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魉之家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霜枝栖月
——至于慢了一步的阿袁就像个隐形人,一家人愣是连个瞅他的也没有。唯有常安在侧头看了他眼,微颔首示意他也坐下。
阿袁倒不在意,这家子忒古怪,他乐得不去掺和其中。这会他刚坐下,正看着对门的高墙上悬挂的那张黑白照片发呆。
照片里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戴着顶贝雷帽,眉目浓秀,脸廓甚是清俊,笑起来原该是阳光灿烂,可搁在这遗像里愣是诡异万状——左右扬起的嘴角就像被人强行撕扯向上,生生钉在颧骨处般,笑弧大得骇人。
常安在刚巧也抬头看向那照片。
“——这是我前妻生的大儿子。”黄荣强难得的敛了笑,长嘘短叹,“他是个好孩子,样子长得好,脑袋瓜也好使。可惜去年病死了,哎你们是不知道。这孩子得的也不知道得是啥病…有段时间天天把自己关房子里不出来,短短一星期再看他就瘦的跟柴火棒似的,等我们发现要送他去医院时,这人啊,就这么没了哎。”
小提琴手不知何时退了下去,餐厅一时间鸦雀无声。
过了片刻,才由常安在出言打破了这寂静,“黄老板节哀。”
“这人啊都是命。”黄老板摇摇头再一声长叹,哀色有所收敛,“不说这些扫兴的了!陈先生来,我单独敬你一杯!这次多亏了陈先生,我们才能挺过这场金融危机啊!这患难才是真见人心!你是不知道,我之前找人借钱,那些人摆的那脸色!这年头一个个都死抠着那点钱,平时看你财大气粗各个都跟哈巴狗一样哈着。一听借钱啊,那脸色又不一样了,端着架子跟打发乞丐似的!”三两口酒下腹,这黄荣强更是滔滔不绝,一只手搭上了常安在的肩膀大声道,“我是看出来了!像陈先生你这样的,才是真朋友啊!来!咱两干了!”
常安在是无所谓,横竖他端的都是空杯。碰了杯之后,黄荣强也不管他,自个举着那空杯张口就是痛饮,几杯过后,整个人就像从酒坛里捞出来一样,散发着熏人的酒臭。
坐在末座的阿袁就像看戏般看着桌上的热闹,黄老板在那敬酒不停,而黄安娜与黄安琪则顾自埋头,拿着精致的刀叉划拉着空盘子,似里面真盛着什么美味佳肴。
至于始终面无表情的刘蓁……阿袁忽然觉得她看起来有些坐立不安,几番抬头,看的都是那张高悬的黑白照片。
阿袁想起电视上演的那些有钱人家的爱恨情仇,暗忖着,难道这黄老板大儿子的死与他这继母有甚关系?
他这厢琢磨着起劲,门外咚一声,正厅里摆着的老式立钟发出了十二声沉闷低鸣。与此同时,窗外轰隆一声惊雷骤响,透着玻璃窗看去,道道电光,如游蛇般照亮了昏沉的花园。
黄老板热闹的寒暄遭了打断,他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搓着双手,看向窗外“打雷了啊,陈先生今晚也别回去了。就在我这住下吧,刚好小女也在家,你们年轻人多交流交流。”
坐在一旁黄安娜忽然间也站了起来,迎着黄荣强的瞪视,她面色倏地苍白,几番张口欲言到又屡屡吞回了腹中,最后竟显得有些惶急,“我、我……去下洗手间。”她推开椅子牵着裙摆,匆匆跑了出去。
眼看着黄安娜跑出后,阿袁竟觉有些坐不住了。他莫名挂念起黄安娜那苍白的娇容,那瑰艳的身姿反反复复的在脑海里晃悠,他鬼使神差地站了起来,就这么大步追出了餐厅。
常安在注视着他消失的背影,许久,淡然收回了目光。
“我这女儿就容易害羞,”黄荣强打了个酒嗝,笑呵呵的又举起了酒杯,“来,陈老弟!喝酒,咱两喝酒!”
第5章 四口之家
当阿袁追到正厅时,黄安娜早已不知所踪。
水晶吊灯倾落的光线已被调到最暗,窗外电闪雷鸣不时又照亮正厅,蛰伏于阴影间的家具在这明暗动静中如获生命般缓缓舒展起身形。
阿袁立在原地无动于衷,他正一瞬不瞬盯着正厅右侧那道狭长的走廊。
廊道墙体刷的雪白,隔几步就有一扇白色的木门,而地面是黑白相间的瓷砖。色调交错间,一眼望去,更深处的黑暗像没有尽头的深渊。
就在深渊间,影影绰绰,似浮出个白色的人影来,人影迎着他的目光,缓缓向他招着手。
阿袁往前走了几步,脚下因踢到了东西而倏然一顿。
他低下头,地上横着是份破旧的报纸。
他弯腰拾起,顺手展开,刚匆匆浏览了几眼,手就控制不住哆嗦了起来——那是本地早报,头版映着鲜红的标题,颇有鲜血淋淋之感:昔日富豪今日冤鬼,黄氏四口缘何惨遭灭门?!
