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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光曲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夏萌
「没关系,再长我也想听。」夜光用力点头。只要和叶殊有关,她都想知道。
「叶殊他妈呢,好像是什么资优生吧,在台湾考取了公费留学,一个女孩子提著包包就来美国了。一来就遇上他爸,也就是她的指导教授。她妈不只聪明,还漂亮得没话说。他爸呢,学识渊博又风度翩翩,所以喽,两个人研究学问之余也顺便研究感情,就这么日久生情看对眼了。不巧怀了他,当然顺理成章结婚了。不过毕竟异国婚姻没有想像中那么单纯,国情不同,生活习惯也有差异,加上两个人又是闪电结婚,才热恋没多久马上要面对婚後一堆柴米油盐的现实问题,大概是落差太大了吧,一开始是小吵,後来就变大吵,最後当然闹翻了,从冷战一直到各自向外发展。拖了几年吧,离婚协议书一签,他妈妈就拎著箱子跟另一个男的走了;他爸也不甘示弱,马上把养在外头多年的情妇大大方方娶进家门。」他摊了摊手。「国王和皇后寻找到了各自幸福的第二春,却忘了还有一个心碎兼没人要的小王子,很不童话故事的结局吧?」
「那时候他几岁?」夜光拧著眉问。
「应该是六岁吧我想。你也知道叶殊那家伙话少,不大讲自己的事,这些东西都是我硬灌他酒逼他说,再自己东拼西凑出来的。」那个连自己都醉到吐得稀巴烂的恐怖逼供过程,实在是不堪回首呀。
他皱起眉,缓缓继续:「本来呢,他妈妈要跟情郎双宿双飞那一晚,是有打算要带他一起走的。结果想也知道,那个男的对於多带一个拖油瓶上路这档事非常有意见,两个大人边开车边讨论究竟是要丢了他还是带他走,最後……唉,他妈妈也够狠心的,居然就把他扔在路边任他自生自灭。你想想,一个六岁的小孩子,穿著睡衣在大马路上边哭边追在车子後头跑,又是大半夜的,不出事才怪!车祸就是这样发生的。」
「车祸?」虽然是遥远的往事,夜光还是听得一颗心都揪紧了。
「对呀,那时候伤得不轻,又是手术又是复健的,在医院里躺了很久。本来个性就不怎么阳光了,这下子变得更难搞,回家以後又跟那个继母合不来,他爸乾脆送他去读学费贵得要死又古板得要死的贵族寄宿学校。」没想到正好结下了他们两人的不解之缘。「我呀,就是在学校认识他的。这小子在学校里可红了,一张俊脸比那些电影电视明星还抢眼,定到哪里都有一堆花痴小妞把他当神像膜拜,偏偏叶大爷他下层当好形象的万人迷,行为乖僻嚣张得不得了,又搞乐团又狂开地下party,三天两头被请去校长室喝茶。後来有一次,他聚众开party,还上台表演了一首自己写的歌,歌词内容主要就是在抗议校风过度保守,学校那些老家伙气到差点没爆血管,发起飙来退他学。他拎著行李回家,结果又被他那个无情的老爸骂他不孝于、败坏家门,拿了扫把一拐子轰出门,从此以後他就没再回去,我跟他也因为这样而失去联络了。」
十七岁的少年,定到哪里都被驱逐,却没有人真正想过,看似狂傲不羁的他,真正想要的不过是一份归属感,一种被人需要的感觉啊!夜光忍不住叹息。
「那……隔了这么多年,你们怎么会再遇见对方的?」茫茫人海,能够再度相遇,实在不是件简单的事。
「嗯……这我也只能说命运真奇妙了。几年前的一个大雪夜,我受邀去参加口downtown一间新pub开幕兼耶诞晚会,没想到他正好是当晚表演乐团的主唱。他一站上台我就傻眼了,满脑子只想著:妈的这家伙居然还活著,而且居然还是那副又帅又肢的死样子,也不知道要给我个消息,亏我担心他担心得要命!」
范克衍嘴角微扬地笑著回忆:「话说回来,那天有够好玩。他才开场唱了一首歌,气氛马上炒得火热,没想到跟著就冲进来一堆条子说要临检,一检查就搜出了好几十种禁药。这下子还得了,场子里一大票人全被抓进警局里蹲唱圣诞快乐歌,我和叶殊只好在警局里上演久别重逢的戏码。後来我才知道,他一直都在玩音乐,专搞地下乐团,跑一些pub。舞厅表演。说真的,以他的实力和外表,要出名根本不是问题,偏偏他个性又孤僻,人又难相处,三天两头就跟团员吵架拆夥,搞得自己三餐下济凄惨落魄。不过呢,多亏他遇上了无敌王牌经纪人我,之後当然就一路星途长红喽!」
「然後呢?他一直没有再回家?也没有他妈妈的消息吗?」
「然後——」
