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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南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老白牛
杨大臣也一遍遍的重复:“都听号令,有令了再打!没令就算打中的,也要杀头!”
……
军阵西面,铜山匪闹哄哄的往前涌动,人数就有近千人。
各种形状的普通土匪之间,还混有一些老贼,他们一边行进,一边嚣叫着鼓动:“娘里个腿,对面是有一些鸟铳,但不用怕……鸟铳五十步才打得准,到了七十步,我们就拼命冲,十几息就冲到,掀翻他们的盾车,冲进去砍瓜切菜……让那些泥腿子知道,徐州、邳州这一片,是我们铜山寨好汉的天下,想翻天,没有王法了!”
周边匪贼纷纷应从:“对,豆腐渣的农户庄丁,一冲就散,想翻天,要问问俺手上的刀答不答应。”
“都听驴爷的,等会拼命冲,冲过去砍死他们!”
“生死有命,富贵由天,头掉了碗大的疤,奶奶个脚,俺出来跑江湖,什么时候怕了鸟铳?”
“不错,想兄弟我原本土里刨食,何等凄惨?现在入了伙,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还有白嫩的小娘子玩耍……这神仙日子,给皇帝也不做,俺下辈子还做土匪!”
众匪贼嚎叫着,豪情万丈的往新安庄阵地逼去。
这当中一个精瘦彪悍的汉子,罩着厚实的羊毛斗篷,戴着温暖的冬毡,他一手提重盾,一手提短斧,眼中颇有狡黠之色。
他是铜山寨当家头目之一,孙有驴,人称“驴爷”,他不断卖力鼓动,激起众匪阵阵热情。
很快,他们进了百步,孙有驴举目望去,对面仍是静悄悄的。
那些新安庄丁如此沉得住气,让他有些意外,心下有些打鼓。
其实“驴爷”对阵过官兵,那些人早在百步外就将火器打得震天响,根本打不到几人。
打完后,也冲上去便是,毕竟鸟铳装填极为缓慢,慢的要一百二十息,快的也要近百息。
等冲到近前,黄花菜都凉了。
“这个阵不好打。”
孙有驴不动声色有了判断,他悄无声息放缓了脚步,一边口中仍然大声鼓动。
又走十几步,“驴爷”好象看到前方的盾车开有一些窗口,挡板挡在上面,但杂草起伏,那些窗口也太低了,孙有驴没有在意。
这时后面传来喝令,众人停止脚步,然后后方跟着的弓箭手中,上来一个擅射的老贼。
他张弓撘箭,冲对面比划一阵,然后脚步外八,一只右腿绷得紧紧的,慢慢将弓拉满。
他猛然松开弓弦。
“嗖!”
箭矢飞上高空,远远朝新安庄阵地落去。
盾车后,杨大臣一手持盾,一手提着自己的大棒,他看轻箭从高空落来,最后扎在离自己一丈远的草地上,箭羽还不断的轻颤,不由莫名其妙:“干啥呢,这是?”
杨千总也是莫名其妙,韩官儿则若有所思。
山包上,杨河双目一凝,铜山匪果然不一样,还会校射。
孙有驴也举目看着,看那根箭矢落下,他不明白试射校射的含义,但也知道,事先射了这一箭,他们铜山寨的箭雨就更为犀利。
很多时候火拼时,活生生就将对手射得崩溃。
他也知道冲锋的时候要到了,当下凄厉的嚎叫:“兄弟们,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新安庄小贼要断我们财路,就是要日俺们的娘亲,能忍不能忍?”
众匪咆哮道:“不能!”
孙有驴吼叫道:“杀光他们,鸡犬不留!”
近千铜山匪都是嚎叫:“杀杀杀,鸡犬不留!”
而这时后面的大鼓也是敲起,“咚咚咚”的响动,震动人的心魄。
“杀啊!”
随着鼓声,近千铜山匪嚎叫着,往新安庄盾车阵地扑去。
他们越跑越快,很快由每秒一步的步行脚速,提高到每秒四、五米的快步速度,最后可能还会冲锋。
孙有驴略略一顿,等众人都冲出去,他才提着短斧怪叫冲击。
也这时,他听到后方一片的弓弦振动,然后是咻咻呼啸的声音,天空恍惚一暗,一百数十根轻箭从高空掠过,发着微风拂过树木的声音。
箭矢未落,又是一片弓弦的响动,然后就是弓弦声阵阵,似乎要响成一片。
天空似乎都被箭矢覆盖了。
……
“都稳住,等号令再开铳!”
