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阿川吃鱼
可不管小厉王找她做甚,时望一律都拒绝了。
只是因为实在脱不开身。
从前时望站在阶下,看着黛后处理政务,还并未觉得那么烦忧,可这几日亲自处理起来,却觉得实在难办。
除了全身心投入,便没有办法处理好,甚至全力以赴了,也难以圆满办好。
“公主,这份南边的军防部署不是早该定下的吗怎么现在还没动静”
时望看着被从侍抽出来展现在她面前的奏章,实在一头雾水。
“我以为放在这一叠的是可以缓缓的,便还未看过。我马上就批。”
时望刚接过他手中的奏章,从侍又道:“黄大人来催明年财务部署,以及外借资产的清单,公主可开始做了”
这从侍是跟随黛后多年的侍官,主要便是辅助在政务方面的事务,因而了解一些,时望也听他的话语。
时望一愣:“我并未听说此事,怎么,要的很急吗”
从侍“哎呦”一声,有些懊恼:“财农政可是国之大事,如何能不急。”
时望有些愧疚之色。
“这倒怪不到公主头上,”从侍安慰道,“这年底本就是各方忙碌之时,本年的总结,来年的预测,都要在年底来做,自然繁忙。更何况公主初上手,生疏也是在所难免的。”
听了他的安慰,时望并未觉得好过一些。
“可有前几年的范本,好让我参照参照,该如何书写”
“那可得好好找找,”从侍走到一旁的书架前,翻起从前的奏章来,“这东西一般不用,要找出来,一时怕是不大容易。”
看着他忙东忙西的模样,时望又有一些愧疚之感。
“黛后从前也是这般忙乱吗”
从侍笑道:“娘娘处理政务这么多年,光这种份量的奏章,可是难不倒她的。”
时望心中落寞。
“瞧我这张嘴,”从侍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脸,说道,“我并没有说公主不好的意思,只是珠玉在前,难免显得公主微拙一些。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时望勉强露出笑意:“原平知道您并没有这个意思,并未放在心上。”
“其实啊,公主觉得这些事务繁杂,也并不是没有解决办法。”
时望不禁竖起耳朵听他细说。
从侍笑道:“先王从前不是也有外出游历的时候嘛,朝中事务不是照样在处理。”
“你的意思是,飞鸽传信,将奏章传给太后,请她定夺后传信回,再下定论”
“倒不是信不过公主的意思,只是朝务事关重大,若是公主处理不及的,交由太后娘娘来做,反倒便些。”
时望思索片刻,看着案桌上一叠叠永远处理不完的奏章,也着实是头疼。
“太后既然出宫,就别打扰她的雅兴了。我今日在这多待些时辰,将那些紧要的奏章批了,其余的,我明日早些来,多努力些,应该也能加快节奏了。”
“既然公主有这么大的信心,便不打扰公主了。”从侍说完便要离开。
“怎么,你不在旁陪侍吗”
从侍笑道:“公主,我们不比王族们可以进出宫随意些,到了点不回去,今日怕就回不去了。若是公主有需要,倒也不介意通个夜。”
时望听他这般言论,有些汗颜,便也不强留他。
她进出宫内外向来没有太多限制,因而对他人的权限并不了解。
 
第二百九十三章 从侍者劳
卢颖进了屋,便在四周打量起来。
他也是第一次在这里呆,想看看这在百族之中举足轻重的子袭,掌握着其中政务命脉的,究竟是怎样的地方。
可瞧了一周,除了比平常书房大些,摆放东西多些,奏章多些,也并无什么特殊的地方。
时望一面继续手下的功夫,一面问他道:“你怎么有空过来了,太学院里的事情办完了”
“太学院能有多少事情要做,早就做完了。看望姐姐你这几日这么忙,就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大胆。这里是处理国政要务的地方,可不是你说能插手就能插手的地方。”
看着这位从侍义正严辞的模样,卢颖不怒反笑:“你在朝中是几品,我又是几品。这屋里谁有资格帮着处理政务,不是一清二楚吗”
