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阿川吃鱼
“我还以为她真要硬闯,原来不过是做做样子。让人加紧逼迫那个修古,直到给我撬出消息,或者,直到无力反抗。”
言下之意就是将他折磨至死。
手下的人会了意,再去传话。
时望日日去看,日日不让她进,听到的声音也愈发痛苦,愈发低沉,怕是情况不太好。
而狱卒,也日日将原平公主难看的脸色汇报给黛后,以得到赏赐。
时望无奈,知道黛后定是下了令,不准自己靠近修古,可她如今和黛后闹掰,自是不能去求,便托了祁平去看看。
可祁平是谁的人,大家心知肚明,自然也不会放他进去。
无奈之下,只能另寻他法。
这日,狱卒们如往常般说着笑话,便遇着带兵前来巡房的秦将军来此。
这秦将军可是太后面前的红人,自然不能得罪。
众人依秦将军之言,打开了各个牢房的门,让他巡查,毫不避讳。
“哟,这不是我的老朋友吗,怎么落得如此下场了”秦将军隔着牢房的门,对修古笑着,十分得志的神情。
可被折磨得精疲力竭的修古又哪来的力气回复这个昔日的仇敌。
“开门,我要亲自调教调教他。”秦将军笑道。
“这……”狱卒还是有些犹豫了。
秦将军冷眼看他一眼,便将他吓着了,忙将牢门打开了,又被恐吓着离开。
狱卒陪笑道:“将军,您调教他没问题,可别将他搞死了,太后那里不好交代啊。”
秦将军一挥手,便将他们赶走了。
“你这无耻小人,靠着背叛获取信任,又来耀武扬威些什么。”他虽虚弱,却仍不卑不亢,用话语刺着秦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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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修古之死
秦将军见外面突生事端,和时望递了一个眼神,便去外面周旋。
时望忙在四周查看,却发现除了出口,别无他路。
只能搏一搏了!
时望松了松拳头,做出抵挡的架势,就拉着修古往外冲,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被他一把挣开。
“公主,够了!”他低声吼道,“不要再为我做这些傻事了!”
激愤又压低着嗓子,怕外面的人听见。
时望不敢相信修古所为,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外面的声音愈发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
“秦某不过是按例来巡视牢房,怎么,大人是不放心,才来这里监视我的吗”
“哪敢哪敢,”黛后身边的侍从笑道,“这是太后让我来提人的,不然也不敢抢秦将军的先。若是秦将军巡查完了,我们,就进去提人了。”
说着,就有往里走来的脚步声。
时望看着牢房外的路口,正严正以待,却忽然听闻背后发出一阵声响,回头一看,却惊呆了。
那柄匕首,她还未成礼时修古书送给她的礼物,今日还给修古叔让他保命的匕首,现在埋在修古的心口,被流淌出的鲜血染红了。
眼泪不自觉就留了下来,冰凉如水。
修古隐隐有些难以站稳的样子,脚下踉跄起来。
“不,修古叔,你不会有事的,等我们出去了,我就给你找个好的医者,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扶着修古瘫坐到了地上,脚边就是流着的鲜血,口中说的话,连时望自己也不相信。
修古的虚弱在脸上漾着:“我早该死了,只是不该死在这里。望儿,你是个好孩子,不该为了我这逆将自毁前程。我是可丽的逆将,你是子袭的公主,这早已不是之前那般情形了,做好你自己的事,就算让我安心了。”
“别说话了修古叔,”时望无助地用手捂着伤口,却一点也止不住流淌出来的血,“望儿想要你们一直陪在身边,不管是什么身份,你都是望儿的师父,是教育望儿长大的,望儿不会让你这么死的。”
她这般抽抽嗒嗒的样子,像极了她小时候打输了哭鼻子般委屈。
修古不禁一声轻笑:“我这辈子的遗憾,就是没见着你穿将服的样子,今天,也算是圆了一个念头。”
原以为自己会看着一个女将的诞生,没想到却并非如自己所想那般。
也算造化弄人。
那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修古敛了神色,正色道:“我不想看见他们,快,送我一程。”
时望摇头,却被修古拉住手,按在匕首柄上,生生往里送了几分。
甚至能隐隐听到锋间刺破血肉的声音。
随即,修古再也没有了动作。
侍卫进到里面来,看见这副情状,很是惊讶,快步走进牢房里,这才确认这犯人已经亡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厉声质问道。
时望并不答话,微微侧了侧身体,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脸,若是说话怕是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秦将军一看这形势,亦呆滞了片刻,随即对穿着将士衣服的时望斥责道:“不是让你看好他吗,你这个废物,还不快给我滚回来!”
