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咸话
作者:尘外楼主
江湖百晓生,身份神秘,多重兼职;情报专家,身无武功,主宰江湖。 ??? 推理解谜,重重剖析;武侠言情,铁骨柔肠。
江湖咸话 A签了
让我们一起来见证这个伟大的时刻:20年2月2日,辛卯年一月十九,x时x分x秒,《江湖咸话》成功a签!
a签感言:我觉得上天赋予了我一切才华,如果我不能善加利用,我将成为历史的罪人。
感谢小壳和屎汤儿,以及一切曾经支持过我的人!
为了不成为历史的罪人,而努力!
江湖咸话 第一章 小壳的第一个任务
市井。茶楼。
永远是收集情报的最佳地点。
“喂,你可知道,江湖第一杀手组织‘醉风’已经发出一级追杀令,要杀‘冲冠一怒’任世杰?”
“那个喜欢在妓院跟人抢姑娘、每次都遇上比他厉害的、每次都给打个半死、却一次也没死成的‘冲冠一怒为红颜’?”
“不错。”
“为什么啊?”
第一个茶客摇摇头。
“那雇主是谁?”
第一个茶客又摇摇头,道:“怎么可能知道!那是‘醉风’要杀的人啊,如果次次都透明雇主,还叫什么江湖第一杀手组织!”
第二个茶客堆上笑脸,忙欠身给第一人满上茶,把一碟子老醋花生往那人面前推了推,嘻嘻笑道:“您可是江湖上出了名的顺风耳,‘千里闻风’风千里的名头那是响当当的,我除了百晓生之外,谁也比不过您的消息灵通。”
马屁总是华而不实的响亮。风千里实则人称“百里闻风”,汪小六特意把“百”说成了“千”,果然风千里很是受用,笑骂道:“‘妙手空空’汪小六应该改成‘妙口空空’才对!”说着勾了勾手指,伺汪小六把耳朵凑近,方低声说道:“别的事我或许不知道,但这事我倒真听来那么点毛毛雨。据说,任世杰得罪了人啦。”
汪小六有些不耐烦,“啧”了一声道:“当然得罪了人啦,我问得罪的是谁!”
风千里谨慎的左右顾,头凑的更近,声音压的更低,几以气声说了几字,汪小六一听就瞪大了眼睛,半张着嘴,好半天才拍拍胸口道了句:“我的乖乖……”风千里向他撇了撇嘴。二人遂闭口不谈。
他二人坐在偏僻的角落,声音又低,茶馆又嘈杂,本不会有人在意,也不会有人听见。可这茶馆内,还有两个不引人注意的年轻茶客,一个稍小一点的正努力专心的听着风千里和汪小六的对话,另一个年长一点的正努力专心的剥着花生。
忽然年长的“啊”了一声,年少的眉头皱起,问道:“你又怎么了?”年长的愁眉苦脸的在花生皮里拨弄,口中说道:“我好容易剥的花生米又掉皮里找不到了……”年少的忍住想抽他的冲动,翻了翻白眼,道:“一颗花生至于吗!他最后一句说什么呢,都没听见!”
年长的重新拿起一颗花生剥起来,随口道:“小壳你完了,楼主交你的任务完不成喽。”
年少的怒道:“还不都怪你!打什么岔嘛!再说了,任务是情报组咱两个人的,你不是也没听见么!”
年长的露出一副无辜表情,说道:“我听见了啊。”随即放一颗花生米进嘴里,咀嚼起来。享受模样引人垂涎。
年少的却愣了一下,“你真听见了?他说什么?”