“你……”王从侍被呛得说不出话来。
他只是一个从侍,哪里来的官阶。
“卢大人……”
卢颖见时望出声阻止,怕她生气,也不多说了。
“王从侍,这位卢大人言语有失,还望见谅。”
“不必了,”王从侍瞥了一眼他道,“既然卢大人觉得我不该在这,那我离开便是。”
说着便走出了书房,时望阻之不及。
“他走了便走了,需要帮忙的,我来就行。”卢颖笑道。
时望无奈:“这些奏章奏报,可繁琐得很,农事、财务、军报样样都有。你就算能分出其中区别,又怎么能比得上人家经验老道呢。”
“那可不一定,”卢颖并不认输,“我在太学院整理书册文案好歹也有些日子了,只区区分类而已,怎么能难得倒我呢。”
说着,便对着一处杂乱摆放着的奏章整理起来。
王从侍说过,那里摆放的都是一些从底层官职传上来的奏章,可以缓缓,想着并没有什么大碍,便由着卢颖去做了,自己则坐下,继续看今日的奏文。
两人这般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倒也清净不少,谁也没有干扰到谁。
等时望眼酸了抬头望望时,看见的便是堆在桌边,整齐的几摞奏章,以及一脸想要得到夸赞的卢颖。
“你这么快就整理好了”
卢颖点头,手往那几摞奏章一一指去:“这是需要加紧办理和批阅的奏章,这个可以稍缓缓,但是最好在十日内答复的。这个不着急,年前办完就是。那边那摞已经过去了许久,又是些小事,不用批办也能办事的。那一摞就更没用了,不过是陈旧的为祭典歌颂的,不看也不打紧……”
时望听他吧嗒吧嗒说着,手伸向了他所说的那些需要紧急办理的奏章处。
“这是冬寒时节,军队需要拨款置冬衣的奏文,这初雪都下了一回了,怎么还没办好。”
她皱着眉,快速下了批文,让人感觉去办。
“这兴都的窃贼一案不是早就结案了吗怎么还未批定督审。”
“这南边部份地区的雨灾来势汹汹,怎么我一点都不知晓这个情况。”
……
时望将这一叠的奏章草草看完,心中忐忑。
原以为这些整理出来的也并不会是多大的事,或许有,可能也是王从侍疏忽之间漏下的,没想到却有这么多桩,这么迫切。
她立即埋头一章章认真翻看起来。
就在她看着挑选出来的几份奏章时,卢颖注意到了她方才在书写的,如今放置在旁的文纸,上面写的大概就是来年的财务预测。
“你在预算明年的财务支出吗”
时望有些惊讶,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卢颖点了点那份文纸,道:“跟这差不多的,我在太学院整理文书时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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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奏章再现
书房中忙碌的身影仍是两个,只是陪侍在旁的人换成了卢颖。
“你这一日日忙,从太学院忙到书房来,可累”时望关切问道。
卢颖却十分放得开的模样,丝毫不见劳累的痕迹:“望姐姐你从朝堂忙到书房,你都不喊累,我怎么可能累呢。再说,太学院那边人手足够,说一声边可休假,我又不贪俸禄,方便得很。”
时望这才放下心来。
这几日的奏章批文出奇得多,若是没有卢颖从旁协助,自己怕是解决不了这么多的奏章了。
“说来也怪,”卢颖出声道,“我从前也看过一些陈年旧奏,还了解一些上报的条件。可是如今,上报了许多可有可无的奏章,甚至还有施行到一半还来请旨的奏章。难怪这几日这么忙,全是被这些奏文耽误了时间。”
时望也心知其中异样,仍安抚他道:“那也不能因此疏忽大意,若是少看一行字,怕就奏章的意思全改了。要从一开始便握准奏文主旨,才好对症批章。”
卢颖点头,仍专心整理着。
可饶是这样小心谨慎,依旧不免出些差错。
“这……不是昨天就已经交由军部准备施行的奏文吗怎么又出现在这里了!”
