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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兄宝妹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古灵
“不用!”不待他一宇拖半句长的说完,九儿便开始死命摇头,连他到底说了些什么也没听仔细,因为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不用你们送,我们自己会去!”
端木净尘剑眉再次轻蹙。“可是姑娘你……”
“不用!不用!不用!”九儿搂紧了姊姊,卯起来大叫。“你们快走,我们不需要你们,不需要!”他们已经抓到那么多了,不缺她们两个吧?
端木净尘凝目注定她,她的脸孔苍白,唇瓣颤抖,眼中写满了绝望。
“好吧!那姑娘自个儿小心,在下先行告辞了。”
招呼弟弟一声,两人即飞身离去,九儿却依然僵硬地抱住姊姊许久,直至确定他们不会再回来了,她才松出一大口气,放开姊姊。
“姊姊,你放心,往后我会更加小心,绝不会再让你碰上这种事了。”
恰恰好三天后,她们又被另一批拦路大盗“请”去喝茶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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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她又是哪里错了?
她不相信任何人,除了买食物,她也不和任何人说话,晚上借宿尼姑庵的柴房,除此之外,她们不接近任何人,甚至连看也不去看别人一眼,不给任何人有机会诱骗她们。
她到底是哪里错了?
难道是她避开得还不够远吗?
好好好,她知道了,往后她一定会避开人群远远的,只要有人走的路她就不走,有人经过的地方她就不去,这样总该可以了吧?
不过现在……
面对那一大群獐眉鼠目的汉子,一双双垂涎欲滴的淫邪视线,阵阵令人欲呕的酒腥膻气,如果不扼住喉咙,恐怕她立刻会抓好几只免子给他们了。
“我……我随便你们怎样,”九儿努力把话从被自己扼住的喉咙里挤出来,结结巴巴的。“你……你们爱怎样就怎样,我绝……绝不反抗,可……可是你们绝对不能……不能动我姊姊一根寒毛,绝对不可以!”
那些汉子相互看了一眼,轰然大笑。
“她说不可以,她竟然说不可以?!真是白痴,她以为她还有说话的余地吗?”
就算真的是白痴也听得出来对方根本没兴趣和她讲条件,九儿不由得面色一惨,旋即银牙暗咬,一把将七儿塞在墙壁角落里,再勇敢的挡在前头,这回手上抓的是一根相当粗的擀面棍,挥舞起来居然还有点风,几只不开眼的苍蝇一头撞得晕头转向地跌进酒杯里泅水叫救命。
“别……别过来,你们如果不承诺绝不碰我姊姊,谁也休想过来!”
那群人笑得更狂妄了。“听听她说的,她竟然在跟我们交换条件呢!”
“啧啧!我就喜欢这等凶悍泼辣的娘儿们,干起那事来才带劲儿,嘿嘿嘿,就先让我来尝尝她的味道吧!”
“不,不,你们还没答应……”嘴里惊骇的叫,手上不过呼呼两下,那根聊胜于无的“武器”就不见踪影了,九儿不禁绝望地反身抱住姊姊,决定打死也不放开手。
可是她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也抵不上人家一根手指头,那个魁梧大汉连眼皮子都不用撩一下就一手一个硬拆开了她们,比掰开馍馍还简单,姊妹俩不约而同地发出绝望的哭叫,自己都觉得自己叫得有够悲惨、有够难听。
