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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光曲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夏萌
个头娇小,却顶著一头特级蓬松桃红卷发的女人手提化妆箱,很认真地端详起她的五官肤质,打量了约莫整整三分钟之久,才以响亮的口哨作结。「不赖嘛!」这么清雅秀丽、比例均匀的五官,她一手能化腐朽为神奇的化妆术根本派不上用场,一点挑战性也没,真下好玩!
一旁的造型师和助手们正忙著将行李箱中的行头二挂上衣架。复古雪纺纱洋装、仿希腊式垂坠小礼服、荷叶滚边的皱纱印花裙……一套套柔美典雅风格的华服,加上头巾、提包、鞋子等各式各款教人眼花撩乱的配件,一时之间,偌大的空间俨然成了服装秀场後台。
夜光配合口令把脸左仰四十五度角、右偏三十度角,微笑、转身、甩头发,听摄影师不停大喊beautifui、excellnt!她却觉得自己真像是一具任人摆布的洋娃娃。
更气人的是,化妆试衣过程中,叶殊始终大刺刺安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注视著她换穿、搭配,不时转头和范克衍一起评品讨论,仿佛在他眼中,她只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她讨厌这样。
一旦明白了自己对他的心意,伴随而来的就是更多的期待、渴望,以及贪求。
她想要更接近他的心、想要看见更多面的他,就像那个一早起来会抱著她开玩笑的叶殊,而不是眼前这个冷漠不可亲近的他……
「范大哥,你觉得这套雪纺纱比较漂亮,还是刚刚那套小礼服好看?」她朝范克衍甜甜笑问,拉起裙摆原地转了一圈,故意忽略叶殊不怎么和悦的脸色。
「嗄?你问我?」被当众点名的范克衍反指自己,不忘瞄身旁的叶殊一眼,这下看还好,一看当场就冷汗直飙。
妈呀,叶大少的脸色还真难看!他晚上约了一名波霸空姐共进晚餐,还特地订了饭店顶楼景观最好的套房,可不想在这时候发生什么「无法避免的人身意外」!
范克衍立刻机警地抱著肚子往楼梯口方向撤退。「呃……我觉得……我肚子忽然好痛!妈的,一定是早上那杯生机饮料在作怪,我就说嘛,哪有饮料是那种诡异的黑紫色……」
话声末落,一溜烟已不见人影。
「范大——」一回神,叶殊已经强拉著她往试衣问里钻,更奇怪的是,原本满屋子的人,居然也在同一时间自动净空,简直比大街魔术还神奇。「叶殊你、你在做什么?快放开——」
她的话被吞没在他的热吻中。
他的唇熨贴著她的唇,灼热的电流在两人之间流窜,温暖湿热的气息撩拨著她的感官,她无法思考,甚至觉得自己就快不能呼吸了……
打从她换上第一套衣服、站在镜头前开始,他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当那一套套华服和彩妆将她托衬得比平日更加标致清丽时,他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她一身家居睡服,素颜笑倒在他怀中的动人模样;当她一次又一次对著摄影镜头展露绝美笑靥时,他却只想赶走在场的所有人,好让那朵如花般的芬芳笑容只为他一个人绽放……他反覆告诉自己这只是工作,一定要冷静,可是,当她拉起裙摆对著范克衍微笑时,他忍耐了一整个早上的情绪终於失控了!
「你今天很漂亮。」叶殊勉为其难地慢慢松开她,附在她耳边沙哑低喃,碧蓝色的双眸深处,跳动著一簇不肯熄灭的火焰。
夜光仰起绋红小睑,著恼地瞪视他,花费好大的力气,好不容易才平复紊乱的心跳。「我不是晨星的替代品,也不是任你摆弄的傀儡娃娃。」她不奢望能取代晨星,她只希望,至少自己在他心中是有名有姓的,不只是宁晨星的妹妹,更不只是他计画中的一颗棋子。
「谁说你是什么鬼替代品来著了?」他揽起两道浓眉,大掌依然牢牢紧贴在她的纤腰上。她是她,宁晨星是宁晨星,他没兴趣把两人混为一谈。
「我不喜欢这样……」夜光把脸埋进掌心里,轻叹一口气。「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却要我每件事都照著你的话做。你知不知道这种什么都不确定的感觉很可旧?像是……被人蒙住眼睛推著往前走,随时担心会不会下一步就踩空。」
爱上他,不也像是高空走索一样,摇摇欲坠又充满危险?