年长的道:“他说‘东厂,锦衣卫’。”
“嘘——你小点声!”年少的欠起身,隔着桌子伸过手去捂住了年长人的嘴。
年长的呜咽一声,掰开年少人的手,哭丧着脸道:“咬我舌头了……”
年少的瞪了他一眼,说了句:“东厂的狗腿子不好惹!”便不再言语,双肘枕在桌上,托着腮帮子,努力思考。年长的了他,也不再开口,继续垂眸努力剥花生,间或啜一口茶,很是悠哉。
这二人,年长一些的来也甚为年轻,生的不讨厌,颇有些撒赖似的慵懒,一身青衫淡雅闲散,携几分书卷意气,脸容竟还似披蒙一块奇妙雾纱,让人窥不太清五官,继而雾薄周身,使人忽略其形。
这对于一个收集情报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很好的气质。且他常常作出一副很让人小瞧的态度——这无疑是个极聪明的情报专家。
他的名字叫作沧海。
那个年少的正是沧海之弟,确切来说是表弟,其兄唤他作小壳。初始时小壳很排斥这个绰号,怎奈遏止不了沧海的无理坚持,于是只好无力任命。渐渐的,听啊听的也就习惯了。
小壳同这个年纪的其他少年一样,好奇、好动,且沉不住气。脸颊上有一个单边酒窝,沧海经常记不住这个酒窝是在他的左腮还是右腮。小壳的眼睛很亮,很黑,所以总令人误会他是一个聪明的男孩子。
当然,小壳不是不聪明,而是貌似聪明。
嘈杂茶楼内相对沉默。许久。沧海终于抬头了小壳一眼。又一眼。小壳依然一副将临大敌时突然腹痛急要出恭的表情,沧海忍不住笑问道:“想明白了么?”
小壳道:“没有。”
沧海晃着脚,斩钉截铁道:“这就对了。”
小壳眉梢一挑。“为什么?”
沧海道:“因为情报错了。”棕色眼珠忽摄亮光,抿唇而笑却璨艳照人,一瞬之间神采飞扬,同方才懒赖判若两人。
对面小壳愣了一愣。
沧海很快垂首,眸中精光慢收,又是一副吊儿郎当欠抽表情。蓦地又嗤笑一声,咕哝了一句。
小壳问:“你说什么?”
沧海道:“没什么。”剥一颗花生仁置于碟内,“知道为什么情报错了吗?”
小壳摇头。
沧海道:“东厂,是什么地方?”
小壳马上道:“吃人的地方。”
沧海颔首。“不错。他们连朝廷都敢绑架,君主亦敢欺瞒,杀个人还用顾杀手?”
小壳笑了,“哼哼,当然不用。”
“还用隐瞒身份?”
小壳轻蔑的一撇嘴道:“那就更加不用。”
“所以——”
“所以情报错了。”
沧海点点头。“暂时如此。”
已剥了半碟子的花生仁,却一颗也没食用。
小壳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坐着,等。”剥花生,把花生仁放碟子里。
小壳气苦,也很无奈。托着腮帮子皱着眉,自语道:“这可是我第一个任务呢啊……”
沧海笑道:“不如来聊聊天。”
小壳黑眼珠一瞟,“聊什么?”
沧海道:“还记得卷宗上写那个‘黑手白蛇’佘万足么?”
小壳道:“记得啊,杀手嘛。”
沧海道:“他隶属‘醉风’的。”
“啊,好像记得。地位还不太低吧?”
“对。知道他八月初三戌时在哪么?”
“不知道。”
“天香阁。”
“像妓院的名字啊。”
“没错,天香阁就是妓院。那你知道任世杰八月初三戌时在哪么?”
小壳斜视道:“不会也在天香阁吧?”
沧海一笑。“聪明。”
小壳忙探身,连珠道:“莫不是那天任世杰跟佘万足抢姑娘来着?佘万足一气之下假传‘醉风’一级追杀令要杀任世杰?”说完期待的着沧海。
于是沧海道:“对了一句。”
“才对一句?哪句?”
“假传一级追杀令。”
小壳追问道:“那到底真相是怎样的?”
沧海道:“佘万足肯定不是去泡妞的,他有洁癖。”
小壳道:“他嫌弃那些姑娘?”
沧海哼道:“他是嫌弃除了他自己之外的所有人。”
小壳道:“那还当杀手?”
沧海道:“除了他自己之外,他觉得血是最干净的。”
“变态!”小壳撇嘴。“那,他那天是去——”
“执行任务。不是执行任务的话,他也许当场就把任世杰杀了。因为是执行任务,所以他可能是扮成另外一人的样子,不能曝露身份。”沧海耸了耸肩膀。“也不过是我一面之辞。”
小壳觉得线索有些凌乱,好象有很多疑点想问,又不知当问什么。磨叽半天,终于道:“那任世杰究竟怎么得罪他了?”
沧海望天道:“据说,任世杰泼了他一身酒。”
小壳瞪大眼睛。“泼一身酒就要杀人?”
沧海道:“你忘了佘万足有洁癖了?”
“哼,洁癖!”小壳拍了拍桌子。
“对呀,所以叫‘白’蛇嘛。”
“还杀人!”
