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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尘事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江南剑

    初冬将至,傍晚开始刮起了北风,好在朱雀和叶不凡两人都是内功深湛,不惧严寒,等到李家龙宫关了门,两人在不远处的一个土丘上坐下来,边吃着腊肉喝着烈酒,便盯着李家龙宫周围。

    月光混着寒风清扫过荒凉的大地,若不是两人心系兰州丐帮分堂堂主和副堂主之死,更对巩昌分堂弟子枉死感到愤慨,在这里野炊其实也挺惬意,但此刻谁都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情,原本宏伟壮观的李家龙宫,在两人眼中犹如要将人吞噬的洪水猛兽。

    两人轮流看守,到了半夜朱雀正在打坐,叶不凡将他喊醒,朱雀向李家龙宫看去,只见距离李家龙宫一里地外,有几道黑影正在向这边赶来。

    朱雀仔细看了看道:“似乎有七八个人……”

    叶不凡眼力更加高明些,他说道:“是七个人,难道是那市井七侠?”

    朱雀道:“很难说,也可能就是那老头和他的几个徒弟。”

    等到这七个人渐行渐近,叶不凡首先看出来这几人的身份:“是市井七侠!”

    若是他们,朱雀倒也不以为意,因为张三已经说过了市井七侠会在晚上前来查探地形,这也证明了张三没有对他们说谎。

    叶不凡低声问道:“朱大哥可相信那张三的话?”

    朱雀想了想道:“至少我想不出他欺骗我的理由。”

    叶不凡道:“我总觉得他有些厚颜无耻,所说的话未必能够尽信。”

    朱雀说不出话来,张三号称游侠,在江湖上浪荡二十多年,虽然偶尔也做做侠义之举,却也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以他的名气,不惜混吃混喝,有时收了别人的银钱,却不帮人办事,只不过始终没有听说过此人做过什么穷凶极恶罪不可赦的事,也没听说他曾和谁结下解不开的深仇大恨。

    这么一个人可说是一位亦正亦邪,行事圆滑之人,若说他有什么令人真正反感之处,倒也真说不上来,这样一个人,还不至于让朱雀将他当做敌人。

    想到这里,朱雀微微一笑道:“他想要的就是李家龙宫里的宝贝,不管怎么样,他毕竟还没有伤害到别人,况且无主之物,谁有能力谁得之,毕竟人家还邀请过咱们,咱们就算不想要,也没有理由阻止他呀?只要他没有杀害丐帮的堂主,咱们何必对他这么警惕?”

    叶不凡转念一想也是,便不再追究张三是否无耻的事,转而仔细观察着市井七侠。

    据张三所言市井七侠来自福建,有道是小隐隐于山,中隐隐于世,大隐隐于朝,市井七侠显然就是隐藏在市井中的几位武林中人呢,但朱雀也去过福建,却从未听说过这几个人,显然若不是这几人武功不高,同时也不怎么过问江湖中事,那么就是这几人是真正的隐居者。

    然而真正的隐居者又怎会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藏宝而大动干戈?

    七道身影的脚步并不快,似乎这些人的轻功平平,夜幕下,七人的身影越来越近。

    蓦地,又有一道人影从不远处的树林里窜了出来,来到市井七侠身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叶不凡惊道:“是那老贼!”

    因为那老头师徒几人害死了丐帮弟子,叶不凡也恼上他们,因此称呼老者为老贼。

    朱雀虽然看不出那人的相貌,却从那人的身形上分辨出来此人的身份,他摇了摇头道:“不是那老贼,是申不破!”

    申不破就是驱赶毒蜂,准备对付他的死对头枯木派袁奇天的人,结果他的那些鹅卵毒蜂误闯到他们客店,冲进朱雀的房间,被朱雀一把火给烧个干净。

    叶不凡此刻也看出那人的身形,他说道:“不错,是申不破,他怎么也在这儿?”

    朱雀闻言身子一震,他说道:“我知道那老贼师徒是谁了!”

    叶不凡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说道:“是枯木派的袁奇天!”

    朱雀点了点头:“不错,申不破曾说过他要来李家龙宫寻找宝物,我怎么忘了这一点,那枯木派和这申不破一样擅长用毒,这就能说得过去了……”

    叶不凡道:“然而申不破不去找袁奇天那老贼,他拦着市井七侠干什么?”