杨大臣咆哮着,他左手的盾牌已经插了好几根箭矢,空中仍然不断有箭矢落来。
好个铜山匪,这箭射得这么密,如暴雨似的,准头也很高,他的盾牌就不断的“笃笃”响。
还有各盾车上,也是“笃笃”声不断,木板挡板上面,密集的箭只插得有如刺猬。
还有后方的杀手队,个个也是举起圆盾大盾,偶尔传来闷哼声音,却是有倒霉蛋中箭了。
好在中箭不是要害部位,铜山匪也只是抛射,这轻箭的力道不强,中箭了也不会很致命。
杨千总有些紧张的看着匪贼咆哮冲来,越来越近,韩官儿也是飞快的数着步数:“一百步……九十步……八十步……七十步……六十步……”
匪贼怪声咆哮着,越冲越近,盾车后的两排铳兵仍然静静等待,他们有厚实的盾车掩护,铜山匪的箭雨对他们无可奈何,只是黑压压的匪贼扑来,那种沉重的压力,让各人身上一阵冷一阵热。
他们一声不吭的等待着,很多人的手中已经现出青筋,一些人的下唇甚至咬出了血。
但他们记得军令,无令不得开铳,否则斩!
所以他们只是静静的等待。
等待开铳的命令!
……
“杀啊!”
孙有驴狰狞着脸,嚎叫着冲锋,很快的,黑压压的众匪,就冲入了五十步。
就在这时。
猛然的,山包上响起一声尖利的天鹅声音。
“第一排,放!”
杨大臣随之爆发的大吼声,就淹没在震耳欲聋的排铳声音中。
孙有驴似乎看到对面的盾车中下部爆出了一连片的火光,然后是随之喷吐的大股大股浓密的白烟,随后白烟连成一片,有若盾车外面弥漫出了一道烟墙。
以新安庄的新火药,就算是后膛枪,也有一秒近三百米的初速,五十步距离,也就是六十米,五分之一秒的时间就击中人体,这种距离速度,恐怕只有超人才能反应过来。
孙有驴的前面周边,齐刷刷就倒下了一大片人,铅弹击中人体,瞬间形成可怕的空腔效应,弹丸翻滚,碎裂,在体内横冲直撞,形成惊人的创伤面,最后内脏血液从伤口处化为血雨喷溅。
孙有驴感觉自己飞扬的斗篷左侧破了一个洞,然后他的前面,他的右侧,都是沉重肉体扑倒地面的声音,一个老匪,一个从贼,都是滚在地上凄厉的嚎叫。
特别那老匪捂着肚子,肠子都被打出来了。
他哭叫着,声嘶力竭,泣不成声,对孙有驴伸出无助的手。
这老匪孙有驴认识,在寨中也是好汉,身上创口屡屡,经常被劈几刀满不在乎,但此时被铅弹击中,却是痛不欲生。
看着他,听着周边声声非人的惨叫,孙有驴头脑一片空白,第一次觉得,火器是如此的犀利凶猛。
“排铳。”
他脑中闪过这个词。
然没等他回过神来,对面山包上,又是一声尖利的天鹅声音。
然后又是死神般的齐射排铳……
“唏律律……”
铜山寨副元帅冯三益差点惊得滚落马下,对面火器的凶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特别那种齐射的威力,在他年岁的生涯中,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两次排铳一打,怕百多个兄弟就报丧了吧?
而且对面鸟铳的数目,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止一百,至少一百五十杆,对面的年轻秀才,哪来的本事拥有这么多火器?而且是这么精良的火器鸟铳?
他身边众头目也是惊得个个睁大眼,这种齐射,就是他们对阵官兵无数,也从来没有见识过。
恐怕只有传说中的戚家军,才会有这种纪律威力吧?
区区一个村庄,是如何调教出来的?
张万掌家脸色更为阴沉,排铳,他又见识到了,见识到了。
杨河小贼啊,吾恨不能生啖其肉也!
猛然冯三益副元帅叫道:“好,他们两排鸟铳都打过了,再次装填好最少六十息,就是现在,冲上去!老营都冲上来!马队随我冲上去!”
在张万掌家一愣中,冯副元帅已是当机立断,他一策胯下马匹,就旋风般往对面军阵冲去。
“杀上去!”