“所以‘黑手’嘛。”
沉默一下。
“那——”小壳刚说了一个字便说不下去,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
沧海道:“‘那’什么?你是不是想问,佘万足那天执行的是什么任务?他扮成了什么人?任世杰为什么会泼了他一身酒?还有现在我们怎么办?”
小壳瞪着眼睛使劲点头,“对,对极了。”
“这个嘛……”沧海把最后一颗花生米放在碟子里小山一样的、剥好的、花生仁堆顶上。
沧海没有接着把话说下去,因为桌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可爱的卖花小姑娘,小姑娘脆生生道:“两位公子买支花吧!”
沧海先将小壳一望,才对卖花的小姑娘浅笑道:“不买行么?”
小姑娘依然笑的很甜,把花篮放在桌沿上,说道:“公子喜欢什么花?不如小花帮你挑一支?”说着在花篮里拣了一支,道:“兰花好不好?怡神的。”不由分说,塞了这支鲜艳兰花在沧海手内,马上摊开小手。“谢谢公子!三文钱!”
沧海苦笑一下,“要三文钱么这么贵?”
小花道:“卖别人要一文,卖给你就要三文。”
“为什么?”
小花道:“因为是我帮你挑的!”竟说得理直气壮。
“可是我——”
“哎算了!”小壳打断沧海,摸了三文钱出来递给小花,“别跟她罗嗦个没完没了,还有正事呢。”
小花颠一颠铜钱,数落沧海道:“你呀,该学学这位公子的大方!”说完快快乐乐的去了。
沧海颇为郁结。
小壳催道:“你快说,我们怎么办?”
沧海道:“你现在马上回去把我们刚才说的话告诉楼主。”
小壳奇道:“楼主还不知道吗?那你怎么知道的?”
沧海随口道:“百晓生嘛。”
小壳一巴掌推过来,“不愿说算了。那你呢?”
沧海将被推歪的脑袋毫不介意摆正,道:“怡兰苑。”
“怡、兰、苑?”小壳突然想起方才那卖花小姑娘的话。
兰花好不好?怡神的。
“兰花、怡神——怡、兰,苑?!”小壳恍然大悟,几乎要跳了起来,抓着沧海兴奋道:“刚才那个,是我们的人?怪不得要三文钱!”
沧海道:“错。是我的人。”指指自己胸口,又戳戳小壳。“所以你得给她三文钱。”
小壳气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给?”
沧海道:“因为她知道我一定不会给。”
“你——”
“行了,快去吧。”沧海打断他,将半碟花生米倒进嘴里。
小壳道:“我不,我要和你一起去怡兰苑。”
沧海突然把一嘴的花生米都吐了出来,说道:“我知道你好奇,但你要学会忍耐。”
小壳着他,撇嘴道:“……什么叫忍耐?”
“就像这样。”沧海说着,从吐出的花生米里挑出一粒沙子,又将其他塞回口中。
小壳二话没说,吐了。
沧海指着他道:“这就叫没忍住。”
不理会小壳怒视,将那支兰花别在他衣襟上,道:“这是你买的,我不要。”
端起剩下半碟子花生米也倒进嘴里,口齿不清的说了句:“办完事怡兰苑找我。”方要走,又回头补充道:“记得别着兰花来。”
江湖咸话 第二章 花丐是谁
怡兰苑是应天府第二有名的青楼,却是本地最大的青楼。名气排在第二,大概是这里的姑娘等级差了那么一点点的缘故吧。不过你要是去逛妓院的话,怡兰苑已经很可以去逛一逛了。
应天府排名第一的青楼是宜香园,原因是宜香园有个叫苇苇的头牌姑娘,哪儿的姑娘也比不上。据说以前这个苇苇呀,本来是在怡兰苑供职的,那时的怡兰苑还是应天第一。但苇苇却不是头牌。她那时刚出道,花名叫做晓雨,在怡兰苑很受排挤。后来被宜香园的幕后大老板中,跳槽到了宜香园,然后略加包装,稍加宣传,就大红大紫到现在。结果宜香成了第一,怡兰成了第二。
