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南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老白牛
另:明早八点还有一章。
续南明 第42章 苏钢
众人又进了庙,杨河想了想,让严德政拿来自己的包裹。
他从中取出那杆手铳,对张出逊说道:“可否看看这个手铳?”
张出逊接过后道:“好铳啊。”
他仔细端详,口中啧啧有声:“定然是大师傅打制。”
不过他看看火门那边,眉头一皱,又“卡卡卡”的熟练将击锤扳到待击发位置,然后扣动板机。
“啪、啪、啪。”他连试几声,最后摇头:“簧片不行,打不着火,可能被人拔走了。”
张出恭也接过手铳观看,也试击几次,皱眉说道:“簧片最初应该是苏钢,被换成了堕子钢。”
杨河说道:“有办法吗?”
张出敬有些迟疑,张出逊与大哥互视一眼,一咬牙,说道:“有,正好小人这边有相应的钢材。”
他进入后院,也不知在哪里翻找,最后小心翼翼取出一包东西,打开后,里面一些钢条钢锭,质地细密,散发着金属的精光,特别舒中错形,附反载颖,显然经过多次灌炼。
“老四,真的要取来用?很贵的,老大的鸟铳上都舍不得用。”
张出敬嘟哝着,满脸的不舍,似乎二愣子脾气又发作了。
张出恭瞪了他一眼,也有些不舍的看看这些钢条,对杨河笑道:“这些苏钢,是小人机缘巧合下才获得,原本是做钻头用的,正好相公这边要簧片,就用上一些。”
杨大臣看张出敬脸上涨得通红,似乎要哭出来,他瓮声瓮气道:“这钢很贵吗?”
张出恭抚摸着这些钢材,脸上满是爱惜的神情,他说道:“前两年这苏钢一斤要五两三钱左右,现在估计要六两银子,而且有市无价。”
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这钢一斤要六两银子,而且有市无价?
他们都是骇然的看向张出逊手中的钢材,瞬间感觉那包苏钢沉重无比,罗显爵甚至下意识的离远了一些。
杨河点头,这个价格在他意料之中,这种工具钢向来昂贵,大明好钢稀少,一斤五六两银子,有市无价才正常。
同时他心中暗叹,好钢太少了,物以稀为贵,这样的钢铁是普通人消费不起的。现在物价腾贵,所以银子的购买力下降,若六两银子放在太平盛世,换算成米价,差不多一斤苏钢就值后世的三千块钱,可以说是天价了。
所以这种好钢,官府、军头怎么舍得投入到燧发枪上?他们怎么舍得投入这份钱?除非钢材的价格比精铁贵不了多少,但到了这个地步,大明的冶炼科技又会达到什么水准?
小小的一个弹簧片,却关系到科技的一系列进展,就象火帽也是一种点火方式,看上去与燧发枪没什么两样,却关系到化学的进步。
没有好钢做弹簧片,提高点火效率,燧发枪再好,也被束之高阁了。
他看张出恭兄弟三人都是满脸珍惜的神情,恋恋不舍,知道这种好钢在他们生命中的意义,当下微笑说道:“此钢大不凡响,还是留待以后备用吧。”
张出恭断然下了决心,他对杨河郑重说道:“即投相公,当全心效劳,又何须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他对张出敬、张出逊道:“二弟,四弟,开工。”
……
张出恭三人打开炉火,他们三人用的是木炭,就见张出逊披上围裙,熟练的走到炉前,拿了火钳扒了扒里面的木炭,红光冒出,看来炉火一整天都是备着的。
看着火苗,张出逊不断的加炭,看炭火差不多,他取出一块苏钢放入炉内,然后看着钢材加热,烧红烧软,颜色慢慢变化。
他认真端详着,清秀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半分腼腆,满满的专业神态。
杨河暗暗点头,打铁火候是最重要的,此时没有什么温度计,全凭铁匠的个人经验进行判断。