黄氏四口——自然是黄荣强四人!那留在餐厅的常安在可不就危险了!阿袁掉头就想冲回餐厅拉走常安在。
然而,这想法刚刚冒了影,耳边一时间有无数人在窃窃私语,那些声音忽高忽低,断断续续着,“有人在……走,等你……快走!有人还在等你。”
阿袁迈出的步又缩了回来,他看上去很是精神恍惚,走起路来,像是被人夺走引绳的木偶人,摇摇晃晃的向着长廊深处走去。
屋外雷鸣大作,訇然巨响,震得整栋矮楼都似摇晃了起来。
絮叨声中途陡断,黄荣强被雷声吓了一跳,伸着脖子频频往向窗外,过了好半响才抹着额头渗出的汗珠,“这雷可真吓人。”
黄安琪缩着脖子腿脚都蜷到了椅子上,似恨不得钻进了椅子里。
而刘蓁纤长的手指紧捏着刀具,指节挣得苍白,看起来是越来越不安。
餐厅里的三个人都像极了舞台剧上表演夸张的演员。
唯有常安在最是波澜不惊,他是在场唯一的观众。
而高潮总是要降临的。
突然之间,竟有一道闪电如刀似箭从窗外直劈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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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啷炸响声中,两扇窗玻璃爆出齐整哗啦碎响,大小不等的玻璃碎片如沸腾的水肆溅而开,而头顶吊灯更应和着这场灾难,呲呲怪响声中爆出了最后火花,随后湮灭在了黑暗之中。
女人的尖叫,男人的痛骂,孩子的啼哭充斥着宽阔的餐厅。
常安在端坐原位不动如山,他微眯了眼,在餐厅彻底暗下的那瞬间,他分明看到一个枯骨般人正拿着柴刀倚在红木大门,在那人惨白的脸上,勾起笑弧像被刀生生撕出来般,夸张的吓人。
孩子的啼哭嘎然而止,女人的尖叫也变成了漏着气般古怪的赫赫声。
雷声渐远,夜晚的寂静在回归。
常安在闭上了眼,雷鸣声渐渐遥远。一片黑暗间,他能感觉到有人正向他走来——
一步、两步。
阴冷的锋刃缓缓贴在了他的脖颈上。
第6章 四口之家
一厅之隔。
阿袁已不知不觉走到了长廊的尽头,两侧漆白的木门扇扇都挂着人的名字,恍若荒野古道间横排的尊尊墓碑,门里是无数死人们不甘的喃喃细语。
唯独他面对的这扇,是一道栅栏铁门,门外一盏路灯铺展出一段昏黄的微光,微光之间草木葱茏,矮树下秋千正前后晃着——这是通往花园的侧门。
阿袁伸出手推了开来,嘎吱锈响声中,他走了出去。
夜幕沉沉,又一道惊雷破天。
晃动的秋千倏然静止,沙沙响动声从草丛间传来的同时,茂密的杂草齐齐向左右两侧倒去,留出中间那道芜杂小径,像是有人正从其间向他走来。
阿袁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骤然回过了神来,可惜此刻清醒更是一场折磨,他的双脚如同扎根在原地般,竟无法挪动寸步。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藏匿在黑暗里的隐形人一步步靠近他,直到彻底暴露在路灯留存的微光之下——
鲜丽的裙尾已被丛中荆棘扯地狼狈,高盘的发髻也松散了形,几绺乌发粘在汗湿的额间,衬得泪渍沾染过的妆容愈加憔悴。黄安娜双目含着泪直扑进他的怀里,“阿袁,阿袁,我就知道你还会来的!我就知道!”
