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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小媳妇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未知
薛树不知道薛柏打什么主意,可三弟是他心中最聪明的人,他的话一定是对的,便乖乖带大黄去了。
薛柏目送他离开,回头看看眼前只比自已高约莫两尺的墙头,略后退几步,快速冲上,双手扒着上面凸出的石头,双脚在石头缝里用力一蹬,一下子便跃了上去。
他先看向院子,一团黑影正不缓不慢地朝这边跑来,正是大黄。真是只好狗,从出门就没有乱叫过,薛柏对它很满意,决定回头给它点好处,然后看向屋里面。
夏日天热,家家户户都开窗睡觉,只剩一层薄薄的窗纱遮挡蚊虫。里面柜上燃着小小一盏油灯,借着那昏黄的光线,他清晰地看见两具交缠在一起的身子,男的黑瘦,扛着两条白花花的腿快速动着,女的细白,双手被大红的腰带束紧,高高举在头顶。
薛柏以为自已会恶心,其实他的确有点犯恶,可就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三弟,接下来要怎么做啊?”
他忙收敛心神,低声叮嘱薛树在外面等他,随即双手撑着墙头,轻轻跳了下去,落地时不可避免地发出一声闷响,可里面两人正*干的爽快,哪里能听到这点动静。
薛柏弓着身子,带着大黄悄悄摸向灶房。
薛树一个人在外面等着,有点无聊。三弟真是的,明明说好两人都等在外面的,让大黄进去吓唬那个臭女人,怎么现在他又要进去了呢?
夜里是那么安静,他慢慢注意到几种异样的声响,有男人的粗喘,女人的轻哼,还有啪啪撞击的动静。
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刚刚那个男人跑进去干什么了?他不会帮柳寡妇赶走大黄吧?
他不放心,三两下爬上墙头,朝里面望了过去。这一看,就傻眼了,那不是南头的李金吗?他怎么在跟柳寡妇做那事?





薛家小媳妇 28
进了灶房,里面的哼啊声就更明显了,薛柏到底年轻,血气方刚,难免有些不自在。
可一想到家里温柔的小嫂子曾被柳寡妇当众欺辱,他胸口那点燥热便迅速退却。他缓步挪到屋门口,蹲下,悄悄掀开靠近坑沿那边的门帘。
大抵是两个人动作太激烈吧,之前还摆在炕上的大红肚兜,竟然也掉在了地上,距离他不过一臂之遥。
薛柏冷笑,伸手碰到那块红布,用两指捏着一角提了出来,然后让出旁边的位置,摸摸大黄的脑袋,指向里面搭在木凳上的灰布衫子。夏天,村人穿的都是单衣,没了这衫子,李金恐怕得光着膀子大腿回去吧?
要怪只怪他倒霉,谁让他偏偏与柳寡妇勾搭,偏偏在今晚过来?
薛柏心里半点愧疚都没有,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只能说他活该了。
如此想着,之前还能乱他心的啪啪肉-体撞击声,激烈进出带起的水声,还有男女忘情的哼唧,此时却变得平淡至极,他只盯着大黄贴着腿高的炕壁向前挪动的身影,在昏暗的屋子里,它褐色的毛发就是最好的伪装,身子又刻意伏低了,上面头朝窗户猛干的两人怎么可能会发现?唯一可能出差错的,就是大黄叼起衫子在地上拖动时,可能会发出声响。
不过,事实证明,尽管他知道大黄的灵性远超过一般家狗,他依然低估了它的聪慧。
他诧异地看着大黄仰头叼住衣衫边角,就在他以为它会那样拖着衣服返回时,大黄却继续向前挪动几步,瘦长的身子穿过凳腿中间,于是,李金的衫子就落在了它身上,半点声响都没有发出。
这么聪明的狗,怪不得当初村人千方百计要勾它回家!
