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西军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季夏武
大宋西军
作者:季夏武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五千年风华烟雨,是非成败转头空!
破阵
政和六年,西夏仁多泉城东。宋夏双方军阵相撞,犬牙交错僵持不下。刘法于高台上望着迟迟打不开的局势,心中大恼。
“若多一营马军,何至于此!”
不过刘法也知道,大宋虽然不缺拉车的驽马,但优秀的战马却只能从青唐,辽国获取。每年从辽国那交易来的好马,其中大半入了开封府。西军能入手的战马本来就少,各个将门又把马军当成命根子,自己此次能带出两营马军已属幸运。
“看来不得不出先手了。”
刘法紧皱眉头,思索片刻后,对侍立一旁的亲兵喊道:
“传令旗官,升斩将旗!”
“是!”
帅旗左方一营帐中,二十几名身着乌锤甲的大汉正在慢慢活动手脚。闪烁着不安,亢奋的眼光不时汇聚在端坐营帐中央披着大袍闭目养神的青年身上。
其中几个大汉虽然满脸急切,却也不敢上前惊扰,只得寄托于焦灼的眼光能将青年唤醒。此时一名同样身着乌锤甲的大汉疾步闯进营帐冲着青年大喊:
“二郎,斩将旗!”
听到和大汉话语同时传来的鼓声,青年剑眉下的双目猛然睁开。起身扔下大袍漏出内穿的黑漆顺水山文甲大喝:
“林伯,备马,森哥儿,披甲!”
“是!”
营帐中顿时嘈杂起来,被称呼为森哥儿的少年抱着一副外罩锁子甲快步走上前来替青年着甲。帐中其他大汉也急起身从箱子中取出锁子甲互相披挂。
待众人着甲完毕走出营帐时,林伯已率领手下民夫将众人披挂好的战马牵出。青年不多言语率先跨上自己的踏云乌骓,接过森哥儿递来的大槊,一拉缰绳向战场方向驰去。众大汉策马跟上卷起一阵烟尘。
刘法端坐高台之上望着己方军帐中荡起的七八股烟尘
“小老虎终归是要出洞的,是虎啸山林,还是虎落平阳,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目光顺着烟尘滑过仍在僵持的战阵,随后紧紧锁定在对面帅旗之上。
营帐离战场不过一里,对于这群精锐骑兵而言刚好是马匹提速的距离。转眼间七八支精骑小队便冲到宋夏双方僵持之处。
宋军阵列前方,一手持宋棹刀,身着步人甲,身高近七尺的壮汉在左右刀牌手的掩护下一刀将一名挥舞着战斧的西夏步兵斩杀。紧接着横刀顺扫逼开几名意图抄便宜的西夏兵,退回刀牌手身后。
几名宋军长矛手大步向前从左右向前突刺,扎死这几名战阵已散的西夏兵。刀牌手同时在后方弓弩手的掩护下顺势前推,占据了之前这几名西夏右厢军结阵防守的位置,准备下一次的推进。
此时棹刀汉子听到后方传来的马蹄声,寻声望去。只见一支人穿厚甲,马批坚铠的铁骑正快速冲来。望见随风飘荡的战旗下那个青年,冷峻的脸上抽出一丝微笑,回身棹刀一扬,边冲边大喝:
“吾家二郎来了!随我破开,破开!”
当先一刀斩死一人,左右刀牌手舞动团牌,挥动手刀配合长矛手及弓弩手向两侧冲杀,硬生生在阵列前方挤出一条道路。
踏云乌骓领头,整支骑兵队伍两人一行快速从道路中间穿过。似尖刀一般插入西夏军军阵,而作为刀尖的正是剑眉青年。
作为一个将门之子,从小的教育让青年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这支不足百人的骑兵想要对这万人的战场起到作用的唯一方法就是夺取敌方帅旗。而想要夺旗就得凭借胯下马,手中槊从这万军丛中杀过去!
&n
斩将
那满是杀意的目光终点处,西夏右厢军指挥使费听代勒正指着几队横冲直撞的宋朝重骑对着左右气急败坏的骂着:
“若不是我朝大军被童贯那老布衣牵扯住,王上又未许我一队铁鹞子,不然那容的这群布衣如此猖狂!”