「没有然後了。」低沉的男声打断他们的对谈,两人不约而同往声音来源望去,只见叶殊手横胸前伫在电梯旁,表情高深莫测,不知道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
「说故事的时间结束了。」他冷冷地说。





夜光曲 第五章
叶殊是不是认为她太鸡婆太爱探人隐私了?夜光手中做著整理床铺的动作,脑子却始终想著刚才发生的事。表面上,叶殊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从他赶走范大哥和一脸不快的表情看来,他显然对过去被拿来当作讨论话题而感到非常不高兴。
唉……她忍不住又叹了口长长的气。光是今天一整天,她为叶殊叹的气,恐怕就超过一整月份的量了吧?她当然不希望被叶殊误会自己是那种爱挖人隐私、喜欢八卦内幕的人;但是,她更在意的是,他的悲伤童年、被放逐的青春岁月,会不会成为一道他永远无法跨越的生命阴影?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自己拥有带给他快乐的力量,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呀。
「你在做什么?」叶殊懒懒地倚在门边,不怎么起劲地问,眼眸底下两抹阴影,整个人看来疲惫不堪。
「喔……我把床整理一下还给你。谢谢你昨晚让我睡在这里。」她关切地审视他的脸色。「你看起来很累,要下要试著躺一下,不要想太多,说下定马上就会睡著了。」
「打从哪时候开始,我的睡眠也纳入你的管辖范围了?」他走近她身旁,一掌拍掉她摺好的棉被。
夜光并不在意他的粗鲁举动和问话;相处了好些日子,她逐渐摸索出他的个性,清楚他其实是那种标准面恶心善的人。就像昨晚一知道她发烧了,他立刻火速召来医生、准备了温度适中的温开水让她吃药,甚至还很大方的把床让给她睡……
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是个以伤害别人为乐的人?
「你武装起自己,筑起很高的城墙,让谁都不能靠近你,可是相对的,你也困住了自己,再也走不出来了,不是吗?」她伸出左手,掌心轻轻覆盖在他的脸颊上。「看,人们互相接触的体温多么温暖,只要你愿意敞开心陶去感觉,这样的温暖是恒常存在的,你大可不必勉强自己活得像一只刺婿呀。」
她一字一句正中红心的话和温柔的抚摸,几乎让叶殊高举白旗投降。不过,只是几乎。他讨厌自己那些不堪的过去摊放曝露在她眼前,更厌恶她用那种同情、可怜的眼光望著他!
他别开脸,一手指著门口,语气冰冷地下令:「滚出去。」
他不需要她来告诉他应该怎么活下去!如果他不武装起自己,最後往往会尝到心碎痛苦的滋味,既然如此,他宁愿孤独、宁愿寂寞,不去爱任何人,当然也就不会被抛弃、被背叛、被伤害,那么至少他还可以保有一颗完整的心。
夜光欲言又止地望著他,静静地,退出了门外。
下了楼,她抱著毯子窝在她的专属沙发床上。万籁俱寂的深夜中,叶殊焦躁的踱步声格外清晰,使她也翻来覆去睡不成眠。
为什么她会这么关心叶殊?这么希望他能够活得快乐一些?而这份关心,甚至远远超越关心一位普通朋友的范畴?她忍不住反问自己。
难道说,这种无法言明、源源不绝、自胸臆沸腾涌出的感觉,就是「爱」了吗?她真的爱上这个狂妄霸道、目中无人、脾气暴躁又自我中心的男人了吗?
而爱情的种子,又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悄悄萌芽生长的呢?
第二次见面,他就强吻了她;他会毫下怜香借玉的吼她,还动不动就摆出那张起码在北极冷藏了十年以上的寒冰脸……他的缺点简直多得数不清,但是,她从来不曾对他有丝毫反感,甚至是喜欢他的。
喜欢他一些不经意的体贴举动;喜欢他偶尔绽放的迷人微笑;喜欢他碧蓝双眼望著她的专注模样,像是全世界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还有他的吻……令人迷醉的、神魂颠倒的吻。
天哪……她捧著微微发热的双颊。宁夜光,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你已经不是个少下经事的小女孩了,明明就清楚他念念不忘的人是晨星,而那些吻不过是欲望的发泄,你怎么还能任由自己轻易陷入这场无望的爱恋之中!
