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阿川吃鱼
或许让钟思黎住进府中,能让府上再有一丝活气,也能让望姐姐重展一些笑容。
时望斩钉截铁拒绝了他的提议:“思黎他们的处境本就困窘,让她入府,只会徒生旁人猜忌,于她处境不益。若是你想她了,在学院中多看她几眼,不就好了吗”
卢颖懊恼十分,望姐姐完全误会了他的意思。
可是,就算时望想用这种保持距离的方式保全钟思黎,也耐不住有心人的特意捉弄。
学堂上并不安稳。
太后日理万机,却还是时不时来这边走一趟,每次都以考学问为名刁难钟思黎。
众质子本就对她有些看不惯,如今既然子袭的王后也有意捉弄她,自然更是火上浇油。
钟思黎的处境,即使是在学院任职的卢颖也无可奈何。
质子们不受他掌控,面对太后他更是无能为力。
他有些痛恨,即使有了官职,却还是无关痛痒的人物。
他这般困扰着自己,连平常的课也上不好了。
“老师,你这里讲错了……”厉王站到他面前,指着书本上的一处,对他说道。
“老师……”厉王拍了拍他,又唤了一声。
卢颖这才醒过来,长叹一声:“陛下你这么聪明,都可以当学院的老师了,何必再在此处浪费时间。不如……”卢颖握住厉王的手,露出凄惨委婉之态,用恳求的语气说道,“陛下,要不你就在此处看书,我去隔壁的学堂那边看看,可好”
厉王听了一耳隔壁传来的朗朗读书声,问道:“你是担心母后会去哪里吗”
卢颖连连点头。
隔壁确实有着令人心惊的尴尬氛围,黛后按照惯例来访,钟思黎也承受着来自她的隐藏着的怒火。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还是这般没有长进。到底是半蛮国来的人,没有慧根就是没有慧根。”
她讲钟思黎桌上的书册随意翻看一眼,丢弃在地:“我看,与其读书写字,不如让你去学些针线,日后还有个出路……”
“不可不可……”老侍郎忙跪下哭泣,“太后娘娘,是老臣教导无方,娘娘尽管责罚我便是,可莫要让这里的学生离开啊。做老师的,最不能做的事就是放弃自己的学生。你要是让这位学生离开,这比杀了我还要难受啊……”
老侍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就这般跪在地上求着黛后。
黛后从未见过这般求人的架势的,更何况是一位饶有学问的侍郎。
学堂上的一众人都用奇怪、探究的眼神望着两人,十分难看的场面。
“好了好了,”黛后怒道,“哀家收回旨意,就让她继续呆在这里吧。”
她扯开被拉住的裙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学堂。
背后是止住了哭泣的老侍郎,和一众笑着的孩子们。
“母后像这样子生气离开的时候还真少啊。”
厉王出来时,看见的便是黛后生气离开的样子。
卢颖却嗤笑道:“想必是又被气道了。谁让他总是没事找事呢。”
钟思黎那小丫头的嘴利得很,卢颖心里清楚,论吵架,黛后是一定吵不过她的
第二百八十五章 学堂欺人
厉王在学堂中安下后,课堂上多了许多审视的目光。
相较其他质子将学堂视作玩乐的地方不同,厉王无论何时都挺直的身板自然醒目。当其他人面对老师的提问磕磕绊绊说不出话语时,厉王对答如流的模样更加显得可贵。
“你真聪明!”钟思黎对他说道。
厉王摆了摆手,像个小大人似的:“这些我之前都学过了,答上来都是应该的。倒是老师有些夸大了,不必看在我面子上说那么多好话的。”
钟思黎扑哧一笑,转眼又看到前方投来的怪异的目光,警惕起来,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他们看你好久了,你可要小心些,那些书册什么都藏藏好,衣服也最好穿些深色的,有事没事也少跟他们说话。要是起了冲突,也别回嘴。若是想长久在这里呆着,可不能和他们做对头。”
“那可不行。”厉王道,“我才是这里的主,怎么有我怕他们的道理”
又问道:“他们从前就是这么对你的吗”
当初钟思黎与厉王一同跟随宇雄将军出去,路上多少听她提起一些,因而还记在心里。
钟思黎听他这一问,只是抿了抿嘴,并不说话。
也算是默认了。
厉王看出了她的神色,对她道:“你放心,往后我在这里,就不会有人在欺负你了。”
说来也巧,自厉王与质子们一同上课后,黛后便甚少再来这边“问学问”了,不知是不再为难钟思黎,还是不想看见厉王。
这整件事中,最高兴的就是太学院的老师了。
不仅将学堂合并,减少了授课量,还留下了一位在黛后眼中“不中用”的学生,而且有了厉王这位高徒在课上,一点不用担心问的问题答不出来。
如此,便是皆大欢喜。
可到了下学之后,便又是另外一番场景。
厉王按例要去军中练习,自然不会在宫中久留,卢颖学院有职,亦需做事。
于是,一应“小客人”到了各自为乱的时候,便谁也管不住他们了。
这个时候,又有谁能护在钟思黎身边。
“诶,叫你呢!”
