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旧时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沈婉宁
昨日被子弹打破的玻璃早就已经换了,地上的血迹也擦的干干净净,就连床单也是新的。顾之衡看着这整洁的一切,心里不断盘算着。
过了一会,门缝里传来了清粥的香味,顾之衡掏出怀表,入眼是沈惟含笑的脸庞,看着她也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所以,那些肮脏的让人不高兴的东西,必须尽快解决。
沈惟趴在床上原想再休息一会儿,可背上的伤口疼得她睡不着,沈惟的身子累得不行,可脑子却清醒得很,最后实在没得办法索性睁开了眼睛。
可就在这时,房门被打开了。
顾之衡端了碗白粥,刚进门就看见沈惟正睁着眼睛转头看他。
他赶紧关上门快步走到床边,“怎么不睡了现在还是要多休息休息。”
“我,我睡不着。”声音嘶哑的厉害,可是沈惟还是想实话实说。
顾之衡把粥放到床头柜上,轻轻掀开被子,瞧着沈惟白皙的背上缠满了绷带,好在蝴蝶骨处并没有血迹渗出来。
麻醉剂的药效过了,伤口又那么深,会疼也是在所难免。顾之衡想了想,决定一会儿给她打一枚止痛针。
“你乖乖吃饭,吃完饭就不疼了。”他边说边把被子盖回去,随后又拿起床头柜上的白粥。
这粥张婆子刚煮好的,顾之衡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确定不烫了才拿到沈惟嘴边。
“来,张嘴。”
沈惟实在没有胃口,心里乱糟糟的,顾之衡的话她是一点也不信,什么吃饱了就不疼,她又不是傻子。
“阿惟乖,吃一点也好。”
止痛针不能空腹的时候打,所以不想吃也得吃。
不过,这一次沈惟还就不听话了
顾之衡拿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眼睁睁地看着沈惟闭着眼睛,一副假装睡着了的模样。
“阿惟,阿惟,阿惟。”可奈何再怎么喊,沈惟就是不理他。
顾之衡还真没想到她竟这么发起了脾气。
他低头看着瓷白色的陶瓷碗想了想,最后只得轻叹了口气,把勺子里的粥塞进嘴里。
沈惟身子疼,偏偏还不能动,今儿也算是破天荒地任性了一次,可说到底,心里还是慌的,她怕顾之衡生气,又怕他责怪。
可就在这时,忽的下巴一紧,紧接着嘴唇触着了个柔软的东西。
沈惟当即睁开眼睛,万万没想到顾之衡那张俊脸近在咫尺,还没等反应过来,原本还在勺子里的粥早就被他渡到了嘴里。
“是要自己吃还是这么来”
顾之衡轻轻拉开距离,修长的手指轻摸着沈惟的耳垂,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房间里的空气似乎若有似无的热了起来。
“自己,自己吃。”
沈惟垂着眉,原本毫无血色的脸,竟慢慢红了起来。
顾之衡吻了吻她的嘴角,起身将碗里的粥一口一口的喂了她。
沈惟只喝了半碗就喝不下了,顾之衡也不再强求。
书桌旁放着小王拿上来的西药,顾之衡转头看了一眼,想起里面似乎还有止痛剂。
“好了,阿惟乖乖吃饭,我也说话算话。”
“啊
第两百零五章:解决1
车子开到的时候,后院门口挤满了人,小王从车窗边探了探,却发现除了后院的以外,千元的竟然也来了。
“一个个杵在这里做什么,嫌活太少了吗!”顾之衡带着震怒的声音突然出现,众人顿时被吓得四散开来,门口终于又恢复了通畅。
趁着空挡小王赶紧将车子停到一边,可刚准备熄火的时候,却听着门里传来个顾斌的声音。
“东家,您来了!”
顾之衡朝院子里瞟了一眼,“人在里面”
顾斌点了点头,表情有些凝重,“来的是个女人,说是阿惟的娘。”
“行了,去瞧瞧。”说完两人便一起走进了后院。
而这一切都被躲在巷子后的沈永看在眼里。
昨晚上,沈永好不容易逮着了沈惟,却一个不留神被她跑掉了。
他气得跺脚可又没别的办法只得回去了,沈氏见他没把沈惟带回来急得直骂人。
“臭小子,人呢!”
“我,唉,跑了!”沈永丧气地坐到床上,他可不敢把真相告诉沈氏。
“我就说直接把人打晕带过来,你还偏偏不让!现在好了,到手的鸭子又飞了,也不知道那死丫头又要跑哪儿去了!”
