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没道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欧斯卡(董妮)
而眼前的事实更叫他目瞪口呆,就见莫愁儿小手一挥,一根操控杆由藤蔓中伸出来,她只不过稍微扳一下,大片丛林迅速消失,变回了原本六坪半的现代浴室。
“你……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空间移转啊!”她巧笑情兮地将手中的黑盒子递到他手上。“在这庞大的宇宙中,不论时间、空间、物质……任何东西的组成,其间都有一定的缝隙,只要找到穿透缝隙的方法,自然就可以任意组合物质、切换空间、来去时光,这个盒子就是穿透的钥匙。”
旭日听得似懂非懂,望着手中的黑盒子一脸疑惑。
“照你这么说,穿梭时空、自由来往过去、未来并非不可行之事喽?”
“没错。”莫愁儿收回黑盒子。“但其中还必须考虑人类的肉体是否禁得起如此长期的能量冲击。”
“也就是说人类不能永久待在不同的时空中?”
“不一定,看个人的磁场,如果一个人的生命频率可以同时和两、三个世代相合,你就可以长期待在那些符合你生存的时代。举个例子:白告之所以被称为时空的超能力者,就是因为他遗传了他父亲那一族能够自由调整身体磁场的能力,所以他可以自由来往过去、未来,并长期定居在他喜欢的时代中。”
“那么你呢?你长久待在这里没问题吗?”
“我没有带着我的身体穿梭时空啊!你现在看到的形体是我在二十世纪新找到的肉体容器。”
旭日突然有某种不好的预感——“你……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你该不会把她给……”
“拜托。”莫愁儿顿感啼笑皆非。他当她是千年女妖,还是万年僵尸,居然有那种离谱的想法。“我没有谋杀这具身体的主人,也不是强占他人意识,这具身体是我在医院太平间里找到的无名女尸。”
“你……借尸还魂?”他感觉有点恶心。
“你一定要往那方面想吗?”他那一脸小生怕怕的样子,直叫她忍不住生气。“在你们这个世代,有很多有钱人生了重病,却碍于医学不够发达,无法治愈,或者成为植物人,他们常常自愿成为‘冰冻人’,先把自己的肉体冷藏起来,等待有朝一日发明了新药可以治好他们了,再从沉长的睡眠中复活。我只是把这个原理加以运用而已,没什么了不起,请你不要妄加猜想好吗?”
“噢!我不是很了解,不过……”他有些无措地伸手拨弄垂到额际的刘海。他擅长的商业和她精通的科学,两者理论实在差太多了,叫他一时无法接受这种神话般的情况。“但……我会努力去理解,而且它们好像还满有趣的。”
“真的?”她开心地笑了。他是她在这个世代第一、也是惟一的朋友,她决计无法忍受他排斥她,或者将她当怪物看。“你肯试着了解我,不会觉得这些东西很无聊?”
“怎么会?‘无聊’这字眼太夸张了吧?我虽然不是学科学的,但我一直以为人生中能够多接触各种不同的知识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他戏剧性地眨眨眼,不想这种沉闷的气氛继续下去。
“是吗?”她腼腆地笑了一笑,突然脸红起来。“对不起!我好像要检讨一下了。”
“什么?”
“我一直在心里偷骂你‘老酸儒’,对你说的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人要惜福’……一些大道理都……”
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其实你说的话也是有一定的道理,我会好好想想的。”
“哟——”他瞪大眼睛直盯着她瞧。“原来你吃我的、喝我的、睡我的……还在心里偷骂我,小没良心的。”
“那你现在骂回来了,我们扯平。”她可是一点兑亏都不肯吃的。
“你哦……”他望着她一脸机灵巧智,所有的慧黠灵气全都闪烁在那双翦水秋瞳里,黑白分明地镶在那张苍白的脸上,一个美得很特别的女人。看着看着他忍不住大笑出声,这个女人是座宝库,而庆幸,她一点都没有女人味。
他笑,她也笑。一辈子关在实验室里,从未和“人”
相处过,以为那一定很困难,但遇到他的过程却是恁般地有趣,也许她会爱上二十世纪,尽管它落后极了,可是有他在……
在旭日家待了快半个月,他什么都好,就是太啰嗦、超级的古板。
好不容易送他出大门、上班去,愁儿像是解脱似的,大叫一声,跟在他身后溜出公寓。
拜托!千辛万苦才来到二十世纪,面对一个完全不同的世代,她怎么可能乖乖地睡上一整天等他下班;况且她对这里一点儿都不了解,二十世纪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二十世纪的人如何生活?流行什么?发展到哪里……她甚至基本的谋生能力都没有耶!