    朱雀道:“想来是申不破把市井七侠当成袁奇天他们的人了,毕竟他也想不到会有两帮人前来寻宝。”

    叶不凡道:“定是这样,你看,他们要打起来了,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朱雀有些迟疑,市井七侠和申不破相斗,虽然市井七侠人数占优,但他们绝非申不破的对手,且申不破擅长淬毒暗器,市井七侠一个不好,说不定会军覆没,他说道:“也好,毕竟市井七侠和张三一路,这中间也算有些香火情,另外,咱们要找袁奇天,还要找落在申不破身上。”

    两人有了决定,从土丘上的隐蔽处向申不破和市井七侠几人疾驰而去。

    在两人走到中土,申不破已经和市井七侠动上了手,申不破虽然武功高些,但他主要是靠暗器,市井七侠将他围在中间,七个人轮番向他攻击,让他一时竟腾不出手来发射暗器。

    朱雀一边向前疾冲,一边疾呼:“住手!”

    他和这些人的距离不过一里路不到,这一番疾驰可说转瞬即至。

    申不破和市井七侠都识得朱雀的声音,双方打斗越来越慢,市井七侠向外退开,圈子也拉大了,申不破见他们七人已经不能合围自己,心中气不过这些人打得自己毫无反手之力,他趁着市井七侠退开的当儿,终于腾出手来,向那使板斧的人暗中发射了一枚毒针。

    使板斧的人哪里想到他会这么卑鄙,申不破的牛毛针在黑暗中又难以察觉,他登时受了暗算,气得哇哇大叫,举着板斧要跟申不破去拼命,其他市井六侠都来相劝,那使板斧的恍如不觉,非要和申不破拼个生死不可,可是申不破一招暗算得手,便不再进击,冷笑着看着使板斧的人,使板斧的举着斧头刚要用力,却感到双手双臂变得麻木,板斧拿捏不住,掉落再来,差点砸到他的脚。

    朱雀隔得老远就看出申不破发射暗器伤人,他来到近前,那市井七侠除了使板斧的,剩下六人看出使板斧的中了毒针,无不感到怒火中烧,一一拿着兵器向申不破扑去,一场混战似乎又不可避免。

    但申不破却并不反抗,只冷笑看着六人。

    朱雀再次喊道:“且慢!”

    这次且慢两字是用了一点狮子吼的功力,市井六侠听到最后一个“慢”字,无不感到震耳发聩,身子一颤,手中的攻击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朱雀向前疾冲,夺下了那使鱼竿人的铁鱼竿,这几人虽然因为朱雀的到来被迫住了手,可是却纷纷指着申不破破口大骂,骂得尤为难听,既然这七人号称市井七侠,自然要有不少市井气息,市井中人骂起人来,那真是足以穷尽常人所能听到的所有恶毒言语。

    骂了半天后,这几人才渐渐住了口,申不破自知理亏,竟然没有一句反骂回来的。

    那拿着算盘的看起来有些掌柜气度的人找朱雀评理道:“我们听到朱大侠前来,也听了朱大侠让住手的话,这狗贼……他竟然在我们渐渐收手时突施暗算!”

    申不破的毒针上的毒性想必十分厉害,那使板斧的乃是一条昂藏大汉,也痛得不住呻吟,朱雀向申不破一摊手道:“申兄,赶快将解药拿出来给他吧,我知道你们为何动手,可是你一定是误会了,这几人我认识,和袁奇天绝非一路的。”

    听到朱雀的话,申不破知道自己心意被朱雀看破,他老脸一红,来到那使板斧的人面前道:“对不住了,你忍一忍!”

    一边说着,申不破一边从身上掏出一块磁铁,他现将深入使板斧的汉子身上的毒针用磁铁给吸出来,接着给他敷上了药,又拿出另一重要给使板斧的服下,毒针的毒性虽然猛烈,可是解药的药性也来得极快,很快使板斧的身上便不再麻痒疼痛,使板斧的狠狠地瞪了申不破一眼,虽然没有口出恶言,但谢是肯定不会谢的了。

    此时叶不凡也从后面赶来,朱雀对市井七侠道:“刚才的打斗不过一场误会,还望诸位不要放在心上,想来几位的目的是李家龙宫,几位请便,我和这位申兄还要话要说,就不打扰了。”

    市井七侠听朱雀这么说,刚才和申不破的梁子算是揭过了,几人知道申不破的暗器厉害,也不敢怎么得罪他,七人一一跟朱雀和叶不凡作别后,向李家龙宫接着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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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一石二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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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市井七侠远去的背影,朱雀对申不破道:“申兄,在下有些事想要请教,不知道申兄肯不肯指点在下一二?”

