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小郎中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柳川
田大郎涨红着脸,神情有些慌乱,又赶紧给苏三娘斟茶,把肩膀上抹布取下来把溅出来的水擦干了,赔了个笑脸,拎着水壶又急匆匆的回屋去了。
阮彩云皱了皱眉说:“这田大郎今天是怎么了?怪怪的。”
苏三娘说道:“是啊,以前他话多着呢,见到人就说个不停,今儿个却一句话都不说,好像满腹心事似的,是不是想娶媳妇想傻了呢?”
“看他那样有点像。”
两人说着,吃吃笑了起来。
阮彩云见自己面前这碗茶太满了,端起来说不定会溢出来的,于是便双手撑在膝盖上,趴在桌上把嘴凑上去浅浅的吸了一口,咂巴嘴说:“哎,真舒服,可惜热了点,这大热的天应该喝点凉茶才好。”
一边说着,一边又凑上去喝了一口。
她是面朝着小饭庄大门的,趴在桌上吸碗里的茶,眼睛不由自主往前望去,忽然,她咦了一声。
苏三娘见她神情有异,便顺着她目光扭头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回头过来好奇的问:“怎么啦?”
阮彩云眨着眼说:“没什么。”然后端起茶碗浅浅的抿着,目光却一眨不眨地望着小饭庄光线略显昏暗的大堂里。
又喝了几口茶,她将碗放下,起身说:“我上个茅房。”然后快步往前走去。
这小饭庄后面有个茅房,蓝彩云绕过小饭庄,却不去茅房,而是从后门走了进去。这后门是通向小饭庄厨房的,穿过厨房,便到了大堂。
她进了厨房之后,看见田掌柜正在做饭,这大热的天,他热得满头大汗,光着个膀子,见到阮彩云进来,便笑了笑说:“姑娘,赶紧到前面凉棚去吧,这厨房烧着火,太热了,别当心把你热着了。”
阮彩云便穿过厨房到了大堂。
柜台后面,田大郎正坐在那发呆。阮彩云进来他都没注意到,阮彩云眼珠一转,便跟他说:“我的茶都喝完了,快去倒茶呀。”
田大郎一听,赶紧拎着茶壶快步出了大堂。
阮彩云一扭头,目光落在了旁边半掩着的厢房门下。刚才她从喝茶的地方望过来,就看见这半开着一条缝,门里有一样奇怪的东西,似乎是只绣花鞋。
而这只鞋子上面有一朵淡雅的荷花图案。
尽管屋里光线比较暗淡,阮彩云又距离比较远,但是这双绣花鞋给她印象很深,只看清楚了一个大概,便让她心生警惕起来。所以便故意支开了田大郎,要来查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吱呀一声把门推开,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厢房地下躺着一个女子,正是先前山道上遇到的那穿着农家女粗布蓝衫却气势不凡的年轻女子,此刻一动不动躺在地上,一条腿正好伸到了微微敞开的门缝里,鞋面上的荷花图案露在了外面,正好落入了阮彩云的眼中。
阮彩云吃了一惊,正要迈步进去查看,忽然脑后生风,便知有人偷袭。
而此刻,她站在门边,无法闪避,想也不想,往前一跨步,跳过了倒在地上的女子身子,空中转体,落在了地上,定睛一瞧,只见田掌柜手拿着一把菜刀,一刀劈空了,正狠狠看着她。
阮彩云低头一看地上的女子,似乎已经没有了呼吸,沉声道:“是你杀了这个女人?为什么?”