叶殊盯著她沮丧的模样,好半晌,才慢慢开口:「今天先帮你定装,拍一些平面照,然後到录音室试音、练唱,等录音结束以後,还要决定场地、拍摄音乐录影带。接下来的日子会变得很充实,你要有心理准备。」哼,要不是讨厌看到她这副模样,他才懒得浪费唇舌解释一大串。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是个蛮横霸道、刚愎自负、独断独行的混蛋?」也不是真的气他,只是实在不喜欢他用这么公事化的口吻说话。
「没有。」喔……原来这就是她对他的评价。他挑眉,双手横胸,後退一步淡应:「因为他们都得靠我这个蛮横霸道刚愎自负独断独行的大混蛋赚钱、分红利、拉抬声势,要是不小心得罪了我,他们就捞不到这么多好处了。」
他生气了?「你不该这么说的。不是所有跟你在一起的人,都只贪图从你身上捞好处。」
他耸耸肩,笑容逐渐隐去,摆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姿态。「上一次当,学一次乖,经过你姊姊的完美示范,要我不这么想也很难。」
夜光发觉,经过这一阵子的相处,她愈来愈了解他了。就好比现在,只要谈论到令他下快的事,他就会迅速板起脸孔,表明不想继续往下深谈的意愿。但是……他愿意让她了解吗?
「这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就算晨星真的利用了你,也不代表其他人就会对你做出同样的事。」
「接下来你是不是打算告诉我,信任是人与人相处的最重要基础?」他冷冷一笑。「相信经过你这宝贵的一课後,我的人际关系从此就会大大改善,真是感激不尽。」
「叶——」夜光望著他推门离去,想喊住他,却又不知如何才能说服他。
为什么每一次两人好不容易稍微拉近一些距离,他又马上毫不留情地转头离开呢?他现在的心,就好像是一块结冻的冰石,将所有的温度阻绝在外,偏偏她又傻得希望能够用拥抱和爱将冰石融化……唉,该怎么做,他才愿意相信她、愿意对她敞开那冰封的心扉呢?





夜光曲 第六章
流畅、充满转折的音符,串联成绵密琴音,交织出优美动听的乐曲,旋律忽而激越怱而轻缓,却始终蕴藏著挥之不去的沉重哀伤,如同哀悼什么的逝去……
「叶殊?」夜光轻叩门板,屋内没有任何回应。
昨天的定装照拍摄,在经过一番波折後,总算还是顺利完成了。刚刚范大哥特地打电话来说,冲洗出来的效果很完美,要她转告叶殊一声……她无奈地望著紧掩的门扉。
从早上到现在,他一直把自己关在琴房里,饭也不吃,只是反覆弹奏相同的曲子,要不是每一回都添了点随性变化,还真会让人误以为是片跳针的cd。
「叶殊,我沏了杯茶,还做了点桂花凉糕,要不要尝尝?」
依然没有回答。
「我要进来喽。」虽然琴室被列为禁地,不过……只是进去放个东西,应该不至於会触犯天条吧?
听见门把转动的声音,叶殊原本面无表情的脸起了一丝变化。哼,早就警告过她,绝对不准踏进他的私人琴室一步,没想到她偏要以身试法,胆子不小嘛!十指如飞,演奏逐渐攀上激昂的高峰。
「叶殊,你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吗?我——」
「谁准你进来的?滚!」剧力万钧的尾音一落,琴盖随之啪地一声重重合上,他不耐烦地低咆,大手一挥,没想到正好命中她手里的托盘,盘中的点心杯碟霎时四散,碎落了一地。
啊……夜光垂首不语,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弯下身捡拾满地碎片。这么漂亮的骨瓷餐盘,应该是价值不菲的英国名牌一—wedgwood吧?这下子全碎了,真可惜。才想著,光著脚丫的她就被散落的碎片扎到,忍住痛,微微蹙眉,正想挪开脚——
「别动!」叶殊将她一把抱坐到钢琴上,弯身检查她脚底的伤,酷脸闪过不易察觉的慌张,嘴上却不愿轻易示弱:「你在做什么!?笨手笨脚的,你以为在脚底多扎几个洞就能让我内疚吗?」
此刻如坐针毡的她,担心的可不是自己的脚。「快放我下去,钢琴是用来弹的,不是给人当高级座椅的。」这是一架要价上百万的名琴,要是不小心有了刮痕,只怕身价会大打折扣。
「别吵。」幸好只是轻微扎伤,伤口不深,擦点药就没事了。「我去拿医药箱,你给我乖乖坐著,不准下来。」
这个男人……前一秒还对著你大发雷霆,下一秒却又急著替你治伤,真搞不懂他!