这火候的学问,很多人打铁多年都不能掌握。
看着钢材变色到一定程度,然后张出逊夹出来,不但是他,就是张出恭、张出敬二人都是一齐抡起锤子敲打。
“叮叮叮叮……”
密集的锤打声音,三兄弟你来我往,尽往钢料上招呼。
旁边各人小心翼翼的看着,大气也不敢出,似乎又在享受那种音乐的钢铁之声。
锤打到一定程度,张出逊又将钢料插入炉火,待火候一到,即又取出锤打。
一般材料要经过几次的锻打与火烧,胚子才会出来,不过这只是粗胚,还要经过淬火、精磨等多道工序成品才会完成。
特别淬火更是非常有技艺含量的一道工序,何时淬火,淬火多久,都影响着成品的品质,淬火技术更是衡量铁匠师傅的技艺高低。
还有种种巧劲的使用,手部力道的控制等,很多打铁学徒学了十多年才能出师,能三五年出师的,几乎都是天才。
可以看出,张出恭兄弟三人就是天才的一部分,早前张出恭也跟杨河说过,火器等方面,他跟张出敬不是很擅长,他们主要是打制冷兵器,火铳等制作方面,只跟着抡抡锤子。
这也曾经是他们家中的安排,老大老二,打刀剑矛箭等,老三老四,打制各种的火器。
特别他的三弟张出谦更是内中高手,张出逊言自己的技艺只得三哥的一半。
但是……
他们没有说下去,杨河也没有追问。
乱世中悲惨之事太多,很多伤心事还是不要触及为好。
……
几次锻打后,张出逊手中出现火镰击铁与弹簧钢片的粗胚,然后张出逊单独在铁砧上细致加工,他非常精细的敲打,又用锉刀锉平一些隆起粗糙处,然后淬火打磨。
最后,这些精心打制的部位出现在他的手中。
张出逊用手指弹了弹钢片,脸上现出满意的神情,他用螺丝刀将手铳的部位拧下,将钢片与火镰等部位装上去,一一搭配好,手法非常的娴熟,有一种专注的魅力。
杨河看他用的螺丝刀是一字螺丝刀,这种螺丝刀并不好用,经常会将构造不结实的螺钉槽破坏,使得螺钉无法拧出。
不过梅花刀与普通十字螺丝刀要到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才出现,现在中西方工匠使用的都是一字螺丝刀。
毕竟此时螺钉头都只开一条槽。
张出敬已取来了火石与引药,张出逊接过将火石夹在击发锤内,将嘴巴上的螺栓拧紧。
他在火门巢上倒入引药,“卡卡卡”的将击锤扳到最大待击发位置,然后扣动板机。
“啪”的一声响,击锤火石从火镰上击划而下,浓烈的火光夹着烟雾瞬间腾起,发火成功。
杨大臣等人都是兴奋的低叫一声,张出逊又在火门巢倒入引药,再次击发,又是成功。
他连续五次,都是成功,然后脸上露出满意舒心的笑容。
续南明 第43章 北上
张出逊将手铳递给杨河,他说道:“待小的再打制一个阴阳机,手铳倒药时就不惧风雨了。”
杨河接过细看,暗赞张出逊的技艺,虽然好的材料也不可少。
他笑道:“倒不必用阴阳机。”
他看堂前似乎有一堆鸡鸭鹅毛,当下说道:“这是鸭毛还是鹅毛?”
张出恭有些奇怪,不过还是道:“回相公,这是鹅毛。”
他略一解释,原来前些日子一个村寨向他们购买几个矛头,因为交换的物资不够,还带来一只鹅付款,然后兄弟三人就大快朵颐。
杨河过去捡了一些鹅毛,杨大臣见状也帮着一起捡,还囔囔道:“不要愣着了,都帮着一起捡。”
众人连忙上前,七手八脚的帮忙,杨河取了几根鹅毛在手,久旱不雨,这些鹅毛都颇为干燥。
他问张出恭要了一些引药,张出恭神情颇为疑惑,张出敬更是摸着脑袋,不明白这杨相公要干什么,只有张出逊的眼睛亮起来。
杨河用匕首将一根选好的鹅毛削成两截,比了比长短,又略为削削,在粗大的那端倒满引药,然后将尖细的那端套上套紧,用匕首削了削,使之更尖利一些。
最后杨河将这鹅毛引药管塞入火门巢孔眼内,他将击锤扳到最大待击发位置,然后扣动板机。
“啪!”
击锤火石强劲的从火镰边击划而下,随着击锤落入火门巢,同样大股的浓烟夹着火光腾起,同样点火成功!
