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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之梦卜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不说话16
老夫人呆住了半晌,回过神后眼圈即刻又红了“我的烟儿啊,好孩子你爹拿他的性命换来这安平侯府的富贵,你娘也不在了,但是祖母这把老骨头总还能护着你日后,咱们祖俩相依为命,谁也不能欺负了你去”
听到这里,傅曼烟泪如泉涌,忍不住嚎啕大哭仿似要哭出上辈子的委屈和无依之感,曾经那些黑暗的绝望的,每一次感觉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肚子饿了一整天的时候,生着病还被呵斥去照看孤儿院其他小孩的时候,考试一次没考好担心被养父母责骂的时候,所有那些没有流出的眼泪终于在此刻找到个出口
丫鬟婆子都跟着抹泪,松鹤堂顿时一片哀泣之声
老夫人轻抚着曼烟的头,低声哀叹,“我们烟儿要是个男儿身,该有多好啊?”
方嬷嬷走上前劝道,“老夫人莫伤心,三小姐懂事了,这是好事啊您该高兴才对况如今,您的身子可经不起大喜大悲”
傅曼烟哭出来后心头舒畅许多,拿手背擦干眼泪,看着方嬷嬷“祖母生病了吗,是什么病?”
“老夫人这两天有点咳嗽,张太医说是染了春寒,再加上长期肝郁气滞,这几天总说身上乏力”
“祖母,我给您喂药可好?您坐到那上头,那个软”曼烟指了指不远的罗汉床,“药可还温着?”
方嬷嬷连忙将晾着的药瓷碗递了过去,“刚好的”
药勺子一颤一颤移到老夫人嘴边,祖孙俩两双眼睛都湿润着,傅曼烟突然感觉到一种陌生的幸福原来亲人是这种感觉可以信任,可以依赖喂完药,她抱住老夫人的脸颊猛地亲了一口,两人都破泣为笑
“这丫头,真精怪”
“以后我就是您贴身的小精怪”傅曼烟得意洋洋,左右摇晃了两下脑袋
屋内的笑声洒了一地





嫡女之梦卜 005 不念大师

等着传召报事的仆妇们听见帘子里头传来的畅快笑声,心里都暗暗称奇,须知道老夫人向来十分严肃几个婆子悄悄议论起来,又拉住院里的小丫鬟打听里面是谁听说是三小姐先是有些惊诧,后又了然
以前的三小姐四岁起养在老夫人身下,安安静静却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个小姑娘不知哪来那么重的心事但毕竟年纪小,老夫人又怜爱,也有过一两回骄纵的时候,总体说来像个小大人傅曼烟却是在前世养出来的稳重性子,在丫鬟们面前偶尔假装流露些稚气,在老夫人面前却是重拾一颗赤子之心,这会看着倒像个大小孩就是嘛,岁的孩子可不就该笑笑闹闹故此,从安静老成到沉稳透出几分天真,外人却是不觉违和,反而觉得理当如此,包括她身边贴身的丫鬟,觉得主子的脾性比从前还好
话说回来,这群人当有两人并未加入这场讨论厨房看小炉灶的花婆子,和她身后的小媳妇花婆子一脸急切地望着内室方向,只恨视线不能穿透门帘,一边又时不时回头叮嘱那媳妇望穿秋水,终于等到春喜打起帘子
春喜一迈步,,花婆子涎着脸紧跟上去,殷勤问道,“春喜姑娘,方才里面在说什么逗乐呢,这么高兴?”这话不过是起个头,她也不指望老夫人院里的大丫鬟告诉她院里的事
春喜显见是有事要出院子,“您老再等等,方嬷嬷很快就出来了”
“诶哟,多谢春喜姑娘了,人漂亮又和气,也不知道哪个有那福气……”婆子话没说完,只见春喜俊眼一飞,直吓得住了嘴
春喜又看向那个穿碎花布褂子的媳妇,瞧着像是个老实的道,“你好好当差就是,活干好了老夫人自然会有赏,领着人去吧”
婆子这才道谢又作个揖退了下去
……
那边祖孙俩靠在罗汉床上叙着话
老太君探着颤抖的手,摩挲着曼烟细细的颈项,脸上写满怜惜
“脖子可还疼?这个圆圈圈是什么东西?”