他拎来了医药箱,依序消毒、上药,眉心始终紧蹙。
「晨星她……来找过你。」夜光打破沉默。昨天忙著拍照,一直没机会告诉他。
他默不作声地为她贴上ok绷,两手撑在她身侧,俯近她眼前,俊美的五官冷得化成了钢铁般的线条。「我知道。」
「那……我们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她试探性地问,心中却早有了肯定的答案。难怪,难怪他的情绪显得特别起伏不定,毕竟他……还是对晨星念念不忘有所牵挂吧?她的心中,莫名泛起了一丝苦涩。
他依然不吭一声,双手捧著她光洁纤美的脚掌,目光却紧锁在她脸上,猛地一拉,两人身躯紧紧贴依,他的吻,落在她完美的肩颈交际处,然後稍稍拉开两人距离,沿著她的香颈,一路吻上了他渴望已久的红唇。
夜光只觉得世界在一瞬间快速旋转了起来,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回流冲向脑袋,炙热的火苗在胸口四肢蔓延燃烧,让她的思路无法正常运作。
她爱他,可是她又下该爱他:她想要拒绝他,可是每回只要被他这么一吻,世界彷佛就缩小到只剩他们两人……如果真是这样,那该有多好?可是,他爱的人晨星,不是她呀!
她霎时清醒了大半。对,她不是晨星,不是那个他爱之入心也恨之入骨的晨星,永远也不会是!用尽力气推开他,有股轻微的刺痛钻人心中,不断地扩张深入。「放我走,我要回『兰亭』。」
「不准!」他想也没想便拒绝,口气十足恶劣。这女人真的以为她能说留下便留下,想定就走吗?他绝对不会让她如愿的!「我不会让你走的。」
「你不能命令我。」她深吸一口气。「更何况,这纯粹是你和晨星之间的问题,我本来就没有介入的余地。」
「谁说你没有!」他火了,不喜欢她和自己划清界线。「不准就是不准,没得商量!你要是敢走,我不但会整垮宁晨星,还会连那间在中国城的餐馆也一并处理掉。我不是在开玩笑!」
这……分明是变相的恶意威胁。
「你不会这么做的。」深吸几口气,夜光的思绪慢慢重回正轨,强忍著心底的酸楚,她问:「要我搬来住、帮我制作唱片,都是因为你想利用我来打击向来高傲的晨星,因为你太爱她,才无法忍受她的背叛欺骗,对不对?」
本来是。忍住被看穿的不快,他吞下前半句,寒著脸吐出非他本意的残酷字句:「既然知道自己的用处,就别再多嘴罗嗦,我最讨厌聒噪的女人。」
他不耐的语气和表情像支锐利的飞箭,一箭正中她的心脏,她仿佛听得见血液汩汩流出的声音。
见她挪动身子想跳下钢琴,叶殊大惊!这笨蛋是瞎了还是忘了,没见到满地都是碎片吗?双手一伸,立刻将她腾空抱起,大脚越过散落的碎瓷往门外走。
「放我下来!」想再次推开他,却被他的铁臂箝制得动弹不得,眼泪蠢蠢欲动,硬是被逼退回去。「既然你这么讨厌我,为什么还硬要留我在身边碍你的眼?以你的能耐,我相信就算没有我,你照样可以想出其它方法报复晨星,不是吗?我在不在这里对你而言根本没有差别!」
他沉默好半晌,才缓缓开口:「我没说讨厌你。」逞一时口舌之快者必有报应,瞧,这报应来得还真快!
「可是……你好凶。」眼眶一红,大颗晶莹泪珠就这么掉下来,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她很少哭的,至少不会为了这样一点小事而激动落泪,她不明白……叶殊在她心中已经占有如此重要的份量了吗?
