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兄宝妹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古灵
“半个月左右吧!”
哇,半个月?那她的屁股还会是她的屁股吗?
也许她应该告诉他,她改变主意不想太快见到姊姊了。
不过……
“端木大哥……”
小镇小饭馆能供应的食物有限,熏鸡、卤牛肉、五香豆乾和馒头,虽不精致,倒也味美实惠。端木净尘安静地吃食,九儿却啃了两口馒头就停下来,两眼悄悄瞅住端木净尘。
“嗯?”
“那个……”拉回眼来盯住手上的馒头,九儿嗫嚅道。“你弟弟……你弟弟真的不会伤害我姊姊吗?”
闻言,端木净尘放下筷子,清澈的黑瞳定定地凝住九儿。
“九姑娘,那日舍弟究竟对姑娘说了些什么,使得姑娘如此害怕?”
九儿迅速瞄了他一下又掉开眼。
“他说……他说他只要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把我和姊姊搓成一团肉酱,我就说我不会让他伤害我姊姊,他又说他倒要看看我如何阻止他。”
“原来他竟……”端木净尘眉宇揪了一下,旋即又展开和煦的微笑。“姑娘,在下谨代舍弟向姑娘致歉,由于舍弟曾经历女人颇多折磨,故而……呃,总之,在下敢保证,他只是那张嘴说话难听,心底却非那般凶残,或者他会吓吓令姊,但绝不会真的下手伤害令姊。”
“啊,我懂,我懂!”九儿谅解地点点头。“我也曾经被狗咬过,好痛好痛,也流了好多血喔!后来我一看到狗就拿石头丢它,可是我并不是真的想伤害它,所以我都很小心的丢到它旁边,免得真的伤到它,我只是想吓跑它,希望它不要再来咬我而已。”
比喻得好像有点那个……不过,大约就是如此吧!
“不过,舍弟那张嘴确是不留口德,就怕令姊受不了……”
“不怕,不怕,”九儿咧嘴一笑。“姊姊绝对不会受不了。”
“哦?九姑娘为何能如此确定?”
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两眨。“因为姊姊听不懂啊!”打小被人骂到大,她早已听麻痹了,姊姊更厉害,她是根本没几句听得懂。
端木净尘闻言楞了一下,心中倏起一阵仰不住的趣意,突然很想知道端木劲风究竟会如何应付一个根本听不懂他的冷嘲热讽的女人……不,小女孩。
“令姊她是天生的抑或……”
“天生的,跟我娘一样,所以我也不是很聪明。”九儿继续啃馒头,两眼却瞄著卤牛肉和熏鸡直流口水,想吃却又不太敢动箸去夹。
“其实我爹并不想生我们,可是又不能不生,生下来了想赶我们出去也不行,因此才把我们赶到家里最后面的柴房去住,他说是眼不见为净,虽然其他人常常跑来戏弄我们,可是爹从不来。”所以连她爹长什么样她都不清楚,天知道她碰上的每一个中年男人都有可能是她爹。
剑眉不以为然地耸了耸,但端木净尘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人家的家务事,他也不适宜追究太深。
“那么令堂现在……”
“死了,我娘三年前就病死了,所以现在我只要保护我姊姊一个人就够了。”
总算啃完馒头了,九儿两眼颅著端木净尘,鼓起勇气动箸夹起一片卤牛肉,见他毫无不快之色,这才宛如夹著一片凤凰肉似的,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一脸感恩的表情。
“真的好好吃喔!”她赞叹地低哺。“我从来没吃过肉,以前从厨房里偷到一点肉都是给娘和姊姊吃的,可是机会也不多,能偷到一些剩饭或硬馍馍给娘和姊姊吃就不错了。我娘死了以后,我才能多吃一点,但是姊姊很喜欢吃肉,所以我都把肉让给她,因为能偷到肉的机会真的很少很少。”
话说得理所当然又轻描淡写,听进端木净尘耳里却是如此令人惊异的不可思议。
自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她懂事就开始了吗?