钱掌柜说:“你要不发现,你走你的路。既然你发现了,就把命留下!”说着,抡起菜刀冲上来一刀朝着阮彩云当头劈了过去。
这一次,阮彩云不退反进,一晃身,避开这一刀,同时抢步上前,右掌嘭的一下,结结实实打在他前胸上。
田掌柜被这一掌打得倒飞出去,空中翻滚着飞过门洞,落在外面大堂之上,随即发出一声惨叫。身子抽搐,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起不来,鲜血源源不断从他脖颈处流淌出来,很快就一滩。
阮彩云大吃一惊,纵身出来,从身侧警惕地看了一眼,愕然发现田掌柜脖子上一道切口,鲜血狂涌而出。却原来她那一掌,把田掌柜打飞落地之时,不知怎么的,手里那把菜刀刚好切入了田掌柜的脖子,切断颈部血管,所以鲜血跟泉水一般狂涌而出。
阮彩云一脚将菜刀踢到一边,拉着他肩膀将他翻了过来,发现田掌柜伤势太重,肯定活不成了。她想知道事情真相,蹲下身道:“为什么要杀这女人?快说!”
田掌柜惨然一笑,孱弱的声音说:“为了弄到钱给我儿子……娶一房媳妇……。放过我儿子……,他不知道……这件事,全是我干的……”
这时,凉棚下的正在倒茶的田大郎和孙三娘听到动静,都吓了一跳,赶紧拔腿跑了进来。
田大郎看见父亲脖颈鲜血直流,吓得魂飞魄散,伸手去按压伤口,惊慌的瞧了一眼阮彩云,又望着父亲,悲声道:“爹,爹你这是怎么了?”
田掌柜的鲜血很快将他半个身子都染红了。他脸色惨白,喘着气,一把抓着儿子说:“爹这是报应,爹不该贪那女人的钱财……,老天爷报应你爹了。你要好好的,爹以后照顾不了你了……”
田大郎用手死死按住伤口,可是伤口的血却根本阻挡不住,依旧源源不断从他手掌缝隙涌了出来。
大宋小郎中 第138章 图财害命反害己
苏三娘吓得脸都白了,急声阮彩云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阮彩云指了指厢房,说:“田掌柜把路上我们遇到的那个问路的女子杀死在屋里了,应该是图财害命。我发现之后,他用菜刀砍我想灭口,我打了他一掌,他摔倒时,手里的菜刀把他自己的脖子割到了。”
苏三娘一听这话,吓了一跳,赶紧回头望去,果然看见厢房里地上躺着一具女尸,不由打了个哆嗦。苍白着脸问田大郎说:“究竟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要杀她?”
田大郎一边哭一边摇头说:“我真不知道,先前这女的路过这里,说喝碗茶歇歇脚,我要去倒茶,我爹说让他来,于是我爹去倒的茶,还跟那个女的说了一会儿话。我在大堂里头没听见他们说什么,过了一会儿,那女的起来说肚子痛,要上茅房,我给她指了茅房的位置,她过去,只走到半路就倒在地上不动了,我吓坏了,问我爹怎么了。我爹就说不用担心,是他在茶水中下了毒,要毒死这女人。因为他发现这女人虽然穿的粗布蓝衫,但是脸上脖颈肌肤白腻,气质高贵,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包袱里肯定有钱或者值钱的首饰,而且听这女的说话口音不是本地人,又是孤身一人,我爹正愁没钱给我娶媳妇,我爹就起意害她,所以给她茶里下了毒。我爹让我帮忙把那女的抬到厢房里,打开那包袱,里面除了几件粗布蓝衫衣服和百十文铜钱之外,并没有什么值钱的首饰。我爹很后悔,但是人已经杀了,正商量准备埋尸体,你们就来了……”
“你们当真糊涂,怎么能做这种谋财害命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田大郎跪在地上抱着父亲的头,呜呜地哭着,不知怎么回答。
田掌柜的血已经流成了血泊了,眼中最后一点生命色彩消失,头一歪,就此死去。
阮彩云叹了口气,对苏三娘说:“我去看看这女的行囊中有没有能够什么东西,能知道她是哪里的人,想办法通知她家人来收尸吧。”
说罢,阮彩云迈步进了厢房,拿起地上她包裹正要翻看,忽然,她听到了轻微的**之声,似乎是从女子那里间发来的,不由又惊又喜,赶紧过去探了探鼻息,却没有任何动静,又抓起她的手诊脉,还能感觉到非常微弱的脉搏跳动。
人还没有死透,或许能救回来!