“脖子好多了这是我让铃铛做的围脖,等明年冬天我给您做一个带毛的”
“难得你有这份心哪家的姑娘像你这样,陪我吃斋念佛,一年四季给我抄写经书等你母亲的七七过去,你的伤也好利索了,就到寒山寺住上半个月,当是还愿吧从寒山寺回来后,你就开始学些针线毕竟慢慢也大了”老夫人先是觉着欣慰,说着说着,脸上多了一抹惆怅接着凝视住曼烟漆黑明亮的眼珠,思绪好似掉进那黑洞当,神色悲喜莫名“眼珠子生的真好以前你年纪小,祖母也没提,不念大师之前说你岁有大劫,过了就好了现在看来是应验了”
曼烟眨眨眼,歪着脑袋问,“那要是过不了会怎样?”
老太君好气又好笑,狠狠摁了一下她的脑门,语气却越温和“你这不知好赖的,好紧要才过了这一关,这会又说胡话你刚出生那会,大师让你父亲送你到佛祖跟前带修行,以解此劫,你父亲总是舍不得,就让你在家学着修佛可怜你小孩子家,吃了这么多年的素菜,连肉味都不知道现在过了此劫,又要给你母亲守孝烟儿命苦啊”老太太想到过世的儿子媳妇,心底满是悲哀
曼烟不忍见老太君沉浸在悲愁,高声道,“孙女不苦,孙女认得好多字,都是别人不认识的”声音清脆悦耳老太君一下精神大振,连连摸着曼烟的小手“好,好,不愧是我冯家的后代见识就是不同些你外曾祖父要是能看到你,一定欢喜的很”
曼烟故作调皮问道,“祖母,不念大师算命这么灵吗?”
“胡说道,哪是算命的,那是给先帝当过老师的”老夫人的神情显得无比慈祥,“先帝那会战乱的时候,大师几次捐献药草银粮,救了不知道多少人平日里也是广施恩德,济世为怀大师很少给人说命,你不可亵渎了”
这个大师真是不同凡响曼烟想了想,决定继续深挖“祖母以后要多提点我嗯,那不念大师为何对我们家如此关照,是和咱们侯府有渊源吗?”
老太太好似被问到了“这倒是不知,大师只说你与佛有缘不念大师一向在寒山寺闭关清修,很少接见外人咱们府里的,他老人家也只看过你一个人的生辰字”
“看来孙女何其幸运,能成为大师的有缘人祖母,孙女是个好命的,您可一定要长命百岁,以后多享享孙女的福”说着曼烟就窝进了老夫人怀里,像只小袋鼠
老夫人听了,心里很是受用
这一刻,傅曼烟感觉自己来到这里不是无缘无故的“此地不足之处,诸神在那里弥补”也许所有的遗憾都可以被补偿,只要有人爱她一点点爱就可以让她柔软,如今这么充沛的爱,她必须珍惜
“孙女想念父亲母亲了,明天可否去祠堂给父母上柱香?”