时望顺着他的话,转身回到人群中,将自己藏起来。
秦将军对那人说道:“我本与他有些仇怨,便趁着他如今力薄,想将他放下来讥讽嘲笑一番。你来提人,我出来见你,没想到他就这么不堪屈辱自杀了,真是可笑。”
那侍卫蹲下查看,那姿势与位置,应该是自己动的手没有错了。
“不如你回去问问太后,一个死人要不要提问吧。”秦将军说道。
这个样子的尸体,自然是不能带去的,他厌烦地挥挥手,冲着手下的人道:“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别脏了太后的眼。”
第二百六十八章 各为其主
时望答应秦将军在事成时候请他吃一顿饭,这个要求虽然奇怪,可是是秦将军自己提出来的,便应下了。
他帮着自己见到了修古叔,又运出了修古叔的尸体,得以好好安葬,已经让时望十分感激了。
定好了中秋佳节,便请人去秦府上送帖了。
中秋宴席按照往常是先在宫中聚完宴席之后才各自回府的。
可见席上时望漠然的神情,除了小厉王和桑平公主有些谈话外,谁人都不曾搭理,黛后问了她一句话,也被她当作没听见忽视过去了。
黛后呛了几波,仍不见原平公主反击,便也不继续了。
原以为她这日便是没心思了,没想到散了席,亲自来他这边请了。
两人肩并着肩往街上走去,便看见在街口等着的祁平。
祁平如今的将职不高,没有资格入王族宴席,便在街口等着时望回来,可见到与时望一同回来的那人时,嘴边的笑意又凝固了。
秦将军与祁平眼神一对,便有了无形的电流转动。
“回去吧,春姑姑该等急了。”时望说道,并未被他二人的气氛影响。
三人一同进府,卢颖就在门口等着,见到秦将军甚是不屑,看都不看一眼,另一面笑着却将祁平拉进了房里。
“祁将军快进来,别在外面站着,都是一家人。”
他早就从时望那知晓了秦将军会来府上的消息,可还是忍不住要冲着他甩白眼。
秦将军倒也不在意他和祁平对他的另眼相看,旁若无人进了府,像一个常客般,由时望引着去会客厅那处。
春姑姑待人一向是友好、平等的,家里来了客人,自然是高兴,张罗了许多菜色,要给贵客们带去如家般的感觉。
祁平是她看着长大的,自然亲切,这位秦将军看着有些凶气,平日里也有些不好的传闻,可既是公主请回来的,自然不会怠慢他。
一时间,桂花佳酿,桂花糕,桂花月饼,桂花甜汤,菊花茶,菊花饭,菊花香囊,一起都放上了桌,有食用的,也有给客人的小礼物的。
祁平是知道这些惯例的,因而也并不惊讶,只谢了春姑姑便受到了衣襟里。
可秦将军看着放在手心,鼻尖隐隐闻到一缕菊花清香时,还有些微愣。
原以为是一桌家常宴,这般弄起来也有些大动干戈之感。
他举起手边的酒,入口甜香,喉中温润,不似平时喝的那般凛冽干涩。
喝得有些腻,便举起茶水解解。
肚子饿了,便咬一块糕点,不想这里面也是别有洞天的。
看上去朴素的一桌东西,却样样有着特殊的含义。
那些只在老人口中听过的习俗,竟真实成了眼前的这一切。
他常年混迹于各个军营,早已没有这些什么节日的概念,王族宴席上也不过是当任务一般流水走过,猛然间正儿八经过上这么一个节,也是有些失措。
或许,公主府里的一切,都是他不曾有过的经历。
原本是想来公主府上与时望多些相处的时间,没想到自己却拘谨成了这个样子。
可看时望,仍像原先那般,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这对于她来说,就只是一顿家常菜罢了。
“公主,黄大人在门外,说是要来入宴,您看”
在旁笑着布菜的春姑姑身形一愣,终究还是放下了筷子。
时望看清了她的动作,对侍者说道:“今日府中已经有了客人,若再多一人,怕是招待不周,请黄大人回去吧。”
侍者点头退去。
秦将军看了一眼时望,又举杯慢酌。
过了一会儿,那位侍者又回来了。
“怎么,黄大人还在外面”