阮彩云赶紧对嫂子苏三娘说:“嫂子,她还活着,咱们赶紧背她到宣州救治,你来帮忙啊。”
苏三娘也是又惊又喜,赶紧抢步进来,帮着把地上女子抱起来放在了阮彩云背上。阮彩云自小练武,所以力气比嫂子要大得多,她让嫂子拿着那女子的包裹,然后背着女子快速出门,往外就走。
苏三娘拎着包裹追出来,问阮彩云:“这边怎么办?”
“管他呢,咎由自取!”说罢,背着那女子风也似的冲出了小饭庄。
苏三娘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抱着父亲尸体在地上跪着哭的田大郎,叹了口气,跟着阮彩云去了。
因为要救人,所以阮彩云走的速度非常快,即便是背上背了一个人,后面的苏三娘要追上他还有些气喘吁吁累得慌。
一路之上,阮彩云都没有停歇,一趟子直接翻山越岭来到了宣州城。
经过韩式医馆时,阮彩云站住了,喘了口气,对紧跟来的嫂子苏三娘说:“杨大哥不知道出诊回来没有,如果赶到他那儿,他又还没回来,我们还得回到这来。倒不如先去让韩姑娘给看看,你马上跑去看看杨大哥回来没有。要是回来了,赶紧让他过来。”
说罢,阮彩云背着那女子迈步进了韩氏医馆,大声道:“有人中毒了,快救人啊。”
平素阮彩云是不敢进收费超高的韩氏医馆来的,但是上次跟着韩雪娥去鸦鹊村一趟回来之后,两人关系亲密了许多,所以她也敢迈步进来了,再说又是为了救人性命。
一听说有人中毒,几个郎中都吓了一跳,赶紧过来,让阮彩云把人放在小床上,有伙计赶紧飞奔跑进去叫韩雪娥。
一般没有重要的女科病人的话,韩雪娥是不会到前厅来的,只在自家院子里做自己的事。通报进去之后,韩雪娥也吓了一跳,赶紧带着丫鬟慌慌张张来到前厅。
一个老郎中急声问阮彩云和苏三娘:“她中了什么毒?吃了什么毒药,知不知道?”
阮彩云啊了一声,这才想起刚才跑得太急了,根本没来得及问,但赶紧摇头说:“我不知道啊!”
老郎中跺脚说:“若是不知道她中了什么毒,又如何给她解毒呢?毒药有很多种,比如砒霜啊,乌头啊,马钱子啊,断肠草啊,还有各种蛇毒等等,每一种毒药解法都不一样了。——她是怎么中毒的?”
“听说是喝了有毒的茶水,具体我们也不清楚,我们只发现她中毒了。”
老郎中赶紧说:“既然是口服中毒,那就先洗胃。争取把毒全部都洗出来,然后再想办法开药治疗。——快,快去舀一瓢粪水来,给她灌下去催吐。”
正在这时,韩雪娥赶到了前院,发现床上躺的是个年轻女子,又听老郎中要让去拿粪水来灌下催吐,赶紧摆手说:“不好不好,人家一个年轻女子,你要让她喝了粪水,她这一辈子还怎么活啊,丢人死了,有别的办法催吐嘛,让我来!”