话罢扔下手中马鞭冲着左侧一将领说道:
“其木格,带领你手下的儿郎与我斩了这群布衣的狗头,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重骑!”
将领二话不说直接起身朝不远处的骑兵走去,纵身上马冲着骑兵大喊:
“大人有令,斩了这群布衣,赏!”
一众西夏重骑发出各种怪叫声回应自己的统领,在费听其木格的带领下分成四队冲向已摆脱西夏步卒包围离帅旗最近的四支宋军重骑。
在这群党项汉子的眼里,宋朝这群西军布衣只会如同朝中那群降汉嘴里的乌龟一样列阵据城防守,即便是进攻也是依靠重步兵和弓弩。骑兵一群笑话罢了。
作为队伍中射术最好的弓手,张湟是为数不多不用在阵型外围拼杀的骑手,不停拉弓支援外围同袍的他很快就注意到不远处杀过来的西夏重骑。
随主家二郎入西军不到一年的他,还不清楚西夏铁鹞子是西夏贵族武装,仅有不足三千人,远不会投入到这场小规模战斗。仍与其他宋朝百姓一样将西夏重骑统称为铁鹞子,便迅速示警“左前方,铁鹞子!”
傅二郎闻声而惊,铁鹞子!待望清来敌之后恨不得给张恒一脚。明明是普通西夏重骑,要知道铁鹞子的出现往往意味着西夏大军已经合围准备攻击了。若来的真是铁鹞子,刘将军带领的这万余人今日能得脱的怕是十中无一。
虽不是西夏最精锐的铁鹞子,仅仅是普通重骑对于其他宋军骑兵也是足够难缠的。但傅二郎对自己和整支队伍充满信心。
自得神人授梦起,梦中那王朝沦丧,文统灭绝,汉人百姓最终沦落为奴的历史记载让自己一十二年间不敢懈怠。整日习武练兵,只为能拯救这片生于斯长于斯的热土。
人常言天命难违,然今二郎虽不才。即得仙缘,今朝便不自量力,用这手中槊,捅了这天!
握紧手中大槊,一纵跨下踏云乌骓直奔来袭之将,口中大喝:
“夺旗建功,就在此时,我西军!”
“万胜!”
随着怒嚎声这群黄土地孕育出的汉子朝着长槊之主所指发起冲锋。
槊名破阵,杆长一丈二尺,硬木所制。槊锋二尺,精钢打造。槊重40斤,槊尾破甲锥寒光瑟瑟,槊主姓傅名晓鞍,身高六尺有余。脸上一双丹凤显杀意,两弯卧蚕冲云霄。
“与某开!”
大槊随声而出,直直碰开费听其木格手中铁枪,槊尖直扎心口。其木格急忙双腿夹紧马身,飞快侧身得以逃脱槊尖的锁定。然而槊尖虽落空,锋利的槊锋却成功搭在其木格的胸前,划开铁甲留下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两马交错只际,其木格抽出骨朵砸向傅晓鞍,傅晓鞍双手向上一提,槊杆挡住骨朵。随后撒开右手抓住其木格肩甲,其木格意欲反抗,却不料傅晓鞍手劲极大,力透筋骨,直接将其木格从马上擒下。
紧随其木格之后的一名西夏重骑急忙挺矛刺向傅晓鞍意图解救,却被张湟一箭射中肩膀,随后被宋军掌旗手裴洪泉一鞭砸于马下。
傅晓鞍将其木格掷向马前半空,随后大槊刺出将其木格扎了个透心凉。再次将尸体砸向西夏重骑,直接将三名靠前的西夏重骑砸落。
靠着主将得力,宋军重骑直接凿穿了
夺旗
眼见着自己引以为仗的强弩军被冲击的七零八落,不复成阵。细风尖措心中大恨,这可都是细风氏的家底!强弩手不同于那些普通部民,虽比不上铁鹞子,泼喜军但也造价非凡。
即便是之前细风氏得势之时,也损失不起。更何况在如今小皇帝掌权,细风氏遭打压,族长下令收缩势力保存实力的情况下。每损失一个都像在细风尖措的心头上插上一刀。如今损失如此之多,即便是赢,自己也得被族长发配去守穷的鸟不拉屎的吐蕃边境。
“上,都跟我上,杀了这帮宋狗!”
