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妃两相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三娘万福
谢宝林一言不发,将她拉到书房方桌后的坐垫之上。
王令宜心跳得越发快了,她跪坐在谢宝林面前,手放在谢宝林背上,觉得不对,又放在谢宝林肩上,还是觉得奇怪,思来想去,到底也不知道自己的手放在哪里合适。
谢宝林两手轻轻按在王令宜的腰侧,略略使了使劲。
王令宜只觉得腰际仿佛被火烫着,又仿佛那力道有千钧。她忍不住推了推谢宝林的肩膀,道:“你还是谢宝林么?”
谢宝林仰头瞧她,便笑了:“怎么才是谢宝林?”
“就是……好像什么都不用放在眼里的,也不会你现在这样。”王令宜说到最后一句,伸手勾了一下谢宝林的下巴,颇有些轻佻。
“哪样?”谢宝林顺势咬住王令宜的食指,然后松开道:“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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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令宜心烦意乱,耳朵里头嗡嗡响,她已经全然不知道谢宝林在说什么了。她眼前的谢宝林,因着方才哭过,眼圈还红着,神情却毫无变化,唯有嘴角的微小弧度可以看出谢宝林的心情。
谢宝林恍然想起什么事来着,道:“王令宜,我记得你之前用嘴扯我的腰带。”
王令宜的回答有气无力:“你记错了。”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谢宝林一本正经地点头,下一刻,她俯下头去,张嘴咬上了王令宜的腰带。
王令宜当即吓得往后撤,没成想直接躺到了地上,撞得七荤八素。
王令宜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谢宝林的牙被那腰带拽了一下。谢宝林揉揉嘴,嫌弃道:“牙都要拽掉了。”
王令宜躺在地上,原本撞得疼,此刻看见谢宝林的样子,便笑得乐不可支,道:“堂堂皇后娘娘要没牙了。”
然而谢宝林却并没有接她的话。王令宜顺着谢宝林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看去,原来方才那一扯,王令宜的衣服已然被拽开了,此刻在衣衫之中隐隐露出鹅黄色的肚兜来。
王令宜立刻伸手去整理,却被谢宝林按住了手。
谢宝林慢悠悠地问:“这样的天,穿这么少,你冷不冷?”
“不,不冷。”王令宜警惕心大增。
谢宝林俯下身来,认真地说:“怎么办,我冷。”
王令宜扬起笑,眼睛往外看了看,道:“天还亮着。”
“闭上眼,”谢宝林道,“天就黑了。”
王令宜发觉自己居然没有什么话可以用来反驳谢宝林,可是她却陡然想到一件事,忙道:“可是你会吗?”
可是你会吗?
五个字一个一个撞到谢宝林头上,谢宝林就有些愣神了。
看谢宝林的神色,王令宜就可以基本确认,谢宝林不会,于是笑容满面地向她勾勾手,媚笑道:“你不会啊?”
“你会?”谢宝林显然很不习惯王令宜鄙视的语气。
王令宜:“我也不会。”
于是王令宜坐起来,两个人面对面,相顾无言。
然后谢宝林转念一想,解释道:“什么叫也,本宫会。”顿了顿,她继续道:“就是本宫还在小日子里,你懂个什么。”
话音刚落,榕西的声音便从书房门外响起:“娘娘,该吃药了。”
王令宜身上衣衫不整,一时半会也整理不好,便立即起身,蹑手蹑脚地躲到一个隐蔽处了。
谢宝林低头检查自己的衣服,还很完好,便道:“进来吧。”
榕西端着托盘稳稳当当走了进来,放到方桌之上。托盘上面放置一个小药壶,一小碗清水和一只空碗。
榕西跪坐下,为谢宝林倒了一小碗,双手递了过去。
在谢宝林仰头喝药之时,榕西轻声问道:“娘娘,贵妃娘娘已经走了?我看合姜她们也不在凤仪宫。”
王令宜在里头暗暗赞道:孺子可教。
谢宝林道:“已经走了。”
“可方才久久说贵妃来后院了。”榕西道。
谢宝林多看了榕西一眼,道:“榕西,你好像很关注贵妃。”
榕西垂眸,说的话虽然还算平静,但语气中却多了几分不情愿:“娘娘,您素来只与志同道合之人来往,何时同贵妃娘娘如此相熟?”