就在这当儿,仿佛在回应她们的鬼叫大会似的,另几声凄厉的哀嚎瞬间便压过了她们的高分贝嗓门,使她们不得不甘拜下风的噎住声音,直眼傻傻地看向另一方,瞧瞧究竟是谁在跟她们抢第一名。
就在魁梧大汉身后,不知何时平空冒出四条人影,有如龙翔凤舞似的在贼人群中飞闪游动,身姿美妙至极,拂袖一掌便是一声惨嚎,凌空一踢又是一声闷嗥,那些只会要刀乱砍的贼人根本敌不过真正会武功的人,不过三两下之后,这种一面倒的战况便宣告终结。
九儿两姊妹也消失无踪了。
“现在到底是怎样?”身著浅蓝长衫,甩著一副玩世不恭模样的年轻人瞥著唯一的出口,忍不住抱怨了。“救她们一次不够她们相信我们,害我们还得跟在她们屁股后头吃灰;现在救了她们第二回,她们居然闷头就跑,请问这样是不是叫忘恩负义?真是,我们不是那么可怕吧?虽然比不上二哥,可是人家也是有很多姑娘家青睐的耶!还有大哥……”
“竫云。”
一声随口的低唤,轻飘飘的,有气无力,听在端木竫云耳里却比狮吼熊嗥更可怕,他马上投降了。
“好好好,我闭嘴,我闭嘴!”但说是这么说啦!端木竫云仍不甘心地继续在嘴里咕咕哝哝的,好像抢不到花蜜的蜜蜂嗡嗡叫。“唉!亏我这么卖命,现在连抱怨一下都不行,真不知是欠了谁的,下辈子轮到我作大哥,我一定……”
“竫、云。”
紧急警报呜呜呜~~~
依然是闲闲散散的两个字,但端木净尘那双沈敛的黑眸却已悄然眯成两线仅透微光的细缝,这种暗示性的警告讯息,业已达到需要紧急避难的高度危险层级了。
不逃的是笨蛋。
“是,大哥,我去瞧瞧还有没有其他被抓的百姓。”端木竫云低头说完便赶紧开溜,他尚年幼,还没玩够这花花世界,可不想提早打佯到地府报到。
“师父,”最后一位,也是最年轻的一位,神态却古板严谨得仿佛私塾里的老学究,就差少一撇山羊胡子来搭配摇头晃脑的动作,与端木三兄弟的洒脱不拘截然不同。“依徒儿看,那位姑娘必定以为我们跟在她们后头是有不良意图,故而仓皇逃走。”
“你说的没错,笼月,”端木净尘赞许地颔首。“那两位姑娘想是头一次出远门,又接连碰上这种事,难免成惊弓之鸟,碰上这种状况,我等自然要多存一点体贴之心。”
对话的两人一个二十岁左右,另一个也绝不会超过三十,却师父来徒儿去的,令人听来颇为滑稽,总觉得必定是某人认错师父叫错人了,偏偏两人都是那样一本正经,一个爱叫,一个爱听,旁人也只好挖挖耳朵任由他们去叫个爽了。
“再有,师父,那……”龙月迟疑著又说。“那位九儿姑娘的姊姊看若十八、九岁,但智力似乎只有五、六岁上下,至于九儿姑娘,也好像比一般人单纯,徒儿认为……”
“我知道。”端木净尘温和地打断他。“但无论是谁,为师做事不喜欢半途而废,既然救了她们,便该安全送她们到地头,这是为师的原则。”
“是,师父。”龙月恭谨的俯首受教。
“不过,你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先回家去看看吧!自个儿的责任不要忘记。”
“徒儿遵命。”
“劲风,叫竫云护送龙月回家,我先行追蹑下去,你随后跟来。”
“是,大哥。”
端木净尘一消失,窗外立刻探进一颗脑袋。
“大哥走了?”吊儿郎当的脑袋吊儿郎当地咬著不知从哪里摸来的梨子,喀嚓喀嚓响。“我陪龙月?”
“对。”
传过话后,端木劲风也消失了,端木竫云当即眉开眼笑地咧开了嘴。
“万岁,自由活动时间到!我说龙月,你想这回我们要先绕到哪儿乐一乐再回去呢?”





良兄宝妹 第二章
荒郊野岭,人迹罕至,没有人走的路,更没有丁点人的气息,只有鸟巢兽窝畜生道,因为这里是野兽的地盘,即使在这儿转上八百年,运气好的话也许可以碰上一、两个神仙,但绝不会碰上其他除了野兽以外的生物。
说到野兽这种东西,危机意识通常都非常高昂,最不喜欢有人擅闯它们的地盘挑战它们的权威,但有些时候却恰恰好相反,特别是在它们肚子饿得叽哩咕噜叫的时候,因为……
食物来自投罗网了!