“那明早让春喜陪你去”
不一会到了用哺食的时辰,曼烟缠着要留下来一起吃
松鹤堂的菜一向也是素食为主春喜摆好菜,炒三丝、火腿莲子鸡汤、扁尖笋衬底、小白鱼苋菜羹、凤尾鱼翅、白糖黄瓜,还有一小碟酱黑菜跟一碟糖蒜比琉璃院平日领过来的只多一个荤菜曼烟一看便知老夫人算是简朴的诰命夫人这些菜看起来不少,但是一会还有春喜和嬷嬷分着吃,根本不会剩好在下人们还有自己的食菜分例,不会饿肚子,就是味道不比小灶上的
间曼烟给老夫人夹了几回菜又盛了碗汤,自己只拣素菜吃一时自是食不言饭不语老夫人的胃口不太好,吃了些菜,饭只盛了小半碗见老夫人放下筷子,傅曼烟抖了个机灵,说要讲笑话
“从前,有个穷人在外边喜欢装成富家公子,有一天招来了梁上君子晚上那小偷去他家偷东西,现他屋家徒四壁,空无一物,于是大骂而去那人听到后,赶紧拿了一贯钱,追上小偷赠与他且苦苦哀求您这次来不才虽十分怠慢,但万望您在他人面前多多美言,千万不要对别人说我是个穷鬼啊”
众人愣了愣,似是没听出好笑在哪傅曼烟瞪大眼睛,撅起小嘴,一脸无辜的表情
“祖母,咱家可不穷,您可以多吃半碗饭孙女不会告诉别人您吃得多的”
春喜笑得拿起帕子掩住嘴角,老夫人也高兴得添了一碗饭吃完饭,傅曼烟又拉着老夫人在院子里散步,走了两三圈方才肯离去
吃过晚饭也不过才刚到酉时,正是夕阳无限好傅曼烟浑身轻松,既感受到老太君的慈爱,又知道了很多东西在她看来,这个不念大师对自己的特别,一定是有某种原因的这世界上可没有人无缘无故对你好只是现在不知道具体原因既然想不明白,就只能交给时间了反正出来了,曼烟想着不如去卓氏的住处看看卓氏的院子叫“合欢苑”,是大房主母所在,离老夫人的正院不会特别远只是若从琉璃院直接过来,需要费上多些功夫
铃铛走在最前面,三人沿着游廊缓行,刚走到湖的小桥头,迎面来了一群人四个丫鬟,一个婆子还有个小姑娘
“三小姐”
“小姐”
两边的仆妇分别向对面的主子请安
傅曼烟一听即知道对方是谁了虽说是妹妹,她也不妨大方一些“妹妹”
小姑娘却是蹬大眼睛不吱声,尽管旁边的嬷嬷一直扯她的袖子傅曼烟故作生气站着不动,明着打量起这个妹妹都梳的双挂髻,自己是一边一个圈圈,小姑娘是两侧各一个鬏鬏,显得更为稚嫩鬏鬏上分别戴着一朵鹅黄色的珠花,一对耳朵边两簇碎,搭在湖绿色的春衫上面,风一吹像湖面上拂动的细柳,感觉甚好加上圆溜溜的眼睛忽闪忽闪,越添了分生动讨喜
只见她左手掐着腰,直直伸出右手胳膊,食指一挑“你脖子上的东西是什么,摘下来给我玩玩”
傅曼烟忍不住弯了一下唇角,没再赏她一眼,只对着她边上的嬷嬷正色道,“领着妹妹玩吧,仔细点我先走了”完了施施然地往前行去,丝毫不理身后的哇哇乱叫
过完桥后又踏上长长的曲折游廊,再经过一处小巧雅致的水榭,便能看见合欢苑了铃铛移步上前,悄声道,“二老爷是府里唯一一个有官身的”




嫡女之梦卜 006 母亲
曼烟先是不解,片刻后才想明白,二老爷是小姐傅曼幽的父亲,常姨奶奶的儿子一 心底不禁有些自嘲,这些人物关系有时间真得好好整理整理,否则太容易露破绽好在出门都有人跟着,但难保以后不会有落单的时候
抬看到一处院子,两排竹篱笆当凸起一步(约五尺)多高的木门栏门檐上挂着白绸子,两侧坠着白灯笼一眼望去院子死气沉沉,没有丫鬟值守
过了月洞门,还是没人傅曼烟打了个手势,独自放轻脚步往里走,绣鞋踩在青石砖上没有一点声音听到亭子里头有人在说话,她走到了假山后头
“秀儿,夫人的七七过了之后,你打算怎么办啊?咱们这院子可是人影儿都没一个,只有鸟儿雀儿来做窝”
“听老夫人的安排啊,我们做下人的,哪里有得挑?”
