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妃两相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三娘万福
这么一动,王令宜便醒了。
谢宝林俯着身子,还未来得及站直,和王令宜对了个正着。
后妃两相厌 后妃两相厌_分节阅读_9
王令宜以前看自己的眼睛并不觉得,如今换做谢宝林是王贵妃,她才发觉眼中的气质变了。
清晰明朗,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正如以前谢宝林的双眼。
“你来了。”两人一个上一个下沉默对视,体验并不太好,至少王令宜便有些怯,没过一会儿便偏过头,笑道:“你想干嘛?”
谢宝林却没起来,道:“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王令宜暗骂她狡猾。
“王令宜,你骂我,我都知道。”谢宝林陡然压低了声音。
“就像你少骂了我似的。”王令宜心虚,说起来,自然是她骂谢宝林多,“你起来吧,本宫要坐起了。”
谢宝林面上难得露出一丝微笑:“我不让你坐了?”
王令宜眼珠转了转,笑容狡黠,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主意:“你若是不走开,我便要将你拉下来了。”
谢宝林只当耳边刮了一阵风。
王令宜猛地支起身子,嘴唇便几乎要触碰到谢宝林的脸颊。
王令宜面朝的方向,恰恰是谢宝林的右耳,此时因着王令宜发热而越发灼烧的气息便搅扰着谢宝林耳朵的安宁,又烫,又痒。
“娘娘?”
身后珠帘倏地响动,谢宝林陡然站直身子,立刻向外边走了两步。
榕西望着眼前隐约慌张的两人,停顿片刻才轻声道:“娘娘,病中吃油腻的胃口不好,奴婢给您端些白粥小菜来吧。”
“嗯。”王令宜并没有多说。
谢宝林似乎又恢复原状,坐在床跟前的圆凳上,问:“找我来什么事?”
“谢家来消息,说要见你。”王令宜坐了起来,靠在墨绿色卷草纹靠枕上。
谢宝林面上表情忽而有了波动,但只有一刹那,这一刹那的表情代表什么,王令宜并不能读懂。唯一能读懂的,是谢宝林霎时便冰天雪地的声音:“你应下了?”
王令宜笑了:“这是你的家事,我懒得管。”
谢宝林之前的郁结,似乎扫了个七七八八。王令宜也还算不是蠢得无药可救。
王令宜自醒来到现在还没用饭,自然饿得狠了,榕西端来的清粥小菜现在在王令宜眼中,比得过山珍海味。因此,王令宜忙着吃饭,顾不上同谢宝林说话。
谢宝林就在寝殿里四处看看。行走间,她几乎都生了错觉,似乎她还是谢宝林,没有同王令宜互换过。
谢宝林余光望见五层箱柜中,最上面那层的抽屉没关严实,露出一张纸的一角来。
王令宜正欲回头同谢宝林说话,见她往那抽屉边上去,已然将那张纸捏在了手里,当即吓得花容失色,下床便要冲过去抢。
谢宝林动作快,抖开一看,上面赫然是她之前习的字。
偷偷拿了人家废了的字便也罢了,现如今还被正主逮了个正着。这就十分尴尬了。
“你拿这个做什么?”谢宝林晃了晃手中的宣纸。
王令宜一把抢过来:“学诗!”
“你?”谢宝林充满怀疑,却也并不拆穿,“既如此,我便教你,左右到时候中秋你还得作。”
王令宜深刻感悟到,谢宝林每一次的“好心好意”,都会让她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王令宜原本也只是发热,但不知为何,几天下来也不见好。虽也没有更糟,但王令宜每天喝药,又不能吃蜜饯,胃口就伤到了,连饭也吃不下去,眼看着脸上就没什么肉了。
太后听闻,来探病时,一瞧王令宜的脸便诧异起来:“怎么这么瘦?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身体底子薄,便显得严重。”王令宜回想那日,还是谢宝林让合姜请的太医,“休息几日便好了。”
太后叹气:“这次便一并让太医给你看看其它的?”
王令宜知道太后指的是什么。
谢宝林成为皇后已经有四年光景了,却还无所出,京中风言风语早已经不知传了多少遍。连王令宜也是听过的。
太后年纪大了,怎么能不惦记子嗣?
可又怎么办?太后语气虽不强硬,但她真的能容忍谢宝林一直如此?