薛柏笑着摸摸已经回到身边的大黄,拾起衣服,同来时那般静悄悄地离开了。
薛树还傻傻地蹲在墙头望着屋里,见他出来,总算肯别开眼了,却疑惑地问道:“你怎么没让大黄……”
薛柏示意他别说话,将东西递给他,翻身上墙,然后两人一起跳了下去。
“二哥,你去把这两样东西系在她家门前的树上,能系多高就多高。”薛柏一边往前走,一边叮嘱薛树,“天黑,你小心点,别摔下来,反正现在没人在外面,慢点也没关系。”
“干啥挂他们衣裳啊?”薛树很不理解,是想让他们找不到衣裳着急吗?那还不如藏到家里,或丢到哪家的地里去呢。
薛柏知道跟他讲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只简单地解释给他听:“要是别人看见他们的衣裳挂在树上,会笑话他们的,李金媳妇还会过来打那女人,二嫂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指使大黄吓唬她,虽一时解气,可大黄为啥无缘无故跑进她家里?明眼人一猜就知道是他们干的。如今这事神不知鬼不觉,任谁也想不到他们身上,他们只管随其他村民一起看热闹就好了。可惜他明日要上学,无法亲眼瞧见,李金媳妇可是村里有名的泼妇,以前没有证据,现在抓到把柄,她能轻易饶了柳寡妇?
薛树似懂非懂,其实他最想亲手打柳寡妇一顿的,不过既然三弟这么说了,他听话就是。
到了前面,他熟练地攀住树干,很快就爬到了高处的枝桠间,树叶清凉凉的,蹭到脸上有些痒。他记着三弟的叮嘱,努力往上爬,直到枝叶太密实在无法前进,下面又传来三弟的低声喊停,他才把手上的东西往树上系。李金的衫子宽大,他把一条袖子绑在枝条上,把衣摆放下去,确保衫子能如三弟所说那般随风飘扬,然后就开始系柳寡妇的肚兜。
肚兜,他已经很熟悉了,除了颜色花样,跟媳妇的那件差不多,可提在手里的感觉就差太多了。
媳妇的肚兜有她身上那种好闻的味道,很淡很淡,若不是他贴上去深呼吸,根本闻不到,还有,他碰到媳妇的肚兜时,那种再进一步就能碰到她的兴奋让他既高兴又紧张,可现在,闻着这条肚兜上面浓烈的异味,他只觉得恶心,匆忙系好,胡乱在树叶上擦擦手,赶紧爬下去了。真不知道李金怎么想的,柳寡妇身上那么臭,他怎么受得了?
该做的都做了,两人一狗心情愉快地往回走。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薛树突然拉住薛柏,“三弟,李金为啥要把她的手绑起来弄啊?”
他觉得,只有跟自已最喜欢的人才能做那事,虽然他不明白李金为啥不喜欢他媳妇了,可他一定是喜欢柳寡妇的,那为啥还要绑着她?柳寡妇不停地求他放开她,又哭又叫的,换做媳妇,他可舍不得。
“那是柳寡妇自愿的。”薛柏淡淡地答,那种地方出来的人,只要能哄男人高兴,什么不愿意做?
薛柏瞪大了眼睛,更疑惑了,“为啥啊?”