    申不破刚才对于朱雀如何能够猜到自己跟这几人打起来,是因为他怀疑这几人和袁奇天是一路的而感到惊讶,再加上朱雀声名在外,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自己这次卖他个人情,到时候对付起袁奇天来,他就算不至于袖手旁观,也不会落井下石对付自己。

    想到这里,申不破欣然道:“朱兄这是说哪里话?上次你饶我不死,我申某心中甚为感激,正想着如何报答呢,朱兄有何疑问,申某那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朱雀喜道:“既然申兄这么爽快,咱们且请到那边山丘上去谈,在这里说话怕是有些不方便。”

    三人又返回到朱雀和叶不凡两人刚才藏身的山丘隐蔽处,申不破来到这里,见到地上放着酒菜被褥,讶然道:“你们这是?”

    朱雀道:“我们也不瞒申兄,如今你的死对头袁奇天,恐怕也成了我们的死对头。”

    申不破又惊又喜,连忙问道:“此话怎讲?”

    朱雀毫不隐瞒地将王府失窃,丐帮堂主和副堂主被杀,以及一名帮他们追踪袁奇天师徒的丐帮弟子被他们毒害等事都告诉了申不破。

    申不破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朱雀一脸错愕地问道:“你笑什么?”

    申不破笑了一会后忽然变了脸色,他恨恨地说道:“袁奇天啊袁奇天,我看你真是作死作到家了,既得罪了丐帮,又得罪了朱雀等人,嘿,我申不破大仇可期,大仇可期呀!”

    朱雀神色不悦地说道:“申兄,此人作恶多端,罪大恶极,我找你来,就是为了询问你关于袁奇天的事,咱们现在同仇敌忾,还望申兄坦言相告。”

    申不破道:“不知你想知道什么?”

    朱雀道:“这袁奇天的枯木派到底是什么门派?我朱雀自问对江湖上的帮派门派所知颇有详尽,但是对你和袁奇天,却从未听说过,你说你早就隐居山林,那袁奇天呢?他若是也隐居山野,又怎会收这么多的徒弟?”

    申不破道:“袁奇天的枯木派本就是鬼鬼祟祟神神秘秘的,我隐居山林后,就在隐居之地附近遇到了他们,那一日,袁奇天正带着年轻的弟子在山上采毒菇粉,我们交谈起来,从那以后便结交为友,说起来,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正因为他们枯木派用这种毒物,所以他们轻易不会现身江湖,以防被江湖中人视为眼中钉。”

    朱雀从未听说过什么毒菇粉,他忍不住重复了一句:“毒菇粉?”

    申不破点了点头道:“不错,毒菇粉,你可知道他们为何叫做枯木派?”

    朱雀问道:“为何?”

    申不破道:“因为他们原本就是靠采集枯木上毒蘑菇上的毒粉制成毒烟毒气,其实他们叫做腐木派更为合适,因为那些木头都死腐烂的木头,腐朽的树段。”

    朱雀道:“这么说来,丐帮戚堂主,鲁副堂主以及那名丐帮弟子的死,都是被他这种毒菇粉所害了?”

    申不破道:“不错,这些毒蘑菇最毒的地方就在于蘑菇上那层细微的粉末,世上毒蘑菇何止成千上万,他们枯木派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识毒的本事,不但认得各种毒蘑菇的毒性,而且知道炼制这些毒粉的方法,我和他结交这么多年,对他的毒粉暗器一直心存忌惮,就是因为我知道其中很多毒粉都没有解药,平时怕万一不小心得罪了他,被他害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若不是他对我内人做出这种暴行,我也不会以杀他复仇为生望。”

    朱雀听他说得坚定,心中对他生出了几许怜悯,他说道:“所以你耗费心力培养出那群鹅卵毒蜂,就是准备用毒蜂将他杀死报仇?”