“不是的,”侍者回道,“是简将军府上的人,说是简夫人又生了一个儿子,请您去满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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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旧臣再用
到了第二日,秦将军才知晓时望所言是何用意。
兴都中突发盗窃之贼,京官苦恼多日,仍未勘破,原平公主推荐项大人前往调查。
这位项大人原是状元出身,曾与仍是太子的先王交情颇深,互为欣赏,明王薨逝前的辅佐名单上,亦有项大人的名字。
先王即位后,先对这些臣子加以任用,可随后便渐渐将他们派遣至清闲之位任职,再也未有重用。
“项大人状元之才,又在京部历练多年,想必对兴都各处的人情十分了解。既然这窃贼屡次在京中作案却仍逍遥法外,想必亦是对京中事务十分熟识。因而,让项大人前去抓捕,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过是区区一个贼罢了,让谁去抓,又有什么分别。
黛后痛快地应下了此事。
果然,不出三日,项大人便将窃贼捉拿归案,并将罪行一并招认。
原先每日都烦的事竟然这么快就解决了,黛后自是高兴,痛快给他赐了赏。
本想这般便万事大吉,没想到原平公主竟还有后招。
“京部常年缺少人手,案件堆积许多。既然项大人有能力抓捕盗贼,想必亦能处理杂务。正好项大人部上近来并不繁杂,不如就将他调往京部,也算能解燃眉之急。”
有之前的先例在前,众臣自然觉得可行,纷纷表示赞同。
先前夸赞他的是黛后,如今骑虎难下,自然只能答应。
即使她知道,暂调之后便是常驻,常驻之后必还有晋升之求。
而刑大人暂调京部后,果真以高效率处理完了积压的公文,引得众人赞叹。
应着呼声,黛后正式将项大人的升了职,名正言顺当了京部的官员。
可有了项大人,便会有吴大人、厉大人、庄大人……
连着一个月的时间,原平公主推荐了不下十位臣子,以卓卓功绩为前提,谋得了高升的职位,分散至各个部中。
有心的人便会发现,这些人多是当年为先王安排下的众臣,却随后慢慢在朝中湮没了的那些人。
就算是代政的黛后,也不得不顾及众臣的意思,将这些人一一提拔了。
虽未达到时望心中的期待,但能做到这般地步,已属不易了。
“公主这么明显地扶持诸位大人,难道就不怕遭人说闲话呢”
黛后留下时望单独说话,眼中颇有些戏谑之意。
时望沉着回她:“我相信太后也不只是以一颗惜才之心,才将诸位大人加以任用。”
黛后神色一凛:“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太后心中自然知晓。此事虽说是我起头,可太后未必不乐意见到这样的景象。太后想让朝堂之上有一些自己的气息,这些被先王弃用的人自是最好的选择。用这种方式逆先王的意思,难道不是太后想要的吗”
黛后脸色阴沉,对此言十分不满:“没错,我就是要将先王布下的格局一换再换,直到再也没有他从前的影子。那又如何如今代政的是我,不是我。调官之事我已经给足了你面子,若是你非要后悔,我便把位置让给其他人,也未尝不可。”
“你不会。”时望笑道,“你既然不想让先王的格局残留,自然也不会愿意在政务上落于下风,招人口舌,说你不如先王在世时。而我选的这几个人,是最好的人选。就算是为了你代政的面子,你也不会将此事轻易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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