子声,从隔舱跑了进来。
“不必了,准备结帐吧”郭璞吩咐道。等小二答应着走了出去,轻声说“靖海侯先别忙着静海,今晚我们还得回去商量怎么写明天的奏章呢”。众人说笑着正准备起身,外边却传来低低的歌声。
“你看它,西子湖畔,武穆志未死,你看它,姑苏城头,子胥恨难平,休道是,国之干城,到头来,一缕英魂秋风冷,江海掩悲声……”。伴着二胡,在热闹的水面上传开,显得格外凄凉。
“去去,沈公子,您再唱几句,客人全让你唱跑了”,小二哥冲对面的船上喊到,对面的歌声乍止,叹了一声,艄公把船撑了开去。
“小二哥,唱曲的是哪个,好像是个读书人么”?郭璞叫进小二,问道。
“嗨,客官别提了,还有哪个,就是沈家二公子呗”!小二回答到,看看舱板上莫谈国是之词,不再多说。十三郎见状,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银子,塞到小二手中。
小二口上推辞着,攥紧拳头,把银子藏进怀里。压低声音说“嗨,这沈二公子,就是江南人尽皆知的沈万三的孙子,他家曾是江南巨富,人说‘枯树影,万三名’就是说他家富得有树影的地方就有人知道。你们三位看是北方人,说给你们知道,你们千万别外传”,小二左顾右盼,见四下无船只靠近,又接茬说道:“谁知到了他父亲这辈,得罪了当今圣上,抄了家不说,还发配岭南。这沈二公子是逢大赦天下时回来的。当年这秦淮河上提起沈二公子沈彬的大名,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自幼帮着父亲打理海上生意,那个精明,周围进出的海商,都敬他三分。又精通海上数国番文,琴棋书画更是无一不晓。平日里一帮富家公子跟着他吃喝玩乐,挥金如土。等到这沈家败了,沈公子就没人理了,你想,哪个大了胆子敢雇他做事,就只有在河上靠给人写曲为生,世态炎凉啊。去年得了一场大病,差点死在河上,亏得当年几个要好的姑娘,出钱给他找了大夫。这些女子当年得过沈二公子的好处,如今还记得不时买他点曲子,他那凄凉的曲子谁爱听了扫兴啊,这还不是变相周济他!都道这些欢场女子无情,唉,要我看,比那些读过圣贤书的男人,有情有义得多了”。
众人跟着叹息了一回,郭璞又问,“那沈家到底是怎么得罪的皇上?”
“还不是有钱烧的,先给当今皇上献龙角,献白金,后来又捐钱修城,本以为会买个好,谁知道皇上怀疑他家有反心,沈二公子的父亲也是糊涂,前年居然要劳军,皇上当即大怒,要灭族啊。好在是皇后给说了话,才改判罚没家产,全家充军岭南,可怜啊”。
“啊”,众人这几天圣眷正隆,忘了伴君如伴虎这句名言,不由相对默然。
回馆驿的路上,大家一路无语,半晌,郭璞低声说了一句,“按武兄所说,几百年前英格兰皇帝就不能乱杀无辜了,我朝这方面,差得远呢”。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多少代皇帝心中,所有人都是他的奴仆,杀就杀了,有什么了不起,过后想起来,也许会懊悔一些,封一个忠臣的名号,可人都死了,名号管个屁用”。十三郎想起自己的师父,愤愤不平的说道。
“皇帝认为所有人都是自己的奴仆,并不可怕,可怜的是几乎所有人认为自己就应该是皇帝的奴仆,被杀被贬还要谢主隆恩,我就不知道这个恩在何处了”武安国一句话又吓了众人一跳,大家四下看看,低声说“武兄醉了”。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明白,这些话正说到自己心里,只是自己没有总结出来罢了。儒家千年的教诲,说到底就是让一个人甘心的做奴隶。
今晚这杯酒,居然让所有人都喝得如此清醒。
注:江南沈万三,历史上并非朱元璋所抄家流放。满清为了给明朝摸黑,篡改了历史,才编出了这个故事。酒徒为了增加故事可读性,在此以讹传讹。历史真相据考证是,沈万三死于明朝立国之前,根本和朱元璋碰不上。所谓献龙角等事,更是无稽之谈。沈家最后因卷进了蓝玉案而得祸,那已经是洪武二十多年的事了。清代修的明史,可能是二十四史中最不可读的,当时的女真人为了自己的统治,篡改和抹黑了很多真相,比现在的日本人没好多少。酒徒提及此事,并非想制造民族矛盾,只是希望,历史不要一再的重复,如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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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第十三章(中) 献策
