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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时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司马白衫
刘志广嘴角掠过一丝浅笑,他正色道,“党员干部不是吹出来的!解决不了呢?”
“解决不了,我主动辞职!”岳文看着刘志广,一字一句地说道。
“好,修好了,我给你请功,修不好,你兑现自己的承诺。”刘志广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村委会,施忠孝紧跟着走了出去。
“小岳,岳书记,有些事你得好好想想。”迟远山一犹豫,还是说出了口,“找机会跟刘书记沟通沟通,还来得及。”他小声道。
万建设没有说话,冲岳文笑笑,跟着迟远山走了出去。
刘志广坐进车里,看着跟出来的挥着手的岳文,他转过脸去,车窗紧闭,车子一溜烟开出了金鸡岭。哼,只要镇里不支持,村里没有钱,看他拿什么来建广场?一周后,那就不是自动辞职的事了,给个处分你是跑不了的。这小子,还是年轻啊,说话不经大脑啊,可这牛这么好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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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选举的事很快就传遍了芙蓉街道。
“这可是全区,不,全市最年轻的党支部书记了,”陈江平象听故事一样听着祝明星的汇报,笑道,“施忠孝这次可是栽了个大跟头。”
“可不是嘛,听说当场摔门就走,刘书记让他上自己的车都没听见。”祝明星仿佛身临其境。
“他不是没听见,是故意听不见。”陈江平幽幽说道。
“嗯,听说刘书记力推施忠孝,这次也把脸撂在金鸡岭了。”祝明星知道陈江平与刘志广素不对付,净捡陈江平爱听的说。
陈江平却看看他,“这是正常的工作,有什么可丢脸的?”他脸上有些不满,祝明星马上噤声不语。
“嗯,你说金鸡岭还要建个广场?”陈江平好象没事一样,继续问道,现在,他感觉自己对这个小子比任何时候都感兴趣,也有些得意,自己的眼力毕竟还是经受得住考验了,而且一次又一次。
“说是立下军令状,一周内广场动工,不动工他就辞职。”祝明星小心说道。
陈江平眉头一皱,又下意识地往后捋捋头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犯糊涂呢?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金鸡岭有钱不假,可钱都是私人老板的,你怎么去建广场?
街道有钱,可是支持了一个村,那就有十个村等着,不好平衡,再说,刘志广就是想用这事来逼走他,肯定会想办法阻止财政拿钱,对刘志广,他还是要再看看,嗯,再看看。
祝明星看着陈江平,这位领导心机颇深,蒋胜心机也深,但表面大大咧咧,不象这位,动起脑来让人心悸,他小心地给陈江平倒上水。
陈江平突然说道,“如果金鸡岭用钱,你帮着到交通所、国土所协调一下,就说我说的。”
祝明星心领神会,“我知道了,陈主任。”





大城时代 第32章 空手道
“蒋书记,金鸡岭存在贿选行为!这次选举无效!”
刘志广坐在蒋胜对面,一板一眼地汇报着,不时看看蒋胜那张黑脸上的表情。
蒋胜倚在宽大的椅子上,黑脸上似笑非笑,仿佛一切皆与他无关。
“有证据吗?”
“正在查。”
“那就查到再说。”
蒋胜眼前又浮现出那个与人无害、一脸腼腆笑容的小伙子,在那个复杂的环境里,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对刘志广这个老油子,能直接出手干掉施忠孝,走上书记岗位,不管他用什么手段,这就是本事,好铁废铁,得炼过才知道,看来还真是块好铁!
他端起杯子,发现杯子温热,他顺手倒掉,又填满了滚烫的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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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时间,胡开岭家里的气氛也是滚烫热烈。
“干了,”胡开岭豪爽地一口干掉了玻璃杯中的白酒,“爽!”他大喝大声。
二刚、黑八、彪子、蚕蛹等人纷纷响应。
“岳书记,我是芙蓉街道电视台的记者,请问,你转正以后有什么感想?”蚕蛹举着两根筷子客串起了记者,芙蓉街道哪有电视台,众人都知道他这是开玩笑。
“岳书记,我是金鸡岭之音的记者,请问你在你的任期内有什么施政的宏伟蓝图?”黑八马上有样学样,损起岳文来。
“有,”岳文一口喝掉杯里的饮料,“一句话,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大秤分金子!”