阿袁吃了一惊,却无法后退闪避,此刻他才是真被鬼附身般,任由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甚至抬臂回搂住了怀里的女孩,“别哭,安娜别哭。看到你哭,我心都快碎了,”他听到了自己的叹息,深情无奈以致充斥着悲伤,他呢喃着重复着女孩的名字,好像要把这名字嚼咽进骨髓里,以此来滋养这份求而不得的爱情。
黄安娜趴在他的怀里抽噎着,“……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阿袁我们不要吵架了。我只想跟你好好的在一起,阿袁……你带我走好不好。”
“带你走?不……不可以,我不能带你走。安娜,”他的双手无法自控的捧起女孩美丽的脸来,他低着头,灯光之下他的眼底含溢着述不尽的神情,像是舞台上落魄的王子,“我无法给你美丽的衣服,漂亮的首饰。你只能跟着我住在狭窄肮脏的老房子里,忍受着周遭粗俗谩骂,还有那些随时可能骚扰上门的地痞混混。我不能这么自私要你跟我走……更何况你的母亲你的弟弟都在这里,还有你的继父,他也很爱你。”
“爱我?他只爱我可能给他带来的金钱!”黄安娜的声音尖锐刺耳,借着轰然砸响的雷声,她哭嚎着,全然不顾了形象,“他要把我嫁给那个放高利贷的!你就这么愿意我嫁给别的男人?你所谓的爱就这么无私大方?!”
“什么!”阿袁听到自己的声音满是惊诧,随即又成了语无伦次的混乱,“他要让你嫁人?你才十六岁啊!不不不,他不能这么做。我去和他谈谈……不不,不该是我。安娜,你去和他好好说,他会愿意听你的,他过去那么宠你。你好好和他说,他会听的。”
“他不会听的!他什么都不会听的,他的眼里只有他的公司只有他的钱!自从大哥死了以后……”安娜捂着脸,泪水源源渗湿了指尖,她看上去凄惨极了,“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好怕他,我好怕这个家,我好怕他回来!你不知道大哥他……”
阿袁开始还以为这个‘他’指的是黄荣强,然而听到末尾又觉得古怪,他回来……是指她死去的大哥?阿袁一想到餐厅里那可怖的遗像就觉得毛骨悚然。而此刻用着他的身体上演着爱情剧的男人又伸手紧紧搂住了黄安娜,“我带你走,安娜!我现在就带你走。”
“……来不及了,”一声咕噜怪响从底下传来,怀里的安娜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阿袁只觉手里被用力塞了一颗东西进来,没等他看,就被猛地使力推开了来,“走!你……快……”
他猝不及防被推着后退了几步,远天一声惊雷如在耳畔炸响,他的脑里嗡嗡直响,一瞬间听不到任何声音。
微弱的灯光下,近在咫尺的黄安娜双目瞠得老大,半张的红唇里汩汩淌着浓稠的鲜血……鲜血浸润了她胸前一片洁白,稠红与素白间,横着一段爬满铁锈的钝刃。
阿袁踉跄后退了几步,他听到了自己的惨叫!撕心裂肺的惨叫几乎要盖过了天际的雷鸣!
痛苦与恐惧几乎扭曲了他的面孔,而面对的刀刃在向后拔出,一寸两寸……黄安娜摇摇晃晃扑倒在了地上。
在她的身后,那噩梦般枯瘦的人形向他露出了一抹狞笑。
嘀嗒嘀嗒……柴刀上的鲜血滴在地上,蜿蜒着向他爬来。
在这一瞬间,控制阿袁的力量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能动了,然而也晚了。
第7章 柴刀恶魔
安娜的鲜血淌落在他的颊间,还残留着余温,却已粘腻的像尸体上蠕动的蛆。
柴刀已临到了他面前,正待兜头斩下。
电光火石之间,他的身后倏然探来了一只手,拽着他的衣领往后一扯!
