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缘惊魂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云黛水长
孟家贵知道自己的脾气火暴,这个巴掌打下去,他的气儿也消了一大半儿。
看到丁淑娇捂着脸的样子,孟家贵心里头突然软了下来,就说:“行了,我就是在气儿头上,用力大了一些,回头叫人给你送些云南白药,伤口会愈合得快一些。”
“用不着!”丁淑娇倔强地说。
“好!挺有骨气!”
孟家贵冷哼道,转身扶着柳佩珠往回走,正好遇到了大太太。
“哟!这是怎么了”
看到柳佩珠一脸疲惫,身上带着土,又从丁淑娇的房间走过来,大太太心里就明白了一二。
“没事儿!”柳佩珠说。
“怎么会没事儿!弄坏了身子,可是要绝了我们孟家的后呀!”
大太太越说越激动,她用手指戳着孟家贵的肩,“连自己的女人都看不好!没有用的家伙!”
“我怎么了”
孟家贵一脸委屈。
“还跟我斗嘴!女人该说要说,该打要打!女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懂吗!你要是不行,我自己来!”
说罢,大太太紧走两步,来到丁淑娇的门前,就要砸门。
“娘!你要做什么”
孟家贵跟了过去。
“你也太嚣张了!你给我出来!”
大太太真的生气了,欺负柳佩珠就是到她未来的孙子的头上,那还了得!虽然,那孙子到现在还没有个影儿,可,那也不行!
她语气强硬。
“开门!”
门很快被她叫开了,丁淑娇被大太太一把扯到了院子中。
“给我跪下!”大太太几乎命令般地呵斥道。
“不!”
“娘!我已经教训过她了!算了吧!”孟家贵淡淡地说。
“不行!一定要让她给我跪下!这女人简直没有了王法了!”
丁淑娇挺直了背,倔强地站着。
“跪下!”大太太厉声道。“不跪下,你就立马给我滚出孟家!”
“算了,娘!”孟家贵说。
见大太太并未有理会,柳佩珠拽了下孟家贵的衣襟,孟家贵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说话。
柳佩珠顿了顿,上前怯怯道:“大太太,那一跤是我自己摔的,不关少奶奶的事啊!”
“我看哪,先问过了老爷再说吧!”何青萍说。
显然,何青萍的话,在大太太柴兰英的耳朵里,就是过堂风,左耳朵听,右耳朵就是没出去,大太太也不会当成回事儿!
何青萍,算是哪门子的葱啊!
她还想对大太太指指点点!
她也太把自己当成回事儿了吧!
柴兰英自然是假装没听见:“来人!给她按下去!”
几个下人上来,把丁淑娇生生地按倒在地。
“贱人,你给我听好了,你也不用解释什么!就在这个院子里,一直跪下去,到天明!否则,还会打你!管家,给我看住了!听到没有”
“是!”
第一九四章 眼泪、出行、蓓蕾帽子
他们终于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起风了。风越发的猛烈,像无数的怪兽在她的耳畔嘶嚎。
她的心像是被撕碎了,现在又重新揉在了一起。她轻舔了一下干涸的,略带一丝咸苦的嘴唇,用牙死死地咬着它,咬出来血,也不觉得疼。她仰起头来,徒然地望着前面堂屋的屋顶,夜的精灵舞动着铺天盖地地黑纱只在前屋顶上留出了一片空白。
丁淑娇突然很想自己的母亲,想着她瘦弱的身躯,拎着给人家洗干净的沉甸甸的衣服,一个人走在刺骨的寒风里;想着她在昏暗的路灯下,举步维艰,背挺不直,腰也是弯的;想着她一个人苦撑起来的那个小小的麻油店。
没有一个人可以天不怕,地不怕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有铠甲和软肋,而这坚硬的铠甲,往往也是一个人的软肋。
母亲,便是!
她轻试了一下眼角的泪水。
风更大了,呼呼地,像无数个鞭子抽打着她。
丁淑娇清楚地明白,大太太对她百般的虐,无非就是因为自己没有为孟家生子,却又消耗着一份口粮!
还有,她是有着一个正经的婚姻的。
就是有这样,那样的矛盾,她也是可以解决的。
她本不爱这个男人,可当另一个女人走进她的婚姻,夺走了自己的男人,她就本能地气愤起来。
她的生活成了今天的样子,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到来。
她更加地明确了自己在这个家庭里的处境:
没有希望,只有仇恨。
雨不知何时飘了下来,月光下,白茫茫一片,整个世界都笼罩在蒙蒙的雨雾之中。
几天后,又是一个雨天。
屋子里,丁淑娇穿着睡衣,趿着拖鞋,独自一人站在窗户前,听着窗外的雨滴顺着房檐“滴滴嗒嗒”地落下来,她突然用双手捂住脸,忍不住哭出了声。
她的小肚子隐隐作痛,不知道为何,这个月的月经还没有来。
她回想着何青萍说的话:“会不会是有了”
她苦笑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但,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老爷的耳朵里,传到了大太太的耳朵里,传到了孟家贵的耳朵里。
刚刚,孟家贵来过,他已经是有些时间没有来她这里了,自从柳佩珠嫁到孟家,她的这间房子就成了被遗望的空间。
这一次,孟家贵过来,就是想问她这句话:“你怀孕了”
“不知道,应该没有!”
“哦!没有就好!我想你也是生不出来的!就是生出来,谁又知道会不会是那奸夫的种儿!当然,我也不会让你这样的贱人,生下我的孩子的!”