预见到自己凄惨结局的细风尖措没了之前保留实力的心思。如同疯狗一般狂吠着,提着族长赏赐的西夏剑领着其余步卒冲了上去。
正不停冲击西夏强弩队的宋军骑兵注意到又一支成建制的西夏步卒袭来,纷纷抛下马前正追杀的西夏弩手,调转马头朝着细风尖措带领的冲了过去。
作为队伍中武力值第二的裴洪泉左手持旗,右手扬鞭冲在首位,对上了手持西夏剑的细风尖措。搂头一鞭砸了过去,并未骑马的细风尖措,矮身闪过,紧接着手中长剑朝上突刺。
顾及令旗的裴洪泉坎坎躲开剑尖,双手持剑的细风尖措在剑尖到达最高处时顺势下劈。裴洪泉急用右手铁鞭上架,却终究力量不够,未能完全架住。剑锋顺着鞭身划出一溜火花,劈在裴洪泉大腿之上。
锁子甲未能挡住锋利的西夏剑,被直接破开。乌锤甲迟缓了剑锋之上的力道后步了锁子甲前尘。剑锋劈在了裴洪泉的大腿上,细风尖措狠命一拉,裴洪泉大腿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裴洪泉视伤口为无物,咬牙发狠,右手稍稍上提,随机发力下凿。铁鞭柄端的破甲锥直接凿穿用劲已老,无法躲避的细风尖措的脑袋。眼见着面前的西夏步将倒下,裴洪泉才放声长嚎,发泄伤口带来的疼痛。
不远处的裴洪山听见弟弟哀嚎,一鞭砸碎马前西夏步卒的脑壳,朝弟弟处杀去。待冲到弟弟身边,裴洪山只见弟弟裴洪泉面白如纸,毫无血色,大腿上一道透骨的伤口正不停流血。
裴洪山舞起手中双鞭,砸死几名意图为主将复仇的西夏步卒,冲着弟弟喊到:“洪泉,还挺的住吗”
“不妨事,哥哥休管我,令旗拿去,我应诺二郎的,人倒旗不倒!”
裴洪泉将手中大旗交与自家兄长,接过兄长递来的左手鞭,朝前杀去。裴洪山虽挂念兄弟,但也深知,己方如今深处敌军阵中,根本无法包扎伤口。若想救兄弟,最快的办法就是砍了敌军帅旗结束战斗。
打定主意,擎起大旗,放声怒吼:“我西军!”
“万胜!”
声声怒吼之后,众骑复归令旗之后,朝着敌军帅旗杀去。
傅晓鞍队伍左方半里处,素于其交好的折彦宁刚刚率队杀散来袭的西夏重骑。勇武不及傅晓鞍的他并未能立即斩杀西夏重骑首领,而是纠缠了一番方在家兵协助下斩了敌军首领。击溃敌军重骑后,听到不远处的傅字旗处传来的怒吼,不由心中急切。
“我折家先祖立功无数,逢战必先,今日岂容他人夺旗,遮我折家声威!我西军!”
“万胜!”
同样的怒嚎响起,两杆战旗齐头并进。一左一右两支骑兵队伍卷起的烟尘如同两只巨蟒,浩荡荡杀向西夏军帅旗所在。
费听代勒望着席卷而来的两支宋军重骑,再次丢下手中马鞭,咬牙切齿的说道:
“让步跋子上前,其余人,守好帅旗,这次某亲自上!”
&nb
家书
手持槕刀的傅晓闻刚退回刀牌手身后准备歇息片刻,便听闻后方传来的阵阵大喝:
“敌军主帅已死!余者跪降免死!”
