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有道继续笑道“我们走吧，等回家后韩姑娘再继续静悟，若是九心莲子不够，可以随时问我要，大声喊我名字就好了，我会听到的。”穹有道并没说自己是要去赴约的事。
“嗯。”韩霜月笑着答应一声，心道又是大声喊名字，这多难为情啊。
还有八颗九心莲子，该知足了，想必日后不会有因为九心莲子而大喊穹有道名字的时候。
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池塘边，回到了原路继续朝方天明的方向走去。
穹有道一边走，一边吃着悟道莲子，一会儿便吃空一个莲蓬，看得韩霜月阵阵肉疼，虽然金山不是自己的，但看别人拿金子打水漂还是会感觉到惋惜。
拿金子去挥霍也好哇！干嘛要打水漂？图个乐吗？
将九心莲子当瓜子嗑也就算了，关键是还不好好静心感悟，完全是浪费这悟道至宝啊！
然而成为莲子羹才是悟道莲子最大的作用，天道会很欣慰的。穹有道悟哪门子道？他才刚罢工了天道啊！摘个莲蓬只为回家做羹而已。
“若是被世人知道穹公子将九心莲子当零食吃，定会气死不少人。”韩霜月开了句玩笑，美眸流转想到了一个问题，便直言问道“我吃了九心莲子后小坐一会儿便有所感悟，可为何青阳宗历史上的问道境圆满前辈却无一人晋升洗筋境？九心莲子的效果如此显著，不应该无一人得悟啊，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限制吗？穹公子知识渊博，可知其中的原因？”
闻言穹有道突然大笑几声，这让其身后的韩霜月很是好奇不解，这一路走来她是头一次见穹有道笑得如此大声，之前穹有道都是轻声而笑极为温柔，难不成这里面的缘由就这么好笑吗？
“哈哈哈！确实有点限制，若是被青阳宗知道，那才是会气死人呢。”
“哦？穹公子可否详细说说？”
“修仙一途得天地造化踏长生大道，可知为何要踏长生大道？”
“难道不是为了长生不死？我修为浅薄，对‘长生’一词的了解也仅是通过传说与古籍，对其知之甚少，世间有没有真正的长生还不得而知。”
当然有，身边不就是个老不死的么。天道没啥本事，就是能活。
“我似扁舟无波自摇，何以逆天瀑？
浮叶逐流潜沙浪淘，难为沧海渡。
我们努力变强可不为‘长生’一词，而是为了能够在这汹涌浪潮中飘摇挣扎。
这跟九心莲子有何关系？”
“长生也好，汹涌浪潮中飘摇挣扎也罢，都是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活下去。荣华富贵得人活着才有意义，人死灯灭不过一捧黄土，拥有再多也毫无意义。而长生，不仅是获得寿元，还有活着可能遇到的无数机缘。
九心莲子可助人悟道，但并不能提高人的悟性，它可以抓住那流光千逝中的灵光一现，而灵光是来自于人的，它只是帮人抓住。
青阳宗将九心莲子视若珍宝镇宗以藏，只有那些所谓‘德高望重’的问道境圆满老前辈才能吞服九心莲子以求一线晋升机会；而那些人，无不是天人五衰、油尽灯枯之人，一生机缘气数早已耗尽，孑然一身就连最后的生机也将绝，拿什么，去与辰时天骄争造化？
人的悟性有限，若悟早便悟了，穷极一生不得悟，老来更是初心不复，杂念颇繁心生迷茫，甚至道心不稳，就算是九心莲子也不能在那众多杂念当中抓住那一线机会。”
穹有道说着突然驻足不前，微笑回眸，双眸眯成月牙状，对着身后的韩霜月温柔道“所以，不管何时，发生了什么，韩姑娘都要坚守初心，只有不忘初心，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这一刻，虽然仍有白雾障目，但韩霜月的心却好像看穿了这层雾，眼前朦胧模糊不清，可心中却印出了穹有道无比清晰的微笑，那一笑若初春暖阳，驱阴逐霾，驱散了障目白雾。
第342章 北冥央
眼前有雾可障目，心中有霾不知前路。
九心莲子可让道心通透以悟天地大道，而穹有道的微笑仿佛有着类似奇效，让雾散目明，让霾散心清，微笑入眸如沐春风。
“嗯！”
韩霜月深深点头，将穹有道的话以及微笑铭记心中。
无论何时，勿忘初心。
“如此说来，是青阳宗用错了方法，白白浪费了那么多九心莲子。真是可惜，若是那些九心莲子没有浪费，青阳宗定比如今昌盛。不过也快了，北冥央一夜问道，更是年少前途无限，他就是这汹涌沧海上的一朵及天巨浪，扁舟亦或是浮叶，是沉是浮，只能听天由命。”