“榕西,你逾越了。”谢宝林放下碗,碗底部边缘便在托盘上落下一声干净清脆的响声。
榕西却没有如同往常一般止住话头,反而抬眼,目光坚定道:“娘娘,奴婢打小跟在您身边,您什么样的脾性,可以说没有人比奴婢更了解。夏日里头,有段时间您有时的反应根本不像您,贵妃省亲那日当晚,奴婢看到了您没藏好的侍女服,便知道您不在凤仪宫。直到您狩猎大会受伤后才又恢复成以前的模样,也就是在那段时间,您与贵妃娘娘交往过密。”
谢宝林蹙起眉头。
“奴婢便大胆猜,是否在您和贵妃身上共同发生了什么?可奴婢想着,既然娘娘后来已经无事,想来也不会跟贵妃娘娘再有瓜葛。可最近看来,好像并非这样。”榕西讲着讲着,声音便哽咽了,“娘娘,贵妃娘娘如何能跟您是一路人?”
谢宝林轻轻按着太阳穴,沉声道:“榕西,本宫知道你心细,聪明,所以从未要求过你什么,可,你今日全然失态了。”
榕西抿紧了嘴,眸中渐渐泛起水光。
谢宝林道:“罢了,你退下吧。”
“娘娘,只怕贵妃娘娘同公主也是极有渊源的,奴婢怕您受了骗。”榕西伏地,泣道。
谢宝林垂眸瞧她,淡淡道:“你又从何得知?”
“之前有一次,明德公主进宫来,奴婢亲眼看合姜同明德公主站在一处说话,约莫有一刻钟的时间。”榕西言辞肯定,“若是平常见面行礼,何至于要这样久?”
谢宝林道:“本宫明白了。”
“娘娘,奴婢是一心一意为了娘娘的。”榕西先直起身,方才又重新行礼,“娘娘三思。”
谢宝林长舒一口气,缓缓道:“今日,本宫就在书房歇着了。”
榕西险些控制不住自己想看看书房里面的念头,可无奈,只能垂首回道:“是。”
王令宜在里头,听得心中极不是滋味,原来在别人眼中,自己和谢宝林之间竟是隔着天堑。
待到榕西退下,谢宝林来到王令宜藏身之处,但看王令宜坐在角落,抬眼的时候神色迷茫可怜。
“不是她说的那样。”王令宜艰涩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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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宝林慢慢蹲下,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王令宜急急地拽住谢宝林的衣袖,道:“那次是李景文来找我,我不愿去,便叫合姜去回话的。”
“我信你的。”谢宝林道。
王令宜忽而问:“别人都认为我和你相差甚远,那么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谢宝林任由她拽着袖子,思忖片刻,方道:“这世间也不容许女子和女子在一起,既然在这件事上,你已经获得了勇气。那么我们之间,除了不能在一起,又有什么是值得去怕的?况且,你到底如何,别人并不清楚。而我本人到底是不是别人眼中的谢皇后,他们也是不懂的。”
“那你是不是那个谢皇后?”王令宜问完就觉得问错了,因为相处下来,谢宝林全然不是啊。
谢宝林微微笑了:“我不大度,我有仇必报,我从来就不是那个为人称道的皇后。”
王令宜心中恍若有一片汪洋,谢宝林的话便让她这片汪洋止不住地沸腾,难以平静。
“我觉得……”王令宜像发现了什么秘密,压低声音,“我觉得榕西喜欢你。”
*
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南地带,因着水灾,江柏大堤附近村庄悉数被毁,几无人烟,幸存百姓被一并转移到江柏大堤十几里外的通县。但通县知县却称未收到命令,不肯开县城大门安置灾民。灾民们又不能再回家,于是便聚居在通县外,搭起草棚,每日只靠着富商救济的米粥勉强过活。
一个看不清楚样貌的乞丐少女从粥棚处领了两个玉米面窝头,揣进怀里干净的小布袋中,匆匆退出人群,低着头一路绕道,便远离了灾民草棚区,直直地往通县后的鬼山上跑去了。
鬼山之所以叫鬼山,是因为早先里面死过不少人,有人入夜上山,便道听过小儿夜啼,慢慢一传十,十传百,上山的人便少了。
少女脚步很快,在山林中绕来绕去,最终钻进了灌木掩映的小山洞里。
她刚一进去,便道:“诶,你好些没有?”
