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机缘造化，没啥好比的，韩姑娘若有所悟，是韩姑娘的机缘，我悟不到，便说明我没这个机缘。再者九心莲子助人悟道的效果并不能叠加，因此吃一颗与吃一百颗的效果是一样的。”
“这样啊。”韩霜月如释重负，既然效果不会叠加，那她就不怕了，穹有道吃那么多跟她吃一颗的效果一样，剩下的八颗等回家再闭关慢慢悟，“那既然如此，穹公子吃这么多，不觉得浪费吗？我看着都心疼。”
“确实有点浪费。”这是要带回家做莲子羹的莲子，被他空口吃了，确实有点浪费啊！
穹有拂袖甩手于身后，不再去吃莲子。
二人继续前进，此地应该是座花园，有花圃池塘，还有凉亭，与他们来时相遇的地方颇为相似，方天明就在凉亭中坐着。
从位置上来看，应该是与他们来时相遇的花园属于同一座花园，只是花园中的两个不同的区域而已。
雾中窸窣，浓雾能弱化人的五感，因此方天明不知道他已经被蚀骨曼陀罗所包围。
这些蚀骨曼陀罗很守规矩，只要来者不动常木仙所种的药草，便不会主动攻击。但是它们却会干扰进入雾中的入侵者，将他们困死其中，等他们死去后，便是一场盛宴。
这些包围方天明的蚀骨曼陀罗，正在着等待方天明死去，就像荒漠中的秃鹫，为将死的猎物而舞。
穹有道的到来，让这些蚀骨曼陀罗纷纷退去。
“往前一丈处有座凉亭，方天明就在里面。”穹有道回头对韩霜月说。
韩霜月疾步上前，与穹有道擦肩而过时伸手抓住了穹有道的袖边，拉着穹有道向前快步走去。
走了近半丈，模糊的亭中人影才浮现韩霜月眼中。
“亭下可是青阳宗方天明？”因为雾能弱化人的五感，所以即便隔着半丈距离，韩霜月也喊得极为大声。
亭下人影闻声抬头，低声回应道“你是谁？”
第344章 知果寻因，大世轮回！
方天明的声音很小，可韩霜月听得到，她之前吃了九心莲子，所以这雾已经不会对她有任何影响。
确认是方天明的声音无误，韩霜月拽着穹有道的袖边走进凉亭。
“秀峰宗，韩霜月。”
凉亭中方天明躬身而坐，不知已经在此待了多久，面色极为憔悴，双目刚刚回神，身旁的地上插着碧格灰刃的玉烬成灰，颇有有几分落寞凄凉之意。
“霜月仙子！”
方天明闻声而起，刹那间的激动过后还是无尽悲凉，在这无人能走出的迷雾中，碰到谁也没用，就连问道境圆满修士都休想走出这里，碰到再多人也只会死得不寂寞罢了。
“霜月仙子为何会在这里？”方天明口中声音无力，语气已无求生之意。
“先说说方公子为何会在这吧，看样子，方公子应该在此待了恨久了吧。”韩霜月反问道。
人见了迷雾都会绕路走，雾的聚散不会很快，人完全可以在雾聚之前离开，更何况还是在雾药林最边缘处，散多聚慢，不存在被雾堵死一说。
因此方天明肯定肯定是主动进来的，明知死路一条，没人会无故嫌命长，方天明进雾肯定有着原因。
而见眼下毫无生路可言，方天明早已放弃挣扎，便没有隐瞒原因，如实相告道“我来找青阳九瓣莲。”
闻言韩霜月一愣，扭头看了一旁穹有道一眼，小脸之上尽是诧异，而穹有道微微侧首与韩霜月四目相对，只是轻轻笑了一下。
雾药林中有青阳九瓣莲应该无人知晓，那有着青阳九瓣莲的池塘是地图上不曾雾散的空白，按理说不可能有人知道。
难不成是青阳宗故意留有空白？故意不将青阳九瓣莲的池塘告诉其他两宗？莫非青阳仙山山顶上的那株青阳九瓣莲就是从雾药林移植过去的？
不对！迷雾笼罩的池塘，青阳宗也不可得，与其空守着画中金山，不如连同其他四宗一起将金山搬出画外，这样大家都受益。
再者就算青阳宗想独占青阳九瓣莲，也应该派个问道境的长老过来，通窍境圆满的弟子实在是太弱了。
“青阳九瓣莲？这里有青阳九瓣莲？方公子又是如何知道这里有青阳九瓣莲的？”韩霜月佯装不知道这里有青阳九瓣莲。
“霜月仙子可听过方璇星？”
“方璇星？曾经青阳宗的大长老，问道境圆满修为，进了雾药林便再也没出来。怎么？难不成死讯是假的？”
方天明摇头，“是真的，当时五宗内可就先祖一位问道境圆满修士，先祖骄傲了，仗着修为高超，便不将雾药林放在眼中，想一探雾药林寻找机缘一举突破洗筋境。也不怪先祖小瞧雾药林，而是先祖高估了我方家功法。”
“因果诀？”韩霜月扭头看向穹有道，用方天明听不到的声音为穹有道讲解道“因果诀，方家的祖传功法，在五宗之内都是顶级功法，‘因果’一词玄妙无比，非常人可理解，因此这门功法也非常人可学，方家只有极少部分的人可以学会这门功法。”
