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巨擘
作者:意大利肿马
李狗剩稀里糊涂的来到大明朝,好家伙,家里家徒四壁,穷的一塌糊涂,在这个万般皆下品的时代,李狗剩决定拿起自己的笔……生活就像一幅画卷,总要徐徐展开,当下的大明朝,有点内忧,有点外患,看这寒门巨擘如何玩转大明!本书开设书友群,喜欢的读者可以来这里多多吐槽。寒门巨擘书友群 562469786
寒门巨擘 第一章 石头家的儿子会算数
麦秆被金黄的麦穗压弯了腰,一颗颗一粒粒的,似乎都在笑。*
佃户们不敢怠慢,如今都在庄稼地里忙活,麦子熟透了就要赶紧收割,否则要是麦穗担不住了掉地里或者碰上下雨,今年的收成都要打折扣,李老爷那可催着交租子呢。
如今是芒种,天儿热,只一会儿,下地忙活的佃户们一个个这就汗如雨下,一脱衣服身上都腾腾的冒着热气,活像刚出锅的馒头。
……
与这副忙碌的农家生活格格不入的是田地旁正有一个少年躺在树下遮阴,草帽
“大黄,敞开肚皮使劲吃,可莫要瘦了,可怜小哥我一个月就那可怜的十五文工钱,禁不起罚。”
拿开草帽这才看清少年的模样,十一二岁,眉清目秀,样子俊朗,活脱脱一个小帅哥。
一旁唤作大黄的老牛只是哞哞的叫一声,这就低着头吃草,啥叫对牛弹琴知道不?
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少年伸了伸懒腰,也不知道这觉迷糊了多久,老爹他们该累了吧?
心里如此想到少年这就撂开了嗓子“爹……累了就别紧着干了,娘亲喊你回家吃饭了!”
这慵懒的少年是李家沟人士,唤作李狗剩,说出来或许会吓你一跳,这少年除了这一身皮囊属于这个时代,灵魂竟然是来自后世的大学生。
准确的来说,少年穿越了,李狗剩只记得自己出了车祸,醒了就发现自己稀里糊涂的来到了这大明嘉靖年间。
抬头看看天,太阳已经落西,到了饭点了,少年不由急不可耐,这又催促道“爹,到了还牛的时候了,再不走,那李扒皮可要扣俺的工钱了。”
狗剩每日的任务就是放牛,早上从李老爷家里把牛牵出来,晚上还回去,风雨无阻。
“好了好了,你这熊孩子,吵什么吵什么!”
一个脸上饱经沧桑的魁梧汉子这就从地里走出来,佯怒道“地头睡了一天,可还舒坦?你瞅瞅人家二牛的孩子,可是紧着干了一天活!”
“我懒嘛!”
谁知少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仍旧吊儿郎当道。
李父气笑,宠溺的摸了摸儿子脑袋,儿子也真是的,自从大病一场好了之后就是这副样子,横草不拿,倒了油瓶都懒得扶,这孩子,被他娘亲惯坏了!
“爹,再不还牛李扒皮又要唠叨俺了,要不您老先忙,俺这就去了先?”
“等等,瞅瞅你那猴急样子,让你出来干活你就紧着磨蹭,散活儿的时候你每次都像是在打仗,能有点出息不?”
嘴上虽是如此骂道,李父仍旧是怀里拿出一个杂粮饼子“吃吧。”
“爹,有东西吃还不让俺看见!俺这肚子可是咕咕叫了一整天。”
瞅着吃食,李狗剩眼睛都要绿了,赶忙夺过来这就大快朵颐。
俗语讲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正是十一二长身体的时候,李狗剩没一会儿是不饿的。
吃完饼子,李父给牛垫上牛鞍,抱儿子坐上去,二人这就去李老爷家里还牛。
丢丢当当的来到李老爷家,他家的管家那个唤作李扒皮已经在门口等候了,一瞅着二人这就没好气道“吆,今儿这牛瞅着可瘦些了!”
每日还牛的时候李扒皮都会过秤,要是瘦了,自然会有处罚。
“咋会瘦了?俺儿子虽说懒散,可是一天给牛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吃草的地儿,这牛又不是羊那么细食,咋会瘦了?”
李父心眼实诚,一听这话这便摸着脑袋不解道,这牛瞅着肚皮都要撑爆开来了,咋会有瘦了一说?
你这个笨老爹,难不成听不出这是李扒皮在诈我们?李狗剩又好气又好笑的瞅了笨老爹一眼这就无所谓道“那就过秤称称呗,今儿这牛体重绝对有增无减。”
好好,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李扒皮恶狠狠的瞅着李狗剩一眼“成,那就称称看,咱李老爷家的秤可是童叟无欺,连衙门的官差都跑来咱李老爷家过秤!”