☆、对症
洞中尽头地上铺着厚实的干草,在那草床之上端正坐着一个形容狼狈的年轻人。
年轻人声音还嘶哑着,气力稍显不足,道:“好多了。”
少女转身又把洞口的灌木拨了拨,方才小跑过去,从怀里掏出小布袋来,蹲下身子,递给年轻人,声音清脆婉转,笑道:“还热着呢。”
年轻人拿出一个,刚要咬,见少女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便问道:“你吃了吗?”
“吃了,我还喝了好大一碗粥。”少女凭空比了比。
年轻人道:“那就好。”
少女四处看了看,然后起身走到火堆旁,看那口锅里还有些水,便要生火,给年轻人热一热。
“不必麻烦。”年轻人阻止,他拿着那个窝窝,忽而垂下头来。
少女看他颓丧,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事,但是我觉得你什么人有天相,都会好起来的。”
“婉婉,多亏了你。”年轻人认真道。
婉婉眼眶一红,忙道:“你快休息休息,我也要躺一会。”
说罢婉婉就躺到另一丛干草上,闭上了眼睛。不出一会,她听到年轻人往这边走的声音,她的心便跳乱了几分。
紧接着,年轻人就在她枕边放了个什么东西,又回到自己的草床上,躺下了。
婉婉睁开眼,看见那个小布袋,布袋还鼓着,应当是另一只窝窝。
婉婉笑了起来。
她想起第一次见年轻人的时候,他那时浑身血污,身上的衣服已经全然看不出是什么颜色和材质了。她当时吓了一跳,当即就拔腿跑开了。
可是终究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她又悄悄折了回去。历经挣扎,婉婉咬咬牙,把年轻人拖到了隐蔽的地方,找了些水,给年轻人擦了擦。月光之下,便照出了年轻人俊朗的脸。
她留了一部分钱,把另一部分用来请大夫。大夫说年轻人身上很多伤口,活到现在已经是求生意志相当强了。
不管如何,年轻人在第三日醒了过来,那双眼睛就如同婉婉想象中的那样好看。
“婉婉,我之前太过天真。”年轻人此刻忽而开口。
婉婉不知道年轻人到底是要诉说还是要回应,迟疑着没有应声。
年轻人继续道:“我的命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可有人却还要取走它,我怎么能让他们得逞呢?”
婉婉之前就猜想年轻人身份可能不寻常,否则他怎么会伤得这样重,还要躲在这鬼山里?
婉婉开口轻声道:“你是不是还会走。”
“嗯。”年轻人应声。
婉婉背对着他,沉默了。
年轻人拿出一块玉佩,道:“救命之恩,不敢相忘,这玉佩先给你作为凭证,待到我走,日后可以找我。”
*
王令宜嫂嫂寻来的千金圣手此刻就随着嫂嫂一同进了宫。
王令宜接了消息,忙叫寝殿里的谢宝林换了侍女服。
谢宝林蹙眉:“我怎么总觉得你在报复我。”
王令宜原本给她整理衣服,闻言便翻了个漂亮的白眼,哼声道:“就因为你不会那事?放心吧,谢大皇后,就算你不会,本宫也不会歧视你,更不会小肚鸡肠。”
谢宝林难得被王令宜说得哑口无言,可最可恨的是王令宜说的还句句不假,这便让谢宝林心中恼火,却暂时无可奈何。
“娘娘,王夫人到了。”流芳在寝殿门口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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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令宜便叫谢宝林躺到榻上,然后拉住了专门围住美人榻的帘子。
帘子合上的那一刹那,谢宝林忽而拉住了王令宜捏住帘子的手。
王令宜回眸,隔着缝隙瞧过去,向谢宝林妩媚一笑:“娘娘怕了?”
“我怕什么。”谢宝林反驳,她的手抚在王令宜手背上,按着不动,她开口,缓缓道:“王令宜,我小日子过了,且我在调理。”
王令宜面红心跳,最终弯起嘴角:“皇后娘娘意图不轨,我好怕。”
“就你话多。”谢宝林松了手,老老实实地躺下了。
王家嫂嫂一见王令宜,忙道:“上次见娘娘心里高兴,便忘了问,回去母亲问起,我才想起来,娘娘可是身体不适?”