薛柏默了片刻,突然觉得这个话题有些不适合再继续下去,他了解他的二哥,若是他说“那样能让李金更舒服”,二哥会不会傻乎乎地跑去折腾二嫂?两人才热乎几天,可不能因为这种事破坏了。
但是不说,二哥一定会缠着他的。
他想了想,胡诌道:“因为她胳膊受伤了,绑起来就碰不到了。好了,咱们快进去吧,被大哥发现会挨骂的。”
“哦,那你一会儿动作轻点,别吵醒大哥。”薛树得了答案,马上把那件事抛到了一边去,蹑手蹑脚地进了院子。
轻轻推开门,他对着门板立了一会儿,确定媳妇没有被他吵醒,他才偷笑着转身去看她。屋里太黑,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一个身影,他悄悄俯到炕沿上,歪头看她睡着的样子。
细长的柳叶眉,轻轻翕动的浓密眼睫,秀挺的鼻梁,还有那微微张开的小嘴儿,饱满莹润,他好想吃一口。他伸出手,要拨开贴在她脸上的一缕碎发,可就在快要触及她白皙的脸颊时,他突然想起他的手碰了臭东西,忙缩了回来,去外面洗手。
他这样进出走动,叶芽忽的醒了,睁开眼睛,正好瞧见他站在炕前。
“你干啥呢?”她揉着眼睛问,因着困倦,语调轻轻柔柔的。
薛树吓了一跳,可低头瞧见她迷迷糊糊的样子,听着那让他身骨发软的好听声音,心里的慌乱就平静了下来,趴到她眼前道:“口渴,去喝水了。”
叶芽抿抿唇,半撑着坐了起来,“我也渴了,你帮我舀点来。”眼睛依然半睁不睁的。
“嗯,你等着。”薛树乖乖去了,一会儿握着葫芦瓢进来,站在炕前看着她:“喝吧。”
叶芽便借着他的手,低头喝了两口,“够了,你也快点睡觉吧。”说完又躺了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感觉被人抱进温热的怀里,她不满地拱了拱,找到舒服的位置,抱着他的腰睡了过去。
东屋。
薛柏刚脱好衣服躺回炕上,就听旁边的人问:“没被人撞见吧?”声音清冷平静,显然是一直醒着。
他张了张嘴,瞬间想到好几个借口,却觉得哪个都无法毫无破绽地掩饰过去,只好闷声应道:“没有。”
薛松“嗯”了声,“以后别在这样了。”没有问两人到底做了什么,他知道,三弟不会做太出格的事。
薛柏很快便释然,大哥如果真的生气,一开始就会拦住他们的,他纵容,说明他也恼怒柳寡妇。
他枕着双手笑,慢慢地睡了。
可他竟然做了个让他羞愧自责的梦。
他梦见她坐在炕头缝衣服,偶尔抬头对他笑笑,就是那眼角眉梢的醉人温柔,让他忍不住心动,他颤抖着扯开她手里的衣服,她诧异地抬头问他做什么……他说“二嫂,我想亲亲你”,他以为她会生气恼怒,可她只是红了脸,羞涩地闭上了眼睛,然后,然后他竟真的贴了上去。
梦境陡然一转,他下意识地希望不要停,希望继续抱着她,唇齿相接的美好触感是那样清晰,清晰到他浑身都绷紧了,可梦境还是变了,变得更加靡乱。
她浑身赤-裸地躺在他身下,细白柔软的身子娇羞地颤抖着,闭着眼睛不敢看他。他轻吻着她的唇角,手却抓起一旁的红绳将她的小手绑了起来,她双眼含泪地求他不要,他却被她激地宛如疯狂一般,狠狠地压在她身上,唇舌肆虐每一处,最后进入了她……
他不知道这个梦持续了多久,等他在一种过于真实的快乐中醒来时,发现外面一片灰蒙,很快就要亮了。他怔忪了片刻,忽觉身下有些湿潮黏稠,他愣住,然后梦里的一幕幕接踵而来,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闭上眼睛,从未有过的羞愧袭上心头,他竟然在梦里侵犯了她。
趁大哥没醒,他悄悄起身换了新的亵裤,打水将脏的那条洗了,随后立在后院背书,借以平静他悸动的心。
叶芽起来做饭,见前后门是开着的,大吃一惊,幸好及时瞥见薛柏的身影,松了口气,一边去墙边捡柴禾,一边随口问道:“三弟,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乍然听到她的声音,薛柏全身僵硬,脸如火烧,根本不敢回头看她,努力保持着淡然的声调:“睡不着,就醒了。”
“哦。”叶芽没有多想,捡够柴禾就进去了。
吃饭的时候,薛柏尽量避免与她对视,她与他说话,他就简单地应付过去,背上却出了一层冷汗,吃完就逃也似的奔出了家门。
“三弟今天好像有点奇怪啊!”叶芽边收拾碗筷边道。
薛松和薛树只当他是因为昨晚之事心虚,都没有应她。
叶芽不解地看着他们,刚要开口,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女人叫骂:“你个臭婊-子,老娘今天跟你拼命了!”
