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欢的缠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莫颜
弓长啸咧开了嘴,本来他这笑容也没什么,但因为脸上留着络腮胡,身上还穿着沾血的衣裳,浑身散发着血腥味,加上屋内灯影摇晃,倒显得他笑容狰狞,恍如地狱幽鬼一般吓人。
“阎王爷知道我还没娶妻,怕我闹地府,把我赶了回来。”
身上插了把可能致命的剑,却还能谈笑风生的,恐怕也只有他们漕帮帮主弓长啸了,崔木和杨笙以及其他属下都以跟随帮主为荣,也只有像他们帮主这样铁铮铮的男子,才让人敬佩。
不过敬佩归敬佩,他们依然担忧着帮主的伤势。
“赵神医,还烦请您治好帮主的伤,帮主是咱们数千帮众弟兄的主心骨,闪失不得的。”
赵老头瞄了弓长啸一眼后,便对其他人道:“你,去烧热水来;你,去准备烈酒过来。”
大伙儿听了赵神医的话,立刻动作起来,等一切用具备好,赵老头又命令。“所有人退出去,不准进来,别碍着老夫治伤。”
崔木等人听了一愣,不禁朝帮主看去,没有人肯移动。
弓长啸沉声喝令。“没听到神医的话吗?还不出去!”
帮主有令,手下们不敢不依,只好不情不愿地退出门外。
等到崔木等人退出去后,赵老头继续不客气地对弓长啸骂——
“臭小子!你去干了什么好事?让人捅一剑在身上很好玩吗?”
赵老头看过的伤不少,这辈子治过的疑难杂症也多不胜数,心脏部位插了一把剑还能言笑晏晏的,他并不是没看过,准确地说,这是他第二次看到,而且都是同一个人。
第一次是在五年前,同样的人,同样的位置,那时弓长啸才十八岁,赵老头见到他这伤势时,震惊得不得了,也是从那时候赵老头才知道,这世上并非所有人的心是长偏的,偏偏有人的心是长正的,这人便是弓长啸。
也就是说,若是剑插在心口这个位置,正常人早就死了,可弓长啸不是正常人,他的心脏和一般人位置不同,所以他还活着,并且无事。
如今这是第二次了,弓小子比五年前生得更加挺拔壮硕,有着成熟男人沉稳如山的气势,可那脸上嘻笑的表情却没变,甚至多了抹被世故历练出的狡黠和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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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难怪,他现在位居江南漕帮帮主,带领上千个弟兄,没点煞气如何震慑那些帮众手下?
“这回还要麻烦您老将这把剑完好地拔出来,不能弄坏。”
“放心吧,别人看了你的伤,还以为多严重,不过就是插了一把剑在肉里,老方法,先将剑砍断,再慢慢挖出来,伤不到你的筋脉。”
“不,我是说,这把剑不能受损。”弓长啸神情认真地纠正。
赵老头拿起烈酒的手一顿,见鬼似地转头瞪他。“小子胡说什么,不把剑砍断要我怎么治,你考我医术?”
“您老有所不知,这把剑很重要。”
“多重要?”
弓长啸无比认真地告诉他。“这是我未来媳妇送给我的定情物。”
第2章(1)
赵老头手一抖,差点没把手中的烈酒给摔碎,忍不住啐骂得更大声。
“定情物?弓小子,你头壳没伤到吧?谁会把定情物插进你胸口?说是仇人还差不多!”
说起这把剑的来历,弓长啸脑海浮现出宫无欢那张美艳冷淡的脸庞,两边的嘴角也缓缓拉高,一双凌厉的眼也多了抹温柔的欲芒。
“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杀人不见血,刀过不留痕,那股狠劲说有多迷人就有多迷人,这世上怎么有这么美的女人,连仙女下凡都比她逊色?”
这话怎么听就怎么怪,一般形容女子的美用的都是花呀月的,哪有人用杀人来形容的?
“弓小子,难不成你是被那女人捅的?”
弓长啸摇摇头,赵老头这才觉得正常时,不料却听他更正——
“不是她要捅我,是我给她捅的。”
手中用来针灸的银针落了地,赵老头见鬼似地瞪向他,气笑了。
“你没事让她捅?!你强上了人家?”