阿袁顺势往后倒去,柴刀几乎贴着他的鼻尖相擦而过。
“跑!”熟悉的声音挨着他的耳畔,那只手力气大的惊人,揽着他的腰向侧一捞助他站稳,拉着他往来路冲去。
一道道闪电接连划亮了夜幕,轰隆雷响如天威压地,高伫的路灯承受不住,砰一声爆裂。
两人避着当头溅落的玻璃碎渣,几乎同时扎进了那道通往长廊的铁门里。
心跳声震动耳鼓,谁也不敢回头去看。
不知哪里攀来的阴光,照着黑白交错的长廊,像是变成了飞速转动的螺旋。
两侧的门没有一扇能推得开,而长廊似又失去了尽头,两人跑了好久都不曾看到大厅的影子。
绝望在遍斥恐惧的胸腔滋长生根。
阿袁跑的头晕眼花,身后有柴刀划拉过白墙发出呲呲的怪响,忽近忽远折磨着耳膜。
那人正追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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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紧不慢,像是猫捉老鼠般,玩弄着他们。
就在阿袁以为要这么死在柴刀之下的时候,常安在突然刹住了步伐,他拽过阿袁的手臂,在抬脚踹开一扇白门的同时,骤地将他推了进去,旋即闪身亦躲了进去。
白门无声无息的锁上了。
阿袁方才没有站稳,这会跌在厚绒地毯上大喘着气。
他茫然又恐惧,唯一庆幸的是,那刺耳的划刮声暂时听不到了,一同消音的还有震耳欲聋的雷声。
这房间的隔音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合上了门后,竟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包括常安在的脚步声。
阿袁坐在黑暗里不敢动弹,唯恐伸手间触碰到什么可怖的存在。
幸而黑暗并未停留太久,片刻之后,角落一盏落地台灯颤巍巍的亮了起来。
温暖的昏黄如同寒夜里的一碗热汤,阿袁贪婪的注视着那盏灯还有……站在台灯旁边的那个人。
常安在逆着光站在那里,他兀低着头,灯光只剪出了他英俊的轮廓,他的脸半匿在昏暗之中,唯有一双黑渊般的眼凝睇着他,目光森凉充满了审视。
阿袁被他盯得浑身不适,忙移开目光,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又四下打量了屋内布局。
这是一间样式简单的小客房。米色窗帘紧拢,正中隔着矮柜摆着两张单人床,左侧一套组合衣柜,右侧一张双人沙发,对着玻璃茶几上还摆着一杯茶,杯盖半掩,正冒着缕缕热气,茶杯旁摊着份报纸。
这情形就好像方才有人正坐在此处悠闲饮茶看报般。
可这可怖的房子里坐那的真会是人?
明明是炎炎夏日,阿袁却觉得脚底下飕飕窜着凉气,“这房间有人住?”
常安在道,“黄家借我留宿的客房。”
阿袁盯着那看起来像刚泡不久的热茶,怎么也没法相信常安在这话,但他明智的没有问下去。
他觉得常安在可信,这份信任从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就从感知里扎根了。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信任都经得起刨根究底,何况此刻还有更大的威胁等在门外。
阿袁竖着耳朵想听听看屋外的声音,可他听到的只有自己的砰砰的心跳声,他忍不住问,“我们在这安全么?”
“这里面他进不来,”常安在此刻已经坐在沙发上,他拍拍身边的位置道,“过来,坐会。”
阿袁看着那杯热茶,迟疑了会儿,才走过去坐到他的身边,“你知道那是谁么?”
“应该是黄荣强那个的大儿子。”
阿袁想起那诡异的笑容就胆战心惊,“那他现在是人还是鬼?”
“既然黄荣强说他死了,那应该是鬼。”常安在不是很关心这个,转而问道,“黄安娜刚才在同你说了什么?”
阿袁想起那娇俏女孩的惨死就不禁有些难过,“我觉得我是被鬼附身了,黄小姐把我当成那个鬼了。”他简单交代了先前的事,最后才道,“我大概知道我为什么每天到这时候会把卖馄钝的板车推到这鬼地方,黄小姐那情人可能就是这时候被杀死的。如果方才你没来的话,现在我估计也同他们是一个下场。”
常安在若有所思道,“我的猜测跟你恰恰相反。”
“咦?”
“我们大概不是被鬼附身,而是附身了鬼。”
第8章 柴刀恶魔
阿袁惊诧道,“这怎么可能?”
常安在笑道,“你觉得我像放高利贷的么?”
“一点也不不像。”阿袁看了看他,“你是做什么的?”
“我想不起来了。”常安在的眼底竟难得露出迷茫之色,“就像你觉得自己是卖馄饨的一样,我也觉得自己就是那个放高利贷的。幸好,我还记得自己的名字。”他顿了一顿,“我们现在经历的是他们死前的那一夜。你随我进黄家的时候,黄家人并没有看到你一样,因为在那一夜卖馄炖的阿袁出现的地点应该是是黄家花园。简而言之,我们之前看到的应该是前置剧情,我们现在的身份是放高利贷的陈安与卖馄钝的阿袁。既然我们没有真正随剧情死去,那么按照前置剧情的提示,我们应该能找出逃生的路。如果顺利的话,也许还能找回自己究竟是谁。”
阿袁光听着就稀里糊涂,“这……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
“也许因为我们进了这栋屋子,”常安在漫不经心道,“也许死去的冤魂不甘死去,想让我们附身在他的身上替他找出条能够逃出去的路。”
这个理由倒是合理,毕竟不同于与黄荣强大儿子有直接亲缘关系的黄家等人,卖馄钝的阿袁和放高利贷的陈安,这两人遭的纯粹是无妄之灾。
阿袁叹了口气,转而道,“你们在餐厅发生什么了?”