第十三章(上)献策
洪武十二年春二月戊戌,平辽侯武安国、靖海侯曹振、北平知府郭璞联名上书,劝朱元璋在北征雄师中挑选精壮之士,组建装备精甲,火铳和火炮的无敌军队。在沿海各港建立海关和海卫,收取关税以充实国库,训练水师以防备倭寇。“选炼精兵,尽复华夏故土,驱逐倭寇,扬中华国威”。奏章上还提到富国强兵的办法,即农、工、商、虞并举。
熟读经史的大明文臣们第一次听到这种四民平等,特别是很大程度上带有重商主义的提议,议论纷纷。从日前皇帝封武安国为平辽侯和对辽东地理的关注程度上大家就能推断出朱元璋想对辽东用兵。去年徐达大破蒙古和燕王献“如画江山图”所带来的震荡还没有过去,此时如果反对出兵,一定会犯众怒,没有人会笨到触这个霉头。倭寇欺人太甚,的确也应该讨伐。但兴建海陆关口收取关税这个建议实在太新鲜了一点。虽然目前大明国库空虚,多一些银子对谁都没坏处。但这样做明显的把商业放在了一个重要的地位上,这是他们所接受不了的。至于四民平等,更与儒家上千年治国经验相违背,绝对不能赞同。
“万岁,古人云,金银珠玉,饥不能食,渴不能饮,不如谷物丝麻。万岁如开兴商之风,民间必重利轻义,此乃取祸之道也”。低声议论了一会,御史大夫陈宁出班跪倒,大声启奏道。“昔管仲治齐,开女闾,通商贾,齐国富甲天下,雄极一时。然管仲之后,齐国祸乱从生,桓公亦亡于乱臣之手,此皆重商之祸也。商人凡事必先言利,而民从商则易争,祸乱之始也。故古先圣王之所以导其民者,先务于农;民农非为地利也,贵其志也。民农则朴,朴则易用,易用则边境安,主位尊。民农则重,重则少私义,少私义则公法立,力专一。民农则其产后,其产后则重徙,重徙则民死其处二无二虑……”。他精通经史,这番道理本来就是古今儒者的共识,因此说起来头头是道。
朱元璋听完,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如果换在以往,这些话他还能听进一二,立国之后,在恢复唐制的名义下,他听取儒生们的建议制定了一系列的国家政策。这些重农政策使历经劫难的国家慢慢的恢复了生机。明初人口仅六千多万,地广人稀,农业的确是国家迅速恢复活力的良方。但现在他需要的不再是恢复,而是发展,武安国讲述的如画江山,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里。做一个比蒙古成吉思汗还拥有更广阔土地的帝王,已经成了他的宿愿。况且他发现,在国家强大这个目标下,君臣更容易同心协力。关于如何富国强兵以逐鹿天下,昨天他基本上已经同意了郭璞等人的看法,今天拿到朝堂上,仅仅是为了加强一下自己的信心。所以对陈宁的话很不以为然,低声问道“依卿之见,如何才能粮饷充足,恢复辽东故土,并使倭寇不再为祸”?
“陛下,我朝立国以来,威甲海内,四夷臣服,蒙古来朝。依臣之见,对外派良将严守四境,对内广修仁德,自可不战而曲人之兵。当舜之时,有苗不服,禹将伐之,舜曰:‘不可。上德不厚而行武,非道也。’乃修教三年,执干戚舞,有苗乃服。圣上仁德,万民景仰,天下归心。辽东乃蛮荒之地,取之徒费兵饷,不若修德政以使之归心。其民心向我,其主必不能守。倭寇掠我海岸,图我财货也。臣以为若无财货相诱,倭自去。陛下与其建海卫,不若迁沿海之民于内地,令沿海之地十里不得有民,无朝廷之令,片板不得入海。倭人无财无粮,日久自散”。
“无耻”,武安国心里暗暗骂了一声,他不擅长这种惘顾事实的诡辩,正在心中想如何驳倒陈宁,那边西平侯沐英早已按耐不住,站了出来。跪奏道:“万岁,陈大夫所言,臣不敢苟同。蒙古所以臣服,兵势乃所迫而。高丽所以敢据辽东,亦仗兵势也。修仁德以图其归还辽东故土,无异与虎谋皮。不战而曲人之兵,所凭武备而非仁德。若有苗修仁德,舜肯归之乎。”
刚刚说完,老将汤和又站了出来,启奏道:“倭海上来,则宜海上御之耳。迁民以避之,实乃有损我大明天威。若想除倭患,宜置卫所,陆聚步兵,水具战舰,则倭不得入,入亦不得傅岸。倭人欺善怕恶,若一味避之,其必欺我欲甚,非但沿海,内陆亦为其扰也。万岁若欲平倭,臣虽老,愿为陛下一行”。语毕,两眼瞪向陈宁,白须微微颤动。