思来想去大半夜,好不容易终於困倦地睡著,却隐隐约约感觉到似乎有人在身旁盯著自己看。她迷迷糊糊睁开眼,赫然发现叶殊就屈身坐在茶几和沙发之间,一瞬不瞬地望著自己。
黑暗之中,那双碧蓝眼眸依然奇异地炫目耀眼,熠熠闪烁。
如果是梦,这样灼热的注视也未免太过真实了点。
她一下子清醒过来,睁大眼回应他的凝视。「叶殊,你……在这里做什么?」
「看你睡觉。」很奇怪,每晚失眠,他都会跑下楼来看她睡著的模样,让她宁静恬美的睡容,平抚自己烦躁不安的情绪,不知不觉,竞也养成习惯了。就像刚刚,他明明那么生气,可是时间一到,他还是忍不住要下来看著她。
他的答案让夜光忍俊不住地笑了。呵,她想,这个男人不但狂妄霸道、目中无人、脾气暴躁又自我中心,竟然还有偷看人睡觉的怪癖好!
「傻瓜,我睡觉有什么好看的?我会打呼,还是用鼻孔吹泡泡?你——」
「陪我睡觉。」他突兀地打断她未竞的话。她的纯真美善,是他永远无法到达的另一个世界,尽管如此,他还是希望能够藉由怀抱中的她,感受一下只有她能够带给他的平静。
嗄?这突如其来的要求,让她的脑筋忽然卡死。他的意思是……要她……陪他上床?脑袋瓜里自然而然浮现的限制级画面,立刻让她烧红了整张脸。「呃,我、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你知道的,我们目前的关系……有点复杂,而且那个……」天哪,她的思考和语言系统居然在这种要命时刻一起当机!
「陪我睡觉。」他对她的尴尬视而不见,下巴抵在她的手心上,几乎将整个人的重量都交托给她,疲态显露无遗。「我保证,我不会乱来,我什么事也不会做,就只是睡觉,很单纯的躺在我旁边,陪我睡觉。」
他疲惫的模样和诚心的保证,让她完全没法子硬下心拒绝。只是陪他躺在一起,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她想。更何况……
「不要就算了!」见她还在犹豫,他哼了一声,转身走人。
「叶殊!」夜光伸手拉住他,看见他一脸不高兴的模样,活像是个赌气的小男孩,忍不住笑了。
一见她点头,叶殊二话下说躺上沙发,大手横过她的腰,用力拉近她,直到她整个人紧紧靠在自己身侧,这才缓缓舒了一口气……天哪,他居然会怕她怱然改变主意!
夜光动弹不得,觉得自己的姿势很像是一只巴住尤加利树不放的无尾熊。只是睡觉而已,有必要贴得这么紧吗?「你、你说你不会乱来的……」
「我没有,是沙发太小了。」
一句话,马上堵住她的後续抗议。的确,这组沙发的size比一般沙发大,对她来说算是非常奢侈的享受,不过,显然对叶殊这种一百八十几公分的高大身材只能算是勉强屈就。
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听见他沉笃的心跳声,怦怦、怦怦,一声一声,都彷佛敲进她心底最柔软无瑕、不曾为任何人开放过的田地。
转瞬之间,心中的迷惑云雾散去,她终於清楚明白自己的心意。
我爱你。她小小声对著他的左胸口说,也对自己说。
我爱你,不在乎你是不是个大明星,不介意你过去曾经爱过谁、现在是不是还爱著晨星。我爱你,因为你是叶殊,是那个狂妄霸道、目中无人、脾气暴躁又自我中心的叶殊:也是那个会偷偷跑来看我睡觉、会在我生病的时候拥我入怀,聆听我诉说往事,还会用一个温柔的吻就轻易偷去我的心的叶殊。
「喂。」沉默的黑暗中,他忽然开口唤她。
「怎么了?」她仰头问。
「唱歌给我听。」忙了好几天,终於完成三首为她量身打造所写的歌,再过不久,就能带她进录音室正式配唱了……一开始,他原本计画将她塑造成歌坛的明日新星,藉此打击宁晨星,可是经过这段日子的朝夕相伴,他居然开始质疑起自己真正的想法了……他真的想利用宁夜光吗?
下午,他曾经回家一趟,原本只是想拿份乐谱就走,没想到正巧听见宁晨星和宁夜光的对话。也「有幸」亲眼见识到宁晨星的真面目。因为那一幕,他终於醒悟,他爱的宁晨星,只不过是她处心积虑塑造出来的角色,那样的她根本不存在,所以他告诉自己,从今以後,没有必要再将情感浪掷在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女人身上。
可是,既然失去了报复的理由,他又何必浪费精神力气替宁夜光出唱片?难道……这只是他潜意识想留住她的藉口?而他,又为什么想将她留在身边?