众马贼狂叫着,轰隆隆的蹄声中,总押阵的数十骑马队,都随他策马狂奔上去。
“呛啷啷——”
盾车后,第一排火器手已装填好定装纸筒弹药,静静蹲着待命。
第二排火器手射击后,也都是一起一拉膛后下弯的铜栓机,一片响亮整齐的金属脆响中,各人铜栓都是拉开,露出黑压压的膛口,内中腾腾冒着烟雾,还有丝丝热气。
然后他们快速从挎包取出一发定装纸筒弹药,塞进了膛口。
他们皆一推铜栓,哗的脆响中,各人铜栓前端套进膛口,余下铜帽在外。
再一按,一片整齐的声响,各人铜栓机都是卡在硬木空槽中。
沙沙的引药倾入火门巢声音。
第二排的火器手,铳管仍然架在射击窗上,他们蹲坐在车把上,以照门看准星,又静静瞄着前方。
一百五十个后膛火绳枪兵,继续等待命令。(未完待续。)





续南明 第144章 惨不忍睹
众多铜山匪徒滚在血泊中挣扎,声嘶力竭的惨叫。
两阵排铳后,他们齐刷刷就翻倒了一大片,五十步距离,在有良好掩体的盾车后从容射击,又第一次打射,早有目标,每排铳兵皆有七成多的命中率。
一百多个铜山匪徒就滚落草地上,中弹的无与伦比痛苦,让他们发出非人的嚎叫,痛不欲生的翻滚。
看他们样子,很多大声疾呼的匪贼面如土色的停下来,很多人甚至害怕得浑身发抖,铜山匪原本狂燥的冲锋势头得到一滞,就若潮水遇到了礁岩。
这种瞬间的打击太可怕了,如果慢慢伤亡还好,有个心理过程。
然近千冲锋的匪徒,一下子死伤就一成多,那种震撼力太大了。
很多匪贼都是头脑一片空白,脚下路途该怎么走,似乎都不知道了。
在对面排铳的威胁下,咫尺就成了天涯。
事前铜山匪谋划很好,一路冲过去,快速短兵相接,如果按预定的姿势狂奔,他们从七十步开始冲锋,一百米的距离,以每秒四、五米的快步速度,确实冲到盾车前面,也不过二十多秒。
如果加速冲刺还会更快,缩短到二十秒内。
这个时间距离,就算对手有火器,也只是打完早布置好的几排火器兵罢了,毕竟前膛枪装填极慢,最精锐的火枪兵,再次装填好也要一分钟,普通的更要二、三分钟。
二三排打完就打完,接下来就是短兵相接,不可能再次装填轮射。
如果有战马,冲刺时每秒速度十到十二米,百米距离,还会缩短到十几秒内。
谋划很好,但人不是没有恐惧的机器人,他们会犹豫,会害怕,会恐慌,会退缩。
两次排铳后,面对死伤狼藉的同袍兄弟,听着周边数之不清的慌乱嚎叫,看身边人在血泊中挣扎,种种惨状,内脏粪便都被打出来,很多人满腔的豪情就抛到九霄云外。
冲锋的铜山匪慌乱一团,有人仍然往前跑,甚至冲入三四十步内。
有人却原地犹豫踏步,有人不知所措,有的人甚至恐慌的准备回头逃跑。
孙有驴“驴爷”竟然没有死,两阵排铳都没有打到他,但此时他以呆滞的神情,看着身旁一个匪贼嚎叫冲过,他捂着自己小腹,那里垂下一堆肠子。
他一边跑,一边还想将肠子塞入腹中,所过之处,枯黄的草地上就是点点血痕。
初滴下鲜血还热腾腾的,在滴水成冰的空中气很快失去热度。
“驴爷”颤抖起来,一股股尿意诞生,似乎控制不住身体,直有失禁的可能。
他东张西望,已经准备逃跑了,打不过就跑,对他们土匪并不是耻辱,活命才是第一位。
不过这时后面传来喊叫,一些老贼冲了上来,甚至一些弓手收起弓箭,拔出了自己的兵刃,还有轰隆隆的马蹄声。
“他们鸟铳打完了,赶紧冲……”
“娘里个腿,都冲上去。”
“日嫩管管,全部冲!”