“儿臣……已找过徐太医了。”王令宜说的模棱两可,“也寻了好些医书看,儿臣想着,何时调理好了,便同您说不迟。”
话已至此。
太后跟前的大宫女进来同太后低低耳语,太后听了,没再说其它。只叮嘱了几句,便离开凤仪宫。
太后走得匆匆,有什么急事能让太后这样赶?王令宜这边也没有消息,看来对宫里而言,应当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次谢宝林来的时候,便状似不经意地丢给王令宜一个香囊。
王令宜接过,拉开一看,上一刻满心欢喜,下一刻几乎泪流满面。
里面装了王令宜心心念念然而谢皇后从来不碰的蜜饯。
然而只有一颗。
没错,一颗蜜饯!
王令宜虽然没文化,但数数总还是过关的,那么大一只香囊,无论怎样翻来覆去地找,里面就孤零零地躺着一颗梅子。
王令宜说:“谢宝林,咱们是不是有仇?”
谢宝林轻飘飘地扫她一眼,冷哼:“谁说本宫磕碜来着?”
“我错了,是我比较磕碜。”王令宜立刻改口。
谢宝林道:“晚了。”
王令宜秉承聊胜于无的理念,对于大雪天送了一小块炭的谢宝林还是心存感激。于是王令宜好声好气地主动找话题同谢宝林说话:“我看太后出去得很着急,出什么事了?”
谢宝林瞧她一眼,似乎觉得不可思议,道:“自然是明德公主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然而我知道,现在你萌都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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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贵妃与谢皇后的道歉
王令宜道:“她在西南封地呆的好好的,回来做什么。”
“挑驸马。”谢宝林言简意赅,“明德回来并未大张旗鼓,想必确实不想声张,至于办不办接风宴,你可以先问过太后的意思。”
王令宜笑笑:“你这消息比我知道得都快。”
谢宝林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合姜打听的。”
王令宜无言以对。
“王令宜。”谢宝林忽然唤她的名字。
王令宜:“娘娘又怎么了?”
谢宝林身体略略向前倾,凤眼望着王令宜的,没有嘲讽,也没有其它,她神色认真,说道:“省亲那日伤了你,抱歉。”
许是谢宝林从未这样不带任何色彩地看她,又许是王令宜从未怀着公正去对待谢宝林,此刻谢宝林的话,让王令宜有些许无所适从。
“你这道歉也太没诚意了。”王令宜面上神情微滞,转而笑道,“你再多赔我点梅子,我便原谅你。”
谢宝林道:“这个没得商量。”
王令宜翻起旧账来:“谢宝林你可太抠门了,我说之前我的月例怎么总就不够呢?”
“你经常吃荔枝,荔枝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谢宝林回想一下,继续道,“真按钱算,你的月例就得扣完了。”
末了,谢宝林补充:“你知足吧。”
谢宝林总不能在凤仪宫多待,便又指指桌上的空药碗,道:“按时喝药,兴许你还能长点脑子。”
王令宜当即把靠枕抽出来扔了过去。
谢宝林走后,寝殿中便只剩下王令宜一个人,她还得起身下床,把靠枕捡起来抱怀里。她赤脚站在地上,茫然四顾。谢宝林今日的道歉,明明同一些事没关系,不知怎么,便让她想起那句:“王令宜,你能不能懂点事?”
王令宜想,她现在是挺懂事的了。
病愈后,小白花们的第一次请安,让王令宜心生诸多感慨。
小白花们这样的姑娘,清纯可人,满腔诗意,偶尔幽怨。接触得多了,王令宜心会累,一段时间不见,再看时便只觉得赏心悦目了。
“皇后娘娘可算是好了。”有朵小白花长得很是精致,说话声音便如黄鹂一般宛转好听。
王令宜闻言一看,这不是那次顿悟了的小白花么?不由心生赞许,果然人漂亮,心思也灵巧。
王令宜面上笑容端庄,内心如沐春风。
小白花紧接着又道:“上次受皇后娘娘提点,妹妹们回去仔细品评研读,方又作了几首,不成样子,还想请皇后娘娘闲暇时点拨一二。”
这朵小白花不经夸,刚想说她心思通透,下一句就又诗诗诗。这皇帝的喜好大有问题!