嘴上如此说着这李扒皮心里却道,小子,真要没点盘剥你们这些个穷彪子的手段,咱老李还能每日酒肉不断?
招呼几个佃户过来,众人这就七手八脚的开始称牛。
明代的时候中国已经有了能称九千斤的大秤,这会儿称牛并不像书里写的曹冲称象那么麻烦,只要过秤这再读数儿就成。
“拿了李老爷的钱就得给李老爷办事儿,今儿这牛要是瘦了咱可得罚你家放牛的工钱,到时候可别怨咱。”
“五斤秤砣七个,五七三十二,加八百,一共八百三十二斤。”不一会儿,牛的体重这就出来了,李扒皮一脸的小人得志“昨儿这牛可是八百三十四斤,瘦了足足二斤!”
说着李扒皮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跳脚大骂“李石头,我要罚你家十文钱的工钱!”
几个佃户一听这话这都同情的瞅着李家父子二人,真不知道这二人是咋就得罪了李扒皮。
李石头就是李父的名字,一听如此,李父长大了嘴巴“啊?李老哥儿,别啊,俺儿子忙活一个月这才挣十五个铜子,你瞅瞅这要是罚了……”
“少废话!”李扒皮嫌恶的瞅了李父一眼“这是放牛的规矩!先前你们借官府的牛还不是如此?牛瘦了就要罚银子,世世代代都是如此,你李石头家还想逃了去?”
李扒皮一言让李父无言以对,牛瘦了就要罚银子,天经地义,认栽吧,明日唤儿子放牛多用心些便是了,这便低着头垂头丧气的就要领儿子回家,今儿,怕是又要栽了。
瞅着李父这就认栽,李扒皮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奸笑,这不,一天的酒肉钱又要出来了,小子!跟我斗?你还太嫩!
一旁的一众佃户都是同情的瞅着李家父子二人,李石头这人心黑,动不动就能找到由子扣自己工钱,可是人在屋檐下,又有什么办法呢?
一切似乎都成了定局,可怜的狗剩这个月的工钱似乎这就要泡汤了。
“等等。”
冷不丁的一个声音让大家伙一惊,说话的正是李家儿子李狗剩。
“不对,你这秤算的有问题!”
李狗剩指着大秤对李扒皮道。
“呵,笑话,李老爷家的秤杆是出了名的童叟无欺,连衙门的……”
“五七三十五,不是你说的三十二!今儿我这牛重了一斤,你凭啥罚俺工钱?”
不等李扒皮白话完,李狗剩这就道。
欺负自己是小孩子不会算数?你骗得过老爹,可骗不过我!李狗剩怒气冲冲。
冷不丁说话被打断的李扒皮心里却才还有些不爽,半晌这才反应过来咋屡试不爽的把戏今儿这是被拆穿了?
现场一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瞅着李狗剩,啥?石头家的儿子难不成还会算数,会背小九九?
寒门巨擘 第二章 万般皆下品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中国古代大多数老百姓是不识数的,更别说小九九了,偌大的李家沟,会背小九九的又能有几个人?
李扒皮的玩法其实也是中国古代官府、地主欺负老百姓的常用手段,老百姓不识数,大多也不会算数,你说多少就是多少,就算吃亏了,也只能打掉牙和血吞,能有什么法子?
“你……你胡说!”
冷不丁被戳穿把戏的李扒皮半晌这才反应过来,涨红个老脸,又惊又怒,玩了一辈子鹰,没成想自己却被这么个小崽子啄了眼睛。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五七三十五,真当我连小九九都不会背了?”
面对诘难,李狗剩表现出一种只有成年人才有的淡定,这就从容不迫道。
“你……”
李扒皮伸出手指,眼神怨毒,身子却是直哆嗦,今天当真是有些下不来台了。
“俺也算着五七应该是三十五!俺的指头不够用,却才扒拉着二牛和老七的指头一起算了一下,这五七,该是三十五无疑……”
“就是,俺算着也是,五七应该是三十五,不是你上次说的三十六和这次说的三十二!”
佃户们凑到一起叽叽喳喳,有的这还纷纷翻出了李扒皮的旧账,弄得李扒皮顿时颇有些无地自容。
“你,你们……”
自知理亏的李扒皮羞怒的瞅着众人,这回把戏被当面戳穿,脸上那叫一个挂不住!
“合着俺儿子还算对了?这工钱不用罚了?”
李父是个榆木脑袋,这会儿这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道。
“不用罚了,滚,滚滚,你们都给我滚,否则明儿老子让你们好看,都滚!”