时望急忙拿过卢颖手中的奏章,果不其然是已经批改的。
奏文批阅后,要递至各部,再进行策略实施,而没有收到奏折,是不会有所行动的。
这传送的职务,便是由从侍做的,可王从侍昨日并不在书房,就算他想搞鬼,怕是也没有机会。
“你再看看,可还有未送出去的奏文。”时望对卢颖道。
眼下不是猜测是谁动手的时候,重要的是确保政事没有被耽误。
卢颖又去了角落寻找是否有遗漏的奏章,在案桌下、书架夹缝、幕布盖下零零散散搜集到了几份奏章,有些是批阅过后并未传出的,还有一些,是时望从未见过的奏章。
“岂有此理,竟然将承载国事民生的奏章这般遗漏在书殿角落,将民众百姓置于何处,将主政之人放在何处!”时望气恼十分,伸手就要招人来问话,却被卢颖拦了下来。
“你这般将相关人员召进殿中问话,又有何用,这样的死罪,会有人承认吗”
时望知晓,这样的罪名,无论是谁都承担不起的。
“可是作祟之人不除,这些奏章还是会被任意乱扔乱放。这般下去,又如何能处理好朝事!”
“这人是一定要找出来的,但不是现在。”
时望不解其意,可卢颖坚定的神色又让她稍稍放心一些。
朝殿上气氛微妙,数位朝臣怀着怒气,不愿与殿前代政的原平公主对视。
“严大人所说的临河改道的奏章,本宫确实没有收到。此事事关重大,我不会与大人扯谎。没有看到,自然也没有批阅。严大人想找人怪罪,原平却不想平白受这份冤屈。”
“照公主的说法,是怀疑我并未将奏章如实递上了改道这样的大事,就算所有人都忘了,我也不可能忘!”严大人言辞凿凿,丝毫不肯退让。
“本宫当然不是怀疑严大人的意思,那份奏章何来何往也是未解之谜。可是眼下你我纠缠不清,对此事也并无益处。”
“那公主又有何高见”严大人的语气仍带着不满与愤懑。
“不如严大人再拟一份奏章,本宫再行批阅,如何”
严大人轻哼一声:“公主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分明是并不满意的样子,却又只能认下。
“还有其他人的奏章并未批阅的吗”时望对众臣问道。
众臣们相互看着,犹豫不决。
“公主,臣有一份关于半月前的关于粮税改制的奏文至今还未批复。”
“臣也有奏章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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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为乱贼手
“这……这是什么”他望着自己指间不知什么时候染上的“污渍”,甚是不解,又惊恐。
“我在那桌底、幕布下、书架夹缝都涂了不同颜色的颜料,若是你在那翻找过,便一定会在手上留下痕迹,就像你现在这样。”卢颖笑着对他解释道,言语间有些漫不经心。
“可,卢大人,你为何要这么做啊”疑惑的发问。
“怎么,你不知道”卢颖反问他。
他走到各个涂了颜料的角落,将散落在地的奏章一一查看后放回原位。
“如果我没放错的话,你是从这些地方将这些奏章翻出来的吧。”
从侍者点头,仍有些懵懵的:“我翻找了许多地方,那又如何”
“还翻了其他地方”卢颖嗤笑一声,“我看没有吧。我在这几处之外的地方也抹了颜料,不过都是白色的。你看你手上,可有半点白色颜料的痕迹”
从侍再次看着自己的手,上面果然没有半点白色。
“这就意味着,你只找了这几个藏着奏章的地方,其他的一概没碰。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巧合,才能让从侍你一无虚发,一找即中呢”
这位从侍猛然一惊,跪在了地上。
“当然是因为你早就知晓了这些奏章藏在何处,才会找得这么准确了。而奏章又究竟是被谁藏到这些私隐处的,就不用我说了吧。”
“大人,你饶过我,大人,”从侍跪到卢颖面前,拉着他的裤腿哀求道,“我再也不敢了,你千万别告诉原平公主,我知道错了,您就当没有看见行不行”
卢颖的神情终于沉了下来,甚至还有些阴霾在眼前,一脚踢开了他。
“这些话,你去跟原平公主说吧。”
他冷冷说道,而从侍却失去了期待,瘫坐在了地上。
到了定好的日子,朝中众臣重拟的奏章按时送到了时望的案桌上,满满当当,堆满了半张案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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