“这……”
张出恭与张出敬都有些目瞪口呆,杨大臣等人大声叫好,张出逊的眼睛更亮了。
杨河笑了笑,不论鸡鸭鹅毛管都是非常易燃之物,些些轻微的火花,就会引燃,特别在内中装上引药,火石刮落后带下大量炙热的铁屑。那跟直接落在引药中没什么区别。
而且有了这种鹅毛引药管,不知不觉就产生了标准化,可以避免引药有时倒多了,或者倒少了。
刮风肯定是不惧了,就是有时下雨,这种鹅毛引药管也不会畏惧淋湿了内中的火药,可以说一举数动。
特别有了鹅毛引药管,那种自动开合的阴阳机就不需要了,节省了一个很难制造的步骤零件。
“相公智慧惊人,我等日夜见到这鹅毛管,都未想到使用到引药上。”
张出恭叹服,张出敬也对杨河看了又看,不断挠头。
而杨河捅破了窗户纸,他们顿时灵感勃发。
张出敬兴奋的道:“可以用到翼虎铳上,这样就不用引线了。”
张出逊道:“大哥的鸟铳上亦可以使用。”
张出恭兴奋点头,翼虎铳跟三眼铳的装药没什么区别,都是火门倒药,这样旋转时引药易撒落,或者被大风刮走,或者被一些雨水淋湿。单单避免引药撒落的问题,他们装药时就要捻紧,甚至火门内装入引线。
这非常麻烦不说,引线还容易板结,点火容易熄灭,就如后世的鞭炮经常点不着。
现在好了,直接塞一根鹅毛引药管就行,方便不说,还不会被大风刮走,更不会撒掉下来,甚至不惧一些小雨。
特别他们鸟铳、翼虎铳属于火绳明火点燃,就更不怕点不燃的问题。
韩官儿在旁双目发亮,这鹅毛引药管正好用在他的三眼铳上,太方便实用了。
严德政等人也是叹服,早前杨相公就吩咐沿途要注意收集各种鸡鸭鹅毛,他们一直不明所以,原来是用在这里。
而张出恭的鸟铳虽然有阴阳机这个部位,但同样可以使用鹅毛引药管,往火门巢中倒药,与直接塞一根鹅毛药管那种便利是完全不同。
相较下保管也更容易,就算以后打制鸟铳,也可以省了阴阳机这一步。
三兄弟与杨河讨论,若鸟铳,自生火铳上使用鹅毛药管,那火门巢最好深一些,便若那种凹槽状,使刮下的炙热铁屑全部落入凹槽内,方便点燃内中的鹅毛药管。
讨论中各人也觉得这鹅毛引药管不是没有弊端,比如现在收集不易,药管的大小要合适,否则太大了,鹅毛引药管就很难塞进火门内。
杨河又问张出恭可有油纸,张出恭双目发亮的道:“相公是要?”
他取来油纸,还依言取来铅弹火药,杨河看了看,张出恭这火药非常不错,属于柳灰火药。
他仔细看过自己的手铳,选了一定量的火药,又选了合口的铅弹,然后圈成了一个纸筒,成了一发定装纸筒弹药。
众人更是围着紧看,不知杨相公又有什么惊喜。
张出恭眼中闪过思索的神情:“这是?”
他看了四弟张出逊一眼,张出逊对他点了点头,随后张出恭双目也是大亮。
那张出敬更是抓耳挠腮,兴奋不已,杨河又捅破了一层窗户纸,让他想到一个可能。
戚家军后,明军中普遍有定装的思维,不过他们仍然引药,发.射药,铅子袋等分开来用,特别火药以铜管或竹管为之,每一管恰好装满一铳之药,平均等分。
这样的发射步骤简化了很多,但仍然比不上定装纸筒弹药,特别身上瓶瓶罐罐背着,颇为危险。
定装纸筒弹药,可谓火器史上的一次飞跃,让人们第一次有了定装弹的概念。
看着手上的纸筒,杨河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又再制了一根鹅毛引药管,就走出了庙门。
众人连忙跟随而去,杨河走到那株大柏树前几步,直接将定装纸壳弹药塞入铳管内,用搠杖一捅到底,然后又将击锤扳开,将鹅毛药管从火门内塞入。
嗤的一声,鹅毛管尖锐那端刺破纸壳,一直插入铳管火药内。
一般纸壳要咬开倒入,但鹅毛管可以刺破纸壳,杨河就直接塞入了,也省了一次步骤。
当然,这样发射后残渣可能略多,需要事后仔细清膛处理。
“卡卡卡!”
杨将将击锤扳到最大待击发位置,他瞄着柏树,扣动板机。
一声轰然大响,大股浓密的白烟腾出,火光中那株大柏树被打得碎屑飞扬。
“好!”