“我宫里的小丫头觉得不适,我便想着请人看看。”王令宜即刻否认,“嫂嫂回去也同母亲说说,别让母亲担心。”
“我就说,娘娘整日里精力好的不得了,哪里能有什么事?”王家嫂嫂放下了心,笑了,继续道:“这两位都是我父亲认得的数一数二的,娘娘大可放心。只是我觉得那小丫头福气不浅,还能劳驾贵妃娘娘,也算值得了。”
王令宜微笑颔首:谢宝林摊上自己,说句厚脸皮的话,那当真是艳福不浅。
李大夫先进了月门,来到窗下的美人榻前,放下医药箱,坐在榻前,伸手抚了抚自个儿的山羊胡,道:“症状。”
谢宝林并不别扭,详细同李大夫说了。李大夫又问了平时习惯,一条一条问得仔细,最后方道:“还请姑娘将手伸出来,老朽也好切脉。”
谢宝林依言照做了。
李大夫但看这手细腻白皙,一看便知是养尊处优的,可大内秘事素来多,他也并不多问。
李大夫不紧不慢地搭上了脉,切了半晌,忽然“啧”了一声。
王令宜故作没有那么关心地随口一问:“大夫,这是怎么?”
李大夫皱眉道:“奇怪。”
说着,李大夫便起身,抛下谢宝林往外去叫张大夫了:“你来看看这个。”
张大夫神色原本轻松,但切了脉之后,便疑惑起来:“怪了。”于是两个人去到月门外,凑在一起探讨了半晌。
探讨过后,李大夫同王令宜压低声音道:“娘娘,我们也不敢绝对肯定,但种种迹象都表明这姑娘……似乎是因为药物才亏损了身子的,且时日不短。”
药?王令宜脑壳里登时便炸开了一般。
“你仔细说。”
李大夫斟酌词句:“这药毒性应当不大,然后慢慢渗透进体内的。”
“也就是说,有人害她。”王令宜听见自己冷静到极点的声音。
李大夫擦了擦冷汗,不敢接这个话。
王令宜又说了句“稍等”,便将自己收好的小瓷瓶拿出来,道:“这是最近她一直在喝的药,不知道对她身体有没有好处。”
这瓷瓶里是徐太医所开之药的药渣。
李大夫将药渣抖落在左手手心,观察色泽,随后嗅了嗅,再以舌尖尝了味道,方才确认道:“这药的确是调理女子身体的药,并无异常。”
王令宜问:“那为何她仍不见好,反而有些糟了?”
李大夫便答道:“这药虽好,却不对这姑娘的症。不过吃了也无大碍。”
“怎么治?”王令宜多问了一句。
李大夫仔细想了想,道:“不知道姑娘之前吃了什么药,老朽也不敢随意开方子,不过可以给些方子,慢慢调理。”
待到王令宜回到寝殿内室时,谢宝林已经拉开帘子,坐在了美人榻旁边,背挺得笔直,道:“在外面说什么?”
“哦,我问他有没有女子和女子生孩子的法子。”王令宜面上淡定。
谢宝林耳朵热了起来,慢慢道:“我发现最近几天,你都在想这种事。”
“饱暖思yin欲。”王令宜大言不惭地回答。
明德和秦王终究解除了禁足,第一件事,便要来宫中向皇帝谢恩,在御书房谈了许久,秦王眼圈通红地从御书房里走出来,留下明德还在里面。
皇帝看秦王出去,方才同明德玩笑道:“听闻孙家齐最近一直去秦|王府?”
明德垂眼笑道:“皇兄又在打趣妹妹了,孙家公子忙,哪里有空总去?”
“朕知道你聪慧,自然也察觉得到朕的用意。”皇帝合上了奏折,“孙家齐,明德以为如何?”
这个问题迟早都要回答。
明德笑道:“挺好的。”
“明德,你的婚事,朕早先就审慎考虑过,如今是想问你的意思。孙家齐,可堪良配?”
明德面上神情一如既往,手指却在玉戒上来回摩挲,然后她嫣红菱唇边便绽放出一个无比美丽的微笑来:“孙家齐?”
“明德可是不愿意?”皇帝温和问道。
明德也不说愿意,也不说不愿意,反倒开口道:“孙家齐去七条街的事,皇兄可知?”