一个尚需要人呵护的小女孩却必须独力保护自己的母亲与姊姊,在众人的欺凌耻笑中求生存,要填饱肚子就必须偷自个儿家里的厨房,她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
原以为她会牺牲自己去引开狼群是因为她爱姊心切,不得不如此,没想到竟然是早已担负在身上的责任,理所当然该这么做。
对她而言,这担子不会太重了吗?
“姑娘家里……很穷吗?”
“才不呢!我家好有钱好有钱,房子好大好大喔!”九儿比了一个孩子气的大手势。“除了姊姊之外,我还有四位姨娘,七个哥哥姊姊和六个弟弟妹妹,他们每天都吃大鱼大肉,穿新衣服,有时候我也会好羡慕……”不好意思地垂眸,她又说:“不过,也不是常常啦!真的只是偶尔而已。可是有一回……”
她迟疑了下。“有一回大哥对我说,倘若我愿意丢下我娘和姊姊不管,他就会让我住到前面大房子里吃好的穿好的,但是如果真的不管我娘和姊姊的话,我娘和姊姊一定会饿死的,所以,我宁愿和娘跟姊姊在一起苦一点,也不要过什么好日子,后来我就没有再羡慕过他们了。”
话落,她怯怯地指了一下熏鸡上的鸡腿。“那个……如果端木大哥不吃的话,可以给我吗?我想留给姊姊吃。每次过年的时候,我那些哥哥姊姊弟弟妹妹都会故意抓著鸡腿来吃给我们看,姊姊都哭著说她也想吃,可是我偷不到……”
端木净尘立刻把熏鸡和卤牛肉往她面前推过去。
“姑娘爱吃尽管吃,可是不能留到京城去,这种天气食物留不久便会馊掉了。倘若今姊真爱吃鸡腿,届时我会另外再买给她吃。”
注视著九儿狼吞虎咽的吃相,仿佛她吃的是人间难得一尝的至极美味,端木净尘决定,这一路上,起码在餐食方面不能太马虎,不但餐餐都要有肉,而且绝对不能少了鸡腿,至于其他……
不晓得她有没有吃过鱼呢?
这是一向不甚在意生活享受的端木净尘,这辈子头一回认真思考关于饮食方面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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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定半个月的路程至少又多出了五、六天,因为九儿不但没吃过肉,没吃过热食,连真正的床铺都没有睡过,甚至没见过棉被。
“姑娘出外没有宿过客栈吗?”在家里睡柴房,出了家门总可以睡睡不一样的环境吧?
“有啊!可是我们没有太多盘缠,所以都睡柴房或马房,那儿最便宜,一个人只要两文钱就够了。后来我们借宿尼姑庵,原以为可以睡睡木板床,可是她们要我们‘捐’点香油钱,那我们捐不出来,所以她们也让我们睡柴房。”
没想到连四大皆空的出家人都如此现实。
所以,端木净尘又决定不仅每餐都要在餐馆里进热食,而且晚上一定要宿客栈,睡干净又舒适的上房,还要有松软的枕头和被子。
这是端木净尘这辈子头一回认真思考关于住宿方面的问题,
不过,这一路上最令人头大的问题是,只要吃到好吃的东西,九儿就想打包起来带去给姊姊吃,甚至连客栈里的枕头被子她都想“借”去给姊姊睡一下。
“两位不是到京城里找亲友吗?他们不会让你们吃好一点、睡舒适一点吗?”
“谁说我们是要到京城里找亲友的?”九儿奇怪地反问。“我们在京城里又不认识谁。”
端木净尘怔了怔。“那两位姑娘到京城里是?”
“办事情啊!”
“原来如此。”端木净尘沉吟了会儿。“那么,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先住在我家吧!我可以拨个厢房给你们暂住,寝具一应齐全,再派两个婢女给你们使唤,无论你们想吃什么,尽可以吩咐她们上厨房拿去,虽然是在城郊,进城办事倒也不会不方便,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可以吗?”九儿闻言又惊喜又感激,不自觉地抓住他的手。“真的可以吗?我和姊姊真的可以暂时住在你家吗?睡枕头盖被子?吃鸡腿吃牛肉?”