众人散去,王令宜就问榕西:“刚刚那个说要点拨的,本宫怎么不记得。”
榕西语气平缓:“是去年同王贵妃一同进来的袁小仪,她运气不太好,所以到现在也一直没什么起色。”
王令宜认为榕西这话有点问题,这是对王贵妃抱有偏见,态度是不可取的。
不过,王令宜哂笑:原来变成贵妃就是有起色了。皇帝三宫六院,多多益善,凭什么女子就要被所谓“品级”捆住了手脚?如此一想,世间也是如此。地位由高到低,三教九流,永远在划分,永远在区别。谁又没有被桎梏呢?
想起明德的事来,王令宜便去了太后居住的泰禧殿。泰禧殿位置算不得最好的,论程度,也就比皇帝的几位夫人宫殿位置稍微好一些。说起来,先帝同太后伉俪情深,这泰禧殿还是先皇为太后亲自设计整修的。
皇帝后来曾建议太后换到荣安殿,但太后在这里住了一辈子,始终不愿意离开。太后坚持,皇帝自然也只能作罢。
不过,此处的景致到底是比荣安殿更妙。
王令宜的轿辇就停在泰禧殿外平坦的石板路上,其实离泰禧殿还有些距离,但王令宜知道太后不喜轿辇到门口,便步行过去。
泰禧殿里很静。
宫人做事麻利又不会发出多余的声响,甚至走路时连衣物摩擦的声音都不曾有。
秦嬷嬷出来见礼,笑道:“见过皇后娘娘,太后娘娘现下正在小憩,请您先稍事休息。”
王令宜从不知道太后平日还有小憩的习惯,闻言却也只能等。不过好在王令宜没什么事,等等也没有所谓。
王令宜坐在正厅里喝茶,不过一两盏茶的功夫,太后便慢慢走进来。
太后还是上些年纪,两鬓斑白,显了老态。小憩过后,精神却很足,太后坐下,摆手拦住王令宜不让行礼,开口道:“明德回来,想必你也知道了。”
后妃两相厌 后妃两相厌_分节阅读_10
王令宜点头。
“明德的意思是,该拜访的,她一一会去,接风洗尘就不必了。”太后知道王令宜来的目的。
王令宜颔首应声,沉默片刻,她抬头,望着面容祥和的太后,问道:“明德公主此次回来……”
太后并不瞒着,左右也还要皇后帮着参考人选,便道:“明德前几年,心还大,如今收收心,该选驸马了。”
说着,太后便欣慰地笑起来,继续道:“你可不能躲懒,有合适的人选,便同哀家说说。”
王令宜也随这句话笑了:“明德公主还不是要一锤定音的。”
“她主意大着呢。”太后心情不错。
也是,明德公主远至封地,一去不回,全都是她一个人拿的主意。任凭别人怎么劝都劝不住。
“母后,您又背着儿臣说儿臣坏话了。”
这声音干净利落,每一个字都不拖泥带水。
王令宜一怔,回头向门外望去。
明德公主一袭男装,身材笔挺,远远走来,从容不迫,气度万千。她跨过门槛,见皇后也在,便作揖笑道:“皇后嫂嫂。”
王令宜没想过谢宝林见了明德会是什么反应,于是只能硬着头皮道:“何时回来的?”
“也就前两日,长途奔波,回来还没来得及见嫂嫂,嫂嫂可莫要生气。”明德笑道。
明德说话如今变了一个人似的。
王令宜道:“我怎会生你的气?”
明德眼眸狭长,眼尾略略上挑。闻言,她便微微眯起双眼,漫不经心道:“皇后嫂嫂之前说要赠我一本荣珍的诗集,不知可准备好了?”
王令宜扶额:你说的诗是什么诗?
如今的大内,没有一寸生存余地是给予王令宜这样胸无点墨的人的。从大内上空扔一个谢宝林下来,能砸死好几个会写诗的。
太后笑道:“你什么时候也读起诗来了,不过让你皇后嫂嫂教教你也好,有事做,省得到处跑。”
“正是呢。”明德眉眼舒展,笑了。
虽说这么一打岔,王令宜不用回答诗集的问题,但她只觉得自己前途未卜,一片灰暗。
她,教明德?谢宝林还得教她呢!