他不担心万一有一天,她身份暴露,必须出外避难,会饿死他乡;她还害怕不小心在街上迷路,会被骗去卖呢!
只是在外面溜达的时间不能太久就是了,他每天中午都会买饭盒回来和她一起吃,要是他回家时找不到人,嘿嘿……那一大篇训辞够她听得耳朵流脓了。
但是,愁儿还是觉得旭日实在是过份保护她了,如果她没有每天溜出来玩耍,她不会知道在二十世纪,陆上的交通工具是“车子”、空中飞的叫“飞机”、水里的是“船”、在这里每个人都要有身份证、要享受社会福利,必须具备基本的身份证明文件……很多很多的知识和生活经验都需要时间一点一滴去累积,而她若想要在这个世代生存下去,“学习”是眼前第一要务。
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东逛西晃,这里的人似乎都很悠闲,每个人脸上都挂满愉悦的笑容,她跟着人群走,不知不觉竟到了海边,是天然的海,不是由科学做成的景观墙,空气中甚至可以闻到海水的咸腥味。
这是愁儿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海,一阵海风突然袭来,吹得人透心凉,某种莫名的感动催得她眼眶发酸,胸口似被一块硬物堵住。
“嗨!小姐,你为什么哭?”
一个温和的声音忽地在莫愁儿背后响起。
她转身,迎上一张漂亮的笑颜。赞美男人实在不该用“漂亮”这句形容词,但眼前的男人除了“漂亮”外,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字眼可以描述他的花容月貌。
“唉!难道‘英俊’也是一种罪过?”他对她调皮地眨眨眼。“小姐,你可千万不能被我的俊帅容貌给迷住,因为我还没打算定下来结婚。”
愁儿的上下眼睑眯成零点五公分的宽度,然而狭窄的视野并不阻碍危险、挑衅的眸光飙出。
“你太谦虚了吧!‘英俊’?”她伸出一只手捉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左右上下地转了转。“此等娇美容颜,称它为‘艳丽无双’都不为过呢!”说完,她还捏了他的脸颊两把,极尽挪揄之能事。
咯!慕容晓月差点被一口唾沫给呛死,瞠大两只难以置信的眼珠子。了不起。他走遍天下,第一次碰到口舌毒辣跟他有得拼的人,还是个女人。假设世间女子都如她这般机智、难缠……
老大英明!他总算了解大哥抱持独身主义的好处何在了。
“喂!你发什么呆啊?”莫愁儿踢了他一下,这男人空长一张好面孔,其实笨得可以。随便一句话就被堵死,无趣至极。还是旭日聪明,虽然容貌长得不如他,但其聪明、博学与正直岂是这只花蝴蝶堪可比拟。他们每天都有聊不完的话题呢!
“哇!你做什么?”晓月抱着痛脚大叫,满心后悔。
原本是可怜她一个小女人,独自站在海滩上要哭不哭的,大概是被情人抛弃了,看在同是黄皮肤、黑头发的东方人分上,好心逗她一逗,想不到却惹上一只母老虎,倒霉!
“为什么来这里的人多半是一对一对的?”莫愁儿好奇地指着沙滩上有说有笑的众人,大家好像都很开心的样子,有什么特别的事值得如此高兴?