众多的老贼吼叫,孙有驴一个激灵,回醒过来。
是啊,光顾害怕了,却忘记他们鸟铳已经打完了。
他们排铳是很可怕,但这可怕的火器打完,至少百息之内没威胁,那就不如烧火棍。
想到这里,孙有驴胆气复振,舞着短斧大声吼叫:“列死个龟孙揍哩,都冲上去,他们没铳了。”
如无头苍蝇般乱窜的铜山匪亦纷纷醒悟,是啊,对面的火铳确实打完了,接下来是他们的天下了,不能让死去的兄弟鲜血白流,只要冲到盾车前就好。
他们纷纷吼叫:“快快,冲上去,他们两排铳都打完了。”
“没了鸟铳,他们不是我们对手……”
“冲上去,杀个鸡犬不留!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很快铜山匪又是一片声的嚎叫,他们喊叫着,挥舞着兵器,又开始咆哮冲锋。
还有轰隆隆的马蹄声,冯三益副元帅一马当先,舞着自己的大砍刀,也带着众马贼冲上来,只有张万掌家四骑落后一些。
还有“平山七狼”,他们用的是后膛掣雷铳,陆地野战有一手,但马上搏杀,却不如别的马匪,因此也远远落在后面。
很快潮水般的铜山匪贼就冲过四十步,甚至急促的马蹄声中,数十骑马匪精锐,亦是越冲越近,不断跃到各步匪的前头。
“冲啊!杀啊!”
孙有驴舞着兵器嚎叫,指挥身边各匪冲锋。
不过早前两阵排铳留下的阴影,他却没那么奋勇当先,很多人都吼叫着冲过他前头去了。
就要冲到三十步时,猛然对面山包上又响起一声尖利的天鹅声音。
孙有驴一个寒战,他对这声音非常敏感,怎么回事,不是只有两排铳手吗?
没看到对面站起来装填啊,而且这么短的时间内,肯定不能再次装填好子药。
难道还藏有一排?
不容他多想,电光石火的一刹那,对面盾车腰部下面,似乎爆出了更加猛烈的火光,一辆辆盾车中,就要连成一线,浓烟滚滚,对面又响起了一片震耳欲聋的排铳声音。
冲锋的铜山匪又是一片声嘶力竭的惨叫,大片肉体扑倒地面的声音,这次倒下了更多的人。
距离更近了,烟雾也早已散去,盾车后的铳兵从容瞄准,打出了命中率更高的齐射。
“啊……”
孙有驴前方一个嚎叫拿着大锤的匪贼一声叫,身体抖了一下,就直直向后飞来,然后摔在“驴爷”的跟前。
看他双目圆睁,口中血水源源不断流出,死不瞑目的样子,孙有驴再也控制不住身体,一股热腾腾的尿液,就顺着裤管流了下来。
“还有一排?”
冯三益副元帅的寒毛都涑栗起来,这次的哨探真是大大失误,连他们铳手有多少都不知道,只是眼下骑虎难下,他已经冲上来了。
好在对方鸟铳肯定都打完了,打了三排,难道还有第四排不成?
他不相信!
“冲上去!”
他吼叫着,轰隆隆的马蹄中,寒风,在耳边呼啸,斗篷,在身后飞扬,他一手持着大砍刀,一手扶缰策马,身体向后猛烈的弯弓,因为用力过度,紧绷的肌肉都感到阵阵痛感。
他策马狂奔,带着身后数十铁骑,很快冲过众匪的潮流,一直冲到最前。
一路上甚至撞翻了数个奔跑喊叫的步匪也没注意,然后眼前视线一亮,他看到了前方的盾车。
各盾车前都有探出一高一矮,一左一右的两道铳管,若隐若现的隐藏在各盾车前的挡板之下。
“他们一直是这样蹲着打的?”
冯三益副元帅脑中闪过这样的念头,此时他的战马已经冲入三十步内,依这样的速度,几息之内,他就可以冲到盾车前,然后,他会挑战一个完美的跨栏动作,连人带马,跃入盾车之内去。
也就在这时,山包上又响起尖利的天鹅声音,然后密集的马蹄声,就被震耳欲聋的排铳声音掩盖。
对面的火光与白烟涌现,然后就是中弹受惊的战马发狂似的跳跃,浑身浴血的翻滚,一道道血箭,从冲来的马队与步贼身上喷溅,然后就是齐刷刷的肉体扑倒地面声音。
惨绝人寰的惨叫声掩盖在马匹的惊天嘶鸣中。
冯副元帅看到对面盾车中冒出艳丽的火焰,然后他就直直从空中飞走,一百八十度的摔落地上。
半空中的时候,他胸间中弹的伤口,仍然喷泉似的洒落雨雾般的血液,然后他滚落杂草中,双目圆睁,口中血块不断涌出。
似乎这一刹那,无数的往事从大脑中回想,最后定格在那道艳丽的火光中。
临死时冯副元帅仍然百思不得其解:“怎么还有一排?”
