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修重生指南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清骨
是觉得她坏了小镇的规矩还是其他
然而,就在宁无心即将转头离开的一刹那,老人眯的只剩下一条细缝的眼睛里,忽而就诡异起来,她见到,老人忽而吐出一口云雾,手持的烟杆不经意一点……
整个天地仿佛就被孤立了起来,云雾弥漫,烟杆激起的涟漪蓦然将两座石桥连接,将两人笼罩起来;或许不止如此,下一刻,宁无心眼前的景色就变了——
河水,夜色不再,被一个狭窄的,泛着灯火的书肆所取代。
显然。
也唯有这块围着“主阵眼”建起来的小书肆,才能够最大限度隔绝小镇其他“目光”的窥伺。
老人蹲在书肆门口,将烟杆内的烟灰敲落在脚边的水沟里,重新换上烟叶,这才眯着眼看向宁无心,冷笑道:“宁家丫头,你是清楚老朽的来历吧,你做了这么多僭越的事情,坏了小镇太多的规矩,就不怕我断了你根骨将你驱逐出此番天地”
“嗯!”蓦地。
一双浑浊老眼睁开,压力无声无息渗透过来,带着一种令人【心悦诚服】的意念!
这是儒门一种秘法,主要用来审讯,一旦意志力不够坚定,必然会被攻陷。
只是,这种神通对付别人或许还能奏效,然而放到宁无心身上,老人便注定要失望了。
重生之后,宁无心不复化神后期的修为,也没有了元神,意境……
可除了记忆之外,她还有一样东西跟着她一同重生了。
五百年磨炼的坚定意志!
一个在修为被封后,连尸山血海都能咬着牙挺到了最后的修士,岂会被这一记所影响
西漠魔道修士是良莠不齐,然而,能够到达元婴化神境以上者,都不是简单易于之辈。
是以,傅峥年便见到这样一幕——雌雄莫辩的少女,嗤笑了一声,一双还没开锋的眼眸散发一种别样的凌厉,老人忽然就听到了,眼前不存在的一面镜子被这一记凌厉目光击溃。
少女忽然顿住了唇角的嗤笑,用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开口:
“僭越之事”
“傅老指的是哪一件”
“怪我劝
第二十六节:祭魂
宁无心能察觉道这大手中的杀机,也有顷刻间的窒息感。
她想,这傅老头必定有过至少一次,将她打杀掉的念头,只她也从这一刹那,意识到了老人的犹豫不决。
宁无心无法出声,也不想出声,只静坐鱼饵晃悠,鱼儿上钩。
老人若想杀她,不会等到现在。
且在小镇,修士杀人,可是坏了规矩了,老人作为此间千载的主人,若坏了规矩,所造成的影响……太大了,他还得好好掂量掂量,值不值得。
果然。
下一刻,黑墨凝聚的大手便蹦碎了。
显然,这是老人给她的一个下马威。
老人看着脚下的墨池,烟杆一搅,整个小镇的面貌便如画卷展开——长生巷,东来街,宝通巷,青石巷,九曲巷。
最后,画面定格在九曲巷傅家,一间逼仄幽暗的柴房内,但见以砖块为基,铺着稻草的破木床上,瘦骨如柴的小孩裹着一张破烂单薄的被子,蜷缩着……
“你可知,你这位大人物的出现,不只是坏了傅梨母亲背后之人的局,同样也将我营造的局面拧了个稀巴烂!”可结果,这位老儒家的名宿不怒反笑,似是连胸中一口挤压已久的郁气,都因此而笑散。
笑罢了。
这才接着前一句话,继续道出自己的目的:“你既然要借傅家的手,破了那座樊笼,那么,你也该晓得,若没我遮掩,傅梨母亲背后之人,早就该盯上你,而你,能否扛得住那些人的报复你如今欠下傅家的这份因果,不大不小,却很关键,若要了结,宜早不宜迟啊……”
老人的插手,整件事整个因果,已经上升到另一个高度,宁无心心中无声地笑着。
这一次,老人没有给宁无心说话的机会。
“你很清楚,你拒绝不了,不论是这份因果,还是你宁家那位名宿,你都很难应付。纵有小镇压阵,可灵台境的肉身,寻常物件你根本动不得她。”
“更何况,她手中有一件宝物,能够暂时无视小镇阵法!”