天黑了,月免高挂,暗影幢幢,暗夜的动物在冷冷的空气中呜咽著令人战栗的曲调,虫鸣蛙叫、狼嗥狗吠,还有千奇百怪的呼吸声,在这一刻,不必发生任何事,九儿就知道自己错了。
她买了一把小刀防身,但眼下即使没有任何人提醒她,她也很清楚这把小刀压根儿敌不过那一排排金光闪闪、锐气万条的尖牙利齿,只可能伤了她自己,顺道淌下一摊血味儿来通知更多客人赶来品尝最新鲜的高级料理——现串生人肉片,新店开张,今日统统免费。
她也生了火,但这堆火能维持半个时辰就已经很给她面子了,她实在很难要求那堆已烧成灰烬的木柴继续燃出什么天火来。
所以,她决定爬到树上去。
“姊姊,你睡吧!我会抱住你,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七……七儿睡不著。”七儿抖著唇嗫嚅道。
“那……眯一下眼也可以。”
火熄了,朦胧的月光下,依稀可见一对对奇异的青白色光点在树下徘徊,仿佛萤火虫似的,但九儿可以确定萤火虫绝对不会有粗重的呼吸声,也不会有流口水的喘息声,更别提低低的吞咽声,甚至那种听得人魂飞魄散,忍不住跟著咬起牙根来的磨牙声。
“不用怕,我在这里,不用怕!”她安慰姊姊,顺便鼓励自己,嗓音却颤抖得连只蚊子都说服不了。
夜更深,楼下饥饿的食客也越来越多了。想必是因为众狼友们慷慨大方地呼朋引友、招亲唤戚一起来享受盛宴的结果,难怪人家说狼族比人类合群。
“不不不……不用担心,只要等到天亮,它们……它们就会离开了。”希望!
可是天亮后,她的希望正式宣告幻灭,那群野狼依然流连不去,摆明了不咬她们一口绝不罢休的志气。
它们从来不做白工的,守株待“人”了一整晚,总该有点代价吧?
九儿终于绝望了。
就在这时,大概是等得不耐烦快饿扁了,有一只野狼尝试要眺到树上来,有一就有二,不消多久,所有的野狼全都变成了蚱蜢卯起来往上跳,而且越跳越高,越跳越接近她们了。
“九九九……九儿,它它它……它们……”七儿吓得连哭都不会哭了。
“不不不……不要紧,我……我……”九儿努力吞回拚命想要跳出口的心。“我们分开逃吧!”
“分开?”
“对,分开才有机会逃掉,懂吗?”
明知道姊姊不懂,但是她知道只要她说的够坚定、够信心,姊姊就会盲目地信任她,所以九儿硬扯出笑容来,强制命令自己不准发抖。
“待会儿我会先跑,等那些狼都跟著我跑了,你就立刻下去,能跑多快就跑多快,沿著小溪跑到山下的猎户家里……等我,我会去找你的,所以你千万别迷路了,否则找不到你我会很伤脑筋的哟!”
九儿一露出笑容,七儿马上就相信了。“好,那九儿一定要来喔!”
“会的,姊姊,我一定会去的!”
对不起,姊姊,这是九儿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骗你。
抱著歉疚的心,九儿闷头取出前晚在山下镇上买的肉包一个个掰开,让肉香味尽数飘散出来,在嘱咐姊姊抱好树干千万别掉下去之后,即尽己所能的将肉包子抛向远处,一见狼群离开树下一窝蜂的涌上去,立即以最快速度溜下树,低著脑袋埋头往前奔逃。
她已经没打算活命了,但起码要把它们引离开大树,好让姊姊有机会逃掉。
也是她歪打正著,她跑的方向恰好是下风处,所以那些狼群们在吃完前菜——包子之后回头,才发现远远的有一个小黑点正在没命的狂奔——主菜居然跷头了,立刻怒吼著追上去。
想也知道,两条腿想要跑过四条腿实在很难,不消片刻,九儿已可听见狼吼声几乎嗥到她背上来了,匆匆回眸一眼,发现已看不见大树,她才深深吸了一口气,蓦然停下脚步并紧闭上眼,再勇敢地回过身去面对她的命运。
看不见就没那么恐怖了。
“来吧!你们尽管来吃吧!”她张开双手。“可是吃饱之后,你们绝对不可以再回头去找我姊姊了喔!”虽然她身上的肉不多,但好歹也是正宗活人肉,绝不是冒牌假货,希望她“喂”饱了它们之后,它们就不再会想去伤害姊姊了。
活跳跳的新鲜大餐就在眼跟前,野狼们自然不会跟她客气,马上争先恐后地扑上来想抢第一口,瞬间后,她即可感觉到至少有七、八双锐利的牙齿碰触到她……
不怕!不怕!只要姊姊没事,她什么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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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中途碰上熟人而耽误了一点时间,端木净尘兄弟俩廷后了一些时间才追踪到九儿的去向,惊讶的发现她们竟然往狼群出没的荒山峻岭跑,立刻快马加鞭地赶上去。
“咦?大哥,你看,那不是……”
正是!