……
孙有驴傻站在那拿着大锤的匪贼尸体边,听着前方声嘶力竭的嚎叫,他心中阵阵抽搐,第四阵排铳了。
猛然他又听到对面山包那让人寒毛倒竖的天鹅声音,不由自主跪倒在地,喃喃道:“第五阵……”
不多久,他又听到一阵连绵的排枪,心下一抽:“第六阵。”
“十步!”
韩官儿大叫道。
杨千总持着自己盾牌,紧张得差点要掉落。
杨大臣咬牙看着盾车前面,匪贼已经乱如麻线,他们冲上前来,只是惯性与不知所措罢了。
很多人甚至是被裹胁麻木前来。
匪骑冲锋,激起无数的步匪跟着对冲,遭遇己方排铳连连打击,很多人此时还没回过神来,必须让他们清醒!
杨大臣倾听着中军号令,咆哮大喝:“两排齐射,射击!”
尖利的喇叭声音伴着火铳的齐射,盾车后的一二排火器手,都扣动自己的板机,各人龙头上的火绳下落,同时火门装置快速一闪,燃着的火绳准确落入火门盒引药中。
引药瞬间被点燃,大蓬腾起的浓烟中,点燃的引药也瞬间引燃枪膛内的火药,然后就是猛烈的火光射出,伴着非常浓密的白烟喷吐。
一百五十杆新安铳齐射,更猛更烈的爆出连线的火光,还有笼罩盾车前方的白色烟墙。
十步,也就是十五米距离,就算各种因素,这准确度最少九成,无数的铜山匪马步滚落,如风吹麦穗般倒下一大片。
血雾道道喷溅,形成了鲜血的雾潮,这个距离的火器威力不用说,很多铜山匪的身体都被打透,马匹的身体一样打透。
无数人扑倒地上惨叫,盾车前方十步外尸体瞬间倾倒一片,人马流出的血液有若河流,还有无数肠穿肚烂,滚在地上挣扎哀嚎的伤员。
最后两排齐射,造成的伤亡超过一百三十人,铜山匪冲锋的人潮似乎都空落落的,至少前边的人都被打空了。
而这时,麻木与不知所措的铜山匪贼终于清醒了,余下的人哭叫着,抛下手中的兵器,就往后方拼命逃去。
这次一二排的齐射,也将成为他们终其一生难忘的恶梦。
孙有驴跪在地上,双拳用力挥打着冰冷的草地,号啕大哭道:“惨啊,太惨了,兄弟们被打了七阵排铳,惨不忍睹啊。天杀的新安庄贼子,太阴险了。”
“唏律律……”
张万掌家拼命勒住马匹,干瘦的脸上满是惊惶,他身边三个随从,只余一个。
还有旁边的“平山七狼”,只余“三狼”,似乎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一直面无表情的周家兄弟,此时脸上也满是惊恐。
他们虽冲锋在最后面,但也不是说不会吃铳子,毕竟马队,总是受到优待照顾。
而且因为马队冲锋的惯性,就算冯副元帅中弹后,他们也几乎冲到底,所以造成的结果,他们原本五十多骑的马队,眼下只稀稀拉拉余下十几骑。
每个马贼脸上,也再没了凶残与戾气,随之浮现的,是无比的恐惧与慌乱,很多人更无意识的大叫什么。
张万掌家尖叫道:“掣雷铳,他们全部都用后装掣雷铳……”(未完待续。)




续南明 第145章 窟窿
最后齐射排铳的声音,震动了整个阵地。
就是南边激烈搏战的敌我双方都是停滞一下。
与西面一样,阵地南面也是杀成一团。
铜山匪攻击时分成两大部分,近千人对付军阵西面,余下三四百人跨过结冰的河流,绕到阵地南面攻击。
虽这边实力没有攻打西面那么雄厚,但老营也有一百多人,内弓箭手五十多人。
他们气势汹汹而来,先是远远隔着冰河抛射,但效果不明显,就逼近前来。
布置这边是各村寨随军好汉二百多人,内弓箭手也有七十多人,他们按照辎重队的吩咐,刀盾手布置前面,长矛手在后面,弓箭手在最后面,站在山坡上。
双方互射,打成平手,因为二方盾牌都多,这抛射的杀伤力实在太小,徒劳耗费箭矢。
“娘里个腿,过河去。”
指挥这边匪贼的是一个叫“狼三爷”的头目悍匪,厚厚的红巾从头上裹下,在脖子上绕了好多圈,当成了厚实的围巾,外面罩着厚厚的羊毛斗篷,更显得他的身形精壮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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