我不想讨论怡兰的老板有多悔恨,也不想说包装加广告到底有多大的效用,我只是想问,为啥宜香的老板会去逛怡兰呢?是兔子不食窝边草?还是好马不吃回头草?还是像大多数饭馆的老板一样,总是喜欢到别家饭馆去吃饭。
闲言少叙。
这闲话就不少了。
小壳办完了事便径直往怡兰苑去。
正在这时,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有洁癖的变态杀手“黑手白蛇”佘万足也在去怡兰苑的路上。他的步伐很稳,全身戒备,仿佛随时都准备和人拼命一般。但虽在人烟稀少的街上,从佘万足的脸上也感觉不出什么的。最多只是认为这是个三九时最冷的那天拂晓在热被窝里做梦娶皇后时被人从床上挖起来做苦工的倒霉大哥而已。这个大哥的脸很白。
谁也不知道佘万足会在这个时候来怡兰苑。包括沧海。
当然还是小壳先到的怡兰苑。进门时想起了沧海的话,赶紧把兰花别在衣襟上。浅灰的文士衫镶着淡绿的襟子,上面别着一支蓝紫色带着露珠的兰花,香味幽幽,还真是一个翩翩的美少年。不过年纪也确实小了一点。一进门,几乎见他的所有人都用同一种异样的眼光盯着他,然后窃窃私语,吃吃的笑。
一个龟奴小跑着过来,了他衣襟上的兰花,笑的很诡异:“公子,您来啦,请跟我来。”然后转身引路。
小壳跟在后面走了一会儿,发现是往二楼厢房去的,越走越深,忍不住说道:“你往哪儿带啊?知道我要找谁吗?”
龟奴脚下不停,走的很快,回头说道:“知道知道。”
拐了很多弯,在二楼走廊最后一间房间前停下来。这是怡兰苑最靠西北边的房间。龟奴敲了敲门,然后推开,让进小壳,哈腰转身带上门,离开。临走时了沧海,了小壳,笑的很——猥琐。
小壳的脸都黑了。
沧海见他的时候一眼就发现了。
这时,佘万足已经站在了怡兰苑的大门口。脸上是嫌恶的表情。
房间里,气氛依然很轻松。沧海挑挑眉毛,打趣道:“一路上,景色不错?”
小壳的脸突然一下红了。涨红的。就像快要被掐死的公鸡头上的冠子。
沧海的心情却显然很好。得出来,他特意梳洗了一番,换了一身衣服,头发上还束了一个玉冠。当然,他似乎没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沧海笑道:“坐啊。”
然而佘万足没有从怡兰苑正门走进去。
小壳一屁股坐在沧海旁边。赌着气。
沧海笑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小壳气哼哼的道:“卷宗上写着这附近有个消息站,我去了那儿把要说的都告诉他们了。”
“哦——”沧海把尾音拉长,让小壳已经很想抽他了,而他后面的话,更是想让人直接把他弄死然后丢进粪坑里去。
此时佘万足正绕道去怡兰苑的后巷。怡兰苑三面都是人声鼎沸的大街,只有东边是一条没人的暗巷。他要从这里进去。
他到底要干什么呢?
小壳忍住气,继续问道:“这里也有你的人?刚才带我进来的那个是不是?”
沧海想了想,道:“不是。”
小壳道:“那为什么他知道我找你?”打量了一下沧海,又说道:“等等,这个不用回答。我问你,为什么穿的和我一样?”浅灰的文士衫镶着淡绿的襟子,只是没有别兰花。但沧海的衣服是绸缎的料子,小壳的是棉布做的。
猛然想起了龟奴猥琐的笑,小壳大声道:“等等!这个也不用回答!你说你到底怎么跟这儿的人说的?”
沧海道:“我说……”
小壳道:“等等!说实话。”
沧海道:“我说你有断袖之癖……”
“……同性恋?”
“嗯。”
“跟谁?”
“跟我。”
怪不得要换和我一样的衣服。料子还比我好。倒像我学你似的!还让我别兰花,那不更像同性恋!“然后——?”
“我说你暗恋我很久了……”
小壳咬着后槽牙,顺了顺气,“还有呢?”