“男子,有些玩心也在情理之中。”皇帝道。
明德似乎有些遗憾:“可皇妹却认为,皇妹要找,就要找一个举世无双的,这个人无需多优秀,皇妹也不指望他能有所成就,皇妹只盼望着,未来的驸马能本本分分,和皇妹白头。”
作者有话要说: 妈呀,手机码字
☆、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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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笑道:“当今女子也可以有番作为,景文是我南楚公主,且是有才之人,哪里只能想着风花雪月?未免太可惜。”
“皇妹自小就没什么志向,皇兄是知道的。若是皇妹连未来的婚姻也丢了,只怕不知道过成什么样子。”明德连连摇头,神色清明。
皇帝道:“你啊,朕都不知该如何说你。也罢,且先看着,你也好好劝劝景焕,叫他收收心,别老是整日玩乐。”
明德苦笑:“只怕是不成了,景焕那脾气,又岂是拉的回来的?便随他吧。”
自御书房出来,明德远远地瞧见秦王就等在树下,虽看不清他的表情,可从他脚下的动作可以看出,秦王此刻有些焦躁。
明德不疾不徐地往那边走去。
见状,秦王忙迎上前来,眉眼中难掩忧虑,低声道:“他同你说什么了?”
明德面上仍旧微笑着,抬手替秦王拨开肩上的那片黄叶,漫不经心道:“还是孙家齐的事。”
“他明知那孙家齐是个庸才,却仍旧不死心。”秦王转而与明德并肩而行,声音小到几乎不可闻,“都是我拖累姐姐,若是当初我能娶了王令宜,如今或许还能好些。”
猛然间听见王令宜的名字,明德心思便有些飘忽,不过也仅有一瞬罢了,她道:“你娶不到王令宜。”
“为何?当初就只差她同意了。”秦王不解。
明德像是回忆起什么,莞尔一笑:“且不说皇帝不会让你娶金窝子里出来的王家女,就是王令宜本身,她也用事实告诉你了。”
“那为何姐姐当初还让我如此做?回来接风宴自己又不出面,还让我带话给她?”秦王还不知情之一字,对于明德的举动,有些他并不算明白。
明德面上笑容微微敛起:“那时我也不知道会是如此。至于回来之后,我原以为她一如既往,可听了你转述回来的话,我便知道,她已经往前走了。”
那时她未必走到了谢宝林那里,只是……明德有些后悔,她是否应当直接一些,再直接一些,坦坦荡荡地站到她面前,亲口问她,亲耳听到回答,而不是一次又一次的试探,最后失了先机。
“回府吗?”一到王令宜的话题,秦王便知情知趣地转开了。
明德抿抿嘴,倏地笑了:“我恐怕要去皇后娘娘那里一趟。”
路上,她走得很慢,犹如闲庭信步,可或许只有她最亲近的人才知道,通常这种时候,明德都在思考。路上有充足的时间供她翻来覆去地琢磨事情。
明德垂眼看着地面上排列整齐的青砖,无心留意周遭。直到她的视线之中出现了一双鞋,而那双鞋,之前她在七条街时也看到过。
她驻足抬眼,就看见孙家齐站在路上,向她拱手作揖。
“公主。”孙家齐语气恭敬非常。
明德应了一声,显然是不太想理。
“最近,公主似乎在躲在下?”孙家齐问。
明德面上流露出淡淡的不虞,话到嘴边,她反而笑了:“用不着。”
孙家齐以为然,可面对着明德冷淡的面容,他却什么都说不出,单单一笑,很是尴尬。
明德抬头望望日头,温和而有礼道:“孙家齐,本宫先离去,你随意。”
孙家齐开始没有回答,待到明德与他擦肩而过,他方才如梦初醒,转身对着明德的背影道:“公主,与我成亲,于公主无半分妨碍。”
“那么,你要什么?”明德回眸,红唇中吐出的话简洁又刻薄,“你下这样大的决心说出这番话来,定然要有所求。”
孙家齐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明德便瞧出他的神情来,先行道:“不必说没有,谁也不是圣人。或许等到你知道用什么条件来跟我交换的时候,我们便可以谈下去了。”
这次,孙家齐没有再叫住明德,明德也没有再回头。
孙家齐久久地望着明德的背影,抿起嘴来,转身向另一个方向去了。
无端被孙家齐拦了个正着,明德心中有些恼火。临到凤仪宫,她简单调整了一下情绪,上前去叫人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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