不怪赵老头如此猜测,因为他从没看过弓小子这种表情,就像三月不食肉味一般的嘴馋,那眼神更馋,谈到那女人,眸底欲火明显得露骨。
弓长啸摸着胸口上的剑柄,那股温柔劲就像在爱抚一名女子的肌肤一般。
“我算准了位置,让她捅这里,趁这个机会,我抓到她的小手,她却一点也不怕,一劲儿盯着我瞧。”
赵老头翻了翻白眼,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小狼狗思春想吃肉,肯定吓到人家姑娘,才会用剑捅他一刀,不过认识弓小子这么久,还没见过他这么喜欢哪个女人,喜欢到被人捅一刀也不在乎,真是个疯子!而这个疯子,还是两淮漕帮帮主。
弓长啸摸摸自己的脸蛋,煞有介事地说:“她一直盯着我,肯定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是吧?”
赵老头手上的药布差点又掉下去,幸好他早已有所防范,弓小子脸皮厚,说起胡话的功夫,无人望其项背。
“看上你?就你现在这粗鄙大胡子的模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人家看得上才怪!”
弓长啸皱眉,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这才想起自己当初为了潜入盗匪船上,便扮作他们其中一个叫做槐二的,他宰了槐二,留了络腮胡,穿上槐二的衣物,加上身形与槐二相似,所以顺利顶替槐二的身分混上贼船。
他都忘了自己留胡子遮住俊容了,这可不行,他得让佳人看到他的好容貌才行。突然,他感到胸膛一股麻劲,他皱眉,知道赵老头在给他涂上麻沸散。
“不用麻沸散,我能忍。”
“我是怕你乱动,不小心损了这把剑!”赵老头气不过地啐骂,心想你个神经病!
弓长啸眉头一松,立刻同意。“那好吧,随你,不过记得不要留疤,不好看,我怕我媳妇嫌弃——”话说到这里突然没了声音,原来他双目一闭,昏了过去。
赵老头这才边哼气边抬眼,瞪着晕过去的弓长啸,嘴上骂骂咧咧的。
“弄晕你,看你还胡言乱语不?吵死了,这么大一个男人还敢嫌留疤难看?你从头到脚哪儿没有疤?”
赵老头一边骂一边拿刀在火上烤,准备开膛剖肚,将这把见鬼的“定情物”给挖出来。
柳府里,一室灯火将两个男人的影子照在墙上,一人站着,一人跪着。
跪着的那人是柳永敬,他吓得簌蔌颤抖,手心和额头都在冒汗,连背上都湿了一片,因为站着的那人正散发出迫人的杀气,压着他跪伏在地,不敢抬头。
“没找到名册,你可知道这代表什么?”荣少颖阴恻恻地开口,声音越是轻,就越教人心惊。
他容貌俊美,一身儒雅贵气,但那眼神却比刀子更利,直睨得跪在地上的柳永敬抬不起头来,全身发颤。
“大……大人恕罪,下官真的尽力了,派了所有人把那艘船全翻过一遍,几乎要拆了整艘船,就是找不着那名册的影子。”
荣少颖居高临下看着柳永敬,那一双桃花眼却是阴寒无比,看柳永敬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具死尸。
“你可知那名册上载有交易内容、地点和人名,一旦落入外人之手,包括你我,会有多少人头落地?圣上查得紧,连四大名捕都出动了,毓妃娘娘提拔你和你的族人,是看中你的能力,那名册若是找不回来,你就等着被诛九族吧!”
“大人息怒,下官深知名册关系重大,所以这次的剿匪行动,一个活口都没留,就算没有找到名册,也不怕这些人泄漏口风。”
“你确定没有漏网之鱼?”
“下官布下天罗地网,水里还埋伏了水兵,只有死尸才能出得去,这一点,下官敢用人头担保!”
荣少颖冷哼。“易定风也在船上,你确定他没有找到?”
说到易定风,知府大人皱了皱眉头。“这次为了不让朝廷怀疑,易定风参与剿灭行动,下官不敢拒绝,不过下官派了人暗中监视他,大人可以问问我的人。”说着转身出去命令。“传王泉过来。”
没多久,叫王泉的手下立刻赶来。
“属下参见两位大人。”
“王泉,本官命你跟随易定风,可有发现异状?”
王泉恭敬地禀报。“禀大人,属下等五人始终跟在易捕头附近,易捕头除了在船舱各处巡察,并无异状,也无任何发现。”
闻言,柳永敬松了口气。“他没发现便好,说不定这批水盗没将名册带上船,而是藏在了他处。”
“回大人的话,易捕头虽未找到名册,但是却发生了一件事,属下不知当不当说。”
柳永敬怒责。“有什么当不当说的?只要可疑就全部说出来!”