那声音来的太突兀,她手一抖,摞起的碗筷差点掉回桌子上。
这是谁啊,一大早就骂人?
而柳寡妇家门前,此时围满了哄笑着看热闹的村民,一会儿仰头看飘在树上的两件衣物,一会儿看门口扭打在一起的两个疯女人,特别是柳寡妇,被彪悍的李金媳妇压在地上,大耳光连续挨了好几个,身上的衣裳更是被扒下来甩的远远的,露出大片雪白的肉。她也红了眼,又抓又挠的,可她那点力气哪里敌得过常年下地干活的壮实农妇,三两下就败下阵来。
“李金你个狗娘养的,有种来趴老娘的被窝,现在怎么装龟孙子不敢出来?”
“你个没用的黄脸婆,伺候不了你家男人,他嫌弃你人老珠黄才来找我,你打我有什么用?有本事也使出手段把他夹得紧紧的,自已穴松怪谁?”
柳玉娘打不过李金媳妇,便大声嚷嚷着叫骂,什么难听就说什么,今天她是得不到好了,那李金媳妇也别想光占便宜,她就要骂她,让她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
一个使劲打,一个使劲骂,两人都疯了,最后还是村长出面喊人把她们拉开,这场闹剧才算结束。
“你说,那衣裳是谁挂上去的?”人群散开,有人笑着问。
“谁知道,八成是两人干好事被别的汉子碰个正着,眼红才使出这一招吧,真够坑人的,哈哈……”




薛家小媳妇 29
薛松和薛树又进山了,叶芽坐在炕头,继续缝昨天搁下的衫子。
“有人在家吗?”门外忽的传来细细弱弱的女声,若不是家里没人,安安静静的,恐怕她都听不见。
这声音有点耳熟,但不是二婶也不是春杏,家里还是第一次来外人,叶芽赶紧放下衣服,匆匆迎了出去。待她打开灶房门,看清篱笆门外亭亭玉立的窈窕身影时,不由一愣,她怎么来了?
听到门响,夏花心中一跳,哪怕知道薛松这个时间一定不在家里,她还是紧张,见叶芽微愣后朝自已走来,她扯出一个有点勉强的微笑,眼角余光偷偷打量两侧,生怕被别人看到。她是趁爹娘出门悄悄溜过来的,若是经由旁人口舌传到他们耳里,恐怕以后再也不肯让她出门了,直到下个月出嫁。想到越来越近的出嫁日子,她的心里就苦苦的,为她和他无法相濡以沫的缘分。
叶芽拉开篱笆门,看着面前明显局促不安的夏花,疑惑地问:“有什么事吗?”
夏花微低着头,纤细的双手紧紧攥着梨白的绢帕,“嗯,是有点事想麻烦你,可以,可以让我进去说吗?”
