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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未知

作者:未知

◆◇◆◇◆◇◆◇◆◇◆◇◆◇◆◇◆◇◆◇◆◇◆◇◆◇◆◇◆◇...整理◆◇◆◇◆◇◆◇◆◇◆◇◆◇◆◇◆◇◆◇◆◇◆◇◆◇◆◇◆◇夏目漱石——心[日]夏目漱石 著张正立 译这是一个背负自责的先生。他和自己的朋友k同时爱上了房东的女儿。他背着k,先向房东家提了亲。k最后自杀了。几十年,先生一直活在内心的拷问中。他沉默,逃避世界,讨厌世人。他每个月一个人去给k扫墓。最后,还是在自己内心的绝望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一直在想,书中先生的厌世是因为什么。看到最后先生的遗书,终于给了自己一个答案。在自己遭到叔父迫害的时候,先生也仅仅是对“世人在钱面前的态度绝望了”,而当自己在k面前反复使用心计,最终k自杀的时候,我想先生是开始讨厌自己了的吧。这样对自己的厌恶,延伸到世界,延伸到世人。终于还是绝望了的。...





心 第1部分
。。 。整理
夏目漱石心
'日'夏目漱石 著张正立 译
这是一个背负自责的先生。他和自己的朋友k同时爱上了房东的女儿。他背着k,先向房东家提了亲。k最后自杀了。几十年,先生一直活在内心的拷问中。他沉默,逃避世界,讨厌世人。他每个月一个人去给k扫墓。最后,还是在自己内心的绝望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一直在想,书中先生的厌世是因为什么。看到最后先生的遗书,终于给了自己一个答案。在自己遭到叔父迫害的时候,先生也仅仅是对“世人在钱面前的态度绝望了”,而当自己在k面前反复使用心计,最终k自杀的时候,我想先生是开始讨厌自己了的吧。这样对自己的厌恶,延伸到世界,延伸到世人。终于还是绝望了的。
可是作者还是留下一点温存的。作者一直没有忍心,把爱放在绝望的范围。无论如何,书中种种平淡的爱在我看来几乎是逃避世界所有的庇护。
作者以及译者语言功力都极其深厚。文字的流畅以及平淡中的锐利,都是现在很多作家值得学习的。看夏目漱石的书,让我想起岩井俊二的电影,温和却有力。闭卷之后,如饮一杯绿茶,香味沁脾。

我常常把他称为先生,因此这里也只写作先生,而不公开他的姓名。与其说这是顾忌人言可畏,不如说这样对我更自然一些。每当我回忆起他时,马上就想叫先生,拿起笔来心情也是这样,我实在不愿意使用那种没有感情色彩的缩写洋字母。
我同先生结识时在镰仓。我当时还是一个年轻的学生。因为接到一位正利用暑假去海水浴的朋友的来信,叫我一定要去,我筹了些钱就去了。我筹钱用了两三天的工夫,可是我到达镰仓还不到三天,叫我去的朋友突然接到家乡的电报,让他回去。电报说是母亲病了,可是我那位朋友不相信。早先,他家乡的父母曾不征得他的统一,硬要给他成亲。按现代的习惯,他结婚还过于年轻,更主要的是对象本人不称他的心。因此它在暑假里故意逃避回家,跑到东京附近游玩来了。他把电报拿给我看,问我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如果他母亲真的病了,他当然应该回去。因此他终于回去了。这样一来,我特意赶到这里,反倒成了孤单单一个人了。
离学校开学还有许多日子,由于我处于呆在镰仓可以回去也可以不回去的境况之下,我决定暂时留在原来的宿处。我的朋友是中国的日本地名一位资本家的儿子,手里很有钱。可是由于还在上学和年龄的关系,生活用度也跟我相差无几。这样,我单独一个人流下来,就没有必要麻麻烦烦地再去另找恰当地宿处了。
宿店在镰仓也算是处于偏僻地角落,打弹子活吃杯冰激凌这类时兴地东西,要过一条很长地田间小路才办得到。光坐车也得花两毛钱。不过这里散落地建了一些私人别墅,而且这地方离海很近,洗海水浴很方便。
每天去下海。穿过陈旧烟熏地草房,就到海滩。来避暑地男男女女在沙滩上活动着。想不到这儿竟住着那么多城里人。有时也想澡堂子那样,海面上呈现万头攒动地镜像。虽然其中没有一个相识的人,但我也裹在这喧闹景色中,有时随便躺在沙滩上闲眺,有时让浪波拍打着膝头,在这里乱蹦乱跳,玩得到也愉快。
原来我就是在这纷繁地人群中看到先生地。那时海边有两家茶馆。由于偶然的机会,我习惯于上其中一家。跟长谷那边拥有大别墅的人不同,来这儿消夏的客人没有各自专用的更衣棚,必须使用这种公共更衣处。他们除了在这儿喝茶休息之外,还在这里洗游泳衣洗净带盐分的身子,或者把帽子和伞存放在这里。我没有游泳衣,由于怕带来的东西被偷掉,所以每次下海也把脱下的衣服设备那么的仍在那家茶馆里。