母女俩聊得开怀,王令宜自觉告退,从泰禧殿慢慢走回轿辇,心如死灰。
“皇后嫂嫂。”
身后明德大步追了过来,看着王令宜,垂眼笑道:“嫂嫂躲着我?”
这话说的,让王令宜也不知道怎么接。明德原来跟谢宝林这样相熟?
“躲你做什么。”王令宜道。
明德便笑了:“既如此,那我便同嫂嫂一道走吧。”说罢,便又向王令宜的抬轿宫人道:“你们先退下吧。”
没有给王令宜一丝丝质疑的余地。
“嫂嫂,这条路树荫遮蔽,应当不热,我们便从这儿走吧。”
一口一个嫂嫂。王令宜心道:哪个是你嫂嫂?
明德路上同王令宜讲西南的见闻,她讲得生动,王令宜自然也听得着迷。
明德却忽然叹道:“以前我说,去柳州,你却说扬州更好。”
王令宜顺嘴道:“是苏州。”
说完,王令宜自己意识到什么,闭口不言了。
明德却十分肯定:“嫂嫂你记得差了。不过若是嫂嫂有空得去西南便好了。我记得嫂嫂闺中时候马术了得,我那里有个马庄,皆是好马,嫂嫂见了,定然欢喜。”
谢宝林除了会写诗,居然还骑马?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王令宜看明德面无异色,心道是自己太过紧张,便问:“南地潮湿,北地马若是过去,能适应得了?”
明德道:“嫂嫂多虑了,一百匹里总有一匹是可以的吧?”
明德小时候差点被马给踩伤了,长大了也不怎么爱马,没想到明德此番回来,变化几乎可以说是翻天覆地了。王令宜想:也是,当初斩钉截铁说不招驸马的明德公主,如今也要为了招驸马不远千里从西南回来了。
这世上,有什么是永远不会变的呢?
“嫂嫂等一下。”明德忽然出声。
王令宜站定,回过身。
树影日光之下,明德眼中似乎藏着踏碎的光芒,越发明亮起来,她倏地抬手,猝不及防地抚向王令宜的额头。
作者有话要说: 哦啦啦,今天章节get~
我要早睡啦~上午考科二~
祝我自己考过~
大家晚安~
☆、王贵妃与谢皇后的学诗
王令宜一时不知作何反应,脚步像被钉在地面上,僵直在原地。
明德身上没有任何香味。
明德却是从她额头上捏了一片树叶下来,然后将叶子收进袖笼,笑道:“嫂嫂似乎很紧张。”
王令宜趁着自己手脚还算听话时候,忙道:“我想起凤仪宫里还有事。”
“我送你。”就算不笑时,明德公主的嘴角也微微上翘,即便不涂唇脂,她的唇也嫣红非常,更是唇红齿白。
虽说明德似乎脾气好了些,但骨子里的霸道依然不改。
王令宜干脆就闭口不言。
明德这次倒是没有强行同王令宜说话,一路无言。
行至凤仪宫,王令宜心下松了口气,于是笑着客套一句:“要不然进来喝杯茶?”
谁料想明德从善如流:“如此,便多有叨扰了。”
王令宜:!!!
她的嘴好欠,她的心好累。
明德从前那么骄傲,现如今脸皮比城墙拐角还要厚。所以现在问题来了,明德在西南到底经历了什么?
既然开口邀请,断没有再改口的道理,于是王令宜转身黑着脸带明德进到正厅。
明德四下稍稍看了看,方坐下,笑道:“同以前没什么变化,嫂嫂怎么不挂幅你的字来?”
“挂那个做什么,贻笑大方。”王令宜捡了个成语说说,说完就又想自己是不是用错了。
颜华此刻上了茶,是明德让人送来的滇红茶,前两泡茶叶不出味,第三泡才递给王令宜和明德公主。
待到颜华退下,明德修长的手指来回轻抚茶杯边缘,方道:“可嫂嫂送我的字,我早就裱好,挂在我封地的书房里了。”
谢宝林都没有送过她字。唯一的那幅还是王令宜翻谢宝林的废纸箱才偷到的。
明德……同谢宝林这样熟悉过?王令宜似乎从来不知道。
王令宜想,其实不止不知道这个,其它的,她也还是一无所知。
左右便是,人家想让她知道的,她才能了解一二,不想让她知道的,她如何都不能获悉。
“你喜欢便好。”王令宜声音失了些气力。
明德目光沉沉地望着上位的皇后,一个荒唐的想法仿佛在她心中一闪而过。
明德从凤仪宫告辞出来,侍从一见,便跟在她身后。
这个侍从长得很机灵,行走间又并不拘谨,显然很得明德的心。
侍从笑问道:“公主今日同皇后娘娘叙旧?”