说到这,老人伸出另一只枯槁的手,一把篆刻着奇怪文字的匕首凭空出现。
“……这匕首名【祭魂】,七品符器,曾动过一次,如今还剩两次出手的机会,最重要的是,这符器内烙印着小镇阵法的一丝轨迹,不受小镇阵法的干预。别说肉身,在这小镇中,就连元神与真灵都将成为它的祭品,送你了。”
至此,老人默不作声,抽着旱烟,继续吞云吐雾,他吃定了宁无心。
“无视阵法的宝物吗”宁无心念头一顿,看着老人的眼睛,似在猜测这话,有几分水分。
望着墨池下,卷缩不安的小人,她忽然就笑了,“大人物转世傅老可真是看得起我……”
道修,魔修皆是只修今生不管来世。
这世间,传承有转世之秘术的,大概也就儒门,神道,以及佛门了,可听着简单,真正有能力转世的,真真是超凡入圣,入道阴神,凝聚了佛心舍利的大人物,宁无心到底也没有说是或不是,她乐得这些人这么琢磨,总之,想不到她是重生便稳了。
这件事,也确实像老人所说的,宁无心拒绝不了。她手中有“毒药”,可能不能抹杀一个灵台境的名宿,难说,她此刻夜半三更游走,除了布局,未必没有“捡漏”的念头。
宝通巷与长生巷不同于青石巷,乃是小镇大阵之下的重要所在,凝聚气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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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节:谈判
老人抽了一口旱烟,默不作声。
他不敢想象。
宁无心想,大概是前世的结局了。
为保下“重瞳”,老人放弃了傅云生和傅云楼两口子。
又或者是他们一家子的决定。
为了傅氏的荣光,甘愿牺牲,成为【重瞳者】证道心的基石。
宁无心能够想象老人的庆幸与后怕,只是,与她何干
她不再关注老人,直接站起身。
走出第一步时。
脚下那傅家小孩的画面一荡而碎。
第二步,墨池笼罩的天地响起少女“稳”如山岳的嗓音:
“傅老头,我答应你带着傅梨离开,还了你替我遮掩的因果。”
“可……你别忘了,因为我的出手,也救了你傅家三条人命。
不,或者是可以更多,你那大儿子我不敢说,可小儿子跟他婆娘努力一把,能出几个傅家儿郎,谁清楚呢所以,这份因果,你可以选择早些还了,也可以晚一些,这第一条命,以傅老的手腕,帮我多拦我宁家那位名宿三日时间,我想,这对您而言,不算难事吧”
宁无心前世作为魔修,只修本心,不修因果,而今且行且看。
只有人喜欢谈,她不介意配合一番。
她不是愿意吃亏的人。
说罢,穿着素衣,洒脱无比的少女第三步走出。
天地已经大变了样,微湍的河水声远去,身后书肆黑灯瞎火,并未开业,眼前的巷子也有些陌生,只遥遥的,就能看到巷子尽头,一块宽阔的白石砌成的空地上,一座石牌楼屹立。
三间四柱又七楼。
阴暗的天色下,只隐隐约约见到——
碑柱雕刻鸟雀瑞兽,元宝铜币,上匾额刻着【天宝通鉴】四个古字。
与这石牌楼对立的东来街另一头,同样有一座牌楼屹立,碑柱上雕刻着小镇独有的“长生树”一共十二株,象征着小镇十二个传承祖宅,匾额上则同样刻着四字,却是【永镇长生】。
天宝通鉴,永镇长生,妙哉。
这两座牌楼便是宝通巷与长生巷的门面了。
同样,也是两座大阵的阵眼所在。
上一世,宁无心便仔细观摩过,知道此阵之高深,自己那点微末伎俩,连阵法表面的符文禁制也触及不到,更别说今时不比往日了。
自然没了兴致。
况且,她心中还揣摩着其他事情。
一件是嗤笑傅沧海母子。
谁说傅老头没有出手能顺利将傅梨送出小镇,平安到达天玄大离仙朝,拜入竹山教,这每一步都是,都是傅老头精心算计好的,就连傅明镜叛出儒门,堕入魔道,也在他的安排中。
她们母子俩,不过是狗仗人势的笑柄罢了。
另一件。
脑海中浮现书肆地下的墨池。
她隐隐约约从那一只“黑墨”凝聚的大手上,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久违的【阴煞魔气】。
宁无心忽而就勾起嘴角。
看来,她没有猜错,傅家传承下来的经卷极有可能是【魔道经典】,而傅明镜之所以会出现在大离仙朝竹山教,是因为,她母亲背后之人便是大离仙朝的“大人物”,傅老头正是送她去了结了这段“骨肉之情”。
至于坠入魔道
恐怕啊,傅老头,等的,算计的,就是这一天!