杨大臣等人高声鼓掌叫好,张出恭兄弟也是满脸的叹服。
杨相公越来越让他们看不懂,他似乎无所不知,便若一个深不可测的大海,越是接触,越觉得高深莫测。
同时他们非常兴奋,刚是鹅毛药管,现在又是定装纸筒弹药,一个个秘闻的获知让他们处于高度的兴奋之中。
他们热切的围上来与杨河讨论,便若一个个求知的小学生。
杨河也坦然告知,这定装纸筒弹药他们三兄弟可以制作使用,但他们的纸筒,只限于他们的火器使用,换到别的火器身上,他们的定装弹药就不能用了。
便如杨河手铳使用的定装子药就跟他们有所不同。
倒不是杨河要收专利费,而是此时工匠技艺标准不同,导致各铳口径大小不同,各铳的质量更是不同。
这些五花八门的火铳,各铅子能不能塞进去再说,固定的火药量可能对有些铳刚好,但放到有些火铳内,可能就有炸膛的危险。
便如张出恭等人的鸟铳,翼虎铳,他们可以使用相同的定装子药,但放到韩官儿的三眼铳上,说不定就会炸膛。
因为火药量太多了,他火器的质量不能承受这种药量。
这也是此时火器的弊病,就是戚家军中,也是挑选口径相当的火铳组成一总一队,然后每总每局一个铅弹模,自己制造铅弹,各部并不能通用,更不能推广全军,给后勤造成极大的压力。
所以要统一标准,制造几乎一样的火器,才可以统一使用相同的定装纸筒弹药。
不过就算如此,张出恭兄弟三人也非常兴奋,至少他们的火器可以使用相同的定装纸筒弹。
……
韩大侠与齐友信急冲冲赶来山神庙,他们在废庄中听到铳响,以为出什么事,见杨河这边安然无事,才齐齐松了口气。
他们在废庄中也没什么收获,显然这个庄子已被路过的难民流民搜索了无数遍,就连各家各户的门窗都很少存留。
此时离午饭还早,杨河就吩咐韩大侠与齐友信督促杀手队站队,便若昨日一样,而且有一刻钟的盾牌习举。
张出恭兄弟三人在庙内制作鹅毛药管与定装纸筒弹药,他们与杨河商议了手铳的药量后,为杨河包装了五发的定装纸筒弹药,同时还有五根的鹅毛引药管。
杨河装了一发在自己的手铳内,将击锤放下后塞在自己的鞓带左侧,余下四发他放在自己的披风左侧内兜。
掩好披风,杨河心中安定,除了双插与斩马刀,他还有一杆威力巨大的热兵器。
张出恭兄弟也为自己的鸟铳、翼虎铳包装了一些定装子药,使用统一的铅子与药量。
他们仔细查看韩官儿与罗显爵合用的三眼铳,也选用合用铅子为他们包了几发定装弹,可以看出,他们的火药用量明显比张出恭兄弟少了一大截。
多了,可能就有炸膛的危险。
不过至少,他们都告别了那些危险的瓶瓶罐罐,都将鹅毛药管与定装纸筒弹药放在自己的铅子袋内。
此时合用的鹅毛管也使用完毕。
不过因为合用的鹅毛管不多,张出恭没有使用鹅毛引药管,他鸟铳有自动开合的阴阳机,可以阻挡大风,往火巢内倒引药就行。
此时不需杨河说明,他也知该如何做,他包装的纸筒定装弹药,一端是引药,然后是发.射药,最后是铅弹,然后引药那边用细线绑好,咬开后倒入火门巢就可。
杨河暗暗点头,此时人的聪明才智不用说,只需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午时,众人在废庄中一所废弃的宅院用过午饭。
申时,约下午四点多的时候,胡就业兄弟,曾有遇,陈仇敖四人冒着风雪寒意,急冲冲的赶到山神庙之内。
……
“呼,冻死老子了。”
胡就业一进来就骂骂咧咧。
他身旁的曾有遇也是连声咒骂:“真他娘的鬼天气。”
在胡就业身后,他弟弟胡就义缩着手脚,只有陈仇敖一声不响。
四人满脸风霜疲惫之色,都是头戴红笠军帽,打着披风,背着大大的包裹。
看他们神情样子,显然这一趟把他们折磨得不清。
他们进来时,都带着袭人的寒意,走进堂内,匆忙对杨河行礼后,就忙不迭的聚到炉边烤火,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那胡就义看看哥哥,似乎鼓起极大的勇气,偷偷将一个裹着的东西递给杨河:“相公,这茶壶给你。”
又对杨河身边的妹妹瑛儿道:“瑛儿,我们来玩老鹰抓小鸡好不好?我扮小鸡。”
胡就业猛然转头,脸色难看,我说茶壶怎么不见了,原来是被这小子偷偷藏起来,然后送给杨相公?