当初北冥央一夜问道，于五宗历史上绘出浓墨重彩的传奇一页，所有人都觉得翻开这一页将会开启五宗的新篇章。
可这并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一旦北冥央打破五宗长久以来的桎梏，晋升了洗筋境，也会打破五宗长久以来的平衡，青阳宗以外的四宗全都心生危机感，人人自危。
然而不等四宗有所动作，北冥央发声无意掺和五宗的恩仇，也不会打破其中的平衡，并建议五宗结盟共同发展进步，也建议青阳宗给予其他四宗在青阳九瓣莲下悟道或吞服九心莲子的机会。
后者直接被青阳宗拒绝了，那可是让通窍境初期一夜问道的九心莲子，青阳宗一众长老齐声反对，绝不将九心莲子给四宗。而前者结盟一事，因各宗各族的恩仇被大多数人反对，夺妻杀子之恨、不共戴天之仇，太多太多了，结盟只会让五宗的矛盾更加激化。
五宗的决定，北冥央并不在意，他只是建议。
后来北冥央不顾青阳宗所有人反对劝阻，孤身一人外出历练，甚至要去道五宗以外的世界。
北冥央在临行前有言，终点是，而不是终点，闭关自守只会故步自封，若想追求更高境界，定要去更广袤的天地，而他此去经年定有归日，待归来日希望看到五宗更加昌盛。
更有言，其余四宗洗筋不出，他便不晋洗筋。
没人知道北冥央在青阳九瓣莲下悟到了什么，只知道他前途不可限量。
北冥央志不在此，不知是青阳宗的计谋还是什么，总之北冥央销声匿迹了。
五宗地界相对贫瘠，大家都清楚，且险地众多，例如这雾药林，可能藏有重宝，但极度危险；还有南邻的藏界山，动辄会有灵兽入侵，却也是取之不尽的宝库，只要有胆有命。
对五宗之外的势力来说，五宗地界便是鸡肋，食之无味，因此五大宗门整体实力不强却能在此长居久安。
可也弃之可惜，又因此五宗之外的势力都盯着这里，一旦有重宝现世，他们定不会放过。
青阳九瓣莲与九心莲子的事情传到外面势力耳中，他们举宗来袭，青阳宗这才同意了北冥央的建议，与其他四宗共享青阳九瓣莲与九心莲子，以此为代价，诚邀四宗共同抗敌。
而其他四宗都答应了，他们的危机感本就是来自于北冥央的一夜问道，害怕北冥央会成长起来，而有了青阳九瓣莲与九心莲子，他们有信心让自家的弟子不输北冥央。
根本不用考虑，只有答应青阳宗他们才能受益，一旦青阳九瓣莲落到五宗之外的势力手中，他们可捞不到半点好处，只会让自身更加岌岌可危。
然而战争并没有发生，五宗似有神秘的力量保护，让外面的势力望而却步。
五宗很神秘，倒不是说五大宗门很神秘，而是五宗地界很神秘，很多东西都是在五宗之前就存在的，五宗都是在这些的基础上建宗，说不好听的是鸠占鹊巢。
他们也渴望知道那是什么，可是无从知晓，有用的信息都被收藏在五宗之内，五宗历史悠久却也没能搞清楚那是什么，或许在五宗地界中的各大险地中会有线索，可若是轻易被人探索就不叫险地了。
时至今日，韩霜月才从雾药林这方险地知晓了一些线索。
还有之前的神秘强者莅临青阳宗送宝，想必其中也定有缘由。
青阳九瓣莲一事后，直至聚仙客栈异军突起，才让五宗之外的势力再有动静。
聚仙客栈的掌柜不出，所有人都只能远远观望，就算按耐不住也不敢轻举妄动，突然出现在远海内陆的活海鲜让所有人忌惮。
海面浪止风息，而海下暗潮涌动；谁也不知何时会再起风浪，北冥央的临行之言没人会当真，未来一切未知，人们视北冥央为最大变数，后又添聚仙客栈，没人知道北冥央下次出现时会不会已晋升洗筋境，没人知道聚仙客栈的掌柜目的何在。
而穹有道对韩霜月来说就是下次起风浪时的一根救命稻草，穹有道来自五宗之外，韩霜月认为就算穹有道保不了韩家一世，也定能保韩家一时，北冥央志不在此，及天巨浪终会远去，只要保住韩家能在这及天巨浪中屹立不倒。
可惜所有人都错了，北冥央并不是未来最大变数，未来最大的变数才渐渐出现在世人眼中，并且未被特别重视，就算不轻视，可也比不过北冥央。
北冥央是五宗历史上的浓墨重彩，却只是浓墨重彩的一行，或前言序章，而并非一页。
五宗划时代的新篇章，还未真正开启。
“之前也有过说。
纵使海面惊涛无路又何妨？
吾亦踏浪平涛目穷海苍茫！
海难斗量，吾辈只当乘风碎浪。
天难丈高，吾辈尽当扶摇九霄。
浪挡破浪，云阻拨云，天难束，地难缚，沧海难为阻，自得逍遥自在！
管他是及天巨浪还是压城黑云，天高海阔，任游八方，若偏偏挡在身前，云挡拨云，浪挡破浪，再拼劲全力之前，万不可轻易低头放弃。”