“我娘说给我走动走动,看能不能调到二房去二房主子多,活多油水多,日子才有得奔我不比你,你家里说不定能给你找个好人家,我是家生子,总不能一直耗在这院里”
“像咱们院里这么好性子的主子别处可是没有,只可惜大夫人命不好……”
傅曼烟不打算再听下去,也不生气主子没了,做下人的都没了主心骨,人之常情放眼一望,春天的合欢苑本该是花团锦簇绿柳成荫,如今却显得十分荒凉偌大的院子,隐约立着几颗梨树花草难觅,除了红墙黛瓦跟一丛丛垂头丧气濒临枯干枯的芭蕉,连点颜色都没有她退了几步移上青石小径,然后放慢步子朝亭子走去
还没走到,一个穿雪青色衣衫的跑过来问安,“三小姐安好”另一人也
青衣衫的是秀儿另外一个叫绿柳曼烟装作没注意她的脸色,只是等拂尘铃铛走过来,然后叫她们带路前生今世,她都是习惯走在人后面
合欢苑有三道门,一道外边的篱笆木门,一道墙上的月洞门,还有一扇跟其他院子类似的院门看院子的格局,可知晓主人的身份和地位至少明面上,卓氏是个受重视的
进到内院,几丛青翠翠的植物吸引了曼烟的视线应该是刚洒过水,绿叶上沾着晶莹的水珠,新鲜欲滴当零星点缀着几十朵小花,粉的白的黄的,看着像茶花
秀儿主动走上前,“三小姐,这是茶梅养了好几年,今年终于开花了可惜……”话没说完便低下头,露出几分沮丧
“三小姐,三小姐,您终于来了”突然冲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嬷嬷,紧抓住傅曼烟的左手,神情复杂,高兴带着泪水,沧桑里又含着一丝怀念,好似透过她看别人
傅曼烟不知道这个妇人姓什么,但定是卓氏身边贴身的人,更能肯定的是她眼充满了倾诉的**真是瞌睡遇着枕头她安抚地拍了一下妇人的手背,“嬷嬷,我们进屋说话其他人都去外面逛逛”
进到厢房,傅曼烟径直坐到临窗的榻上,神情温和她能感觉到这个妇人并不当她是小孩“嬷嬷可是有话对我说?”
妇人不言语,仿佛不知如何开口曼烟想起心理课堂学过的技巧,也不催她,侧过身打量室内布置
二房三房的仆人大多住在倒座房或后罩房,大房的空房间却多,耳房厢房都能给得用的仆妇居住比如这个厢房,和二房贺姨娘、三房白姨娘的内室差不多大小,只是没有多宝阁、梳妆台那些上等的家具,只有一个青木的仆人房的大柜子
等了半柱香,依然是沉默气氛有些凝滞傅曼烟皱了皱眉,难道这嬷嬷改变主意了?安抚、减压、然后是刺激她不认为自己在整个流程有什么错漏,正常情况下倾诉者在减压后就会抛去顾忌打开心扉也许嬷嬷还不能信任她,不过她并不着急就是了
傅曼烟起身走向门口,伫立在门外顺便扫视四周,炎红的夕阳似耗尽全力释放出最后的热度,那红色显得分外热烈一道红光打在她身上,她背着身,缟衣素裙,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她提起裙角,回往后看了一眼
就在回眸这个刹那,过道里起了一道穿堂风,笼罩着傅曼烟的那层绯色微光因褶皱浮动仿似长出芒刺嬷嬷大惊失色她是眼花了吗,怎么会看见庙里面壁画上的女仙童,那一脸的木然无波,还有满身素雅,和画上长的太像了,衣襟轻轻飘起,似要飞天而去胸霎时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敬畏直到曼烟迈出脚步,她方才回过神,上半身匍匐到地上,跪求道,“三小姐,您别怨恨大夫人不要怨恨啊……”
傅曼烟心头一窒,胸口有些隐隐作痛嬷嬷见她神情骤变,双手不住捶打在地,泣不成声,几近哀嚎