我在哪家茶馆见到先生的时候,他正脱完衣服准备下海。当时,我正相反,让风吹着湿淋淋的身子从水中走上来。本来,我们之间有不少攒动着的人头挡住视线,要和思没碰到什么特别情况,我也许不会注意到他的。但是,尽管海边上那样混杂,我又是那样漫不经心,我还是马上发现了先生,因为他正陪着一个外国人。
我正要进茶馆,那个外国人的雪白的肤色马上引起我的注意。他脱下身上的纯粹日本式浴衣,一下子仍在折凳上,抱着胳膊面向大海站着。他除了穿着一件我们穿的裤衩之外,身上什么衣服也没有。这首先就让我觉得新奇。两天前,我到由井之滨,曾蹲在沙滩上久久地望着外国人下海地情景。因为我坐在一个略略高起地沙丘上,旁边就是旅馆地后门,当我瞩目眺望地时候,见到许多男人洗完海水浴走上来,竟没有一个露出身躯,胳膊和大腿的。女人更爱八肉体遮掩起来。人们头上几乎全包着橡胶头巾,于是海面人就浮动这一片虾红色,绛色和蓝色。在我刚刚见过这般景象之后,再看看这位只穿一件裤衩站在大家面前的外国人,的确显得很稀奇。
过了一会儿,他回头看看自己身旁正弯着腰的日本人,说了一两句话。这日本人正拾着落在沙上的毛巾,一拾起来便包在头上,向大海那边走去。这个人就是先生。
我只为好奇,目送着并肩走下海的两个人的背影。他们一直走进海里,穿过远处险滩一带吵吵嚷嚷的人群,走到比较开阔的地方,就一同游开了。我望着他们难道渐渐变小,向远方游去。过了不久,他们折回来,笔直地游到岸边,回到茶馆也不用井水洗澡,立刻擦干身子,穿好衣服,匆匆忙忙向什么地方走了。
他们走了之后,我仍然坐在原来地折凳上抽着烟。那时我呆呆地琢磨着先生,总觉得不知在哪儿见过这张脸。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了。
那时候,我与其说拾无忧无虑,莫如说苦于无聊。因此,第二天故摸着能遇到先生地时间,又特意跑到茶馆去看。结果没见到那个外国人,却见到先生一个人带着草帽来了。他把摘了地眼镜放在柜台上,立刻用毛巾包好头就急急忙忙下海去了。当他像昨天那样穿过吵闹地浴客一个人游出去地时候,我突然想跟在他后面。于是我追上去,让浅水溅着我地头,知道很深地地方,就冲着先生挥动双臂游起来。可是先生跟昨天不同,他画了一条弧线,从一边想不到地方向,开始向岸边游去。因此我地目的落空了。我上了岸,甩着往下淌水的手,刚一跨进茶馆,先生已经穿戴整齐,同我交错着走了出去。