“是。”王泉立即将易定风抓住宫无欢的事如实上禀。
听完后,荣少颖沉吟了会儿,问道:“你说那易定风抓了她,盘问几句后,便将她放了,你可知他盘问何事?”
“为免易捕头察觉,属下不敢靠得太近,只能远远看着,所以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后来属下借故去问了宫姑娘,宫姑娘说易捕头觉得她面生,问她是谁的手下,知道她是大人这头的人,易捕头才放她走。”
荣少颖问:“这位宫姑娘是衙门当差的?”
柳永敬赶忙回复。“宫姑娘是位江湖侠女,她的家人死于盗匪手中,因为嫉恶如仇,下官几次剿匪,她皆出手相助,这次的杀匪行动,下官见她身手好,便让她加入了。”
荣少颖微眯了眼。“你确定她只是个江湖人?”
“大人的意思是觉得她可疑?”
“任何可疑之人皆不能放过,她人呢?”
“这……昨夜剿灭了水盗,宫姑娘便离开了。”
“荒唐!”荣少颖杀人的目光射来,直压得每个人心惊胆颤。
柳永敬吓得赶忙求饶。“大人息怒,下官立刻派人将她追回来。”说着就要吩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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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少颖想起什么,又命令。“且慢,此事我自有定夺。”他命令王泉。“你先退下,我有话和你家大人说。”
王泉忙退了出去,柳永敬还跪在地上,他心惊胆颤地等着,就不知这位荣大人有何要事,别看这厮长相斯文,那手段可是狠辣又残忍。
“你过来。”
“是、是。”柳永敬忙站起身,颤巍巍地走过去。
荣少颖用手指沾了水,在桌上写下两个字,然后对柳永敬道:“杀了他。”
柳永敬心中一惊,桌上未干的字迹写着“贺彪”两字,这人可是丰阳城的盗匪头子,亦是他们合作的对象之一。
不等他反应,荣少颖道:“咱们这次剿了水盗,他迟早会收到消息,知道咱们要斩草除根,为了自保,他恐怕会向朝廷投诚,抖出内幕,朝廷查得紧,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派人先做掉他。”
柳永敬哪里还敢有意见,赶忙附和道:“大人说得是,但是……冯朝刚与他交好,咱们要做掉他,要不要先知会一声?”
冯朝刚是总督,丰阳城在他的管辖内,柳永敬觉得有必要先通知对方。
荣少颖冷笑道:“不必,冯朝刚这人色欲熏心,迟早坏事,毓妃娘娘说了,圣上已派人暗中盯上他,既然如此,便由他来背这个黑锅,咱们断尾求生。”
柳永敬听了恍悟,既然是娘娘下的命令,他不敢再有任何意见。
“下官明白了,大人放心,下官会派人将这件事交给无影门,由江湖人去做,就算朝廷查到了什么,也会以为是江湖的恩怨。”
无影门是江湖上的杀手门派,由他们出马,这件事便成功了一半。
待柳永敬离开后,荣少颖召唤一声。“囚五。”
黑暗中,叫囚五的男子立即现身,上前单膝跪地。“大人。”
“柳永敬这人做事不可靠,你带人去把那个叫宫无欢的女人给我找出来,记住,要活捉。”
“属下遵命。”
这半个月来,宫无欢都在东躲西藏,有人要捉拿她,她不知对方是何人,却猜得出和名册有关。
现在回京城是不可能了,打从她在水盗船上找到名册的隔天,她就被人盯上了。
有两批人在找她,一批是知府大人的人,不过官差还好对付,她不怕,可另一批却是高手,那些人隐在暗处,她知道这批人才是最难对付的。
看来这份名册让他们狗急了跳墙,若被抓到,她肯定死路一条。
尽管她易了容,换了身分出城,最后还是被这些人找到了,这些灰衣人共有二十人,他们人人持刀,光看那架势,便知是高手。
她冷笑,二十个对一个,她没有胜算,只能智取了。
“宫姑娘,咱们大人有请。”囚五走上前。
“你们认错人了。”
对方笑道:“往京城的路有好几条,每一条咱们都设了关卡,姑娘不走官路,偏走这种崎岖不平的山区,分明是为了避开盘查的官兵,况且姑娘一路走来,健步如飞,一点也不输给汉子,可见一心赶路,若不是有什么重任,就是在躲避什么。”
宫无欢知道瞒不住,索性把脸上的易容给撕下,冷笑道:“果然有几把刷子,不知你家大人是哪位?”