叶芽沉默了,她虽不知道夏花与薛松之间的故事,可那日薛柏说的很明确,夏花要嫁人了,于情于理,她都不该来薛家,要是被人撞见了,不定会传什么闲话呢,对谁都不好。
她不说话,意思再明显不过,夏花没料到叶芽会这样待她,可对方现在是薛家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她又抱了不该有的心思,的确不能强求她友善客气。
“叶……叶妹妹,我,我也没什么事,只是,能麻烦你帮我把这个转交给大郎吗?”心酸和委屈让她泪盈于睫,她不想让她看见自已哭的样子,低着头,把这几日背着爹娘偷偷绣好的荷包递了过去。
荷包很好看,光滑的锦缎,上绣一丛碧绿修竹,一只彩蝶盘旋在竹林外,仿佛在凝望着快要消失在竹林深处的那一抹羽翅,精巧的绣工使得依依惜别之情跃然眼前。
叶芽要是看不懂这只荷包表达的意思,她就白在孙府绣房待了两年了。她很惋惜,夏花这样手巧美丽的姑娘,要是能够嫁给大哥,大哥一定会很幸福的。可现实就是那么无情,她爹娘嫌贫爱富,替她另寻了家大业大的好去处,那么,她就该彻底死了心,而不是这样作无意义的藕断丝连。
“夏花姐,你还是回去吧,有些事情自已心里记住就行了,说出来或留下把柄,对你不好。”叶芽不知道薛松对夏花到底还有没有什么想法,可她知道,他那样的男子,一定不会做出私相授受这种失礼的事。
对她不好?夏花苦笑了下,泪水夺眶而出,她都要嫁给一个将近不惑的老头子了,这辈子都完了,她还怕有什么不好的?如今唯一的愿望,就是能把她的心意留在他身边,若他想自已了,也能睹物思人。
可薛树娶回来的这个女人,竟然不愿帮她?她知道什么,她知道她与薛松的情意吗?
她十二岁那年,薛树偷摘了她家的三个苹果,被爹爹捉住了,拉到家里一阵好骂。薛松知道后匆匆赶来,他身姿挺直地立在院子中向爹爹道歉,不管爹爹骂的多难听,他都默默听着,神色平静,没有因为薛树闯祸害他善后的气愤,也没有因为此事在村人面前丢脸的羞愧,等到爹爹骂完了,他平静地向他道谢,然后拉起蹲在地上哭的薛树,弯腰替他擦干眼泪,眼里没有半点责备,只有温情和心疼。
他恐怕永远都不知道,当时她就躲在屋子里,将他的每个动作每个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那时候她不懂什么叫责任什么叫担当,她只知道,那样的他让她心动了,让她从十二岁到十八岁,恋了他六年,每一天都盼着能见他一面,哪怕是遥遥的一瞥,都能让她开心一整天。
现在她要嫁人了,她想送他一份惜别的礼物都不行吗?
她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叶芽手足无措,她,她一个快要出嫁的姑娘,在这里哭算什么?
“你别哭了,先进来洗洗脸吧。”她没有办法,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好先把人请到屋里了,等她平静下来,再让她从后院离开吧。
夏花用帕子擦了擦脸,跟在叶芽身后进去了。
她看着这个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小院子,看着里面虽然简陋却井井有条的灶房,看着炕头还未缝完的男人外衫,看着叶芽打水进来让她洗脸,心里的酸涩就更止不住了。她多想这一切都是她做的啊,她多想也成为薛家的媳妇啊,穷算什么,能跟自已喜欢的人过日子,再苦再累心里都是甜的。
酸涩之后,她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嫉妒,嫉妒叶芽能够住进这里,嫉妒她可以为薛松缝衣做饭,哪怕她是他的弟妹。
“别哭了,洗洗脸吧。”叶芽立在一旁,颇为无奈地道。她是没有经历过这种痴痴的情爱的,无法体会夏花的伤心,不过,明明有了很喜欢的人,却要嫁给一个陌生的老男人,心里总是难受的吧?这样想着,她倒也十分同情夏花。
夏花洗了脸,清凉的水让她慢慢平静下来。等叶芽泼完水回来后,她恳切地拉住她的手:“叶妹妹,我是真心喜欢大郎的,他也喜欢我……我,下个月就要出嫁了,以后很难再出门一趟,求求你帮我这一次吧!我知道你怕旁人说闲话,可不会有人知道的!再说,再说,大郎他见了这荷包,一定会欢喜的,你不能因为自已的揣测,就擅自替他做主啊?”