说罢,阮彩云吩咐去找一支干净的鸭毛和一碗生油来。
鸭毛很快找来之后,阮彩云用鸭毛蘸了生油,然后掐开女子的腮帮子使得她嘴巴张开,然后将鸭毛伸进去扫她喉咙,刺激咽喉催吐。
可是,这女子已经陷入深度昏迷,对催吐没有什么反应。
试了好几次没有任何反应。旁边一个老郎中忙说:“我还知道一个办法催吐,就是用还没孵化成雏的鸡蛋,碾烂之后和着麻油灌下去催吐。
“快,那快去弄来啊。”
在准备新的催吐办法时,韩雪娥很是焦急地对阮彩云说:“有没有办法知道她究竟中了什么毒?我们可以一边催吐,一边给她用药,这样快一些。”
阮彩云很是懊恼,刚才他只顾把女子背着跑来找郎中了,却忘了问田大郎他爹究竟下了什么毒,不过,从刚才田大郎述说的经过来看,下了什么样的毒田大郎未必知道,下毒的田掌柜已经流血过多死了。这时候回去问,只怕也未必能问出什么名堂,但是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于是阮彩云对韩雪娥说:“我马上跑去问问,看她究竟中了什么毒。”
说罢,阮彩云跨步出来,脚下发软有些站不稳,晃了晃,
刚才,她背着那女子一路爬山越岭小跑着来到城里头,已经累得快趴下了,这时候又要跑回去,真的有些坚持不住,可是想着这是救人的大事,能否救下这女子的命,全看能不能搞明白田掌柜下毒的种类了。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再累也得坚持。
所以,阮彩云咬了咬牙,拔腿就跑。
她一路跑出城,又跑上山路,翻过山就能看见小饭庄了。她加快了步伐,到了山口往下一瞧,忽然发现山下小饭庄浓烟滚滚,火焰冲天,不由大吃一惊,仔细一看,正是那小饭庄燃起了熊熊大火。
阮彩云很是焦急,沿着山路飞奔而下,一口气跑到了小饭庄前面。
只见那小饭庄已经大半都烧塌了,火势逼人,根本无法靠近,因为小饭庄地处偏僻山谷,四周并没有什么人家,而这条山路,过往的旅客并不多,所以尽管火烧了大半天,却没有人来救火,也甚至也没有人来看热闹。
阮彩云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一棵树下怔怔地望着烈焰滚滚的大火的田大郎。
阮彩云赶紧过去,急声道:“怎么回事?怎么失火了?”
田大郎抹了一把眼泪,哭丧着脸对她说:“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求求你千万不要告官,我父亲已经陪了一条命。你要告官,让别人知道我父亲是杀人凶犯,那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所以,我就一把火把饭庄点着了,把父亲尸体烧了。等烧完了,我再把父亲的骨头捡了拿回老家去埋葬,就跟爷爷奶奶他们说我爹是意外死的,求你帮帮忙,替我掩盖这件事吧,求你了。”
说罢,田大郎咕咚跪在地上就要磕头,阮彩云赶紧叫他起来,苦着脸,说道:“好吧,我答应你,我不说就是。我回来是来问你,你爹给那女人下的是什么毒?郎中要知道才好对症下药。”
田大郎跪爬起来摇摇头说:“我当真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我爹下了毒,后来那女的倒地之后,我爹才跟我说他在茶里下了毒了,但是什么毒他没说。”
“那下毒的茶水呢?”如果能拿到茶水拿去给郎中看,或许能知道里面是什么毒。不过,他问出这话,再看一看熊熊火焰,就知道自己问了也是白问。
果然,田大郎说:“在屋里,已经被烧了,我不知道需要那茶壶,所以没拿出来,现在怎么办?”
“那你知不知道你爹是身边有些什么毒药?他有可能下什么样的毒呢?”
田大郎哭着摇头说:“我不知道爹身边有毒药,我也不知道家里有没有毒药,我爹从来不跟我说这些的,不过我发誓,就这一次,以前我爹可从来没有给人下过毒啊,我爹也是一念之差,才这样做的,他,是个好人的……”
“好人还会见财起意给人下毒?”
田大郎又呜呜地哭了起来,他也没办法解释这事。
阮彩云见问不出结果,心中有焦急那边的情况,跺脚说:“行了,我还去赶回去救人呢,你好自为之!”