“嗯,算是。”明德忽而道,“你小子嘴巴闭紧点。”
侍从笑了:“公主说的是,从前不提,以后也不说。”停了一下,侍卫又继续道:“听说,有属意孙家子弟做驸马的。”
孙家?一个中庸的世家,素来哪里都不出彩。孙家子弟,明德并不是没见过,年龄适合的,怕是只有三房嫡次子孙家齐。据说整日埋头苦读,刻苦是刻苦,不过怎生都不出挑罢了。
“当真什么人都来掺一脚,他也配。”明德冷冷道。
*
大内小道消息称:王贵妃娘娘试图转变文盲形象,向以前的老对手谢皇后诚心讨教,每日去往凤仪宫学作诗,据说要在中秋家宴上露一手。
皇帝表示:并不期待。
然而事实是,凤仪宫书房里,王令宜的头低了又低,脸几乎要嵌进桌面里了。
谢宝林言语间寒风朔朔:“你再说一遍?”
“……”王令宜盯着桌上的小册子,嗫嚅道,“还没看完……”
谢宝林几乎想伸手掐死王令宜:“流派不多,且每个流派我都挑了最经典的一些,这都几天了,你告诉我你没看完?”
谢宝林火大的时候,理智告诉王令宜不要同她顶嘴。
所以王令宜真的不敢告诉谢宝林,说学诗就是当时脱身的借口。
“明天,最迟后天,你看完,仔细揣摩。”谢宝林端起茶一饮而尽,丝毫不觉得她现在的行为就是曾经嘲笑过王令宜的“牛饮”。
王令宜捏了捏手里的书,犹豫再三,还是尽量语气平静道:“明德公主……”
“怎么?”谢宝林这会儿压根不想搭理王令宜。
“太后让明德公主跟皇后学诗。”王令宜道。
谢宝林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口道:“她想来就来。本宫教一个也是教,两个也是一样,更何况教你比教整个后宫还费劲。”
王令宜默默地把身下的坐垫往身后拉了拉。
下一刻,谢宝林明白过来,咬牙道:“王令宜,太后让皇后教明德?”
“娘娘你听我解释。”王令宜连忙又往旁边躲了躲,“明德公主说你曾答应过给她一本荣什么的诗集,对也不对?”
后妃两相厌 后妃两相厌_分节阅读_11
谢宝林回想一下:“荣珍,是有这个事,后来她不就去西南了么。”
王令宜欲哭无泪:“就是因为这本诗集,她说要学啊。”
“你哭什么。”谢宝林很瞧不上。
王令宜道:“我没哭。”
说着,王令宜就感觉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去,啪嗒啪嗒地砸在地面的细编草席上。
谢宝林面带嫌弃地瞥了她一眼,提醒道:“你哭就哭,不要流鼻涕,更不要弄脏了我的地。”
王令宜原本给自己挖坑学诗就挺惨淡的,哭了也就罢了,还遭到谢宝林的嫌弃,王令宜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起身就朝谢宝林扑过去。
谢宝林哪能想到王令宜突然发疯,没有防备,硬生生地被王令宜扑倒在地,后脑仁磕得生疼。
“你起开。”谢宝林刚想把王令宜推开,又想起那日王令宜额头的包,以及眼泪,便迟疑着,没敢用劲。
王令宜显然得寸进尺,揪住谢宝林的衣襟埋头把眼泪蹭得干干净净,却也并不起身,伏在谢宝林身上,闻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谢宝林控制着自己不把手放到王令宜的脖颈上掐死她,道:“嗅什么嗅?你是狗么?”
王令宜撇撇嘴:“娘娘,以前有人说我不懂事,你说我真的不懂事吗?”
此刻,王令宜抬起眼眸,那双形状精致的眼眸似乎在片刻之间方下过一场雨,湿漉漉的。谢宝林想:王令宜用自己的脸哭起来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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