端木净尘只瞄了一眼一大一小两只手搭在一起的模样,并没有甩开她。
“自然可以,九姑娘。”在过去,他必定会毫不犹豫地挪开他的手,即使不会反感,但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词的意思他还懂得。但此刻,他并不想因为这么做而今她失去脸上的笑靥。
这是端木净尘这辈子头一回考虑到女人的心情。
“讨厌啦!端木大哥,人家都跟你说过好多次了,不要叫人家姑娘姑娘的嘛!人家真的很不习惯耶!”九儿娇瞠地撅起红唇。“人家都叫你端木大哥了,你也叫我九儿就行了嘛!”
端木净尘牵起一抹淡淡的笑。
“好吧!那,九儿,咱们继续赶一程吧!明儿应该就可以到京城了。”
这是端木净尘这辈子头一回直呼人家闺女的名讳。
好了,既然已经打破这么多项“清白”的纪录,接下去再多来几个“这辈子头一回”也没什么大不了了吧?
良兄宝妹 第三章
两队人马几乎是同时到达京城外的藏日山庄,而九儿姊妹俩的重逢,就如预料中那样惊天动地,两人又哭又笑又尖叫地抱在一起团团乱转,争相把眼泪鼻涕口水抹在对方身上。
这是可以理解的,令人难以理解的是端木劲风的态度。
“他……”眼角偷觑著端木劲风,九儿小小声地问。“有没有欺负你?”如果有的话,她就要请端木大哥打他弟弟的屁屁!
“才没有呢!他对七儿好好喔!”
好像要证明她的话似的,七儿还特地跑过去亲昵地抱住端木劲风的手臂,得意的不得了;而端木劲风明明一脸厌恶的表情,手臂已经举起来状似要甩开她了,却犹豫半天甩不下去,好像这一甩下去就会甩出什么滔天大祸似的。
端木净尘一脸兴味地勾起调侃的笑,端木竫云先是为七儿暗暗捏了一把冷汗,继而目瞪口呆,最后很不客气地爆出嘲弄的大笑。
“请问孙悟空,你碰到三藏大师了吗?”
才刚说完,端木劲风已然愤怒地甩下手臂,七儿马上蹬蹬蹬倒退了三、四步,这是可以料想得到的,令人纳闷的是,他干嘛一甩下手臂后就即刻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掩住两耳?
答案很快就出现了,而且大家也马上效法端木劲风的模样用力捂住耳朵。
“姊姊!姊姊!拜托你,不要哭了啦!”
九儿一手捂住耳朵,一手拚命拉扯著喉咙张得比鳄鱼更大,哭声嚎得比雷鸣更响亮,眼泪掉得比瀑布更澎湃的七儿。
从小到大姊姊就爱哭,可就没听过姊姊几时曾经哭得这么夸张过,如果她没有扯住姊姊,她能肯定姊姊一定会坐到地上去踢腿耍赖,甚至躺在地上滚来滚去也不是没可能。
一个十八岁,宛如天上仙子下凡尘似的大美女居然哭成这样,实在是很令人不可思议。
可是无论九儿如何哄骗,七儿只顾忙著把哭声越拉越高昂,而且还是很有规律性的一波波爬上去,从大哭晋升到尖叫,每个人捂在耳朵上的手也只好跟著一波波越捂越紧。直至整个山庄里的人俱皆闻“声”赶来,端木劲风才受不了地愤然上前把自己的手臂塞人七儿怀里。
奇迹发生了,哭声骤然中断,前一刻的嚎啕大哭仿佛是错觉一般,七儿刹那问便回复先前得意洋洋的模样,涕泪交流却笑容满面,神态娇憨天真。
她抱紧了端木劲风的手臂,炫耀地抬高了纤细的下巴。
“你看吧!他对七儿好好喔!”
九儿傻眼,端木净尘满脸错愕,端木劲风更是咬牙切齿,俊面一片扭曲,端木竫云则是爆笑如雷,差点没跪到地上去。
“一物克一物,二哥呀二哥,除了大哥之外,这世上终于又出现另一个能让你举双手投降的人了。”
端木劲风的回答是一波凌厉的掌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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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说什么?”