沈氏急得团团转,前几日她带着沈永一起去东陵庙,原是想向菩萨陪个罪,可万万没想到竟在龛前放着的莲花灯上发现了沈惟的名字,偏偏还是她和顾之衡一起给沈钧点的那盏。
沈永前些天才从警察局放出来,就算是从济世堂路过都让他怵得慌,更别提在那门口掳人了,“我哪知道她那么能跑呀”
“你还不知道从小到大你在她那儿吃的还算少了再过三天,那瘸腿癞子就要来讨债了,咱们手头的钱连换房子都不够的。”
“娘,那咱们怎么办啊!”沈永听了这话也有些慌了。
沈氏冷静了一会,忽的脑子的多了个念头,“阿永,我问你,那臭丫头的事儿你都打听清楚了吧”
沈永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托人去问过了,在济世堂里做活的都是男的,倒是有一个叫沈伟的家伙,听说也是去年这个时候进的济世堂,后来跟着他们东家顾之衡做活了,今晚我在后院门口遇到了她,这沈伟绝对就是阿惟。”
“这不就简单了吗!”沈氏原本拧起来的眉头忽然舒展开了,心中多了一计,“阿永,明儿我去济世堂,就算那臭丫头跑了这不是还有顾之衡吗”
沈永看着沈氏自信满满的样子,更是不疑有他了。
第二天早上,沈氏便独自一人来到了济世堂后院。
顾之衡瞥了眼沈永倒是一句话没说地走进了院子,可走了两步就见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妇人正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倒在地上,而柴师父正蹲在一旁像是在劝说的样子。
柴师父见顾之衡来了忙起身走过去,可瞧着阿伟一反常态地没有跟过来,心中大约也有了数,“之衡,阿伟没一起来吗”
“柴叔。。”顾之衡正要回答呢,地上躺着的那名妇人却突然大声哭了起来。
“阿惟啊,我可怜的女儿!清清白白的黄花闺女儿没名没分地跟了男人,也不知道那身子有没有被人家占去,以后可怎么嫁人呐!”
沈氏越哭越大声,站在一旁的小丁和阿德也有些不知所措。
今天注定是个不太平的日子了。
先是刘振奇和日本人交易的消息被公之于众,阿德还有些开心的,可谁曾想回头一看,自家的房子居然也塌了,大清早的竟来了一个妇人,说自己的女儿女扮男装在这济世堂里做工
第两百零六章:解决2
听着声响,沈氏抬头看了眼,却见面前突然来了个身穿黑色织金长袍的年轻男子,长的还真是俊俏非凡,不过脸色铁青,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东家,您来了。”
沈氏眼睛一瞪,原以为这济世堂的顾之衡不过就是个四五十岁的老男人,如今一看竟会如此年轻,当下就有了新的盘算。
顾之衡身旁没跟着沈惟,沈氏左瞧瞧又看看也没见着,真准备开口问问,却听着顾之衡直接来了一句,“行了,赶紧起来,不然一分钱也别想要。”
沈氏听了这话,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顾斌还真是佩服了。
后院里的伙计都开始自顾自的做起了活,可眼神都往这儿瞟,顾斌看着状况赶紧说道:“东家,要不进屋谈吧”
顾之衡没做回应,长腿一迈直接往屋里走。
沈氏那双鱼泡眼嘀溜嘀溜地转着,想了一会也赶紧跟了上去。
柴师父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脸上满是愁容,“顾斌,这可如何是好啊。”
顾斌的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可还是笑着安慰道:“柴师父,别担心,东家会处理好的。”
柴师父听了这话只得轻声叹了口气。
沈氏跟着顾之衡走进了屋子,却见他自顾自地坐到椅子上,长腿一翘,双手盘握在一起,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倒把沈氏看得心急了。
“东家,我们阿惟在哪儿啊”
顾之衡抬了抬头,一点也不想和她虚与委蛇,“说吧,想怎么样”
沈氏听了这话也不装模作样了,她赶紧走到顾之衡跟前,试探地说道:“瞧瞧您这话说得,我就是来找女儿的,我们阿惟之前是许了人家,自然是要带她回去嫁人呀。”
“嫁人”
“是啊,我们阿惟都十八了,原本去年就该办婚事的,这丫头调皮任性,自己贪玩跑出来结果连婚事都耽误了。”
沈氏边说边观察着顾之衡的表情,却见他眉头一蹙,特别是说到阿惟婚事的时候脸上更是不悦,她当下就明白过来,看来沈惟这死丫头还真有狐狸精投胎,勾男人的技术倒是厉害得很。
不过转念一想,若是能搭上这门亲事,那可比瘸腿癞子好太多了。
“人,我是不会放走的。”顾之衡想了想,直接开门见山。
沈氏一听简直高兴坏了,“顾东家,那我也是个爽快人,这样吧,只要你肯出五千大洋,我就把阿惟的婚事退了,到时候,你想让她做下人就做下人,若是有别的打算,咱还能好商量,说不准还能做个亲家呢是吧”
沈氏有个毛病,每次一得意,这嘴就会管不住。