阮彩云又把牙一咬,快步如飞跑上山去。
大宋小郎中 第139章 断肠草
这一趟,跑得是踉踉跄跄,因为她已经来去跑了三趟了,特别是前面还背负了一个人,一口气跑到城里,耗费掉了她大半体力,刚才又跑回来再跑回去,当真感觉到脚下有千斤之重,但是,想着那女子正在等着消息,虽然自己没有把好消息带回去,但是,也需要让他们知道,没办法查清楚下的什么毒,这样郎中可以想别的办法。
因此阮彩云咬牙坚持着,奋力跑上山,横过蜿蜒的山道,再一口气跑下了山,又跑进了宣州城。
当他跑到韩氏医馆门口时,正看见杨仙茅指挥人把那女人抬上一辆马车。
见到她摇摇晃晃地跑来,杨仙茅赶紧上前扶住她说:“问到没有?这女人是中的什么毒?”
阮彩云几乎说不出话了,一只手撑在膝盖上,一只手扶着杨仙茅的手,狠狠的喘气,只能不停的摇头。
杨仙茅赶紧又说:“是不是没有问到中了什么毒?是的话你就点头。”
阮彩云又赶紧用力点了点头,不停的呼呼地喘着粗气。
杨仙茅又说:“你先不要坐下,让你嫂子搀扶着你,跟着马车走来,到我的药铺去,我要把病人转到我的药铺进行抢救。”
说罢,杨仙茅和韩雪娥都各自上了马车,疾驰往回春堂而去。
苏三娘赶紧过来,搀扶着阮彩云,慢慢沿途往前走。
苏三娘说:“我刚才去叫杨大哥,可是杨大哥还没有回来,我就告诉了杨大哥的父亲这件事情,说如果杨大哥赶回来,让杨大哥赶紧赶到韩氏医馆来,然后我就跑回来了,就在你刚才来之前,杨大哥坐着一辆马车赶到了韩氏医馆,问了情况之后才得知,他们已经想过好些办法催吐,但这女的已经昏厥过去,没有任何反应,灌进去东西吐不出来。于是杨大哥先试试他的办法。实在不得已只好开膛破肚清洗他的胃部了,但那是最后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过要把人送到回春堂去,因为治疗器械和药都在那边。这时候你就回来了。——对了,你去问了吗?那田大郎没说吗?他不知道吗?”
“他不知道。”阮彩云只简单说了,但不提田大郎让她保密的事情。
杨仙茅跟韩雪娥坐着马车,沿路叫着,风驰电掣一般赶到了回春堂。
到了回春堂之后,韩雪娥抱着那女子下了车,径直进入回春堂,来到杨仙茅的卧室。杨仙茅的手术室安排在这里。把人放在手术台上,抓着她的手摸了一下脉搏,非常微弱,但是还在跳,而呼吸却几乎感觉不到了。
杨明德夫妇此前已经听苏三娘说了事情经过,所以紧张的跟到后面,韩雪娥问杨仙茅说:“是不是剖腹进行洗胃呢?”