孟家贵的话,字字灼心。
丁淑娇身体一颤,她本来对他还抱有一丝幻想,没有想到,他对她是如此的冷漠与绝情。
“你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你放心!”
她冷漠地看着他转身,消失在门口,心中突然升起的愤怒,犹如隆隆的地火在运行,她知道总有那么一天,仇恨会像火山一样爆发。
是的,仇恨是赤祼祼的!
这个家,还有什么可以留恋!
她要离开这里,彻底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她的眼泪,一滴滴还是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丁淑娇不顾父亲丁玉喜的哀求,还是在外面临时找了一个住处,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准备搬了出去。
她发现有几样东西没带,又折了回来。
从小花园经过,丁淑娇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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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小树丛的那一边聊天,听那声音像是大太太。
“这一回,你满意了吧!我们家家贵喜欢你,以后你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丁淑娇一惊,蹑手蹑脚地向前走了几步,透过树丛的缝隙,向那边张望。不出她所料,说话的正是大太太和柳佩珠。
“我就是见不得有人欺负你!”
“大太太,没有人欺负我!”
“你呀!你就是太善良了!要不是估计她还会懒在咱们孟家不走呢!”
“你说的是”
“嘘!”
大太太做了一个打住的动作,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人,便说:“有的事儿,你不该问,就不用问了!知道的太多反而对你不好。你只要知道,我自有安排就好了!”
“哦,我明白了!我说呢!可是这对她也太残酷了吧!”
“那有什么办法!反正她在这个家里也是多余!老爷又不同意把她赶出家门,我看到她就烦!嗯,对了,家贵最近生意上有些难处”
“我知道,大太太,我爸爸已经准备入资咱们孟家产业了。”
“太好了,家贵有柳府的助力,孟家一定会生意兴隆的!”
“是啊!”
“什么时候,你们再给咱们孟家喜添个孙子,那可就是十全十美了!”
柳佩珠娇羞地低下了头。
听了大太太和柳佩珠的对话,丁淑娇的眉头拧成了疙瘩。难道说,那件事是她设计安排的让她背负污名,让她在孟家待不下去她黑着脸,悄悄地辙了回来。
刚才的情景,她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怪不得那天看戏,她只喝了一点酒就晕得要命;怪不得周宣不合时宜地跟了过来,原来都是有人在作手脚
真是够毒的啊!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击了下,生生的疼!
看来,爹说得对!她不该这么简单就离开孟家,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们!
丁淑娇向花园方向看了看,决定不走了,搬回来!
虽然,丁淑娇回到孟府令大太太很不爽,但孟老爷同意的事儿,谁也不能再说什么。
阳光照在安静又略显凌乱的房间里,孟喜昌一觉醒来,已经是日落西山。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气,转头看到何青萍坐在镜子前正梳头打扮。
孟喜昌坐起身来,依在床头看着她。
“醒啦!”
“嗯!”
何青萍今天穿了一件湖兰色的印花绸旗袍,上面是碎花图案。她把头发梳得光溜溜地掠到了脑袋后面,高高地挽成一个髻,上面还插上了一支金玉倒垂莲花簪,小而巧的坠饰,金属的光泽闪耀在发间,衬托着她丰秀的面庞。
“这件旗袍很漂亮,以前没见你穿过,新做的”
“以前做的,穿了一两次,一直放着!老爷没注意吧!再说,家里的资金这么紧张,我怎么好意思再做新衣服呢!”
“怎么打扮得这么漂亮啊,是要出门么”
“嗯!去矿太太那里打麻将!”
何青萍收拾妥当,站起身,从桌子上拿了手包就准备离开。
“等等!”
“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早去早回,顺便把家贵给我叫过来!”
何青萍走了。
没一会儿功夫,孟家贵来了。
“老躺着也闷得慌!”
孟喜昌说着,朝孟家贵招了下手,示意他坐,自己下了床,走到桌子边,泡了两杯茶,端了过来。
“爹,你找我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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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裕商行欠咱们的款还没到帐”
“还没!”
孟家贵接过茶,掀开杯盖儿,品了一口。
“麻烦啊!咱们的资金都快周转不过来了!无论如何,咱们云裳绸缎行的货不能断!前段时间,我已经与你讲过,山西白鑫绸庄的白老板答应过我,可以以画相抵,将货先发过来!”
“老爷说的是那幅出游图”
“对!白老板是我表亲,他对字画也是很感兴趣的!现在只有他能帮我解燃眉之急了!你收拾一下,明日就动身!”
“可是,你不是说过,送你画的那个白衣道士说,那画是奇画么!说不准价值连城啊!爹,你真舍得抵出去啊”
“嗯,白老板我还是很信任的!待我资金宽裕,再要回便是!只是有一点,一定要记住!你一人前往,路上要小心,万万不可将此画丢失!”
孟家贵点了点头,“我知道,如若丢失此画,便会诡异丛生,灾难降临!只是,我看这就是一幅普通的画,不知道它真有这么厉害么”
孟喜昌拍着孟家贵的肩,“还是谨慎为妙!”
“爹,我记下了!明日动身!”
(画外――)
道士讲到这里,合上了书,抬头看着书店的门口。
几个人的目光也随着他投了过去。
门口,进来一个人,一个身穿黑色上衣的年轻男人,穿球鞋,牛仔裤,戴一顶同为黑色的蓓蕾帽子,最特别的地方,是晴天白日,他却戴着黑色的口罩,遮挡住了他的大半个脸,整个人看上去很低调。
“这人,道长认得”
林陈低声说道,说着,转过头来,却惊奇地发现那道士又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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