穹有道一脸淡然，这个学不会很正常。
《因果诀》。涉及大道因果，是当年青阳莲生从白莲花系统中兑换的一本功法，乃是残篇，全篇名为——《大世轮回诀》！品阶位列真天道境功法！
穹有道所创，主要功能，轮回下界体验生活。
青阳莲生现在都还没兑齐《大世轮回诀》呢，他修为还太低，还没解锁兑换，仙神七转无上仙境才能解锁《大世轮回诀》全篇的兑换。而司徒明晓也才仙神六转神王境，青阳莲生更是仙神境还不到，还有特别长的一段路要走。
哎！地阔路遥，天高道正。长路漫漫啊！
穹有道会心一笑，继续听方天明说道“修炼了因果诀，会产生一丝因果之力，有因必有果，先祖想凭借一丝因果之力，在这迷雾之中寻找来时的路。”
韩霜月有些不懂，扭头看向穹有道，这已经成了下意识动作，遇到不懂的就问穹有道。
而穹有道抬手到韩霜月身前，手中是一个青阳九瓣莲的莲蓬，他说道“好比莲蓬与莲藕，因果之力就是那根连接莲蓬与莲藕的茎，方璇星便是那莲蓬，他想要顺着莲茎，摸藕。这是知果寻因之法，已见水上莲，寻茎泥下藕。”
知果寻因之法练至极致便是寻根溯源，那是根源境必通的本领。
“哦，原来如此，穹公子真是渊博。”韩霜月点头，小声赞叹一句。
方天明继续说道“先祖在迷雾中经历了什么不得而知，总之再也没出来，只传出了一条信息，那就是雾药林中有着青阳九瓣莲。”
“方家一直都知道雾药林有青阳九瓣莲，并且没告诉青阳宗？”韩霜月问。
“嗯，先祖将青阳九瓣莲的消息传回方家，同样也用生命传达出了一个消息，我方家的因果诀，确实能在雾药林的迷雾中找到出路，只是修炼还不到家而已。
因此方家并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任何人，而方家之中也只有家主才有资格知道这个消息，只待来日方家有人将因果诀修炼到极致，或达到洗筋境，再入雾药林，独占青阳九瓣莲。”
“既然只有方家家主才知道这个消息，那你是如何知道？你继位方家家主了？虽然你爹是现任家主，但据说你那表弟方呈果继位的可能性比较大，难不成你篡位了？”韩霜月刨根问底，再显好奇本性。
方天明摇头，“我也是最近刚得知这个消息，是上任家主，我大伯告诉我的。”
“哦？你大伯？他为何要告诉你这个消息？”
“这……其中缘由，霜月仙子就别问了。大伯没有任何不好的意思，是我追问的大伯，也是我自愿入雾寻找青阳九瓣莲的。”
“你是在丹河墓府被道友一锨拍坏了脑子吗？连方璇星都有来无回，你又有几斤几两来雾药林寻青阳九瓣莲，根本自寻死路，莫不是你认为自己对因果诀的了解已经超越了方璇星？”
第345章 青蚨咒
自视过高吗？
方天明面露苦笑，他没有自视过高，方璇星将因果诀修炼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是方家的前所未有，方家的后辈也少有人修炼到那个高度，他方天明区区通窍境圆满，都还未摸到观山境的门槛，何德何能自视过高？去与方璇星比？
他之所以敢进浓雾，也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情，而结果已经明了，是他赌输了。
方天明仰头看向韩霜月，抬手扬起额前刘海，只见其额头上有着一个青色的符纹。
“这是什么？”韩霜月惊奇问道。
“青符咒。”穹有道小声解释，“是一种符咒，又叫青蚨咒，是基于符纹与咒术之上更高级的存在，此咒分子母，母盼蚨子归，他额头上的这个叫做青蚨子纹，乃是用青蚨子血加上各种材料而成的墨所绘制。也就是说，还有额头上画着由青蚨母血墨所绘制的青蚨母纹的一人昼夜诵咒，来为他引路。”
接下来方天明的回答跟穹有道所说几乎一致，只是不如穹有道的解释详细。
而穹有道继续在韩霜月耳边小声说道“画他额头上青蚨子纹的墨中，掺了方家修炼了因果诀之人的精血，应该是想用因果诀中的那一丝因果之力，抓住血脉相连的因果线，想要利用血脉的因果线再加上青符咒来离开这浓雾。”
闻言韩霜月看向穹有道的美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凭穹有道的渊博，知道青符文并不能让她感到太过惊讶，可其中掺了方家修炼了因果诀之人的精血，只又是如何知晓的？这可不是凭借渊博就能知道的事情。
“青蚨子血中，掺了你方家的血？”韩霜月连忙扭头问向方天明，去证实穹有道所说的话。