“好!”
“爽!”
“痛快!”
众人轰然叫好,十几个玻璃杯“咣咣咣”碰到一块。
“文哥,你看你多幸福,整天有酒有肉,有这一帮兄弟,还特么地当了书记,早知道,我就来金鸡岭了。”彪子抹抹嘴,忿忿不平道,惹得黑八等人又是一阵埋怨。
看着众人喝得兴奋,胡开岭站起来拍拍岳文的肩膀,两人来到茅房里。
“选举前,我以为一点希望也没有,二刚都想把会场搅了,选举时,我也一直提心吊胆,你说,怎么大家都把票投给你了呢?”
这个疑问,如梗在喉,不问不快。可是问了几次,岳文都避而不答。看他提上裤子要走,胡开岭急了,一把抽了他的腰带。
“哎,哥,你这是干什么?”岳文尴尬地提着裤子,哭笑不得。
“招还是不招?不招你就待在这里闻臭味吧!”胡开岭得意地说。
“我招还不行吗?”岳文看他这个劲头,今天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他索性和盘脱出,“老书记给我做了工作!”
“怎么可能?”胡开岭满脸不信“老书记不是说支持施忠孝吗?再说了,你什么时候找过老书记?”
“就是老书记过生日那天啊!走,走,别在这里闻臭味了。”岳文夺过腰带,走出厕所,边走边系裤带。
“啊?我怎么不知道!”胡开岭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你跟施忠孝抢着敲大鼓,哪还顾得上我!”岳文狡黠地眨眨眼睛,那天的场景又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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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岳,你来试试?”
“我想跟您学小鼓。”
“嗯,大鼓多带劲啊!年轻人不是都想敲大鼓吗?”
“大鼓砸得再响,也得听小鼓指挥!”
“嗯,说说看。”
老书记点上一袋烟,递给岳文。岳文抽了一口,装模作样吐出一口烟来,“老书记,我不知道说得对不对,这几种乐器中,大鼓敲得再响,唢呐吹得再高,都是次要的,小鼓邦邦一响,他们才跟着响!”
“嗯,呵呵,对,对……对!可是,这小鼓不好打,得会看锣鼓点,还得一直敲,……就一个字,累!”
“敲小鼓就要没有私心,大鼓砸的时候,该配合就配合,唢呐响的时候,该停就停,知道自己的作用是什么,说不掺合就不掺合,再说了,我年轻,累不着。”
老书记笑了,“你跟忠玉的事,我都听说了,那天晚上,嗯,也真难为你了,……好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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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简单?我怎么听不懂?”胡开岭一幅不相信的样子。
“其实这是借鼓论事。这打鼓呢,跟作人一样,小鼓呢,就好比是村里的书记,其它乐器呢,就好比村里其它人。打鼓时,没有私心,就能兼顾其它乐器,指挥其它乐器,当书记呢,不突出自己,不为自己谋私利,也能兼顾其他。你说,施忠孝符合这条件吗?再有啊,老书记说,当书记累呢,就是老书记在提醒我,呵呵,我说过了,我年轻,不怕。”
胡开岭拍拍脑袋,还是理解不了。
岳文笑道,“不跟你说吧,你还急,跟你说吧,还要浪费你的脑细胞!这么讲吧,一个干了四十几年书记的人,如果不公正,早下去了,老书记是个明白人,什么事他嘴里不说,心里看得清。再说了,他如果想让施忠孝干,早做工作了,早表态了,还用拖到现在?!”
“那是老书记一个个做了工作?”
“不用一个个做,打鼓时一句话就行。我在选举时说,一切依老书记的意思为准,那些老党员,只要同意老书记支持我,就会把票投给我。”
“嗯,高,实在是高,老书记是高人,我早就知道,他不会老糊涂的,呵呵,痛快啊,简直是兵不血刃啊!看着刘志广和施忠孝那张死了老子娘的脸就让人痛快。走,喝酒去。”胡开岭乐开了花,“可是,那广场呢?”