傅晓闻忙朝敌军帅旗处望去。这才发现,在他刚才尽力搏杀无暇他顾之时,己方铁骑已经突袭斩断敌方大旗。
“不知是不是二郎干的,不过以他的勇武都做不到话,怕是其他几个小崽子也做不到。”
若是让折彦宁,杨怀玉几个听到这个评价怕是定要和傅晓闻拼命。不过怕是打不过这个如同熊罴的汉子。
“大朗善步,二郎精骑,傅家二子,独步西军。”
当初种相公如此评价完初来的傅家二子之后,西军众将无一服的。排着队的上门挑战,结果让这哥俩统统揍了一遍。再加上种相公亲自出面镇压,这才平息了这场风波。
“尔等主帅已死!跪降着不杀!”
放到现代足有两米一的傅晓闻,杵着槕刀,盔甲上挂着各种零碎。因为头盔被掀飞,披头散发,满脸鲜血,形象如同恶鬼。冲着仍在反抗的西夏步卒大声吼道。
而西夏步卒先是望了望这方才一挥刀就要给一个同僚开膛破肚的大汉,又转头望了望没了踪影的帅旗。再回头看看周边一同大吼的宋军步卒,茫然的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然而不是所有宋军将士都有傅晓闻这种威慑力,能吓得心中尚有疑虑的西夏兵也放下武器。费听罗布显然对自己的哥哥已死的“谣言”并不相信。自己的儿子,费听其木格可是右厢军第一勇将!有他在哥哥身边,定万无一失。
虽然此时帅旗跌落,哥哥费听代勒定是被围困住,才让这群布衣砍落帅旗!自己应当整军前去帮忙,再把帅旗升起来稳定战局。
可惜的是费听罗布好不容易整合自己的部队,却在前往大帐的途中遇到了宋军马军。整整两营共千人的具装甲骑!两个波次的冲锋,费听罗布踏上了追寻他哥哥的道路。
随着最后一股反抗被扑灭,战役开始走向末端。押解俘虏,收拢兵器显然与已经回到己方营帐的傅晓鞍无关。在森哥儿等人的帮助下,傅晓鞍褪下破败不堪的锁子甲,脱下满是伤痕的山文甲,漏出内里的贴身海兽皮。
“多亏了这海兽皮,二哥哥一点油皮都没破!”
森哥儿摸了摸傅晓鞍脱下的海兽皮,一脸稀奇的说道。
“是你二哥哥我武艺高强才没被开口子。还有这满身的青紫你咋不说去,给我拿件新袍子去!”
舀过一瓢清水从头浇下,抹了把脸,傅晓鞍冲着仍在稀罕鲸鱼皮的森哥儿打趣到。森哥儿挠挠头,边跑边嘟囔:
“上阵哪有不被锤的青紫的就是二哥哥同大哥哥平日练武也是满身青紫,这有甚稀奇的”
“这小猴!”
傅晓鞍望着一边跑一边嘟囔的少年郎,摇头笑笑,再次舀起清水冲洗。盔甲防的住刀剑却挡不住泼洒来的鲜血,冲阵时间又长,血都凝在身上了。待傅晓鞍清洗干净,一缸子清水已经见底。
换上新衣物,正蹬着靴子的傅晓鞍冲着侍立一旁的中年男子问道:
“林伯,儿郎们都没事吧!”
“折了七八个,说是掉下了马,我已经命人去战场找了,不知道能救回来几个。回来的大大小小都有伤,最重的是裴洪泉。我看了,西夏剑砍的,见着骨头了。崔郎中已经照着二郎你教的给缝了,不过近三个月怕是离不得床了。其余的没多大事,也都有崔李二位郎中的徒弟照看着,多趟两天就好了。”
年近四十的林伯禀报完毕便束手侍立,等待傅晓鞍的吩咐。
“先确定掉下马的生死,都穿着厚甲只要不是伤着内里,应该还有救。真要是战死的,写信告诉家里,让每月从我这多出一份钱。有孩子的族里供着读书习武,没孩子的从族里给过继一个,不能断了香火。另外再送一批药材过来,让崔李二位郎中治好家里的,也去帮帮其他同袍。”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