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阿川吃鱼
宁泽清方才站在她身后,见到她女装的身影,有些微愣与感念,恍了神,被她叫醒过来,走到她身旁,与她一同走着,轻声说话。
“遇着与可丽有关的事情,你不必事事都参与。若是有不便,稍往旁站站,不会有人知晓的。”
时望哑然:“宁将军这是在劝我不要干涉与可丽的敌对中难不成是怕我有所偏袒”
宁泽清想解释,又被时望抢先了。
“还是说,宁将军是在担心,我位于这其中会有些难堪、难办、难以抉择、难以割舍”
时望的眼中有微凉的星星:“宁将军多虑了,自我封作原平之时,便与可丽再无瓜葛,无论怎么都不会动摇我、影响我。虽有时仍想起故人,也不会因此贻误战机。这一点,我会与宁将军看齐。”
宁泽清哑然了。
他虽亦是外族之人,可也并未处于时望这般位置。
看着时望笃定的眼神,宁泽清说不出话来。她虽笑得大方磊落,却无人能看到她心底所想。
还记得可丽与赫国联姻的消息传入宫中之时,他看见时望眼中的复杂。
那位可丽的公主与她是怎样的感情,他不清楚,可她眼中那份疼爱是有的。
这桩婚事是怎样的利益与情感交织,他不清楚,可她眼中那份不舍是有的。
可丽与赫国联姻,使两国关系更为紧密。此后与子袭的纷争会如何,他不清楚,可她眼中那份纠结是有的。
如今,她站在自己面前,对子袭之忠心言辞凿凿,好似她的身世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决定。
宁泽清点头,释然了。
她已经做出决择,剩余的事,不是他担心就能有用的。
赛兵之事已成定局,兴都中的诸位将领或多或少都有些准备起来。
时望却有些犯难。
虽说军中按着各类兵器划分将士们的队伍归属,也各自有所长地训练着,按理说不该担心。
可难就难在时望手中有两支军队,若是一支军队成绩不好也还算了,若是两支都落于人后,才是灾难。
更何况,女军一直以来都被人有所诟病,至今未经历战事,少有历练的机会,战力如何只有自己军中的人知道。
这次赛事,若有胜的,自然是好,若是败了,落人口实,杀自己威风,才是最糟的。
时望日日揪着这份心,对女军的操演也严厉起来,想要从中尽快挑出苗子培养。
可日日盯着,女军却似乎有些不大乐意。
时望气道:“各军赛兵虽定在春时,可操演一日也不能丢下。到时若是赛的难看了,丢的不仅是我的脸,更是每个人的脸。你们从组建至今有多少难处,想必都清楚。那些从前阻拦我们,看不起我们的人,是让他们刮目相看,还是道
第一百七十三章 错位之才
“你家将军在府中吗”宁泽清来找时望,正问从门口出来的春姑姑。
春姑姑道:“将军一早便去营中了,并未回来。”
宁泽清循着这话找到军营时,看见的便是穿着女式军装便服,在深秋时节,脸上仍流着些汗渍的时望。
她紧锁着眉头,一手叉腰,一手持枪,发令指挥,神情严肃,眼中利光四射,在众人中来回巡视,祁平站在她身后,亦是认真的模样。
台下众女军将士们,一并穿着女式军装,束发紧扎,以免干扰训练,虽已满头大汗,仍一丝不苟依照指令做动作招式,马虎不得。
略有人出错,时望便以手指着,提醒规范,犯错之人便引以为戒,集中注意,以免再犯。
宁泽清就这么站在一旁看着,不愿出声相扰。
等她们练过一阵,停下歇息后,才被发现。
时望看他来,有些欣喜,将他请至帐中歇息。
等一歇下来,时望的脸便越发红润起来,底色隐隐加深,藏着的汗水也冒了出来。
她一边胡乱擦着汗,一面给宁泽清倒茶。
“我这些练兵皮毛,都是当初跟着宁将军学的,宁将军千万别嫌弃我。要是我有哪里练的不对,可要多给我提点提点。”
宁泽清笑道:“你与女军磨合许久,早已有自己成型的一套练兵之道,我若胡乱掺和,只怕还搅扰了原定的计划。”
时望笑笑,并不放在心上。
“那宁将军的觅锋军如今由谁带着操练”
时望对两军甚下功夫,自然以为别人也是这般用心。
谁知宁泽清并未将此事如何着重处理:“赛兵是竞争兵力不假,可也不能将军队的效力本末倒置了。既是为兵,就该为作战准备,不该只一意磨练兵器。几人之力,纵使再强,又如何能征战四方。”
时望被这么一说点,才幡然醒悟,自己将这事太过看重,全然忘了军队职责所在。