“不会吧?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晓月像是看到空中飞象般大惊失色地瞪着她。
“关你什么事?”莫愁儿送他一颗超级白果子,碎嘴的男人最讨厌了。没经过比较都不知道原来旭日这么可爱,外面的男人全是又傻、又笨、又麻烦的无聊分子。“你到底知不知道?不晓得就老实承认,装腔作势,像个白痴。”
“我不知道!”晓月很少在口舌上被激得跳脚,但这个女人真的有让人气到爆血管的天分。“这里是威基基海滩,情侣和夫妇们梦想中的度假圣地,当然有很多一对一对的同伴,有什么稀奇?你才少见多怪,古井里的青蛙……”他说得正兴起,却发觉惟一听众非常不赏脸地正漫步离开中。“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人说话?”他忍不住大吼。
答案是——没有。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莫愁儿连回他一个眼神都懒,轻盈的身影已然迅速地飘离海滩。
不是晓月的话语缺乏吸引力,实在是莫愁儿的思绪早被那句“情侣天堂”给占满了。一处专供一对对同伴游玩的海滩耶!好奇怪、好有趣,从来没听过的事,她好想深入玩玩看。
可是在二十世纪她只有一个人,除非旭日肯陪她一起来玩。但……他肯吗?有没有什么好法子可以引诱他答应?送礼?缠着他?还是……
对了——贿赂。人家不是都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也许她可以用这个方法让旭日自愿带她来玩。
念及履及,她迫不及待冲回公寓。
爱情没道理 第三章
愁儿急得头顶快冒烟了。为什么、为什么?她怎会如此倒霉,正赶着回家,却莫名其妙在十字路口遇到交通管制,一条条红绳围得四周水泄不通,几十个警察和十来辆警车将来往通道完全堵死了。
她毁了,要是赶不及在十二点半旭日回家以前进入公寓,等到他出来找人……噢喔!那后果她不敢想象。
“对不起,可不可以请问一下?”愁儿侧身探询身旁同病相怜被堵在路口进退不得的行人。“这里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怎会有如此多的警察?”
“你不知道吗?”那妇人转过头来,一脸惊惶失措。“路口那家银行被抢劫了,抢匪捉了十几个人质正和警察对峙着,好可怜,已经有两名人质被杀,听说那些抢匪个个都有枪,警察也不晓得怎么办才好?”
“哪有这种事?”愁儿大吃一惊,娇小的身子急往出事现场挤,就见对面路口的银行门前,一大片血迹,警察、救护人员来来往往不停地奔走着。
有一名警察丢掉手枪,高举双手正一步一步接近银行门口,看他那样子,八成是名谈判人员,但他还没走近,一阵枪声又响起,全是对着警察来,还好他身上穿了防弹衣,要不然再有十条命也不够死。
愁儿看得义愤填膺,不论在哪个年代,坏人总是那么猖獗,真真该死到极点,她如果会坐视不管,她就不叫——莫愁儿了。
偷偷取出可以移转时光、空间的黑盒子,愁儿寻到一方街角无人的阴影处,按下开关,她准备运用“空间移转”潜入银行救人。
黑盒子开启,一道白光倏然飙出,愁儿身子正隐入光中,突地!一只大手捉住了她的肩膀,吓了她一大跳,还来不及甩开来人,白光已经将两人的身体一起吞没,齐齐送进银行里。
银行一楼的公共厕所里,愁儿好不容易经由黑盒子的帮助顺利混入敌区。这本来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但肩上蒲扇大掌重重压下的力道却清楚地提醒她,一个莫名其妙、平空蹦出来的冒失鬼正威胁着要破坏她的好事。
她气呼呼地转头——“你这个混帐王八蛋,不要命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怒吼声蓦地卡在她的喉咙里,旭日火冒三丈、青黑着脸皮的面孔正对着她喷出岩浆。
“这句话我也正想问你!”旭日咬牙切齿,粗哽低哑的嗓音在在显示了他强忍的怒火。
因为担心愁儿不了解二十世纪的生活规范、民俗风情,随便外出要是碰到警察或遇到什么麻烦事会闯祸,她的三餐都由他专人服务,并且叮嘱她绝对不可任意出门,等过些时候,他有空了,再一样一样教她习惯二十世纪的生活。
今天中午十二点,他照例买好了饭盒,准时回家喂饱这只馋嘴猫,岂知一进家门,迎接他的却是一间空荡荡公寓。他心里隐约有不好的预感,又在偶然间听到附近银行遭抢劫的消息,心里的不安更形扩大,匆匆丢下饭盒,朝出事现场寻人而来,却在街角看到她又在玩她的黑盒子了。
他轻拍她的肩膀,准备叫她回家,不料一道白光却毫无预警地袭来,竟将两人一起带进银行里。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我明明交代过的,不准你随便外出,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愤怒过后是惊吓。天可怜见,旭日在乍得她失踪的消息时,心头那股针刺一般的痛楚是多么难受。