“大夫人这一生过得太苦了,她不是不疼您,而是,而是太想念大老爷,想到魔障了我们家小姐,心心念念要嫁给大老爷好不容易嫁过来,没过上几天舒心日子管家的时候二房恨不得天天挑事,后来又一直没能生男丁,多少年都是郁郁寡欢后来大老爷去了云州,小姐更是日日以泪洗面,数着日子盼你父亲回来,寝食难安,结果等来的是噩耗”嬷嬷讲到这里,拿手抹了把脸,止住哭声,恢复了些平静,话语变得清晰
傅曼烟示意让她起身,她还是跪着,但不再是投地的姿态,而是挺着身子跪坐在腿上她接下来讲得很慢,语气饱含着沉痛“从此,活着,就跟死了一样,躲在屋里,不见人小姐是迷了心智,才会说那样的话伤了您的心,后来她也不说话了”
说着她像方才冲出去那样猝然跪行到门槛处,贪婪盯着傅曼烟的背影,“三小姐,小姐临终前说起您了,她说大老爷的死不是因为您命带煞,是大老爷自己命不好都是命,都是命啊”
傅曼烟说不出什么滋味,在卓氏的眼里,原来的三小姐竟然是个克父的她能替她喊疼吗?难怪之前木鱼说三小姐很少去合欢苑不念大师的命说、父亲的战死、母亲的忧郁症、祖母的呵护,串成了一个完整的剧情这辈子她竟然又是一个孤儿还没来得及抬起手,先前涌出的眼泪已在脸上干涸,没有了后续
“我不怪母亲”如果她是真的三小姐,她的确不会怨恨卓氏那只是个病人,活在自己的伤心世界里走不出来但她不能肯定原身是否也是如此
“夫人去之前清醒了一阵问您怎么没来看她要是,要是能听到这句话,她一定会瞑目的”
曼烟这会心乱如麻,一时之间千头万绪,暂时不想再听这个伤心的故事想起刚进来院子的情形,问道“嬷嬷以后打算怎么办?”
“等夫人过了七七,我准备回老家去夫人的东西我都收拾好了,还有嫁妆单子,就等您过来虽说我能去琉璃院,但这是夫人的遗愿,我总想着您来了夫人也走得安心”
曼烟做了个深呼吸,真想唏嘘一声,原来的三小姐永远不会来了“嬷嬷,以后您就跟着我如何?”
嬷嬷丝毫没犹疑“谢三小姐恩典,奴婢定当好好效劳”
傅曼烟想了一会,“暂时您还是住在这边,带一下这些丫鬟,不然她们以后怎么到我院里做事?”
嬷嬷愣住了,再看向三小姐的眼神盈满折服,胸舒了一口气不说,身上好似多了一把劲儿
曼烟冷着脸地进了院子,倍感疲劳小身体还承受不住这种强度的活动量而且这一天吸收的讯息实在太多,她需要好好消化下
她脑有个很大的疑问为什么卓氏没有见到女儿最后一面呢?这根本不正常,一般弥留之前子女都会守在床前就算原身心有恨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一个岁的孩子,能恨到不见母亲最后一面?她想不通




嫡女之梦卜 007 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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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没人回应,她才后知后觉,此处非彼处都是因为刚才那个梦一个昏暗的屋子,疏离远景,里面有两片极模糊的人影,跟投在皮影布上似的不知道两人是谁,他们的身形交叠在一起,远远看着形成一个十字状,横长竖宽,其一人的胳膊有节奏地摇晃
估摸着春喜快过来,她赶紧洗漱穿戴,又着急的用朝食等了不短的时间,她便问收拾饭菜的木鱼“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到巳时正”木鱼想到她昨晚回来时面色沉,像是回到大夫人去世那段时间,劝慰道,“三小姐您不要责怪自己了,大夫人不会怪您的当时老夫人派人来叫的时候,您都吓晕过去了,等您醒来大夫人的灵柩都摆好了不是您不想去啊”说完脸颊还一鼓一鼓的,好似自己很有道理她就是看不得自己家小姐愁眉紧锁,现在这样,多好啊