“可赛兵之事关乎军队颜面,若女军……”
宁泽清自然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你像方才那般一意磨练同样的兵器,亦不能发挥她们的特长。倒不如让她们自由发挥一段时间,若有属意的兵器想练,便自己去练,或许有意外收获也不一定。”
借着宁泽清之言,时望传言,放半日的假,将士们喜欢何种兵器,可以自行练习,不想练的,便各自散去休息。
自然,有些人趁着热乎劲儿,抓起了别队的兵器去玩,祁平跟着时望久了,练得多了,又跟各中将士切磋过一些,多少比一般将士有经验些,便对她们稍作指导,调整些姿势手法。
而军中大部分人,便散去各自休息,一点不耽搁时间。
时望在剩下的将士中走动,看她们新把式耍的如何,想要挖掘些别有天赋之人。
可到底多是凭新鲜感在把玩的,少有真正操练的人,时望绕着看了一圈,也看不出有什么好苗子,只不住地微微叹气,有些失落。
走着走着,宁泽清忽然站定不动了。
时望回头,顺着他的眼光望去,看见一个正把耍着长枪的小姑娘,她样貌清秀,身形瘦小,军服穿在身上偏大一码,样貌看起来还有些稚嫩,挥舞着长枪的动作很是生疏。
她皱着眉看一旁正舞得兴起的伙伴,学着样,仍不大顺畅。
虽不能驾驭这柄长枪,小姑娘也并无恼意,只是一遍又一遍模仿着,不厌其烦。
这个小姑娘,时望还有些印象。
每次有什么事,她都站在人群最后,不争不抢。众人说什么闲话,她也只是立于一旁,静静听着,不参与进去。操练时,也算努力认真上进,可是天分有限,力量不大,在众将士中并不突出。
这样的人,宁泽清为何驻足看她。
时望不解其意。
宁泽清笑道:“有时候放错了位置,人才就是蠢才。”
时望细细琢磨这话,在宁泽清眼神示意下,犹疑着往那位姑娘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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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副将人选
“你是从何发现她能善射箭的”
回府途中,时望问宁泽清。
宁泽清为她释疑:“我们从旁边走过的时候,隔着老远,她便有些拘谨之态,而且她学别人舞枪,看的那人隔着甚远,还能看清她的动作,想来视力甚佳。”
射箭之人确实需要好的视力,时望自己从小的时候,入夜后便不准看书,恐伤了眼睛,春姑姑也常熬些养眼的汤药给她,这才保持至今。若是视力不好的人,连射靶在哪都看不清,又何来射准之说。
宁泽清又道:“她舞枪的时候虽有些无力,可手臂高抬许久不累,用的的臂肩的力气。这是她常年从事某种劳动养成的习惯,这样的特质,用于射箭不是正好。”
时望笑道:“难怪你问她从前做的什么活。绣女整日抬臂绣花,臂力耐受,又需眼细。这样的人学射箭,确实有先天优势。”
时望停下与宁泽清鞠了一躬:“此次若能良才,还要多谢宁将军为我慧眼识英。”
“她如今还是初学,日后究竟如何,都要靠她自己之力,与我并无瓜葛。若真要谢,便谢将军自己能知人善任吧。”
时望不与他争论,心中仍是记下了他的好意。
“不知宁将军今日去我营中找我所谓何事”
宁泽清停下脚步,想起今日目的,从腰间拿出一枚金玉之环,问道:“此物是你让门人交与我的”
“正是。我在宫中碰见了愫后,她说自己有些不便,让我出宫后代为交转。”
宁泽清锁着眉思索,时望不知其中有何深意。
“往后她若再有东西托你送出宫,你便拒了她吧,不必因为我而有所顾虑。”
时望虽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看着宁泽清凝重的神色,还是点头答应了。
宁泽清回了府,便将乌清笙唤了来,拿出那枚玉环给她看。
乌清笙惊诧道:“这玉环你不是让我收起来了吗,怎么你又拿出来了”
“你收在了什么地方,有谁知道”
“我让白落收在旧衣匣中了,此事就我们知晓。”
宁泽清恍然,闭眼叹了口气,将愫后托付时望之时说清楚了。
“你是说,这玉环是白落拿出来的可她为何这么做,又为何送回了你手上”