杨仙茅说:“先不着急,我用别的办法看行不行。”
杨仙茅想到的办法是华佗神医《青囊经》中的记载的一种胃管洗胃法,就是把一根有弹性的皮革管子,从鼻腔插入食道,直插到她的胃部,先把水灌进去,再利用虹吸原理把里面的水抽出来,这样就可以进行反复冲刷洗胃了,这主要用于一些深度昏迷无法进行自主洗胃的病人。
如果是杨仙茅在鸦雀岭之前遇到这样的病人,他还真没有办法,而在鸦雀岭,他让熊锋请吴越国皇宫的工匠给他打造了几大卷不同规格的皮革软管,这些软管用鳄鱼皮、水貂皮、蟒蛇皮等动物的皮,在经过特别的工序制作而成,使得这些皮革既有一定弹性,能弯曲又能够恢复挺直形状,这样才能够顺利地插入病人的胃部进行洗胃。
他取了一根皮革管子,大致测量了需要的长度后,用剪刀剪断,用锉刀把尖端挫平,免得伤到食道。
然后,他在皮革管子尖端抹一些菜油,起到润滑作用,然后从女子的鼻子将软管塞进去,一直往里插,同时,他的手敏锐的感觉着软管头部所到的位置,并利用自己解剖时对食管长度的掌握,大致估计着管子能达的距离。
这女子已经陷入深度昏迷,所以对插管刺激没有任何反应,使得杨仙茅能够从容地将胃管一直插到了胃部,直到他的手感觉到触碰到了胃壁。
他将配套的漏斗插在软管上,让母亲舀来一瓢温水,慢慢的倒进漏斗之中,进入软管,直到她的胃部。当着一瓢温热水全部灌进去之后,杨仙茅将软管放低,从软管口便源源不断的流出水来。
这些水夹杂着先前灌进去用来催吐的猪油的油脂,还有没有孵出小鸡的鸡蛋清等等。
杨仙茅在下面用一个木盆接着这些抽出来的内容物。一直到再没有水流出,于是又重新往里灌水。
围着的人都惊呆了,他们从来没见过用这种方法来催吐的,居然可以把管子直接插到人的肚子里去,往里灌水,再把水抽出来,真是太神奇了。不知道杨仙茅究竟是怎么想出这样的主意来的。
韩雪娥则蹲下身,对木盆里抽出来的水仔细观看,然后端起来闻了闻,眉头一皱说:“是断肠草!这女人中的是断肠草的毒。”
杨仙茅很惊讶,他可没本事从水的味道就能闻出是什么样的毒,由此可见,韩雪娥在这方面就强于他。他心里也暗自告诫自己,学无止境,不要以为自己得到华佗神医秘传《青囊经》,就一定什么都比别人高明,须知强中自有强中手,自己最多在外科方面占优,其他方面则未必,还需要自己学的地方还很多。
韩雪娥马上回头取下腰间的钱袋,对跟来的自己的贴身丫鬟白菊说道:“你赶紧去市场买一头山羊带回来,快去,急用!”
白菊答应了,接了钱袋,快步来到门外上了自家的马车,直奔菜市场而去。
杨仙茅则继续给这女子用胃管进行洗胃,反复倒温水进去,再用虹吸原理,将胃里灌进去的水抽出来,如此反复了六七次。直到灌进去的是清水,抽出来的也是清水为止。
而这时,丫鬟白菊已经驾着马车,抱着一只山羊回来了。
韩雪娥让张氏从厨房拿了一个大碗出来,接过了那头羊,抓住山羊的头,抽出靴筒的一柄小匕首,在脖子上一轻轻刺了一刀,刺破山羊的血管,鲜血立即汩汩地冒了出来,流在大碗里面。那山羊因为痛苦而不停挣扎,可是在韩雪娥单手掌控之下,却没有什么作用。
很快便是满满一碗。韩雪娥已经让杨仙茅准备好了金创药和止血绷带,立刻让丫鬟将山羊脖子伤口涂上止血药,然后用绷带将山羊脖子缠好。
韩雪娥端着那碗山羊血来到手术台边,缓缓的将一碗山羊血从漏斗倒了进去,顺着胃管直接到达了女子的胃部。
断肠草,也叫钩吻,在一些小说中在描绘成无药可救的绝命毒药,其实是夸张了。要解钩吻也就是断肠草的毒其实很简单,就是用山羊的鲜血解断肠草的毒。这一点杨仙茅是知道的。先前在韩雪娥确定这女子中的是断肠草的毒之后,杨仙茅马上就想到了这一点,只不过,他忙不过来,也不等他吩咐,韩雪娥就已经让丫鬟买来了山羊,而且亲自动手,取羊血亲自给女子灌下。
灌下急救的鲜羊血之后,韩雪娥微微松了口气,马上又提笔写了一个生甘草、大黄、金银花等药配伍而成的通肠解毒汤,交给张氏抓药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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