道理谁都懂，没人会轻言放弃，韩霜月也不想，可北冥央这朵浪实在太高了，让她叹为观止，曾经修为还不及她的北冥央，一夜问道，成了她需仰望的存在，那时的她知道无论自己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追上北冥央。
第343章 顶多写一篇《吃九心莲子有感》
北冥央这朵及天巨浪前韩霜月备受打击，曾一度绝望，她从未想过去击碎这朵浪，而是如何在这朵浪袭来时保全自身，保全韩家。
年轻一代中北冥央一骑绝尘，让同辈之人望尘莫及。
面对一夜问道的北冥央，一切努力都显得苍白无力。
直到此刻，韩霜月才有了去追赶北冥央的想法，那九心莲子，是韩霜月追赶北冥央的希望。
在北冥央一夜问道之前，并不算特别惊艳，可以说是藉藉无名，唯一值得别人议论的，就是那无比俊美，让峰阳六仙子都羡慕不已的容貌。
韩霜月觉得自身天赋不弱，若是有着青阳九瓣莲与九心莲子，定不会输给北冥央。
而现在她有了。
“以我的天资，若是服下九心莲子后闭关静悟，可否能获得与北冥央一样的成就？”
“不能。”穹有道回答得斩钉截铁，没人比他更了解悟道莲。
韩霜月闻言低下了头，神情有些落寞，年少自强，没人甘心居于他人之后不如他人，论起天赋她不想输，可也没有办法，这不是靠外力努力就能弥补的。
好在她现在拥有九心莲子，足足有八颗，一颗不行就两颗，两颗不行就三颗，就不信八颗九心莲子还比不上北冥央的一颗。
可能会比不上，因为当时北冥央一夜问道的条件，她还缺少一样，那就是青阳九瓣莲。
北冥央是在青阳九瓣莲下静悟时吞吃九心莲子才一夜问道的，而穹有道直接将莲瓣摘除后摘取莲蓬。
看起来有些暴殄天物，若说穹有道不知道青阳九瓣莲的作用，韩霜月断不会相信，在她印象中穹有道对天材地宝是无所不知的。
“与在青阳九瓣莲下悟道有关？”韩霜月问道。
穹有道摇头，“心里作用罢了，青阳九瓣莲并没有助人悟道的功效，只是在青阳九瓣莲下悟道的机会难得，在青阳九瓣莲下悟道之人都把握机会更加认真了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啊。”事实如此，韩霜月却更加低落了，青阳九瓣莲不能助人悟道，那边是说她不如北冥央。
可突然间韩霜月使劲摇了摇头，心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么穹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穹公子说我不能，我就不能吗？
真是的！穹公子又不是全知全能的，怎么会什么都知道？
我也真是的，怎么什么事情都问穹公子？
我在秀峰宗以及药王庙都算得上渊博，师弟师妹或师兄师姐遇到疑惑或不解都会来问我，无论药材灵兽还是武学功法都知之甚多，可跟穹公子比起来，就显得浅薄了。
可就算穹公子知道的再多，再了解药草，也不了解我啊。穹公子一定是被北冥央一夜问道的事迹所震撼，才会觉得我不如北冥央的！
哼！居然被穹公子小瞧了，待来日我定要让你看看，我绝对不会输给北冥央！”
想到这韩霜月豁然开朗，觉得一定是这样的，那她便用事实证明，她不会输给北冥央。
即便北冥央一夜问道，一骑绝尘，韩霜月在天赋上也绝不服输，觉得只要有九心莲子便不会输给北冥央；毕竟她也有着北冥央所不及的地方，那就是炼药。
可与穹有道相比呢？二人看起来差不多的年纪，相仿的修为，实力与见识上却是不啻天渊，在最得意的炼药上更是输得一塌糊涂。总之这一路走来，处处比不上穹有道呢。
一想到这，韩霜月不禁问想穹有道“穹公子吃了这么多九心莲子，可有所悟？”
穹有道这一路上都在吃着莲子，虽然速度不快，但嘴里却没停过，韩霜月不知道穹有道摘了多少，只知道能这般吃法定不会少，而已经吃了这么多，多少会有点感悟吧？
“没有。”穹有道依旧回答得斩钉截铁，他没啥能悟的，他有着所有记忆，本就是大道之源、万法之宗，单纯就是吃莲子，顶多写一篇《吃九心莲子有感》。
“一点都没有吗？”
穹有道的回答让韩霜月有点慌，比起穹有道，韩霜月自愧不如，而穹有道吃了这么多九心莲子都没有感悟，她觉得自己的八颗有点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