昨天的疑问居然这么快就有答案了不是不想去,而是昏倒了是这样啊傅曼烟细细琢磨着,看在木鱼眼里却是在呆木鱼想起三小姐悬梁之前一直呆,不禁急眼了,“三小姐,您要是难过,大夫人也会不安心的”
曼烟莞尔一笑,“我没事你去吃饭吧”
木鱼见她愁绪已散,这才放下心,提着食盒去了丫鬟堆处刚到门槛差点撞上准备窜出来的拂尘拂尘吱了声“木鱼姐姐”就低着头往外走,杌子上的莲花拿眼刀子剜了下她的背影
木鱼肚子里一堆饥饿之火燎得老高,只想赶紧吃饭拎起汤勺,感叹了一句,“咱们吃的比主子的还好,今天大厨房终于炖肉了咱们才吃了这么些天,三小姐却是天天青菜豆腐从小吃到现在三小姐好可怜”一脸满足地咬了一大口肉,顺便问了句,“拂尘哪里惹到你了,我看她挺乖的啊”
莲花努了下嘴,“得了三小姐青眼便不禁说了诶,再给我一块红烧肉,我也爱吃”伸出筷子就要去捣,说时迟那时快,木鱼却比她更快端起了自己那盘份例两人扑打着玩闹起来忽然传来铃铛的喝斥,“不想挨罚你们就消停点,春喜姐姐快到了”
铃铛从次间走到门口翘观望,木鱼和莲花囫囵吃完饭也出来了莲花嘟囔一句,“拂尘又跑哪去玩了?”铃铛柳眉一横,莲花立刻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气焰全消
眼见着春喜姗姗而来,眉开眼笑木鱼先跑进屋通报,傅曼烟起身相迎她都快等睡着了
春喜一进来就连声致歉,“让三小姐久等了,真是我的不是出门刚好遇上了点事”
铃铛去倒茶水,一边嫣然笑道,“春喜姐姐是大忙人,大家都知道三小姐不会责怪你的,你将心放回去吧”
曼烟看到杆子却不顺着爬,淡然问出疑惑,“出了什么事?”
此言一出,众人都惊了不明白她怎么打听这些起来以前除了佛经,不问他事
春喜忙道,“三小姐,您是多金贵的人,哪能操心这些凡俗琐碎之事?都是些鸡飞狗跳的,不值当喝完这杯茶就去祠堂吧,过会子日头要大了”
曼烟只得作罢毕竟不能太出格了,路得一步一步走
铃铛拿了件黑斗篷,跟春喜两人轻盈袅袅地走上穿花游廊,并着身往西边而去曼烟刻意在后面不疾不徐地欣赏风景,不一会就落后她们十多丈远两个豆蔻之际的少女轻声细语,嫣然巧笑,时不时回过头等曼烟一段,免得她落得太远
曼烟虽是假装赏景,但是看着看着也看出一些门道来了她们是从东边过来,祠堂在西边,这西边和东边真是两个季节,风景大不同
青草的气息沁人心脾,远远能瞧见的荷花池上躺着一座雕栏玉砌的白色石头半拱桥,大理石的桥头碑上有刻字,“莲心桥”荷花池两岸种满柳树,此刻正是柳枝轻舞,一副娉婷依依不能自持的姿态池内对称栖息着两座小亭子,遥遥相望相似的亭檐上飞舞着同样的三字草书,“双子亭”,几个字颇有怀素之风,笔势连绵草尔不乱
最最巧妙之处在于连接桥和亭子的,居然是一条暗桥长石柱桥墩砌筑在水下,浮在水面上的白色圆石盘作了断点的桥面,仅能供一人站立行走游走在莲心桥上粗一看,会以为是睡莲叶片浮在水上;砌成白色,又不会让人跟真的绿色叶子混淆踩空若观桥的是些公子小生,恐怕极易联想到那样的诗句,“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傅曼烟看到这桥就走不动路了这桥极具现代色彩,让她对古人的精妙技艺升起一种膜拜之心看到这桥她就感觉亲切,便踏上那些伪装的睡莲叶子,一跳一踩地登上亭子,又将整条断点桥面走完一遍直到听见铃铛和春喜的喊叫声,才慢悠悠地跳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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