她突如其来的眼泪让他心慌意乱。叹口气,在沙发上坐定,将她的头按靠在自己胸前,轻轻在她额发间落下一吻。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仿佛脑袋中有两股彼此对立的意志,一边要他紧紧拥抱怀中的女人,再也不放她走:另一边却要他将她远远推开排拒在生命之外。他痛恨这种逐步失控的感觉,更讨厌眼睁睁地看著自己重蹈覆辙,陷入感情的漩涡,但是,偏偏她的眼泪、她的微笑、她的一举一动,都深深牵动著他的心……
又过了很久,他才软语低问:「对不起。留下来,就算是为了我。」要他说一千遍的对下起也无所谓,他就是不想这么放手让她走。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说「对不起」?这个向来霸气自傲的男人不但向她说对不起,甚至低声下气要求她留下来……夜光倚靠在他的宽大胸膛前,一时无法从混乱的情绪中抽身,只能怔怔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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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果然正如叶殊所说,十分的「充实」。
一开始,他每天盯著她做发声、试音、练唱等固定训练,练了将近一个礼拜後,他才带著她到位於东村的录音室,说是要让她听听歌曲的口demo带。
那是一首旋律和歌词意境都极美的歌。
婉转流泻的琴音,在冰天冻地的黑暗雪夜中,成为唯一的光源与温暖,抚慰受伤的灵魂……她傻傻伫立聆听,感动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忍不住想:这应该就是上天所赐予的才气吧?所以,所以他才能将简单的音符谱写成如此美丽动人的歌曲。
只是,正式进入灌录工程後,感动的泪水立刻被满腔的辛酸泪取代。
全心投入工作的叶殊是个苛求完美的独裁者,大权独揽在身,而且绝对不容许其他人的质疑和反对。於是,在他几近吹毛求疵的状况下,她得尝试用各种不同的声音表情去揣摩歌曲意境,一次又一次检讨重来,有时甚至得在录音室里耗上一整天的时间。
不过,或许因为唱歌对她而言本来就是件快乐的事吧,慢慢地,她愈来愈能放任自己自由想像发挥,仿佛能随意操控音符的高低起伏,并透过歌声去传递内心的感觉,和最真实无伪的情感……
想到这儿,夜光偷偷瞄了眼一旁正专心工作的叶殊,回想著这一阵子的相处情形,两颊下禁泛起红晕。
自从琴房那一夜,她答应他留下来後,他虽然下改蛮横,态度上却有了明显的转变。
好比说,他特地为她准备了一间客房,「恩准」她不用继续睡沙发;说起话来也下再冷言冷语,连原本易怒暴躁的脾气都收敛许多了。有时,他甚至还会对她作出一些很亲昵的举动,比方趁她下注意的时候偷吻她,然後一脸坏笑地看她满面通红的模样……
她很清楚,如果今天她不是宁晨星的妹妹,失去了可供利用的价值,恐怕叶殊连看也不会看她一眼。
明知如此,她却又无法控制自己对他的情意愈来愈泛滥,只要能像这样静静地陪伴在他身旁,和他朝夕相处,她就觉得有说不出的快乐满足……唉,对他的爱,是不是已经让她病入膏肓了呢?
「哟呼,热呼呼香喷喷的消夜快递!」范克衍探进录音室来,亮了亮手中的纸袋。「『小印度』的面包和starbucks的热拿铁,保证产地直送,新鲜度百分百——咦?小夜,你又发烧啦?脸怎么红成这样?」
「谢谢。」夜光赶紧以食指示意他噤声。「我没事,真的——」话音倏止。
叶殊的额贴抵上她的额探温,一双碧蓝双眼近在咫尺,如同大海波涛令她晕眩下上。
嗯,没发烧,很好。「累了?我们回家。」也不等她回答,大手抱起她就走。
唉,这下子她的脸八成一路烧红到耳根了。他实在真该改掉这个动不动就爱把她当成球抱著走的坏习惯。
啊咧,神迹再度显现了!叶殊这工作狂,以前只要一进录音室就六亲不认没日没夜外加三餐不定的,搞得一千工作夥伴们,男的早衰,女的猛抹保养晶,还是遮不住两圈熊猫眼和满脸皱纹。
没想到这回灌录小夜的ep,他居然会「痛改前非」,每天用餐和休息时间定时不说,晚上还准十点一到就收工放人回家,这不是天降神迹是什么?