李扒皮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像是嘴里被硬塞进了一个蛤蟆,自己今儿老脸算是丢尽了!这会儿除了暴走,却是一点主意都没有了!
李狗剩见好就收,拉着李父的手这就回家,留那个李扒皮在风中凌乱去吧。
“儿子,你啥时候学的小九九?咋也不告诉爹呢?”
回家的路上李父宠溺的摸了摸李狗剩的脑袋这就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李狗剩无法回答,总不能说自己从后世来的,自己那个时代傻子都会背小九九吧?
“爹,儿子都这么大了,别老是摸我的脑袋,好丢脸的。”
狗剩顾左右而言他,
……
太阳落西了,王氏会雷打不动的守在门口等着夫家和儿子回来,风雨无阻。
“娘,我们回来了。”
老远瞅着母亲守在家门口,李狗剩挥舞着小手这就跑过去。
后世的李狗剩是个孤儿,从小都未曾感受过家庭的温暖,所以来到这个时代能有个完整的家他很知足,绕母膝下,绝对是人生最美好的事儿了。
一瞅着儿子王氏这便喜笑颜开,抓着儿子的小脏手这就进了屋“儿子,累了吧,来,今日娘亲煮了一个鸡蛋,吃了快。”
说着王氏这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鸡蛋,剥了皮儿塞进李狗剩手里。
“嗯嗯,谢谢娘。”
走了这么远的道儿,肚子早就饿了,李狗剩来者不拒,猛的就把鸡蛋塞到嘴里,吃的那叫一个风卷残云。
“慢些吃,别噎着,瞅瞅你。”
王氏嗔怪道,这就跑颠颠儿的舀了一瓢水过来。
咕噜一声就着一大瓢凉水这才把鸡蛋送进肚子,李狗剩一脸的满足。
有家如此,夫复何求?
狗剩家里很穷,形容为家徒四壁也不为过,家里除了一间土炕就只有一条瘸了腿的桌子,除此之外,空空如也,连老鼠都懒得光顾,可见穷的那叫一塌糊涂。
李狗剩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做点事情,让家里早日摆脱这恼人的贫困!
吃过晚饭,李父要去别人家里帮工,庄户人家嘛,只要睁着眼,就没有闲的时候。
李狗剩闲来无事,这就提上母亲打点好的饭篮子,溜溜达达的来了郝半仙家。
说是半仙,其实人有些癫,疯一阵儿好一阵儿的,家里儿子也早些年夭折了,王氏瞅着可怜,隔三差五的总要打发狗剩过来送点吃食儿,这一来二往的,倒也熟稔了。
“郝老头儿,吃饭了。”
熟门熟路的走进郝半仙家,李狗剩大大咧咧道。
“你这竖子,今日却还准时。”
郝半仙说着这就从屋里走出来,一把夺过饭篮子,吃的那叫一个风卷残云。
“你这泼皮咋就一点眼力价儿没有呢,酒葫芦给我拿来啊!”
李狗剩无奈,对这么个疯子早也习惯了,这就跑去拿酒葫芦。
说是酒,其实就是村头酒坊的酒糟汤,将就的唤作酒就是了,老百姓没钱买酒,这倒也不嫌,反正还是有些酒气的。
一把接过酒葫芦,郝半仙这就仰头一阵猛倒,没一会儿,这便酒足饭饱,一脸的满足。
“小子,都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今日你可曾读书认字?”
一旁闲来无事围着屋子打转儿的李狗剩对郝半仙这些没头没脑的言语早也习惯了,一边拿脚在地上划着圈一边漫不经心道“不曾。”
“何故?”
“今日放了一天牛。”
李狗剩如实说道。
“为何不学那李密牛角挂书?”
听着这话郝半仙大怒,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似乎下一刻就会暴走。
“家贫,未曾蒙学,亦无处寻书。”
李狗剩万年不变的云淡风轻。
说实话,狗剩这人有点读书无用论,后世自己学了一肚子的理论,毕业求职的时候却是四处碰壁,无奈之下这才回乡,结果在路上出了车祸这才稀里糊涂的来到了这大明。
“你这泼皮!咱这四里八乡的有两个秀才公,一个是那李大用,一个是那孙二郎,这两位在咱这四邻八乡的都可说是桃李满天下,你为何不去找这二人蒙学?”
郝半仙说着跳脚大骂。
“家贫,无束脩之资。”
李狗剩接着吊儿郎当道。
古代蒙学都要给教书先生送点礼物,这叫束脩,孔夫子就规定过束脩为十条腊肉的说法,
狗剩家里穷的只剩四面墙壁了,哪里拿得出什么束脩钱?
郝半仙无来由的大哭,大骂世道不公。
李狗剩觉得无趣,这就提上饭篮子,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