“你别急,不是还有一个星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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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四天过去了,金鸡岭仍没有动静。
陈江平等着岳文来找他,也始终没见他的身影,电话更是没有一个。祝明星带着他的“旨意”去了趟金鸡岭,结果让岳文跟胡开岭灌了一顿酒,虽然岳文不喝酒,但劝起酒来,比喝酒更厉害。
祝明星把陈江平的意思带到了,但岳文愣是没接茬。
刘志广也每天都在关注金鸡岭的进展,万建设这些日子往金鸡岭走的很勤,金鸡岭的一举一动,岳文的一言一行他几乎都在第一时间掌握,刘志广也在第一时间知晓。
“还剩两天,我也给街道财政打招呼了,借钱不借,要钱不给,我看他凭空能变出个广场来!”他得意地跟施忠孝说道。
施忠孝抽着烟,却不说话。
“上次是我大意了,这次一定给你找回来。”刘志广很是自信,“在芙蓉街道,还没有我办不成的事。”
大灰狼看看他们,恭敬站在一边,他对岳文的印象始终不错,不过,这可不是打架,能自备拳头,他没钱修什么广场啊。
“以后你当书记,就维持现状,但要多给村里做点好事,人哪,都是吃敬不吃亏,你敬人一尺,人家敬你一丈,真有象胡开岭那样不长眼的,就得收拾,收拾后就知道谁是爹,谁是儿,收拾带头的,看谁还敢再反对!”刘志广直接安排起了后岳文时代。
“那合同呢!”施忠孝终于说话了。
“街道没有,嗯,肯定没有,也没人交过来,我们就当没有这回事,有事再说。”
“嗯,”施忠孝沉吟着,“最近村里事太多,忠玉,……两口子死得太冤了,公安局有什么进展吗?”
“我一直在关注这事呢,不过,人肯定会抓到的,也必须有人来负责!”刘志广道,他的脸上掠过一丝阴狠,“那狗头金?”
“真没有,我已经交上去了,再说,那也不是狗头金!”施忠孝正色说道。
刘志广看看他,再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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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紧不慢地往前赶,永远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转眼间,又过去了一天。
“又来了,胡哥,能不能别烦我,让我好好睡会觉。”岳文懒懒地躺在床上,若有所思。
胡开岭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顿时,椅子不堪重负,又叫了起来。
“兄弟,还剩两天了,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啊!”胡开岭简直苦口婆心了。
“呵呵,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胡哥,我看你不象在宫里上班的人啊!”
“太监?好好好,我是太监行了吧,我是太监,没有人敢自称男人!”胡开岭拍拍硕大的胸肌,“我知道你不想干这个书记,可是咱也不能这么糊里糊涂地下台吧?那也太丢人了。老书记说了,如果你实在没招,那就发动大家,挨家挨户凑凑。”
这真是万不得已了,岳文知道,在农村,象这种集资,往外掏钱,老百姓是一百个不答应,虽然为的是公益,修的是村里的设施。不过,看来老书记是真动了心,也真着了急。
岳文一下坐了起来,“要老百姓集资还要我们这些村干部做什么?”
“你有办法?”胡开岭睁大了眼睛。
“有,不过你得支持。”
“一百个支持,你说吧,还没有我胡开岭不敢干的事。”
“准备十辆拖拉机,多准备些壮劳力。”
“干嘛?”
“要你准备你就准备,晚上七点,村委会门前集合。”
胡开岭看看他,也不再多问,站起身来,又迟疑地回头看看他,一咬牙推门而去。
夜色下,黑八手里攥着两根火腿肠,边吃边道,“岳书记,你叫我们来干活,有什么好处?”
“要不直接任命你为金鸡岭村副书记?”岳文挑挑双眉。
“真的?你说了算吗?”黑八一脸期待。
“我说了不算,你回组织办自己给自己下道任命通知不就行了!”岳文促狭地眨眨眼睛。
蚕蛹、彪子都笑起来,“八哥,你本来就是官二代,还当什么副书记,配不上你!”蚕蛹抢过一根火腿肠。
“你骂谁官二代呢?”黑八有些忌惮岳文,可对蚕蛹丝毫不客气,“岳书记,一个周的时间都快到了,广场八字还没一撇,实话跟你讲啊,街道想看你的笑话的人多着呢,你这个书记恐怕也当不成了,呵呵,到时候我也鄙视你!”