端木净尘即刻加速掠身过去,拦住那个一边哭一边跑的美丽少女。
“姑娘,令妹呢?”
“狼!狼!好多好多狼,好……好可怕喔!”七儿嚎啕大哭得像个小娃娃似的。“九儿说……说要分开逃,她叫七儿……叫七儿等狼群去追她之后再跑,她会到……会到猎户那儿找七儿,她……她叫七儿跑快点,可是……可是七儿跑……跑不快……”
端木净尘心头一凛,一贯淡然的神情首次出现冷肃之色,不待她呜呜咽咽地说完,就急忙把她丢给端木劲风,向来慢吞吞的说话速度也突然快得让人几乎听不清楚他在讲什么,甫听到第一个宇,最后一个宇已经讲完了。
“她交给你,明天在山下石头镇等我,若等我不著,你就先带她回京!”
“耶?我?”端木劲风不敢相信的眼落在胸前的人儿身上,后者正忙著打雷又下大雨,鼻涕眼泪全都抹在他身上了。“可是……见鬼!”
眼一眨,端木净尘已然不见人影,端木劲风不禁愕然,七儿继续制造洪水。
所以说,他最厌恶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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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狼的口水已粘湿了她的衣裳,利牙却没有跟著咬上来,反倒是一声声惨嚎刺破她的耳膜,愕然睁眼,只见一个顽长的男人挥舞著长剑横劈直砍,野狼的皮肉骨血满天飞扬,如狂风暴雨般洒落,而那个男人……
是他?他怎么又追上来了?
呆滞的脑子尚未整理出头绪来,赫然一颗狼头飞到她脚前龇牙咧嘴,骇得九儿惊叫一声掉头就跑。
“姑娘,别往那头胞,有熊啊!”
焦急的警告声传来,九儿却连一个字也没给他听进去。整晚强制自己不准害怕,直到刚刚那一刻也已到了极限,没有姊姊在身边依赖她保护,她再也无法不任由恐惧俘虏了她,尖叫著四处乱窜,好像尾巴著了火的小猫咪。
吼~~~~
“啊~~~”悠远的惊叫几乎传遍了整座山,惊恐地瞪住眼前人立而起的大黑熊,九儿僵直著娇躯,连呼吸都冻结了,此刻的她已经不能算是恐惧,而是接近精神错乱的状况了。
就在大黑熊扑抱过来的那一刹那,蓦然有人推开了她,瞬间解除了她的禁制,她立刻爬起来继续尖叫著落跑,盲目的奔命……
在及肩高的芒草中,跑两步跌一跤,发髻散了,绣花鞋掉了,九儿眼前泪水模糊成一片,哽咽著不敢停,直至她冲出那片芒草原,惊觉自己飞跃在半空中,不觉再次发出更凄厉的尖叫,手舞足蹈地往悬崖下坠落。
这次她真的死定了!
然不过片刻后,一只钢铁般的健臂及时抓住她护入羽翼下,在呼呼风声中,九儿惊恐万分地攀伏在那片强劲有力的胸膛上,下意识揽臂抱紧对方那精瘦的腰际,宛如溺水中的浮木,这是她此时此刻唯一能有的反射性动作。
然后,自她头顶上陡然传来一声沈喝,他们往下摔落的猛烈冲势立刻稍微停顿了一下,旋即又继续掉落,伴随著一声低沉的命令。
“深呼吸!”
她反射性地听从命令深吸了一大口气,正想吐出来之际,又听到另一声命令。
“憋住!”
呃?
下一刻,他们已然落入一道激流,在强水中浮沉,不一会儿,她便在激烈的水流冲击下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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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啾……唧唧唧……呱呱呱……
她是被一片嘈杂的鸟鸣声吵醒的。
和煦的轻风微拂,熊熊的火堆爆著哔哔剥剥的火星,阳光自叶缝中透射下来奇形怪状的阴影,温暖得令人融化。
她觉得有点热,但身子还是凉凉的……
咦?凉凉的?怎会凉凉的?
愕然坐起身,九儿疑惑地摸索著自己身上半湿半干的衣裳,在瞧见好几道被狼牙扯裂的破洞时,终于亿起那一段惊恐的大逃亡时刻。
奇怪,她不是应该被野狼拆吃入腹了吗?怎会躺在这儿睡得舒舒服服的呢?
啊!对了,那个人又追来了,然后……
是他救她的吗?
还有之后的大黑熊……
也是他救她的吗?