钟思黎一转身,便看见这群小霸王站在她身后,一个个凶神恶煞,活像族中祭祀时扮着的鬼怪。
“你们找我做甚”
“听说,你和那个小子关系很好你们是什么关系怎么他老是帮你说话”
钟思黎一听便知道,他们口中的“小子”指的就是厉王:“我与他不大相识,只是偶尔多说几句话罢了。”
“呸!”一人往地上啐了一口,“我才不相信呢。他一来,就算那个老太婆都不来找你了,一定是他护着你,做你的靠山,不然你怎么可能过的这么舒心。”
果然,这样的后果,还是要钟思黎自己去承担的。
就算自己再怎么辩解,想来他们也不会信的。
“我确实与小厉王相识,那又如何”
“如何我们当然要揍你一顿。”
“就是。要揍你一顿,谁让你跟他走得近。”
“为什么我跟他走得近就要打我”
“当然是为了报仇。他子袭杀了我们多少人,我们自然要打回去。”
“你们这话可敢在他面前说,在厉王面前说,在老师面前说”
众人神情忽变,相互间看着,畏畏缩缩的。
“怎么不敢,等我回去了,就要带兵打回来!”为首那人气势十足,说出的话也惊天动地。
“我的叔叔和伯伯都死在战场上了,这份债,我迟早会让他们还的!”
“对,我们迟早会还的。”
“哼,”钟思黎轻哼一声,“我就不信你有这个本事。要是你这么厉害,你父王母后怎么会舍得把你放到子袭来。你们既然因为不受宠被送来当质子,就说明你们在国中根本没有势力依靠。就算你们回了族国,又如何能手握兵
第二百八十六章 旱情有解
这年夏,是子袭多年来罕见的旱年。
据报,北部的大多数粮田颗粒无收,西边更是少的可怜,只有南面一些地方,产量还可观,可也只有往常不到一半的产量,勉强还有所余下。
可一方的富庶,又怎么能抵得住多方的灾荒。
“难道将南边的粮食运送一半往北面,都不可以先解北面的粮荒”
文渐回道:“南面的粮食虽稍多些,可扣下来年的粮种,以及途中必然的损失,剩下的,怕是只能解一时的燃眉之急,而过了半个月之后,剩下的口粮从何而来,就又是另外的问题了。而且,从南往北运粮,路途遥远。能否平安到达还是二话。如今南面时有大雨,若是淋坏了粮食,怕就糟蹋了。”
“那依文相的意思,该如何是好”
文渐笑笑,答不出来。
黛后原以为他有解决办法,见他模样,怕是根本没有办法。
“依哀家看,像文相这般只提出问题却说不出解决方法的,还是少开口吧。否则,一事未决,又添一事,朝中事务又如何是好。”
“回太后,”黄孟成出来道,“文相的意思并不是说不能解决,而是怕说出来了会让太后生气。”
文渐的脸色一时变得难看起来。
“我想,文相的意思,是要开放国仓,将仓中的粮食运到北面,这才可解如今的困境。”
黛后看向文渐,文渐只能点头。
“这国库粮仓是为都中难料的困境准备,为的是都中之人在危难之际还保有最后的粮食。若是将国库中的粮食运往北面,而随后国中又遭遇旱灾,又如何来解。”
“娘娘,这只是最差的打算。相较于北部子民连米都没的下锅,都中还绰绰有余。如此,倒不如用在刀刃上,也算一份功德。”
黛后看着文渐的笑意,却觉得他其中另有谋划。
“黄卿认为如何”黛后问道。
黄孟臣眼神往后一看,韦凛站出来答道:“黄大人或许同意,可是臣认为,这计划不可行。”
“这是何解”
韦凛道:“国库之中的粮食也不过尔尔,就算运往北部也不过杯水车薪。就算劳师动众运出去,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那你的意思是该如何”
韦凛思索片刻,答道:“依臣所见,还是需要运南边的粮食。”
“可文相说了,这般做法困难重重,怕得不偿失。难不成,你还有解决的办法”