“鄙视我的人那么多,你算老几?”岳文不屑道。
胡开岭本来就看不上黑八,大事在前,他更不客气,也不管他是街道的干部,大声训道,“一边待着去。”
黑八不敢造次,乖乖走到一边,在胡开岭背后狠狠做了个拳击姿式,却不敢真的打在胡开岭身上。
十辆拖拉机吐着长烟,几十名精壮的汉子抗着铁锨也已聚齐待命,看着这一支队伍,岳文有些激动,他嗓子一咸,只吼出两个字------“出发!”
胡开岭、黑八等人纷纷爬进拖拉机的车斗里,十几辆拖拉机象一条长龙,嘶叫着,慢慢开出了金鸡岭。
老书记远远地站在小卖部门前,看着山上蜿蜒而去的车灯,象一座雕塑一样,静默不语。
拖拉机开出金鸡岭,由街道南面往东而去。
皎白的月光下,静静的辛河无声地流淌。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河流上,如银的水波闪闪地颤动着,神秘而宁静。
岳文示意着拖拉机在一处干涸的沙地前停了下来,“到了,大家下车吧。”
胡开岭走到他跟前,狐疑地说,“你想用沙垫个广场?”
“错,”岳文笑笑,“我想用沙换个广场。”
胡开岭一拍脑袋,“明白了,呵呵,这不是沙,这都是钱啊,老少爷们们,动手干吧!”他拿起一把铁锹,大踏步走下河滩。
不用宣传,也根本不用动员,干这种事,二刚等人早已兴奋起来,他们如猛虎下山,使劲往拖拉机里挖掘着,一锨沙就是一锨钱,谁都不傻,挖得多卖得也多。
二几十个壮汉兴奋地地往拖拉机上铲着沙子,岳文自己也拿过一把铁锹,彪子却走过来,大声道,“文哥,挖沙,需要水利局同意。”他在乡建办工作,多少知道点政策,由于激动,喷了岳文一脸唾沫星。
岳文笑笑,“彪子,唾沫是用来数钞票的,不是用来喷人的。”他看看早动起手来的黑八,“没事,我们也没贪没占,全用在村里的建设上,有事,领导会去协调的。”他大声喊道,“大家使劲挖啊,除了修广场的钱,剩下的都是自己的!”转眼,他却这样鼓励道。
想法只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看着黑八都卖力地铲着金黄的沙子,彪子发声吼,冲下河崖。
当天微微亮,腿疼胳膊酸的金鸡岭的老少爷们载着满满五车沙回到金鸡岭时,岳文手里也多了一摞厚厚的票子。
“哗拉”,金黄色的沙子倒在了小卖部门前的广场上,晨曦下,金黄色是那样耀眼,那样夺目。
多少年以后,岳文还时常梦到那一大堆金黄色的沙子,因为那不仅标志金鸡岭的建设正式起步,而且标志着他正式走上了一条大路——建设之路。




大城时代 第33章 疯了,都他妈疯了
秋风,秋雨,秋山,秋色,秋天的金鸡岭上,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秋韵十足。
对城里的人来讲,这是自然的美景,而对生于斯长于斯的金鸡岭的老少爷们来说,这早已司空见惯,这样的秋色,对他们来讲,那只是意味着农忙已过,农闲来临。
既然闲下来,那老少爷们的精力就需要发泄,晚上伴随着高亢或低沉的欢叫他们满意睡去,而白天也需要树立一个目标,这个目标由来已久,并不随着温度的降低而降温,相反,却愈演愈烈。
现在,胡开岭的手里,从起初几个手印的血书,已变成密密麻麻的血手印,他的地下工作做得相当出色,星星之火,现在的确可以燎原了。
“还我狗头金!”
“收回金矿,平均分配!”