而后她掉到悬崖下去学鸟飞,又潜进水里学游泳……
这些全都是他救她的吗?
可是他……
为什么要这样一直追著她来救她呢?
猝然一声细微轻响自侧方传来,九儿循声望去,但见一个男人裸露著上身,正拐著手臂设法要处理自己后肩上的伤口,那两道丑陋的伤痕又长又深,显然是被野兽抓出来的。那……
也是为了她吗?
怔忡地,九儿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他第一次救她,还有第二次……她开始认真思考。
他是杀了人,但是,他杀的那些家伙都是坏人不是吗?
他也放了火,也许他不想再有其他人被关进去了吧?
而且之后他又救了她这么多回,还为了救她而受伤……
她可以相信他是好人吧?她可以……
相信他吧?
可以吧?
“我……能帮你吗?”怯怯地,她问。
自然,端木净尘早就察觉到她的醒转,却一直默不作声故作不知,免得又骇得她学兔子满山遍野到处乱窜,直至她来到他身后。
“那就麻烦姑娘了。”将沾湿净水的破布和伤药一并交给她,端木净尘默默地感受她那纤细的柔荑小心翼翼地扶在他肩上,战战兢兢地擦拭伤口上的血。
“很痛吗?很痛吗?对不起,我会更小心一点。”
尽管他一动不动,仿佛那狰狞的伤口根本不是开在他肩背上,反倒是她一边擦一边掉眼泪,只要她觉得他应该会痛,她就替他拚命吸气。
“不痛,不痛喔!待会儿马上就好了喔!”
她那哄骗孩子似的语气,呢喃得端木净尘有点想笑。
她自己才是那个需要被哄骗的孩子吧?
“好了!”
明明很快就可以完成的工作,九儿却花了好一会儿工夫才将伤口拭净,敷抹上药,再用他的中衣撕成的布条包裹好。而后他起身,套上外衫,轻柔的目光扫过即将熄灭的火堆后落在她身上。
“姑娘会冷吗?”
“不会,不会,”九儿摇头。“我觉得刚刚好,不热也不冷。”
“那么在下先行送姑娘到山下买套衣鞋换上,再休息一晚之后,明天即可上路到京城,这样可好?”见九儿满眼忧虑地开口要说什么,端木净尘即刻补充道:“请姑娘放心,令姊已由舍弟护送前往京城里去了。”
“我姊姊没事了?”九儿惊喜交集地低呼。
“是的,令姊安然无事。”
“太好了!”在松了口气之余,九儿更是感激不已,遂对他露出羞赧的笑。“谢谢你。”
“姑娘无需客气。”端木净尘浮上一抹温和的笑,同时以沙上覆盖于火堆之上掩灭余火。“那么,姑娘,我们可以下山了?”
“好。”九儿毫不犹豫地点下螓首。
是的,她可以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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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盛,阳艳。
官道上,一匹乌黑油亮的乌锥马踩著稳健的步伐,以极快的速度奔向白马镇,马背上,一男一女前后依偎相靠。
老实说,这还是端木净尘头一回和女人共乘一骑马。
虽然生性淡然不拘小节,男女共乘一骑对江湖儿女而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很不幸的,就像有人天生不喜欢猫或不喜欢狗,女人也是端木净尘不太欣赏的“动物”之一,如同他讨厌蛇、讨厌老鼠一样,这非后天因素,而是天性使然。
所以如非必要,他总是会主动避开女人,尽量减少与女人接触的机会。
即使掉下悬崖时,他曾经抱过九儿,但那也是为了救命;
虽然他曾让她替他疗过伤,可那更是为了安她的心,定她的神;
如今,又因为九儿的两句话,使得他不得不打破另一项毫无瑕疵的纪录。
“我不会骑马。”
不会骑马?
那就坐马车吧!
“马车好慢喔!我想快点看到姊姊,”
的确,有许多捷径是马车走不得的,一般的马车夫也不会赶得太快,除非被盗匪追得尾巴著火。
所以,他们只好共乘一骑,这也是没办法的,不过这也让他确定了一件事——
无论是在何种情况下的各类接触,对于此时此刻与他共骑的这个女人,他竟然没有任何异样的反感。
“九姑娘,饿了吧?待会儿我们先在白马镇打个尖再继续赶路吧!”
饿?
她的屁股都快颠成梅花瓣了,谁还管他饿不饿!
“端木大哥,还要多久才能到达京城呢?”呼呼风声中,她的声音几乎全被吹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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