“嗯……我说我不喜欢男的,是你老缠着我,这次是要和你做个了断,甩……甩了你……”声音越说越小。
又被耍了!怪不得楼下所有人都笑得那么诡异!小壳冲过去一把薅起沧海的前襟,相当有气势。估计等他再大点,就可以把沧海整个薅起来了。
沧海像做错事小孩一样的脸色猛然一变。挥手就把小壳拨拉开,一闪身,已经快步走去拨开窗角厚重的帘幕。与窗子成直角的墙上现出一个小洞,这个洞穿透了墙壁,可以到隔壁房间。沧海从这个洞里过去。脸色凝重。
开始小壳还没明白状况,问了句:“你干嘛呀?”随即立刻听到隔壁房间有女人惨叫一声。小壳一回过头就飞快的到了墙边,到墙上那个洞,快速的和沧海交换了几句话。他已兴奋得忘记了刚刚才被沧海整过。
小壳问:“墙上怎么会有个洞?”隔壁房间一阵噼里啪啦。
“我挖的。”隔壁房间一阵兵刃相交之声。
“什么时候?”隔壁房间一个男人惨叫一声。
“你来之前刚刚好。”突然安静了。
“打完了?”小壳其实什么也没见。
沧海突然道:“糟了!”然后瞬间做了六件事,第一:左手抓住小壳;第二:右手推开窗子;第三:把小壳扔出去;第四:跳出窗子;第五:回手关窗;第六:空中再抓住小壳捂上他的嘴。这时小壳的惊呼声还没出口。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沧海当时是怎么做到的。估计让他自己再来一次他也不能完成的这么完美。总之,当“黑手白蛇”佘万足杀完人从隔壁房间来到刚才他们呆的那个房间的时候,沧海和小壳已经不在这里了。
佘万足快速的推开了他们那间房的门,然后慢慢的走进去。这时如果有任何异动他都有把握后发而先至,把任何活着的东西包括偷袭者立毙于剑下。但房间里没有人。没有任何活着的东西。他感觉的到。所以他不是先打开柜子而是先推开了窗子。楼下是怡兰苑的后院,有水井、洗衣房、晾晒衣服的空架子。架子上的干衣服都被收走了,水盆里泡着待洗的脏衣服。一旁还有一些柴禾。靠近阁楼的土地上种了一行灌木植物,很久没人打理,灌木丛和杂草很茂盛。
现在是黄昏时候,夕阳给所有景物罩上一层惨黄。后院没有一个人。工人们都去吃饭了。
佘万足一推开窗子就遍了附近的地势,然后他马上向楼下的灌木丛里撒下一大把暗器。
如果刚才屋里有人,就只能从窗口跳下逃跑,而后院很大,连院外都一览无余,当佘万足推开窗子的时候,一定能到逃跑人的背影,但他没有。说明那个人没有逃跑,而唯一能藏人的地方,就只有这个灌木丛。
佘万足依然戒备着身后,嘴角却慢慢向两边扯开,他在等待着,等着殷红新鲜的血液从灌木丛中流出来。他的脸慢慢僵住了,但比露出诡笑的时候快。
没有血。
没有血从灌木丛中流出来。
难道是我猜错了?根本就没有人躲在里面?还是这间屋子由始至终都没有人?可是,我明明感觉到有人在我……那是什么东西?鬼魂么?是丧生在我手中的那些人的鬼魂吗?
好刺激啊。
佘万足这样想着。转身离去了。
唉,真的很变态啊。这个家伙。
那么,沧海和小壳到底躲在哪儿?
在不在灌木丛里?
他们有没有受伤?
不管在哪里,出了命案都是要报官的。妓院也不例外。不过在妓院里死翘的人,其死因是很可以让人产生联想的。虽然怡兰苑的人已经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但所有的嫖客和妓女都围在命案现场的周围,一圈又一圈,虽然什么也不见,但仍然围得密不透风。幸好走廊还够宽,站的下很多人。还有一部分站不下的,都堆在楼梯口,或站在楼下向上观。
捕快和仵作早就到了,正在勘验现场。
突听人群的最外围有人喊了一声:“让开让开,都让开,档头来了!”
人们没有都让开,而是从中间像门帘一样向两边分开了一条不宽不窄的路。这样也够了。于是刚才喊话的那个番役侧过身,做了个请的手势,东厂管下南直隶应天府役长俗称档头的家伙走了过来。
他应该是应天府最有权力的人了吧,就算府尹大人也得顾忌他几分。因为他是东厂的番子,大到监视官员,小到柴米油盐的价格,他都管得到。你不服他就给你安个谋反的罪名,杀头抄家诛九族,先官卖后凌迟,下葬三年再鞭尸,什么缺德事都能干的出来。更何况还是明朝前一个都城应天的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