第二天,我按照相同的时间来到海边,又遇见了先生。那天同样的情况反复了一遍。但会死两人之间没有找到谈话的机会,也没有相互问候。先生肯定是不善交际的,他按照一定的时间,超然地来了有超然地离去,无论周围怎样热闹。简直看不出他稍加分神的样子。最初同他一起来的那个外国人,以后也再也没有看见,先生总是一个人。
有一次,先生照例迅速地从海里上来,正要穿放在老地方地浴衣,不知怎么回事,浴衣上沾满了沙子。他为了把沙子抖掉,就向后抖了两三下。这时放在衣物底下地眼镜从板缝里掉了下去。先生系好白地蓝花衣服上地腰带之后,大概发现眼镜丢了,便急忙在近边找起来。我赶紧把头钻进凳子底下,用手拾起了眼镜。先生说了声谢谢,就从我手里接了过去。
过一天,我跟在先生后面跳进了大海,同先生一起向远方游去。刚游出二百米远地海面,先生就回过头开始同我说话了。漂浮在广阔,苍茫地海面上,这附近除了我们之外没有别人。一眼望去,强烈的阳光照耀着远山近水。我活动着充满自由,欢欣的肌肉在大海中狂舞起来。先生突然停住手脚仰身躺在波浪上,我也学着他的样子。碧蓝的天空把耀眼的光色投在我的脸上,“太愉快了”我禁不住大喊起来。
过了一会儿,先生像是要字海里站起身似的变了个姿势,催促着我说:“还不回去么”我体质还算强壮,很想在海里再玩玩。可是给先生一邀,我便马上高兴地答应道:“好,回去吧。”于是我们又顺原路游回海边。
从此我跟先生有了交往。可是还不知道他住在哪儿。
以后又过了两天,大概正好是第三天的下午,我再茶馆同先生相遇的时候,先生突然问我:“你还打算再这里住很久么”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心里也没有回答的准备,所以就答道:“我也说不上。”可是看到先生正在笑时,我突然不好意思了,不由得反问道:“先生呢”这时我第一次叫先生。
那天晚上我到先生得宿店去了。虽说宿店却跟一般旅馆不同,仿佛时宽阔寺院内得一座别墅。我也知道先生得家眷并没住在这里。因为我口口声声叫先生,他苦笑了,我忙辩解说,那是我对长辈人得习惯。当我问到前几天见过的外国人时,先生讲那人脾气古怪,说他已经不在镰仓了。闲聊一阵之后,先生又说,奇怪的时自己连同日本人也不大来往,却交上了这样一个外国人。最后我对先生说,好像在哪儿见过先生,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当时年轻的我,暗中疑惑对方也有同我一样的感觉,而且心里期待着先生的回答。但是,他沉吟了一会儿之后,说:“实在是没有见过你呀。不会是认错了人么”于是,我感到一阵意外的失望。

我是月底回到东京的,比先生更早的离开了避暑地。我同先生分手时问过他:“以后我可以常到府上拜望吗”先生只简单地答道:“唉,来吧。”当时我很想同先生交朋友,期望先生说几句体贴一些的话。因而这不能让人满意的回答,有点挫伤了我的自信心。
先生常常一类似这样的情况使我感到失望。他似乎有些察觉,有仿佛根本没有理会,我一再感到轻微的失望,可又舍不得因此离开先生。相反的,每当我感到不安而摇动的时候,却更想前进。我想如果再向前跨一步,也许我所期待的东西总会圆满的呈现在我眼前吧。我很年轻,可是我并没想把我年轻的血液为一切人而这样猛烈地跳动。我不晓得为什么单单对先生却产生这种心情。直到先生已经过世的几天,我才开始懂得,先生一开始就没有讨厌我。他对我表示的常常看着像是不在意的寒暄和冷淡的举动,并不是要躲避我的不愉快的表现。那时可怜的先生,对于要接近自己的人发出的一种警告,表示自己不值得别人接近,不要过来。仿佛在拒绝别人的亲近,在轻蔑别人之前就先蔑视自己了。
我怀着当然要拜访先生的愿望回到了东京。那时离开学还有两个星期时间,我本想安排时间去一次,可是在归来后的两三天中,在镰仓时的心情渐渐淡薄了。而且大都市丰富多彩的气氛,与记忆力复活的有力刺激一起,浓重的感染了我的心。每当我见到来来往往的学生的面容时,就感到对新学年的渴望和紧张。我一时忘记了先生。
开学后约莫过了一个月,我心情又放松下来。我带着不满意的脸色,在室内踱步,想得到什么似的环视自己的房间。我的心头再一次浮现出先生的面庞。于是我又想去看望先生了。
头一次拜望先生时,他不在家。第二次去,我记得时下个星期天。天空非常晴朗,天气好的沁人心脾。那天先生不在家。在镰仓时,我曾听先生亲口说过,无论什么时候大都在家,好像他不喜欢外出。可是我来了两次,两次都扑空,想起他的话,心里涌出一股无端的不满。我并没有马上离开门口,望着女佣人的脸,犹犹豫豫的站在那里,这位女佣人还记得我上次递过名片,就请我等一等,又回到里面去了。于是一位夫人模样的人代替她走出来,是一位漂亮的夫人。
她彬彬有礼的告诉我先生到哪儿去了。据说先生有个习惯,一到每月的这一天就要去杂司谷墓地,向一位死者献花。“现在刚刚出去,还不到十分钟。”夫人怀着歉意对我说。我点点头就离去了。在喧闹的大街上没走多远,突然想到,我何不也顺便散散步到杂司谷去走走,说不定会遇到先生哪。于是我抱着这种好奇心马上往回走。