叶殊甩甩头,将太过复杂的思绪暂时抛在身後,他要专心享受这一刻的平静甜美。「我要听披头四。」
啊,就连点个歌都不改他的霸道本性,也不先问她究竟会不会唱。夜光柔柔地笑了,笑容之中带了一点宠溺心上人的意味。「好,我唱披头四。」是呀,谁叫她爱上这个男人了呢。
於是她一首接著一首的唱,从「imagine」到「lucyintheskywiththediamonds」,然後是「acrosstheuniverse」。最後,当她唱到「goldenslumbers」中那一段「goldenslumbersfillyoureyes,smilesawakeyouwhenyourise,sleepprettydarlingdonotcry,andiwillsingalullaby……」时,她听见耳边传来他均匀的鼾息,恍如天籁。
天光蒙蒙转亮,第一道早晨的曙光透过落地窗映射入屋,金黄色的辉芒,洒落在沙发上两抹相依人影上,镶框成一圈圆满。
叶殊在强烈日照下醒来,抬高手臂挡住刺眼的阳光,低头打量在自己怀中安睡的夜光,她的手轻轻贴伏在他的左胸心口上,如同一种安静守护的姿态。
尝试著回忆昨夜的梦境,他惊讶地发现,没有人在他的梦里大声争吵,也没有人转身弃他离去。睡梦中,只有温柔无比的歌声环绕,有一双与他紧紧相牵的手,还有足以抵抗刺骨寒风的温暖拥抱……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
多么不可思议!
他的胸膛中忽然翻腾起一股激动的情绪,那种感觉就仿佛在无边大海漂流了千万年之久,终於找到一处可以安然停泊的港湾。
晨光中,叶殊凝视著她娇美的睡颜,一手霸道地拢在她纤细的腰枝上,另一手来回摩挲著她的皙白脸蛋,动作格外轻巧温柔。他的呼息之中,盈满了淡淡的茉莉清香,就像是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渐渐影响了他的想法、他的生活一样……为什么看似娇弱的她,竟然具有如此强大的魔力,足以左右他的一切?
你会是我的港湾吗?如果把自己交托给你,你会一直陪伴著我吗?还是会让我再次遭受到打落地狱的痛苦命运?一个又一个接踵而至的问号,让叶殊的心掀起了前所未有的动摇……
夜光墨黑的眼睫动了动,缓缓睁开了双眼,她的意识仍在清醒和混沌间的灰色地带问徘徊,却能清楚感觉到他轻柔无比的抚触,红晕倏地染遍了双颊,本能地想要退缩。
「别动!」叶殊微快地制止她的撤退,将前额贴住她的,一双铁臂箝揽得更紧了。「先别动。我喜欢你头发上的茉莉香味。」说著,手指缠绕上她的乌黑发梢,感受丝缎般的触感在指间滑动。
在他的亲昵举动和碧蓝双眼注视下,她根本没办法正常思考,只是忍不住要纳闷,难不成昨晚他睡眠太充足了,所以一大早心情才会显得特别好?「昨天……你睡得还好吗?」
「嗯。」很好,再好不过了。「你的身材虽然不够丰满,不过以做为一个抱枕来说,感觉还算差强人意。」
「你——」咦?等等!这个男人,居然会跟她开玩笑耶,真是奇迹!夜光轻轻赏他肚子一拳,趴在他的胸口咯咯笑。「真是不好意思,要你这位大少爷委屈用我这个不合格的抱枕。不过没办法呀,谁叫我们家穷,从小就吃不起好料的,就算我想丰满也丰满不起来。」
她甜美的笑语在他胸口引起震荡,心念一动,他低下头,毫不犹豫地吻上她小巧的唇,舔取其中的糖蜜。
「叶殊……」酡红染上双颊,他的名字在两人交缠的唇齿问逸散开来。
「嘘。」忽然,叶殊将食指抵上她的唇,示意她噤声。「有人来了。」
有人来……过了好几秒,夜光才迷迷糊糊地回过神来。糟糕!是范大哥吗?还是阿桔?他们这副衣衫不整的暧昧模样,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紧张地拉高毯子往沙发里缩,巴不得自己能就此隐形起来。
「起床起床!从今天开始,咱们可有得忙喽,谁也不准赖床!」边喊话边进门的范克衍,东张西望了老半天,就是没注意到沙发後的两个人。「怪了,人都跑哪去了?不是说好10点整上工的吗?」
「亏你还是贵族学院出身的,居然连按电铃的基本礼仪都不懂。」叶殊慢慢直起身,好整以暇地说。