拥有上古圣人之象的重瞳者,若没有这番人生低谷,没有这番被打入泥潭的遭遇,又如何能够激活内心的魔性也就是说啊,被那位美妇人贬低到了脚底板的老腐儒,实际上并不迂腐,看似温吞,受各方蔑视,实则深藏若虚,内有诡计。
傅梨,傅明镜便是傅老头辛辛苦苦培养出来,重新点燃傅氏荣光的“传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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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节:引虎
宁无心前脚刚离开,后脚,一个汉子从后院走进书肆,身形一般,相貌也寻常到了极点,带着醉酒的微醺劲儿,涨红着一张脸,瓮声瓮气的坐到了少女离开前的位置上,也不开口说话。
可显然,老人与少女的对话,汉子都听在耳中。
“阻拦你宁家名宿三日要真是这么简单就好咯,你这不是明摆着让我跟你这盘棋扯上关系果真是伶牙俐齿,口毒心黑的丫头……”老人望着那逐渐隐去的潇洒身影,老脸上颇有些怨色。
这话宁无心自是听不到,若能听到,必定要狠狠吐他一脸口水——算计她的背后布局者不简单,可算计他傅家的人,又岂是善类她何尝不是引虎驱狼!
好半天,那蹲在地上的老人才忽然站起了身,狠狠踹了一脚汉子,骂骂咧咧道,“没出息的玩意儿,为了个婆娘命都不要了!出的什么馊主意!若最后,傅梨丫头知道自己杀父弑母,就算是证了道,结果呢你是打算让她恨老头子一辈子不是自己肚子里出生的又如何从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可是她的种!为了个没干系的死婴要死不活这么多年还不够!”
骂完,老头就又蹲了下来,吸了一口烟,颇有些伤感。
“那死婴跟你夫妻二人没什么干系,却是我傅峥年的亲孙子,那天生重瞳,可是老大的亲儿子……如今换到了你跟你婆娘的闺女身上,你们还有什么不满你何曾听过老大半句怨言!”
结果转身,却见汉子泪眼汪汪,老人顿时怒了,一个烟嘴就往他脸上抽去,“你老子还没死呢!你哭什么丧!以后你也不用来盯着我了,等傅梨走了,你就跟你那婆娘赶快卷铺盖滚蛋,让她赶紧滚回她西漠先天魔宗,少在老子眼前丢人现眼。”
“晦气!!”
撒完气,老人转身就回了书肆,被抽了一烟杆嘴的汉子杵在原地,哭的更凶了。
如释重负。
……
宁无心并不知道她走后,小镇那并不显眼的逼仄书肆发生了这样一件事。
这事她若事听说,也不会惊得瞪大了眼,只会感叹傅老头确实是老谋深算,自己尚且不如,只会在心中嘲讽上一世的美妇人,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作茧自缚。
这消息,在上一世,若那位“重瞳”天骄听闻,必将再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这一世,因为宁无心的插手,被抹平了。
……
处理好了老庙的事情,天色已经不早,等回到小镇,恰逢老更夫敲响五更天的梆子,“咚——咚!咚!咚!咚!”随着一慢四快的梆子声回荡,老更夫从宝通巷走出,朝着长生巷走去。
宁无心沿着东来街街道边缘悄无声息地走着,等老更夫隐约觉得有人影晃过时,她已没入灰暗的街巷。
等她到了东来街街角,远远就见到了一汉子,蜷缩在安阳一桥桥头。
汉子浑身酒气,抱着头,鼾声却很“斯文”,不用看那张脸,宁无心都晓得这汉子的来历。
傅家老二,傅梨她酒鬼兼赌鬼二叔,傅云楼。
宁无心淡淡瞥了一眼,一脚踢了过去,她已尽了全力,却只将将踢开一截能让她前行的过道,也不理会男人还睡生梦死,自顾自抬脚,头也不回朝着青石巷走去。
待芝兰玉树的少女不见了踪影,男人才晃悠悠爬起身。
这一刻,男人脸上早就没了醉熏之色,一改浪子面目——宽脸其貌不扬,乍一看是那种挤入人群就会被淹没的普通人,可再一看,却发现他身上有一种令人难以忽视的——锋芒。
男人脑海浮现少女潇洒的背影,忽然就笑出声,他脸微黑,一口牙却白森森的。
男人抹了一把脸,甩去醉意,自顾自道,“果然又是一只伶牙俐齿的大虫子,只可惜啊,到底还是嫩了些,或许比我跟我家那口子要聪明几分,可碰上那糟老头子,便是不够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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