我从墓地前方的苗圃走进去,沿着两旁种着枫树的大道走到深处。这时,在路边的茶馆里突然走出一个先生模样的人。他眼镜框映着阳光,我一直走到他的近边,才冷不防地高喊了一声:“先生”先生突然停下来,望着我地脸:“怎么怎么”
他反复说了两遍同样地话。那声音带着一种异样地情调,回荡在白天的静寂中。我一时答不出话来。
“你是跟在我后面吗怎么”
先生地神态平静,声音低沉,但是他地表情中,却有一道难以形容地阴影。
我告诉了下去那个省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是来给谁扫墓,我妻子没说那人地名字吗”
“没,这可没有说。”
“是么对啦,她和您初次见面,当然是不会说的。”先生渐渐露出得意的样子。可是我完全不懂他的意思。
先生和我穿过墓地向马路走去。在标有依撒伯拉某某之墓神仆洛金之墓等等的旁边,立着一座写着“一切众生悉有佛性”的塔等等。还有写着全权公使某某的。我在刻着“安德烈”三个字的小墓前问先生;“这用外文该怎么念”“我想应该念作andree吧”先生苦笑了一下说。
先生对于这些标志各种人物的墓碑式样,似乎并没有像我这样觉得滑稽和有讽刺味。我指着圆的墓石,细长的花岗岩墓碑,不停的说这说那。起初他默默听着,后来他对我说:“死这回事,你还没有认真想过吧”我没作声,先生也就不在说什么了。
在墓地尽头,挺立着一棵遮天的大银杏树。走到树下时,先生抬头望着高高的树梢说:“再过一些时候就好看了。所有的树叶子都变黄,这一带地面便会覆盖一层金色的落叶。”原来先生每月都要在这棵树下经过一次。
对面有人正在平整土地开辟新墓地,那人放下拿锹的手瞧着我们。我们从这里向左一拐,就走上大道。
我没有要去的地方,只好跟着先生走。先生话语比平时更少,棵我并没因此而感到局促,就一起溜溜达达走着。
“马上回家么”
“嗳嗳,也没有别的地方要去。”
两个人又默默的向南下了坡。
“先生发山不敢的墓地在那里么”我又开口问他。
“不。”
“谁的墓是亲戚的”
“不。”
此外先生都没有回答。我也就不再问了。走过大约一百米远时,先生突然又提起来了:
“那里有我一个朋友的墓。”
“您每月都要给朋友扫墓么”
“是的。”
这一天,先生除此以外没有说过别的话。

以后骂我常常去看望先生。每次去先生都在家。随着见到先生的增多,我登先生的家门越来越频繁了。
可是先生对我的态度,无论是初应酬的时候,还是有了深交以后都阿密友多大变化。先生总是那么沉静,有时过于沉静而显得孤独。一开始我就似乎发现先生怪异得难以让人接近。可是,不知怎的,这反倒鼓起我非要接近他不可得强烈愿望。也许在许多人当中,对先生有这种感觉得只有我吧。然而,唯独我才有这种感觉,后来得到事实得验证,所以即使说我幼稚也罢,笑我愚蠢也罢,能以自己得直觉预见到这一点,的确使我觉得自己是有希望而又可喜的。能爱别人,有不能不爱,可是当有人正要投入自己怀中时,却又不能张开双臂去拥抱,这便是先生。
正如前面所说,先生始终是沉静而稳重的。可是偶尔有一阵奇怪的阴云掠过他的脸,就像窗外那飞鸟儿黑影,一闪便立刻消失了。我头一次发现先生眉宇间的那种阴云,是在杂司谷墓地突然喊他的时候。他那瞬间的奇怪表情,曾使我心脏里一向奔流的血潮,一下子就变得迟缓了。然而那不过是一时的停滞,还不到五分钟,我的心脏就回复了正常的跳动。我也就忘记了这云影。使我突然回想起这件事的,是十月小阳春过后不久的一天晚上。
我同先生说着话,眼前突然浮现出先生特意指给我看的那颗大银杏树。我一算计,离先生每月照例去扫墓的日子,刚好还有三天。这第三天正是我下午没课的轻松日子。我就对先生说:
“先生,杂司谷的银杏树的叶子,大概已经落光了吧”
“也许还没有。”
先生一边这样回答,一边注视着我的脸,目不转睛的看了好一会儿。我马上说:
“这次去扫墓,我同您做伴好吗我像同您一起去那儿散散步。”
“我是去扫墓,不是去散步的。”
“可是顺便散散步,不是挺好吗”
先生什么也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说:”我真的只是去扫墓。“他仿佛一定要把扫墓和散步截然分开似的,这是不是不想带我取得借口,或者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我觉得那时先生简直像个孩子。令人奇怪,就更想去了。
”好吧,扫墓也好,请带我一道去吧。我也去扫扫墓。”
其实我觉得硬要把扫墓和散步截然分开,似乎毫无意义。这时,先生眉宇间有些暗淡了,眼中也露出异样的光彩。那仿佛是困惑厌恶恐惧和略带恍然不安的样子。这时,我木然的想起在杂司谷喊“先生”是的情景,两次表情完全相同。
“我,”先生说,“我有不能对你说出的某种原因,我不想跟外人一起去那儿扫墓。连自己的妻子也没有带去过。”