「哇靠!」他大叫一声,迅速弹跳开来,好不容易定睛看清楚沙发上的人影,才惊魂未甫地拍拍胸口。「拜托你不要一大早就躲在沙发後面吓人好不好?我有家族性遗传心脏病你知不知道吗?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要怎么跟我那一堆红颜知己交代……」咦?慢著慢著,怪了,叶殊这家伙的起床气一向惊人,怎么今天居然这么好脾气让他骂著玩?目光慢慢游移到一旁裹条毯子、缩成圆球状的不明生物啊哈!原来如此。美人儿夜光和叶殊!嘿嘿,果然不出他所料,感情戏就是要这么峰回路转才有看头嘛!「夜光,早呀,怎么一大早就在练软骨功?这该不会是你自己发明的开嗓方法吧?」
哈哈,还是被认出来了。「范大哥……早。」夜光从毯子底下冒出头来,满脸通红,尴尬得很。
范克衍看看一脸无事的叶殊、又看看用毯子把自己包得死紧的夜光,脸上泛起诡异的笑容。「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呀?不能忍耐点,等到回房间再开始『晨间运动』吗?」
「范大哥你误会了,我们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夜光焦急地想解释。
叶殊则是毫不客气地拿了枕头就砸过去。「你早上出门前忘记刷牙了吗?嘴巴这么臭!需不需要我带你到浴室『彻底清洁』一下?」
「免了免了。」范克衍连忙摆摆手,往後退走。开玩笑!叶殊这小于一旦发狠动起手来,根本就是六亲下认,他才下想一大早就享受「叶氏十大酷刑」的高级待遇!「我先带其他人上楼准备,你们慢慢来,慢慢来喔!」说完果真迅速退场。
其他人?准备?要准备什么?夜光好奇地问:「你们今天打算做什么?」
「打算……」他极为难得地笑开来。「帮你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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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海生变!根据可靠消息人士向本报独家透露,不久前才召开记者会,公开表示交往的知名摇滚歌手叶殊与华裔女演员宁晨星,日前由於第三者的积极介入,导致两人关系产生变数……
「哼,哪来这么多『可靠消息人士』?依我看,十有八九又是那女人自己跑去放话搞的鬼!」范克衍不屑的批评落在娱乐头版最末一行字上。「她现在就是打著持续炒热话题好自抬身价的如意算盘,妈的!她要是敢再这么大动作的嚣张下去,我就去找家报社,把这位狐狸精小姐的『光荣事迹』来个全面大爆料!」
叶殊把报纸往身後的他扔去,冷俊脸孔波澜下兴,根本没将这则今日热门头条放在心上。
他老早就料到宁晨星绝不会轻易放弃,甚至会不惜摆出低姿态,主动向媒体争取同情分数。哼!她爱玩,就让她去玩吧,他倒是很想看看,她还能变出什么下三滥花招来。「把报纸收好,不准让夜光看见,除此之外,宁晨星的事你别多管。我要你带来的人呢?」
不管就不管,谁稀罕!反正现在他光是为了打点夜光的事就忙得不可开交了,就好心点,让那只狐狸精多苟延残喘红一阵子吧。
「喏,眼睛张大点,这不就是了。」他指指後头一列正忙著搬运器材工具的人,逐一点名。「化妆师发型师造型师,甚至连负责买便当的跑腿小弟,全是自己人,不用担心风声走漏。」
两天内找齐圈内最高明、也最能守口如瓶的专业人才?那有什么问题!他范克衍可是号称「有求必应天下无双之超级无敌王牌经纪人」耶!
「这……怎么回事?」依叶殊的指示换好衣服踏上四楼的夜光,一见到满屋子奇装异服打扮抢眼的人,差点以为自己错入了某个疯狂派对现场。
「好了好了,女主角登场喽,大夥儿提起劲来,开始干活吧!」范克衍拍拍手一声令下,马上有一名身穿黑色皮衣皮裤、身上铁环银针多到吓人,乍看很有飞车党大头目气势的男人走近夜光,将她架到化妆镜前坐定。
「哇,你的头发发质真好耶,又黑又直的,连一根分叉也没有,欵钦,透露一下你平常是怎么保养的吧?」
大头目一开口,马上和狂野粗放的庞克族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夜光忍俊不住地笑了,老实应答:「洗乾净、吹乾,没什么特别的保养步骤。」这应该是位发型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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