“打雷引起了电线短路,餐厅灯灭了以后,他就进来开始杀人。”常安在若有所思继道,“你之前不是问我看到猫了没有?那时候我并没看到你的猫。一直到刚才在餐厅,我快死的那刻。我看到了一只白猫朝我扑来,那后来我倒没了印象。等我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脚边上是躺着只没有头颅的猫。事实上,我有个猜测——你我所看到的猫,也许是替我们挡灾的。”
“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我今晚卖馄饨的时候遇过三只猫,”阿袁记得他投喂馄饨的那几只猫,“难道我看到的白猫就是其中一只?”
常安在道,“我也看到过那三只,是在我走来这边的路上。它们拦住了我,我把买的那碗馄饨给它们吃了。”
阿袁不可思议,“难道这是它们的报恩?”
“不一定,”常安在沉吟了好一会,才道,“我有尝试摸过它们,但是什么都没摸到。我觉得它们不是真实存在的猫,而是象征着我们有三次可活的机会。我现在还剩两次,你之前说看到猫,它是怎么死的?那时候你还看到了什么?”
这说法更是诡异,阿袁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不确定道,“我看到了个枯瘦的人,很像花园里那个,但是他没拿刀。他站在我身后准备掐我脖子,你转头看我时,他就不见了。至于那只白猫就是那时候出现的,它应该没死吧,之后又很快消失了。”
话到此处,阿袁忽然想起黄安娜在最后塞到他手里的东西,“对了,黄小姐给我了一样东西,”他下意识摊开手掌,然而掌心空空如也。阿袁霎时间有点慌了,“我明明拽在手里的,怎么会不见了……”
“是不是这个?”常安在探手从他的袖上捻下一抹赤红,摊在掌心间,赤红如血珠般颤巍巍的滚动着,是颗血色的耳钉。
阿袁伸过指头戳了戳这圆圆的珠子,有些莫名,“为什么会给我这东西。”
常安在道,“也许是给你个留恋。”
他话音方落,目光无意间扫过茶几上摆的那张报纸,便伸手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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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过来抖开来看,这是份很多年前的旧报纸,已泛起了硬脆的昏黄。
阿袁伸过头去看了一眼,惊道,“这张!我之前在地上捡到过!怎么会出现在这!”
这张报纸上详细报道了黄家惨案,大标题下还印了张黄荣强一家人的照片。里面有黄荣强,刘蓁,黄安娜与黄安琪,还有……黄蓉强的大儿子黄安正。
照片上的黄安正已经很瘦了,一大家子其乐融融挤在一处,脸挨着脸,肩贴着肩。唯有他,孤零零的站在黄荣强的身后,目光阴冷瞪视着镜头,像是一抹怨气滔天的背后灵……
阿袁被他看得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忽然间注意到,在这张照片上有被圈画的痕迹,有四处——
刘蓁手里拎的小皮包着重划了两个圈,黄安琪怀里抱着的士兵手办画了一圈,以及黄安娜耳垂上那点滚圆的耳钉也圈了一笔,尽管那耳钉色呈黑白,不过像极了他手里拿着的这枚。
除此之外,在下面正式报道上亦有红笔划线的痕迹。先一处是介绍黄家背景,里头特意提到了黄荣强的前几任。
第9章 柴刀恶魔
黄荣强第一任妻子姓伏,娘家是本城有名的一家算命家族。黄荣强原来也是个推板车的小摊贩,自从娶了这个妻子就走了鸿运,一夜暴富。
旁人都道是他前妻旺夫,可好景不长,他富贵没多久,妻子就得疯病自杀了,只留下个瘦弱的儿子黄安正。可惜这儿子也是个有毛病的,天生有些痴傻不说,还患有躁狂的疯病。
他之后又连娶了两任妻子,结果都在怀孕六七个月时出了事故,一个是失足从阳台上栽了下去摔死的,另一个则是心脏病突发身亡。
有传言称,这是黄荣强第一任妻子化身厉鬼闹的事。
尽管家事如此不顺,黄荣强的生意倒是蒸蒸日上,滚滚财源使得他很快的跃身为了本城一大富豪。
在他第三任妻子死后的第三年,他又娶了她的第四任妻子,也便是现在的刘蓁。
这刘蓁原是黄荣强给他儿子请的看护,多年来对黄安正很是照顾,一来二去便对了黄荣强的眼,嫁进了黄家。
她也是二婚的,嫁入黄家后还带着她与前夫生得一儿一女,这对儿女后来改了名姓,就是黄安娜与黄安琪。黄荣强倒一并视如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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