丞相胡维庸见陈宁在汤和的虎目逼视下已经不能抬头,心念一动,出班跪倒,建议道:“陛下,依臣之见,西平侯沐英所言甚是,陈大夫所讲亦不无道理”他擅长体会圣意,知道朱元璋的心思。但身为文臣领袖,此刻必须坚持住儒家基本。“陛下欲收辽东,驱海寇,乃英明之见,万世之福也。然国不可轻易言商,商者,通有无也。今我大明富有四海,天下无我大明稀缺之物,通商于我何益哉,徒助敌而”,胡维庸先拍了朱元璋一个舒舒服服的马屁,然后开始反驳武安国等人的建议。“臣以为建海卫可,海关则不必为之,使我中原财货不外流,藏富与民为上策。兴海关,则为晓谕天下之国可与我互市,天下之国与我平等,损我上国颜面,因小失大。且王者富民,霸者富士,仅存之国富大夫,亡国富筐箧、实府库。筐箧已富,府库已实,而百姓贫,夫是之谓上溢而下漏。兴商者,必与民争利,动摇国之根本,正如是,平辽侯乃武将,不通文墨,故有此议,臣以为陛下可嘉其为国之心,不可听其言”。他身为丞相,乃文官之首,在中书省执掌行政大权,一般没有人敢反驳他。这几句话又把矛盾引到了文臣和武将分界上,几个想赞成武安国建议的文臣也不敢再出来说话,平素和胡维庸交好的中丞涂节、侍郎夏煜等人更是连连点头,低声附和。
“不然,陛下,臣以为胡相国之言谬也。”郭璞听胡维庸如此贬低武安国,在文官队末挺身而出。“殷周之盛,诗书之述,要在安民,富而教之。圣人治世,首要富民,《易》称:‘天地之大德曰生,圣人之大宝曰位;何以守位曰仁,何以聚人曰财。’财者,帝王所以聚人守位,养成群生,奉顺天德,治国安民之本也。商乃互通有无,使财富流动增长之力。农、工、商、虞本为一体,皆富民之政也。省征发,以厚农而资商;轻税市,以厚商而利农。….固兴商富市,不满于土之人必有出路,商兴而国之赋税必增,国力也得助力。害群之劣马亦马也,驯用得当可当他用也,大凡能为劣马者,其气力反而强于中下之马,调用得当自能化害为利。人力流动则宗法势力必然削减,国家稳定必然加强。自古兴事多起于野,次起于官,再次起于教,而未有起于商者,盖因商与农相较本无生存之虞,而与官相较行事以利记而不以权重,与教相较而因其善计而不愚,故科举乃官中之流水,商乃民中之流水也.”郭璞的儒学造诣不在宋廉之下,掉起书包来决不含糊。一番说辞绕来绕去,让胡维庸等人想要反驳,也一时不知如何下手。
朱元璋见双方争执不下,把目光转向了太师李善长。李善长在朱元璋帐下多年,曾献“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之见,正是凭借他这个原则性的建议,朱元璋取得了天下。他本来为丞相,因不愿介入众臣的意气之争,自洪武四年就告病退居到太师的职位上,轻易不再发表任何意见。见朱元璋看向自己,出班说道:“臣以为,平辽侯所言乃霸道,陈大夫所言为王道,皆可取,陛下可度时势而纳。”
“废话,老狐狸”朱元璋见李善长把皮球给自己踢了回来,心中暗骂。紧紧逼问道:“太师以为,此际时势若何”。
李善长见推脱不过,硬着头皮回答道:“收辽东,平海寇,势在必行,然我朝去岁才征蒙古,士卒疲惫,不宜仓卒。陛下可先礼后兵…”。他的文驺驺的话让武安国一头雾水,仔细想了,才明白他的建议是先给高丽和日本下一个最后通牒,如果对方识相则好,不识相,则兵戎相见。“这不和老美差不多么”武安国笑着想“看来这个每天上朝好像睡不醒的太师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国家与国家之间的争斗,本来就没有道义可言,但这老头居然把威逼利诱的事搞得名正言顺,实在是他妈的高”。
再接着听下去,武安国对李善长更加佩服,这个老狐狸的建议居然是:建海卫,兴海关可以,陆地上建海关也是好办法。明朝物品充足,可以用海关准许相关货物出口与否制约属国乖乖俯首听命。农、工、商、虞四民平等亦无不可,但明朝本来就没有说过四民不平等,不必为平不平等再起争执。至于武安国等人提出兴工商和实现四民平等的具体办法,不如先在北平等燕王的治下先试试,看看效果如何再做定夺。但北征辽东的军费,则要这些‘试验田’独自承担,朝廷不支付。海卫亦如此,所用海卫费用从海关收入中划拨。一番剖析不但照顾了胡维庸等人的情面,又变相的部分支持了武安国的计划。同时采用了开办“特区”,逐步试验的方法,规避了新政策带来的风险。正好符合朱原璋既想尝尝果子的酸甜,又不愿意冒风险的心理。
“姜还是老的辣”!朱元璋在龙椅上微微点头,“老家伙,看来不逼你你永远不会说实话”。李善长的建议可以说让他百分之百满意,看来百官对此也无可挑剔。他扫视了一眼群臣,大声宣布了庭议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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