“对不起嘛!”她讷讷地低下头,两边瘦小的肩膀在他厚掌的大力捉捏下又酸又疼。但她没有挣扎,只是乖乖站着任他施压,感觉他千斤巨力下的一丝颤抖,瞧来这个严谨、正经的男人被她吓坏了。
“我不要‘对不起’,你的保证呢?我……”
砰!大厅方向忽然传来一声剧烈的枪响,打断了旭日的话语。
“唉呀!我忘了要救人。”愁儿低声惊呼,身子一转就想溜出公共厕所,摸进大厅。
“你想干什么?”旭日及时捉住了她冲动、莽撞的身体。
“救人啊!那些抢匪太没人性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质被杀,我要救他们。”
“呼!”他重重地叹一口气,面对她的超级热心肠,他连生气的力儿都没有了。“你拿什么救人?又凭什么救人?这样冒冒失失冲进去,叫‘找死’、不叫‘救人’。”
“谁说我要找死了?我有黑盒子,可以将人质移转到第三度空间,让抢匪捉不到他们。”
“是啊!那些人再不会被抢匪的枪打死了,但会被莫名的空间移转吓死。”
“啊!”她张大嘴巴,他说得有理。“那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你做事前都不先考虑的吗?”对于愁儿的莽撞,旭日有太多的无力感。可恨的是他不能抛下她,因为责任、还有一点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的原因。
“有哇!我想过了,就是‘空间移转’嘛!最简单了。”
“你……”看着这位不解世事的大小姐,旭日实在拿她没辙。“你不能对人质们做那种事,会吓着人家的,不妨对着抢匪来吧!咱们不出面,只是唬他们一唬,帮警察制造一点进攻的机会。”
“好办法。”愁儿开心地弹了一下手指。“我们现在就去做。”
旭日百般无奈地被她拉着走,两人悄悄沿着厕所墙壁摸进银行大厅里,藏身于一株半人高、约双臂合抱粗的盆栽后。
幸亏六名抢匪皆聚精会神地和门口的警察对峙着,六把左轮和三把来福枪全伸出窗口、门缝;或上、或下、或左、或右瞄准屋外众员警。
愁儿兴高采烈地将黑盒子对准其中一名抢匪,开关按下,白光射下,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立即平白消失在空气中。刚开始众抢匪并未注意到伙伴的消失,一个个忙着捉人质和警察谈条件。直到愁儿如法炮制,一连整治了三名抢匪后,剩余的三名抢匪才猛地发现同伴的减少。
“二哥、老五、老六,你们在哪里?”趴在窗口、戴着黑色头罩的男子首先察觉不对劲。“快出来,别玩了。”
“老三,你在干什么?还不快蹲下,当心爱成枪靶子。”
好像在印证老大的话,一排子弹随即在老三脚前一寸处炸开。
被唤做老三的男子赶紧蹲身趴了下去,语气焦急地道:“大哥,二哥他们不见了。”
他指着掉在柜抬边一把来福枪,那把枪原先是配给老二的,这些亡命之徒都了解“枪在人在、枪亡人亡”的道理。何况值此非常时期,放下枪等于找死,谁会这么笨,不要命地将防身武器丢在一旁?除非发生不可抗力的意外了。
“去找找看。”老大挥挥手,一双眼睛不敢稍离门口众员警身上,就怕他们乘此机会搞鬼,六名兄弟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我知道了。”老三双手持双枪,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地沿着服务台慢慢找过来。
愁儿趁着他转过服务台死角,一个没注意之际,黑盒子再启,白光第四次将人吸入三度空间。
“可以了。”旭日深谙“见好就收”的道理,再玩下去恐怕要出纰漏。拍拍她的肩膀,低声轻道:“剩下两名抢匪就交由警察负责,我们该走了。”
“不要嘛!只剩两个人而已,我一下子就可以收拾掉的。”玩得正高兴,愁儿才舍不得半途而废呢!
“愁儿,别闹了,这可不是在玩游戏,事关我们、还有十几条人质的生命,你要是把抢匪惹毛了、或一个不小心,让他们有机会,拿枪朝人质群中扫射,届时,众多性命的闪失,你负责得起吗?”旭日神色严谨、语气凝重。
“可是……我的‘空间移转’那么厉害,咻一声,人就被吸入第三度空间了,不会让抢匪有机会开枪的。”
“再厉害,你攻击其中一人,另外一人怎么办?”
可不是,这老大和老四之间只距离约三步远,老大蹲在大门边和警察对峙,老四就站在他身后,捉了一名人质抵在身前,随时准备威胁警察。愁儿的白光想在不伤及无辜、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将两名抢匪移走根本不可能。
“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们?”她不甘心啊!