「叶殊,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抗议无效。霸道的土匪头收拢铁臂,继续迈出坚定的步伐。
被神迹震慑在原地的范克衍终於回过神来。「喂喂!你们都走了,那我刚买的印度面包和拿铁咧?」
叶殊不甚同情地瞥他一眼。「去找你的模特儿、小辣妹、波霸空姐一起共进美食,谁都行,就是别挡我的路。」
「我也很想呀,不过模特儿一年四季都处於减肥期,小辣妹为了小混混把我给甩了,波霸空姐现在下知道在哪一大洲哪一大洋的上空飞。」他扳著手指一一详道。
叶殊根本没空理他。将夜光安置上车,脱去夹克。「穿上,天气变冷了。」警觉的视线不忘游栘四周。
这几天报纸上每天都是他和宁晨星的消息,有的写他「用情不专、脚踏两条船」:更敬业一点的,不但派出记者盯梢,还翻出他的历年情史二回溯、分析兼统整,详尽的程度简直可以替他出本「情海自传」。对於媒体这种挖人隐私大肆张扬的行径,他早就见怪下怪,只是因为下想波及夜光,影响她的心情,才会特别小心注意起来。
根据以往的经验,夜光知道反对无效,乖乖套上他过大却温暖的皮夹克,暗暗深吸一口气,鼻端传来他很男性的气息,恍惚有种备受呵护的幸福错觉。
「怎么?有什么不对劲吗?」察觉叶殊的眼神,范克衍也戒备地东张西望,直到确定没任何异状,这才耸耸肩,转开话题:「欵,说真的,好歹你也稍微透露一下唱片到底哪时候会完成,我好通知大家开始打包行李呀!」
只不过为了拍一支音乐录影带,就要千辛万苦跑那么大老远去,害得他又要忙著订机票、接洽旅馆,又要处理一堆场地人员琐事,唉,像他这种任劳任怨、事必亲躬的万能经纪人还真是物超所值咧!
「有事明天再说。」一句话打发他,银黑色的哈雷载著佳人远扬而去,独留一抹呛人的烟尘。
「咳咳……」无情无义没血没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被烟喷得灰头土脸的范克衍心有未甘地撂下狠话:「妈的,哈雷了下起呀!也下去外面打听一下,我当年可是号称轰动武林、惊动万教的八线道鬼见愁疾速哈雷王耶!哼哼,我明天就去买台哈雷回来跟你『尬车』,让你也尝尝被人喷了一脸二氧化碳的感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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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滚乐界著名的创作歌手叶殊,近来似乎正在紧锣密鼓地制作筹备新专辑。据闻,为了这位由他个人音乐工作室所力捧的神秘新星,叶殊不但亲自谱写歌曲、全程参与制作,更不惜砸下重资,邀集业界第一好手量身打造造型和唱片封面……
女人冷笑一声,满脸不屑地丢开了手中的报纸。「哼,宁夜光,算你行,居然能哄得叶殊晕头转向,甚至亲自帮你制作唱片!」
她在屋中来回踱步,沉凝的表情像是在思索什么重要计谋,随著电话铃响,脸上的阴霾立刻一扫而空,她笑咪咪地接起电话。
「喂?嗯,我是。你怎么这么慢才打来?对,我刚刚收到,待会就拆开看。嗯,谢谢你的帮忙,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女人轻呢软语,甜腻的口气娇媚婉转,几乎足以融化人,只是却和脸上的不耐烦表情成了对比。「好呀,那有什么问题,就约明天晚上吃饭。哎,你别哄我了,我还怕你这个红牌大记者临时放我鸽子呢!好,g一言为定,拜喽。」
将无线电话随手一扔,红艳的唇角浮现一丝轻蔑冷笑。「白痴!真以为我会看上你吗?也不去照照镜子!要钱没钱,要脸没脸,如果不是看在你是个记者的份上,我才懒得浪费时间和你胡搞瞎缠!」她掂了掂茶几上的牛皮纸袋,撕开封口,拿出一叠照片。
照片上清一色的固定主角,一男一女,似乎都没有察觉镜头所在。女人依序翻看,如花娇颜霎时变得灰败如土。
不、不!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这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啊啊——」她歇斯底里地大叫,手中照片顿时凌乱散落一地。
叶殊抱著夜光、叶殊为夜光拢高衣领、叶殊吻夜光的额……他的表情好温柔,仿佛眼中只容得下她……不!叶殊爱的人明明是我,他亲口对我说过的,他甚至为了我召开记者会,他是爱我的!
高跟鞋在屋内不断来回绕圈,女人神经质地喃喃自语:「我花了那么多心血才让他爱上我,他爱的人是我!我比你漂亮、比你聪明、比你有才华,他不可能会爱上你的,你抢不走他的……宁夜光,你为什么老爱跟我抢东西?爸爸妈妈都被你抢走了你还不满足,你现在还想来抢我的男人、我的工作、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地位吗?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名为嫉妒的毒虫在心底爬行齿咬,女人发了狂似的践踩照片,一头波浪长发凌乱披散,方才高傲得意的姿态已不复见。发泄至筋疲力竭,她瘫坐在地,阴狠的目光盯住照片中巧笑倩兮的长发女子。「我说过,就算你是我的亲妹妹,只要你挡了我的路,我就会让你後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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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桔!你怎么来了?」夜光一脸惊喜。
白桔亮亮手中的大提篮。「你说咧?鲜花素果全备齐了,当然是来探病的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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