真是胳膊肘往外拐啊!
杨河哑然失笑,看看这茶壶,质地很普通,不过至少不缺嘴。
他摇了摇头,递给了杨大臣,让他去泡茶。
此时众人聚在堂内,张出恭兄弟,杨大臣,齐友信,严德政,罗显爵,韩大侠父子等围在炉边烤火闲聊,不过只有杨河有一张椅子,余者或是站着,或是屁股下垫一些杂草席地而坐。
还有弟弟妹妹杨瑛杨谦,也是偎依在杨河身旁。
杨河问起四人经历,原来他们回去后立时收拾行李,只是天气越冷,道路更不好走,满是交错的河流地形让他们跨越艰难,所以就算对这一片熟悉,他们也一直走到现在。
众人说着话,炉火的热浪驱散身上的寒冷,内中的炭块烧得通红,冒着阵阵热气。
很快各人又喝到滚热的茶水,更是全身温暖惬意。
堂下胡就义与妹妹瑛儿等嘻嘻哈哈玩着老鹰抓小鸡的游戏,那镋钯手曾有遇缓过神来,又笑嘻嘻的说话,更询问张出恭兄弟,自己要买的火箭可有。
张出恭看向杨河:“相公?”
他即投靠杨河,自然要征询杨河的意见。
杨河略一沉吟:“暂时你们兄弟可自决处理。”
眼下居无定所,等安顿下来,七个兵也真心归附,各类物资再统一调配吧。
间中胡就业等人也看到靠在墙上火器的变化,还有张出恭三人的瓶瓶罐罐似乎不见了,问起后,他与曾有遇都拿怪异的眼神对杨河看了又看,还有陈仇敖,也是深深的看了杨河一眼。
昨日他就注意到杨河的上力弓,此时目光扫过,眼中仍然闪现着佩服。
而连杨河一起,现在伍中共有五个弓箭手。
杨河不用说,用的是上力弓,158磅的弓力,顶级的强悍。
杨大臣,用七力弓,八十磅的弓力。
出乎各人意料的是,胡氏兄弟两个弓箭手中,反是胆小怕生的弟弟胡就义使用弓力更强。
他用八力强弓,弓力接近一百磅,几乎达到中力弓的标准。
胡就业使用的弓力跟杨大臣差不多,也是七力弓,八十磅弓力。
最后反是韩大侠用的弓弓力最弱,五十磅,让他颇有失落的感觉。
杨大臣偷偷安慰他,以后定然会为他找副好弓。
……
当晚杨河仍然下令烤一百斤马肉,举行篝火盛宴,然后晚上他与杨大臣,还有弟弟妹妹在山神庙内歇息,余者只能在废庄中度夜了,毕竟庙宇实在不大。
不过屋内没有床,只有一堆草,杨大臣生了一大堆篝火,临睡前张出恭与张出逊进来,手上拿了三床毛毯,说给杨河等人御寒之用。他们神情愧疚,言招待不周,杨相公到来,却连铺床都没有。
当晚睡到半夜,杨河醒来,寒意冻人,篝火忽明忽暗,外间寒风凄厉,风呼呼的从空隙灌进来,火苗摇晃着,火堆中的枯枝不时发出“啪啪”的轻响。
他看看身旁的书童与弟弟妹妹,裹着毛毯,都睡得十分香甜。
杨河睁了眼睛一会,他掀开身上的毛毯,慢慢走到张出恭兄弟三人的屋子。
里面烧了一堆火,同样一堆草,兄弟三人钻在草堆中,挤得紧紧的。
杨河默默看了一会,叹了口气,又默默的退了回去。
他将毛毯裹紧,心中盼望着,希望到目的地后,能有一张温暖的床。
也让跟随自己的这些人,同样有一张温暖的床。
……
第二天一早众人出发,临行前吃了一顿丰盛的肉粥早餐,杨河骑上了马,他仍然宝蓝色的软脚幞头,酱紫色的茧绸罩甲衣,领围是貂裘皮毛的暗红色披风。
寒风劈面贬人肌骨,不时点点雪花,杨河紧了紧披风,让弟弟妹妹在背篓内站好,看身旁张出恭神情惘然,更是不舍的看看山神庙,毕竟在这里生活好久,眼下却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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