我觉得奇怪,但是我并不是以研究生的心情出入他家的。这事我也没说别的就过去了。现在看来,我那时的态度,竟是我生活中值得珍惜的品格之一了。我想正因为如此,我才能同先生有亲密的富有人情味的交往。倘若我动了好奇心,哪怕是有一点点在研究先生,那么我连接在我们之间的那条同情的线,可能便会立刻切断。因为我很年轻,竟丝毫没有感到自己的这种态度,也许正因为如此才是可宝贵的。如果我错误的走向反面,两个人的关系不知要落到怎样的结果,想起来只觉得后怕。尽管如此,先生仍常常害怕人家用无情的眼光研究他。
我每月都要去先生家两三次。我的腿渐渐跑得勤快了的一天,先生突然问我:
“你为什么三番五次的到我这样的人的家来呢”
“为什么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不过,打扰您了”
“说不上打扰。”
也确实是这样,先生没有流露嫌弃的样子。我知道先生交际面很窄。他原来的同学,那时只有两三个人住东京。偶尔也有先生和同乡的同学一起在客厅的情况,不过看起来,他们都不如我跟先生那么亲近。
“我是个孤独的人,”先生说,“所以欢迎你来看我,才问你为什么这样勤快。”
“这又为了什么”
我这样反问时,先生没有回答,他只是望着我的脸,说道:“你多大了”
这样的回答,真令人摸不着头脑,不过那时我并没有追究到底就回去了,而且以后不到四天的工夫,我又去看望先生了。先生一进客厅就笑起来,说道:
“又来了呵。”
“嗳嗳,又来了。”说着我自己也笑了。
我想要是受到别人这样对待,我一定会恼火的。可是先生这样说时,正好相反,不但没使我生气,反而觉得很愉快。
“我是个孤独的人,”那晚先生又重复起前几天的话,“我是个孤独的人,也许你也很孤独。我虽孤独但是因为上了年纪,不活动也过得去,可你还年轻,这样可不行吧只要能动,就闲不住。活动,就总想遇到点什么吧。”
“我一点也不孤独。”
“孤独,莫甚于年轻的时候,要不,你为什么这样三番五次到我家来呢”
这时,先生又重复前几天的腔调。
“虽然你遇到了我,恐怕你仍要感到孤独。因为我没有力量是你从根本上摆脱这种孤独的境地。迟早你就会向别处去发展你的交际,不到我这里来了。”
先生这样说时,凄然的笑了。

幸而先生的语言并没能实现。当时未通世故的我,竟脸这段话中那么明显的意思都听不出。我依然去看先生。没几天就不知不觉得在先生的饭桌上吃饭了,后来又自然而然的同夫人攀谈起来。
我是个普通人,对女人也并非冷淡。可是从我那么一个年轻人过去所经历过的境遇来看,几乎从没有同女人有过真正的来往。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我才对在大街上相遇却不相识的女人特别感兴趣。前些日子在门前见到先生的夫人时,便得到了很美的印象。以后每次见面,都有同样的感受。可是除此之外,我似乎觉得对于夫人也没有什么再可说的了。
这也不是说夫人没什么特色,也许应当说现实她特色的机会还没有到来更恰当些。但我总是把她当成时附属于先生的一部分来看待的。她也仿佛因为到自己这儿来的是个学生,而善意待我。因此,如果除去位于中间的先生,只剩下两个人的话,那么对于刚刚认识时的夫人,除了美的感觉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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