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并非一般官差,倒像是大内高手。
“姑娘去了便知。”
“若我不去呢?”
“那只好得罪了。”囚五一举手,其它人纷纷扬起刀子,看样子是准备来硬的。
宫无欢也不多说废话,拔出剑准备应战,然而尚未开打,突然有人插嘴道:“以多欺少可并非好汉。”
宫无欢和囚五皆一愣,朝声音来源看去,就见一人从林边走出来,站在高处,居高临下望着他们。
此人身材魁梧,人高马大,走起路来凛凛有风,相较于那些灰衣人,他身上的草莽气息更重,身上穿着蓝衫黑裤,脸上罩了个黑布巾,遮住上半部的脸,布上挖空两个洞,露出两只眼睛。
随着他的出现,四周又有其它蒙面汉子陆续冒出头来,以宫无欢为中心,囚五等二十人将她围困在内,而蒙面汉子的手下又将囚五等人包围,人数居然有百人之多。
对这突然杀出的程咬金,囚五变了脸色,尽管他们二十人的身手都很好,但对方足有上百人,分明是以多欺少。
第2章(2)
弓长啸得意地盯着囚五等人,好不容易有英雄救美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一瞧见宫无欢投来好奇的打量目光,更让他心头一热,挺了挺胸,气势更加张狂。
“想带她走,得先问问大爷我这把剑答不答应。”他豪迈地拍拍腰间的剑。
听他一说,宫无欢将目光移到他腰间,突地瞪圆了眼。
那把剑怎么跟她遗失的琥珀剑那么像?她的剑柄上镶了一块翠绿的琥珀,而那男人腰间的剑也是,重点是他明明是大男人,但那把剑却是女人用的剑。
她明明记得,当时那把剑跟着那个盗匪一块儿落入江中了,怎么会在这人身上出现?
弓长啸虽是对着囚五的人说话,但他的目光却盯着宫无欢,见她看过来,紧紧盯着腰间这把“定情剑”,他心下真是欢喜极了。
囚五沉声道:“朝廷捉拿逃犯,阁下最好别多管闲事。”他在朝廷两字上加重了语气,民不与官斗,他企图用朝廷官威向对方施压,让对方最好多想想,是否敢得罪朝廷的人。
显然对方丝毫不把朝廷放在眼底。
“捉拿逃犯?阁下可有缉捕书?有的话拿出来给咱们瞧瞧,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想动她,得先过本大爷这一关。”弓长啸这狂妄的语气,说得好像她是他的人似的,令宫无欢不禁拧紧了眉头,而当他把腰间长剑拔出来时,宫无欢再度瞪圆了眼——
果然是她的琥珀剑!
囚五打量目前的情势,暗自咬了咬牙,心知今日对方仗着人多势众,摆明不买朝廷的帐,加上对方蒙着脸,在没弄清楚对方的底细前,硬拚只是白费力气,不如另做打算,路上再找机会。
囚五沉声命令。“咱们退!”
二十名灰衣人迅速退离,一下子便不见人影。
把多余的人赶走了,弓长啸立即大步走向宫无欢,一双晶亮黑眸盯住她。
“姑娘受惊了。”
他长得又高又壮,距离太近,容易让人有压迫感,而且他的眼神太利,令她不由得提高警觉。
宫无欢的直觉向来敏锐,这男人一靠近,她就嗅出一股欲念,就怕是走了豺狼,来了虎豹,都不是吃素的。
“壮士拔刀相助,多谢了。”她态度冷淡。
弓长啸见她神情冰冷,对自己的英雄救美好似无动于衷,忽然想到什么,恍悟地笑了。
他将脸上的蒙布一把扯下,露出英俊的面孔,对她抿出一个最有魅力的笑容,这笑容他对着镜子不知练习了多少遍,相信一定可以给她一个惊艳的好印象。
为了今日的相遇,他把络腮胡剃了,将自己打理得清清爽爽,女人家都喜欢男人白白净净的脸面,他还连续洗了三天的澡,差点没搓下一层皮,就连身上这套劲装也特别烫平过,皮靴还是新的。
没了络腮胡,这张脸可是英俊不少,帮里的姑娘都喜欢他,就不知她看了满不满意?