    申不破更正道:“是美人蜂,当然,美人蜂就是鹅卵毒蜂,但我的美人蜂又有不同之处,你可知道,那袁奇天因为经常采集毒粉,所以不免会吸入一些毒粉,一次两次没什么,时间久了,这些毒粉在他体内积累,也是一件危险之事,所以他每日都要服食一种叫做铁线棠的花制成的解药,久而久之他体内便有了铁线棠花的气味,我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培养的鹅卵毒蜂,就是让它们吸食铁线棠花得花蜜为食,穷尽我几年功夫,辛辛苦苦终于培育出这么多的美人蜂来,这些美人蜂足足可以将他袁奇天送上西天,当我打听到他袁奇天准备来李家龙宫挖掘宝藏后,就赶紧带着美人蜂前来,准备报害妻之仇,只可惜,唉,最后遇到了你们,导致功亏一篑!”

    朱雀仔细回想了那天晚上美人蜂不断冲击他们的房间,扑到房间里的糖人上的情形,他猛然醒悟道:“恐怕你的这些美人蜂来找我不是偶然的,那袁奇天恐怕早就打听到你带着毒蜂前来复仇,所以他提前将糖人卖给了我儿,那糖人一定是用铁线棠花的花蜜做成,我看他八成也知道了我的身份,来个一石二鸟,要么借助我消灭你的毒蜂,要么借助毒蜂杀了我,最理想的自然是我和毒蜂来个同归于尽!”

    申不破感到有些奇怪:“这袁奇天和你无冤无仇,为何非要置你于死地呢?”

    朱雀道:“那时候丐帮的堂主和副堂主皆为他所害,他不知从哪里得知我朱雀来到兰州,他想必也能轻易知道我和丐帮之间的交情,误认为我是为堂主和副堂主报仇来了,所以才出此诡计,这样你的毒蜂和我,无论谁被灭了,对他来说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说到这里,朱雀想起在繁昌楼遇到袁奇天和他几名弟子时的异样情形,那时候袁奇天多半已经认出来他朱雀的身份,只不过假作不知罢了,自己当时还以为他看不出来,被蒙在鼓里,因此导致丐帮弟子追踪他们时被毒杀!

    想着丐帮弟子可能因为自己的愚蠢而死,朱雀心中对袁奇天的恨就更深了,且此人将糖人卖给朱重阳,简直就是想将他一家人都害死,想到这里,朱雀霍地站起身来,对申不破道:“袁奇天这狗贼此刻在什么地方?”

    申不破摇了摇头:“他知道我在找他报仇,所以他的行踪十分诡秘,轻易不会泄露出来,不过咱们既然知道他会来李家龙宫挖掘宝物,不如给他来个守株待兔,等他自己送上门来。”申不破原本也说了,他在武功、暗器和用毒方面都不是袁奇天的对手,因此才潜心培养毒蜂用来复仇,现在有了朱雀和叶不凡这样的高手站在他这一边,他自然是希望越早找到袁奇天越好。

    叶不凡在一旁听着两人的谈话,也醒悟袁奇天的毒辣,他说道:“袁奇天那老贼在暗,咱们在明,咱们现在在这里等他的事,说不定也在他的预料当中,恐怕只要咱们在这里,他就不会出现。”

    申不破道:“他若是不来,咱们就在这等着,反正他迟早都要来这里偷挖宝物,他一日不来,咱们等一日,他一个月不来,咱们等他一个月,他一年不来……”

    朱雀连忙打断他的话:“申兄,你有这个耐性,我们未必等得了,不过我看他不会这么久不出现的,我只担心他就算来了,咱们也不知道。”

    申不破道:“不可能,只要他来了,我一眼就能看出是他,我跟此人有深仇大恨,袁奇天就算是化成了灰,我也认得出来!”

    朱雀站在土丘上,抬头看着天上晦涩的月亮,心中总隐隐感到哪里有些不对劲,仔细想想又说不上来。

    叶不凡毕竟是年轻人,睡得晚了又觉得饿了,好在他们准备了不少酒菜,看着朱雀和申不破两人兴致勃勃地样子,也不像马上就能睡去,便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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