“臣没有。”
……
黛后越发搞不清楚这个由自己提拔上来的大臣是否有真才实学了。
“臣的办法,不是将南边的粮食运往北边,而是西边。”
“这北边的旱灾比西边重得多,怎么你不解北面的灾情,却要先将粮食运至西边”
“运往北部的不易,文大人已经说得一清二楚,不用我再赘述。臣要将的,是运往西边的便利。这从南往西的路多的是平坦大道,车马便捷。而且,西部少雨,沿途也少些被雨水淋霉的风险。唯一的不利便是路途稍远,需要多派点人力护送。”
“那北部灾情又该如何解决”
韦凛沉默了。
黛后眯着眼,有些怒意:“韦大人不会告诉哀家,就这样置北部灾民于不顾吧。”
韦凛忙笑道:“臣并非是这个意思,臣只是怕说出这个主意之后,会让各位娘娘和同僚一时难以接受。”
这么一说,倒让所有人都对他所说的计策感兴趣了。
“北部区域本就少雨,往常年份,就算没有旱灾,粮食也比其他地区少些,常需要别地支援口粮。这般总是依赖他方援助,倒不如改变一些北方民众的饮食,不必一定要种稻米、吃稻米,也可以以种植大麦、高粱等作物,以面
第二百八十七章 乱民再用
韦大人被外派调用粮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只能证明那边的阵势并非如自己所想那般稳固。
可是说起来,时望又觉得,自己并未那般在意黛后身边的人究竟是如何如何的。
这位新任韦大人,虽说境遇有些莫测,平时也看不透他的想法,可他能为百姓解除困境,所提出的建议与举措亦是近来少有的新略。
这样臣子,就算是站在对面的,时望也不会特意与他作对。
“既然都是为了政务所想,何必在意出身。我劝文大人也可不拘一格用人才。否则,将来厉王继位,朝中的臣子却只知站位,又怎么能将子袭治理好呢。”
文渐看着神情严肃的原平公主,叹了一口气,道:“公主今日是为朝政、为子袭心软,不愿树敌,又是否能知这个人日后会否成为公主为子袭谋划的阻力。正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公主此举,或许却是在自断后路。”
“文相不必多言,”时望丝毫没有被他影响心绪,“如今最为重要的,便是灾区子民的安全,韦大人能担起此任,是子袭之幸。我亦相信,就算日后会与他有冲突之时,我仍然会做此番考虑。以大局为重,这不也是文相所希望的吗”
文渐一脸苦涩,心知是劝不动了,便也不多言,只自己慢慢走开。
“小臣见过原平公主。”
刚送走一个来劝的,现在又把争执的正主送到了面前来。
对这位韦大人异乎常人的处变不惊的笑,时望还是有些难以适应。
虽不知他来与自己说话是为何,下意识里却并不愿与他交谈。
“韦大人今日朝堂的言论着实让我惊讶。希望韦大人能保持这份为民众谋划的心,继续为子袭出力。”
“谢公主夸赞,臣一定不负所托。”
时望走前望了一眼,仍看不透他眼中的深意。
不过三日,韦大人便南下运送口粮了,此时,他的府衙甚至还未安下,只有一座空荡荡的宅院,其余的连侍从都未安顿。
也实在算是仕途叵测的一位了。
这边这位“韦姓”的文臣走了,那边那位“韦家军”的武将便回来了,带着一身战场上的细碎伤痕。
虽有些不堪,但时望心中还是庆幸,当初没有让小厉王跟着白将军前去处置为乱的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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