方天明苦笑道“不愧是霜月仙子，聪明伶俐，闻前因便知后果，霜月仙子很有修炼我方家因果诀的天赋，可惜我方家因果诀不外传。
没错，其中确实掺了我方家的血，还是修炼了因果诀之人的精血。
这些年来，五大宗门无时无刻不在寻找能够从雾药林迷雾中返回的方法，不知折进去了多少人，若是普通的方法，早就被知晓了。而掺了我方家修炼了因果诀之人精血的青符咒，只有我方家能用，原以为会有效，没想到还是差了点。
不仅青阳九瓣莲没找到，还把自己困在了这里。”
说到最后，方天明仰天长叹一口气，将他这些时间来憋在胸口的浊气吐出，霎时间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听了方天明的解释，韩霜月便再次扭头看向穹有道，聪明伶俐的不是她，而是穹有道，可穹有道却朝她一笑，笑得轻描淡写，就如太阳会升起般随意。
这不禁让韩霜月对穹有道更加刮目相看。
“霜月仙子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来到这里的？”方天明仰头发问，声音因仰头的姿势而又疲惫了几分。
“不得不说，你这掺了方家修炼了因果诀之人精血的青符咒真的很管用。”韩霜月笑着答非所问。
母盼蚨子归，真的很奇妙，藏有因果玄机。
韩霜月不懂其中的玄机，只知道青符咒会灵验，有着青蚨子纹的方天明会回到青蚨母纹的身边，因为方天明遇到了穹有道。
不知道方天明能在迷雾中遇到穹有道跟青符咒有没有关系，也不知道下次青符咒还灵不灵，反正这次是灵验了。
方天明听不懂韩霜月此话何意，便低头问道“霜月仙子此话何意？”
若问韩霜月为何进雾，是因为跟着穹有道；而什么原因来到此地，便是专门冲着方天明而来。
若不是穹有道告诉她这边有人，他们可不会来这边。
此时穹有道在韩霜月心目中就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存在，所有人都奈何不了的迷雾，根本不会对穹有道造成任何影响，连穹有道的视线都挡不住。
韩霜月吃了九心莲子后便不会被迷雾所干扰，因此她知道自己之后走了多长的距离。
这么浓的雾，还能看这么远，又不能对其造成任何感知上的干扰，那这雾还有什么意义？对穹有道来说，这茫茫白雾只是有颜色的空气罢了。
不等韩霜月说话，穹有道拿着莲蓬的手伸到了方天明面前，这时方天明才发现韩霜月的身边还有一个人，明明近在咫尺，却一直未察觉这人的存在。
并非穹有道多么会隐藏自己，他从未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就正常站在那而已，只是周围的雾弱化了方天明的五感以及干扰了其感知，再加上穹有道跟韩霜月说话时声音也小，方天明的大脑便自动将穹有道忽略，并将空白脑补成环境色。
而穹有道突然伸手，便是打破了迷雾干扰下方天明的自动脑补，接下来穹有道出声说话，便是将方天明的自动脑补彻底粉碎。
“做得不错，可惜有些操之过急了。”
勇于探索，敢于尝试，当赏。人们在探索中进步，努力的方向是对的，只是因为修为尚浅，并且考虑得也不全面，此行实在有些操之过急。
雾中是有灵兽的，好在它们不会主动攻击人，不然方天明早就被吃了；若是没有雾中灵兽的干扰，说不定方天明已经走出去了。
“这是青阳九瓣莲的莲蓬，送你了。”
能在这迷雾中相遇，也是种缘分，一个莲蓬而已。
方天明看着面前的莲蓬有些懵圈，又有迷雾干扰，他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
而一旁韩霜月则在心中感慨穹有道出手之阔绰，之前罗野说穹有道对萍水相逢的仙子大手笔，这何止是对萍水相逢的仙子出手阔绰，对萍水相逢的公子也这般阔绰，图啥呀？男女通吃？还是好东西放身上刺挠？
一颗都要被宗门供起来的九心莲子，被直接送一整个莲蓬，还是送给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这是什么样的环境中才能养出来的暴发户啊？
人比人，气死人啊。
韩霜月看着一脸懵圈的方天明，面庞上的笑容中略带一丝苦涩，“别问，怕吓到你。”
第346章 回见伏尸金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