“我叫弓长啸。”他的声音刻意多了分温柔。
虽然他刻意压抑,不让自己的目光太过热切,免得吓到人家,但他不知道,自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欲望,根本藏不住。
宫无欢冷冷地朝他拱手。“弓壮士。”
“不用这么见外,叫我长啸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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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旁边那些手下忍不住瞪大了眼,帮主这是在干什么?那表情也未免太明显了,一副恨不得把人家姑娘扛起来带回屋里的样子,就算要表示好感,也不能一开始就叫人家姑娘喊你的名,这是在占人家便宜呀。
宫无欢见他人多势众,不知他底细,心下警戒着,对她来说,这些人比刚才那些灰衣人更难对付。
“敢问弓壮士,不知你腰间这把剑从何得来?”
“喔,你说这把剑啊,这把剑的来历说来话长,不如你到我府上做客,我慢慢说给你听。”
崔木等人嘴角抖了抖,帮主有能力、有谋略,但他们从来不知道帮主向姑娘搭讪的技巧居然这么差?
宫无欢心下更确定了,此人来意不善,虽然救了她,却是另有企图,她心下暗叫不好,敌众我寡,不如先想办法脱身再说。
“不劳壮士麻烦,我还有要事需赶路,这份情我记下了。”说着,她悄悄退了几步,随时准备动手,倘若他有任何不轨,她便挟他为人质,当然,不到最后关头,她不会贸然出手。
弓长啸不死心地上前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你这就要走了?我救了你,好歹你也介绍自己,咱们认识认识,交个朋友。”说着伸手就想碰她。
他这猴急的模样,不但让宫无欢脸色更沉,也让崔木和杨笙等人看呆了眼,他们帮主居然开始调戏人家姑娘了?
宫无欢躲开他的碰触,神情冰冷地回答。“阁下仗着人多将我围困,手下又蒙着面,这是交朋友之道?”
弓长啸听了,立刻讨好地说:“别怕,有我在,那些粗人不敢对你怎么样。”
说着立刻对所有手下命令。“去去去,你们盯着人家姑娘干什么?谁敢再多看一眼,小心我挖了他的眼珠子。”
崔木和杨笙都说不出话来了,帮主居然说他们是粗人?这里最粗的就数他们帮主了,瞧他如狼似虎的眼神,像是要把人家姑娘的衣裳给脱了,姑娘看了不怕才怪!不过想归想,帮主有令,他们不敢不应,立刻动作迅捷地退到远处,原本站满山头的手下,一下子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其实说穿了,就只是躲回草丛和树上罢了。
宫无欢扫了下四周,再看向眼前跟熊一样壮的男人,见他还火辣辣地盯着自己,那眼神就像是猫见到了鱼,看得她浑身不舒服。
“在下还有事,告辞。”
弓长啸好不容易找到她,当然不想就这么放她走,立即道:“你不想知道这把剑的来历吗?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
宫无欢停住脚步,犹豫了下,还是转回身看他,等着他的答复,却见他将腰间的剑解下,拿在手中,用大掌抚过剑身,对她笑道:“这把剑是我那未过门的娘子给我的定情物。”
她皱眉。“胡说!”
“咦?姑娘何出此言?”
宫无欢为了探他口风,忍耐他赤裸裸的目光,继续问道:“不知阁下如何得到这把剑的?”
“是这样的,半个月前,我和我那未过门的媳妇不打不相识,我握住她的手,她便将此剑留给了我。”
她眉头拧得更深了,心想难不成这把剑后来落入了另一个女人手中?
“那女人是谁?”
弓长啸咧开了笑,目光亮得慑人。“就是你呀,无欢。”
宫无欢一怔,继而沉下脸,原来这人识得她,她不再客气,拔剑出鞘,剑尖抵着他的喉。
“尽说些胡话,把剑还来!”
“这怎么行,这是你给我的定情物。无欢,才半个月不见而已,你不认得我了?”他把剑藏到身后,一脸委屈,丝毫不介意她用剑抵着自己的喉咙。
宫无欢冷道:“我不认识你。”
“自从半个月前相遇,我一直在找你,可惜我在疗伤,所以来晚了,幸亏今日赶来助阵,才没让人欺负了你。”他讨好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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