叶芽愣住,是啊,再稳重的人,于情爱面前都无法平静吧?如果大哥真的喜欢夏花,那,能够得到心爱的人赠送的荷包,他一定会小心珍藏一辈子的吧?
她突然摸不准到底该不该收了,收了,万一大哥不高兴,定会怪她自作主张,不收,万一大哥真的那么爱夏花,错过这次机会,恐怕他以后连个睹物思人的物事都没有……
“叶妹妹,求求你了,就帮我这一次好不好?”夏花见她动摇了,忙苦苦哀求道,眼泪自发涌了上来。
叶芽生怕她哭个没完,只好接过荷包,“好吧,我帮你转交给大哥,但他会不会收,我就无法保证了。”
“他会的,他一定会的……”夏花满足地擦着眼泪,然后忍着内心的酸涩和嫉妒,深深地注视着叶芽:“好了,我得赶快回家了,叶妹妹,以后就麻烦你帮我好好照顾他吧,他那么苦……”
帮她照顾?
叶芽觉得这四个字很刺耳,薛松是薛树的大哥,也是她的大哥,不用她说她也会好好照顾他们,夏花这样语重心长的,倒好像她是因为她的嘱咐才用心的……若论身份,自已更有资格名分照顾大哥,她夏花算什么,就算她不嫁人,她凭什么想要照顾大哥?凭她喜欢他?
她想说点什么,可夏花已经迈着小碎步走了。
叶芽站在后门口,看着她窈窕柔弱的背影,胸口好像被堵了一块儿似的,这样任意妄为的女子,大哥是真的喜欢她吗?
不过,她听管家婆子们说过,男人和女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有时候一群女人看不惯另一个女的,觉得她配不上某个好男人,偏偏那个好男人就是喜欢对方那个调调,就像现在,她有些反感夏花的任意执着,没准儿大哥反而会觉得她很痴情呢!
她举起手里的荷包看了看,随手放在炕头,晚些大哥回来,她直接交给他就是了,她就是个帮忙的,想那么多干啥,如何处置这荷包,大哥自有决定。
可她没想到,第一个看到这荷包的不是薛松,反而是吃完晌午饭来找她玩的春杏。
“二嫂,这个荷包是你缝的吧?”
春杏盘腿坐在炕上,双手捧着叶芽忘了收起来的荷包反复把玩,“这蝶看着跟真的似的,竹子也好看,二嫂,你教教我呗?”她嬉笑着凑到叶芽身边,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听说夏花她娘以前学过一种苏绣针法,闲时绣的绢帕荷包等物拿到镇子卖,比一般的要贵上好几倍呢。她只跟着娘亲学过村里最简单的绣法,没见过那等罕见的好东西,可二嫂这个就绣的很好看,要是她学会了,以后能多挣一点钱呢!
但凡女人,都有点攀比心思,叶芽也毫不例外,此时听春杏夸夏花,她心里就冒起了酸水儿。
她将荷包从春杏手里抢了过来,扯谎道:“不是,这是我上回去镇子捡到的。”
春杏听了,肩膀顿时塌了下去,想想也是,二嫂住在后山,哪里会这么巧的针法?
看她那可怜的小样子,叶芽忍不住笑了,故意拉长声音道:“不过……我会更好的,你要不要学?”
她是笨,不如旁人心思手巧,可架不住她遇到了好师傅。
孙府绣房有两个有名的刺绣大家,一个精通苏绣,一个专攻蜀绣,她被调过去的时候,苏绣师傅嫌她笨,只让她做些分线的零碎活计,后来不知怎么的,她被蜀绣师傅看中,把她叫到身边,问了几个问题,便正式拜了师。
当然,师傅会几十种繁复的针法,她只学会了四五种,可与夏花那种最简单的苏绣针法比,她有信心,她的绣活会强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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