顾之衡盘握着的手微微张开,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你这是想要五千块钱把她卖给我吗”
“这怎么能叫卖呢,我也是为了阿惟好呀,我这当娘的也想让她有个好生活呀,您说是不是”
“可据我所知,阿惟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吧”顾之衡点了点头,又轻轻嗤笑了一声,脸上如沐春风,可眼底的寒意却浓烈之极。
沈氏连连否认,“阿惟怎么可能不是我生的呢”那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终于让她想到了说辞,“你这是听阿惟那个丫头说的吧,她呀,就是不想嫁给了村里的张癞,可他俩从小就订了婚事,我也没办法的呀。”
不过这话才说完,门口传来了小王的声音。
“东家,我在巷子口瞧着有个臭小子鬼鬼祟祟地躲着,像是要偷听什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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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七章:身世
沈氏和沈永被赶出去了。
可顾之衡却多了个疑问,沈惟来到东陵城已经一年了,可为何偏偏这个时候,他们就找上门来了呢难不成这也是出自刘振奇之手顾之衡知道这事儿还需要点时间才能解决,不过当务之急应该先把沈惟的伤给养好。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顾之衡只得和柴师父实话是谁,“柴叔,对不起,有些事情没提前告诉您,让您受惊了。”他边说边朝柴登海鞠了个躬。
柴师父见他这般动作,原本满是惊讶的表情很快又消失了,最后只得深深叹了口气,“唉,也是个可怜孩子。”
是啊,小姑娘孤身一人来到东陵城,还要女扮男装赚点糊口钱,这其中的苦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她现在在哪儿”
顾之衡脸色微变,愁容浮现在他的眉间,“阿惟为了救我受伤了。”
柴师父一听这话,立马就着急了,“受伤!怎么了!”
“昨天晚上别墅里闯进了个人,阿惟替我挡了一枪,好在现在已经醒过来了。”
“谁这儿大的胆子!”
话题已经被带到了这里,顾之衡眼神一暗,边说边走到窗边,“这个我慢慢告诉您,柴叔,刘振奇的事您也听说了吧”
“嗯。”柴师父走到顾之衡身边,原本他打算今天就把刘振奇和日本人交易的事告诉顾之衡,可谁曾想这一觉醒来,好似全东陵城都传遍了,柴师父还奇怪呢,可如今听了顾之衡说得这番话,心中不由怀疑,难不成这事儿是他做的
“之衡,这事儿不会是你。。”
“是我。”顾之衡点了点头,眼神飘向了窗外那颗芙蓉花,已经是三月的光景了,树枝上早就结出了点点嫩芽,再过段日子又能满树绿意了。
柴师父看着一旁的顾之衡,满脸不可思议,“之衡,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大年三十的晚上,我听到了些风声,后来便派了人特意跟着他,以备不时之需。”
原来如此,柴师父的疑惑算是解开了,“商会的人肯定会行动的,保和堂是开不下去了,刘振奇怕是连东陵城也混不下去了。”
顾之衡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这么说来,昨晚上去别墅的人是刘振奇派过去的”柴师父转念一想,只觉得后背阵阵凉意。
“对。”顾之衡不想把阿平的事情告诉柴师父,紧接着又说道:“柴叔,帮我写个药方吧,一会我还得给阿惟拿些药材回去。”
“行,我这就去写,药材得多拿些去,枪伤那可是要人命的呢。”柴师父边说边往书桌走去,随后伸手拿起毛笔开始写药方。
顾之衡不想打扰他便起身走出了房门,可出来没几步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素琴。
“琴姨,刚才真是谢谢您了。”
早上出门的时候,柴师父忘记把钥匙带上了,素琴看到后便赶紧送了过来,可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屋子里传来一阵女人的吵闹声,她走到门边仔细一听,才知道原来是沈惟的养母在里面闹事。
“唉,你也别取笑我了。”素琴平时温温柔柔的,从没这样过泼辣过,她坎了坎耳边的碎发正不好意思呢,可抬头一看却见顾之衡身边并没有沈惟的身影,便赶紧问道:“之衡,阿惟现在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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