“什么人?”刚才愁儿抗议的语声稍微尖了一点,手捉人质的老四即机警地察觉到她倏然的高音。
旭日心中暗自叫糟,还没来得及反应,十几颗子弹已经朝着他们藏身之处射了过来。
他想也不想,豁身扑倒愁儿,以自己的身子为盾,护卫她免受伤害。感觉有一颗流弹擦过右上臂,带起一溜血珠,引燃一股火辣辣的疼痛,他忍不住低呼一声,行踪却再也瞒不了人。“大哥,有人混进来了。”老四把手中的人质往旁边一推,手持两把枪,直往旭日和愁儿的藏身之处靠近。“什么人,快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一连串枪声又响起,一株半人高的盆栽都给打折了。
“趴下!”旭日抱着愁儿连身翻滚直退入服务台里,借着高耸的大理石制柜台掩身。
一直被囚在营业柜抬角落的十多名人质耳闻枪声再响,一个个捂住耳朵,抱着头部,高声尖叫,现场顿时吵闹成一团。
“旭日——”愁儿教他圈在怀里,保护得好好的,身体亳发无伤;心里却被他臂上喷溅出来的血花吓了一大跳,心窝好似让一支巨槌击中,只疼得她头都昏了。
“我没事,我们快走。”他左手捂着伤处,急催她离开这是非之地。
“嗯!”她着慌地直点头,两行珠泪扑簌簌滑下,哪还顾得了对付剩余的两名抢匪,黑盒子再启,白光五度射出。
追击而来的老四只觉双眼被倏然射出的光线晃得一花,再定神对手已失去踪影,直把他惊得目瞪口呆,以为见鬼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现场闹成一团,人质尖叫和枪声乍然响起的片刻,围在银行门口的警察觑准时机展开突击了。没有人护卫,挡在前头的老大首先中弹,紧跟着发愣中的老四也倒下了,十几名人质开始仓皇而逃。
值此混乱之际,送走旭日和愁儿的白光顿灭,被囚在第三度空间的其余四名抢匪,在吓得半死,又被转得发昏的同时,叫气愤中的愁儿一脚给踢了出来,正好被冲进来的警察不费吹灰之力一网成擒,当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场浩大的警匪对决就这样离奇地划下了句点。徒留下一则惊人的神话提供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然而,旭日的公寓里,一场全武行却才展开。
愁儿怯怯地坐在他对面,两脚并拢,双手紧贴膝盖,一动也不敢动,就怕待会儿有人要掀桌拍椅、大发雷霆了。
旭日手臂上的擦伤还没上药,但血已经止住,不再奔流了。他僵直着身子坐在沙发上,横目怒瞪对面的莫愁儿。
两人侧方,放在咖啡柜上的电视机正播放着中午银行遭抢的新闻,就听那四名被捉住的抢匪神色慌张、不停地高喊着撞鬼了,而十几名劫后余生的人质们却直呼神仙显灵,救他们脱离险境。
当然,警方也有另一番说法,再加上记者、媒体的炒作,路人绘声绘影的谣言,竟将一则几乎每日都在发生的抢案哄抬得甚嚣尘上,甚至已有人出高价想描出两名来无影、去无踪的神仙图像。
旭日是越听新闻报导、脸色越加发青,未了已经黑成一张锅底脸。啪一声,他愤怒地按下遥控器,关掉电视,炮口转向愁儿。
“你干的好事。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了,不准任意外出,你到底把我的话当成什么?”
“我知道随便外出是我的错,但我来二十世纪已经快半个月了,我不可能像白痴似的,天天关在家里,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懂,我努力学习适应,难道又不对了?”愁儿说得委屈,却也有自己的一番道理。
四百多年的研究生涯,在“天才科学家”的头衔压力下,她早当够任人操纵的洋娃娃了,她想自立、自主啊!
而且她对这里一点安全感也没有,旭日虽然待她很好,但他们毕竟非亲非故,他能照顾她多久?假如有一天,他突然厌烦她了、不要她了,那她该怎么办?要如何谋生?她无法不去考虑这些问题。
“我说过我会教你,只要我一有空闲……”
“那你什么时候才会有空?”口说无凭,她需要明确的保证来安心。
“等我工作告一段落,我可以请假陪你……”
“不要把我当笨蛋好吗?”她突然冷冷地截口道。“饭店每天都有新来、旧去的客人来来往往,只要尚在营业,各式各样的问题就会层出不穷,再加上你事必躬亲的工作态度,等你有空时,恐怕是饭店关门那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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