宁泽清手指摩挲着玉佩,有些深思:“我们一直注意着不泄露半句与愫后先前事物有关的话,不愿招惹是非。可是却忘了,她在府中多年,亦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乌清笙??心略一惊,上前躬身致歉道:“都是我之前没有发现她的用意,才招致这样的回顾之忧。若她拿这些要挟将军,我可就……”
宁泽清打断了她的话语:“也不必这么想。她或许只是想稳住自己的位子,与我们达成交换罢了。她在宫中有王恩,我们在宫外略助于她,也是有恩。如此便是双赢的结果了。
“可是将军并不愿干涉宫中女子琐事,又如何助她”
“有时候,不言语便是最好的帮助。有时候,在王上面前略近些,说些知心话,对许多政务都有决定性的作用。她虽已是愫后之位,恐怕她并不就此罢休……”
乌清笙呼了一口气,都是无可奈何。
“都说权钱是有人一生的追求,看来确实如此。只希望她能将府中之事深埋心中,莫要讲出来便可。”
宁府出了一位王妃并不高兴,公主将军府却又欢喜了起来。
祁平对伍念的训练效果非常之好,没过多久便能射中靶心,算得上女军中射箭最好的人。
只是祁平平日里都练的是长枪,射箭之术上并不突出,再教也很难有所突破,更怕教坏了误人子弟,便请将军拿主意了。
时望又问了些她平日里的行为举止,为人处事,得知品性俱佳,为人也真诚善良,便决定让她进
第一百七十五章 媒娘卢颖
“你为何要进军营”时望问伍念。
她在府中已经呆了有些日子,却仍有些怯懦的心态,在自己面前也没什么气势,像是将自己当作了不敢触怒的高位之人。
这不由得让时望好奇,这么样的人,是为了什么原因,才会进到军营中,到一个完全不适合自己的地方来努力。
绣坊皆是像她这般清弱的女子,环境单纯,也适合她的性子,又为何要到军营中,整日里活得粗糙,身体又受些难熬的醉。
伍念低头羞红了脸,支支吾吾道“是为了……钱。”
军营中的俸禄确实稍足一些,可这也是用命换的,这么做,值得吗
伍念这才将明自己身世。
她自与亲人失散后,便被乞丐收养,与众人住在破庙中。他们虽讨要到的钱很少,却仍让她吃饱喝足,得以健康成长,令伍念很是感激。
她后来拼命做这些绣工的活计,也是为了赚到钱,能够带回去给那间破庙中的亲人,以报答养育之恩。
为了钱而参军的理由虽然俗气,却也是真情实感。
时望笑道“那你可知副将一个月是多少月供”
伍念虽未说话,可从她微微侧过来的小脑袋,时望还是看出了她心中的好奇与期冀。
等时望说出那个数字后,难得地看见了伍念脸上浮现的后悔之意。
“将军,我觉得……我或许可以试试。”
时望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试什么”
“……我试试怎么当副将。”
时望皱眉道“可是你性格软弱,不喜与人交流,武艺又不突出,怕是难担副将重任啊。”
伍念有些焦燥了。
第二日起,伍念便加重了自己的训练强度与时间,不仅在军营练得迅猛,让认识她的众姐妹惊诧不已,回了府上,又继续自己默默钻研,知道自己体力不够,便绕着府跑,自己不大识字,便从最简单的开始学起。
时望说她不爱与人交流,伍念便强迫自己与别人说话。府口的侍卫,被问了三遍家在何处,灶房的大婶,每日回答五遍吃了没。就连春姑姑,都被她有的没的问题搅得有些头脑不清了。
不仅如此,还紧跟住将军大人。
时望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去军营,身后除了祁平,还多了一位伍念。
比祁平更甚的是,伍念更可以算是形影不离了。
时望用膳,她就在旁帮忙摆好样式,递上碗筷,时望进书房中处理公事,她便站在旁边帮忙扇风,初冬季节,时望享受到了夏日的清凉。时望去小解,伍念都要跟着,若不是祁平拉住了她提醒,怕是情形就难堪了。
祁平看不下去,提醒道“其实不必这么跟着将军的,你的所为,她都会看在眼里,刻意讨好,反而适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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