……
这样的条幅也已准备妥当,如果街道再敷衍塞责,那只能第三次到区里上访了。
这些日子,他几乎天天都去街道找刘志广,早上鸡叫头遍出发,晚上很晚才翻山越岭回来。
刘志广起初的方针就是采取一个“拖”字,可暗里里没少做工作,书记选举失败后,他又出去考察学习了一段时间,回来后,迫于胡开岭天天象要债一样堵在他的办公室门口,逼不得已,只得同意重新开会研究。
开会能解决问题吗,答案是:能!但功夫在会议之外。
今天的会议颇为正式,坐次也相当有意思,刘志广顶头而坐,迟远山、万建设坐在乒乓球桌的另一头,左侧是岳文、胡开岭及支部、村委一班人,右侧则是施忠孝等矿老板。
刘志广态度很严肃,也不废话,这些天让胡开岭堵得是一肚子火气,“今天研究金鸡岭金矿承包的问题,下面,先听听村里和各位老板们的意思,岳书记?”
岳文笑着摆摆手。
“胡主任?”
胡开岭“腾”地站了起来,这些日子,他也让刘志广涮得不轻,有时昨天联系好了,到街道后却连人影也见不着,从早上一直等到下午,等回来轻飘飘一个电话,““开会,回不来。”
今天他终于等到一个说话的机会,他毫不客气,连对刘志广的称呼都免了,“以前卜委员包村的时候有过回收合同,都在上面签字了。”
“我不管以前,现在我是包村领导,”刘志广也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合同呢?”
“让人偷了,”胡开岭根本不觉得那是个事,“大家都可以作证,他们都在回收合同上签了字。”
“上嘴唇下嘴唇一翻,谁都会,”刘志广揶揄道,“白纸黑字才算数。”“啪”一摞复印的材料被使劲摔在桌上,“这个东西,每家每户都按了手印。”这是施忠孝提供的。
大家互相看看,谁也没想到,会议从开始就充满了火药味。
胡开岭“叭”一拍桌子,“那是被逼的,不算!”
“你又找不着合同,那你说,什么才算?”刘志广轻蔑道。
“这才是大家伙真正的意见。”胡开岭从兜里掏出几张纸,一个个红色的手印醒然入目。
刘志广却拿起来,轻轻扬了扬,轻描淡写道,“怎么知道这不是被逼的?我们是党的领导干部,说话得经得起推敲。”
“这都是自愿的,”胡开岭脸上青筋暴涨,积压了一年的旧火,累积了两周的新火,今天彻底爆发了,“是党的领导更不能歪曲事实,金鸡岭所有的老少爷们都在外面等着,就等着街道给个说法。”
岳文悚然一惊,窗外,金鸡岭的老少爷们真是三三两两往村委会聚集着。
施忠孝起初一言不发,只顾埋头抽烟,见刘志广被胡开岭压低了气势,他慢吞吞道,“有话好好说,今天是开会,不是来打架,人家刘书记是街道的领导,不跟我们一般见识,我们自己得懂规矩,……再说了,合同不到期,不到期就收回我们不服。”
他话音刚落,一班金矿主跟着鼓噪起来,二能喊得最凶。
“当初签合同,是上一任签的,什么会也没开,党员会、
村民代表会都没开,本身合同就不合法。”胡开岭抓住了关键。
刘志广阴沉着脸,谁也不看,目光却望向远方。
岳文又看看门外,金鸡岭的群众正越聚越多,事关切身利益,每个人都很关心。
哎,怪了,他暗自思忖,看着窗外,怎么大灰狼他们没来,那个,那个不是二郎神吗?他怎么来了?
会议从上午快十点钟才开始,到中午仍然一点结果没有,只得休会。
下午,会议开始的很早,主要是胡开岭等不得。
岳文听着刘志广、胡开岭、施忠孝等人重复着上午的内容,他实在有些提不起精神来,正当他昏昏欲睡时,“呜呜呜呜”,一阵刺耳的警笛声从远处传来。
村民们都瞅向进村的大路口,开会的众人也有些愣,互相看看,近来金鸡岭的事颇多,难不成又出事了?
岳文无来由地心头一沉,他看看施忠孝,仍是面无表情,刘志广却好象松了口气。
“小岳,你去看看,什么情况?”刘志广命令道。
岳文站起来,警车却很快穿过村口,停在了村委会门口。
开会的众人都站了起来,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个警察从车上走下来,其中一个白皙短发的岳文认识,正是蒋晓云。
“你是胡开岭吗?”其中一个警察准确地锁定了目标。
胡开岭茫然地点点头,一脸懵懂。
“你涉嫌施忠玉谋杀案,现在请你回去协助调查,这是拘传通知书,请你签字。”警察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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