大厅里,三兄弟不约而同地掏掏耳朵,再问一次。
“请你再说一次,你们究竟是到京城里来干什么的好吗?”
“我要让姊姊当上皇帝的嫔妃!”九儿一本正经地又说了一次。“这样我们就可以达成愿望,而且往后姊姊也可以不愁吃、不愁穿,不愁没人照顾她,更没有人敢欺负她了。”
端木劲风不敢置信地瞥向一旁仍强力粘在他身边的七儿,脱口道:“可是她是个大白痴呀!”
“但是姊姊很漂亮,”九儿坚持。“皇帝只喜欢漂亮的女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三兄弟不禁面面相觎。她以为皇帝是花痴吗?
“我明白了,不过……”无论何时何地,端木净尘说话总是这样慢腾腾、温吞吞的,再衬上那抹懒洋洋的笑,光是瞧著,就觉得全身没力了,倘若不是因为他是英明威武的“老大”,他话还没讲完,听众早就跑光光啦!还会有谁有那耐心留在那里听他拖老牛牵犁。“你刚刚说的愿望是……”
“只要姊姊一当上皇帝的嫔妃,我们就可以得到牌子了嘛!”九儿一脸“这还用问”的表情。
“牌子?”端木劲风茫然地重复。“什么牌子?”
九儿马上横去一眼“你真笨”的目光。“就是那块牌子嘛!”看他那样子,好像比姊姊还笨,人家都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咩,他居然还不懂!
“什么牌子呀!”端木竫云同样不解。“你又不说清楚,人家怎么……”
“等等!”端木净尘蓦然举手阻止端木竫云,笑容抹深。“九儿,我还不知道你打哪儿来的呢!”
“南昌。”
“南昌宗剑府?”三兄弟齐声低呼,再次面面相对,恍然大悟。“原来是那块牌子!”
“对嘛,对嘛,就是那块牌子嘛!”九儿跟著大声应和。好像大家都很笨,现在才明白她在说什么。
端木净尘点点头。
“那么,你又为什么想得到那块牌子呢?你想要命令于刀盟为你做什么吗?”
“才不是咧!”九儿娇嗔道。“人家是要拿牌子跟我爹交换条件啦!”
“交换什么条件?”
“这个……”九儿与七儿对视一眼,勉强勾了一下嘴角。“是为了我娘啦!”
“令堂?”端木净尘眉眼问更是疑惑。“令堂不是去世了吗?”
“她是去世了,可是……”清灵的大眼睛眨了好几下。“二十年前,于家得到那块牌子时,你们知道于家命宗家做什么吗?”
三兄弟各别相顾一眼。“不知道。”这种无聊事他们一向没兴趣,只有那些闲闲无事的三公六伯才会把时问浪费在窥探人家的隐私、挖掘人家的疮疤上头,有时候挖呀挖的,还会挖到自个儿亲人身上,那就真的很有趣了。
“他们命令宗家主人,也就是我爹,把原来的正室大老婆降为妾室,再用八抬大轿娶进一个白痴乞丐女入宗家为正室大夫人。”
“啊!”端木竫云猛拍大腿。“你娘?”
清秀的脸容上悄然抹上无奈的笑。
“不仅如此,他们还要我爹至少要和我娘生下两个孩子。”
“你和……”端木劲风看她一眼,再瞄向身旁的七儿。“她?”
螓首轻点。“当我满四岁的时候,宗家唯一关心我们母女三人的奶奶去世了,爹立刻把我们三人赶到府后的柴房里去住,自那时候开始,我才慢慢学会如何偷食物而不被发现挨打,如何在没有棉被的冬天里度过冰冷的夜晚,如何在那些异母兄弟姊妹的故意挑衅下保护我娘和姊姊。”
九儿垂首凝望住自己的手,语气更是苦涩。
“但是,一个小孩要偷来足够三个人吃的食物实在不容易,所以,六岁时我就偷溜出府到城门口去行乞讨饭,八岁,我学著帮人家洗衣赚点零钱,十岁,府里的厨娘焦婶儿同情我,她教我做女红绣手绢儿出去卖,这样总算把日子熬过来了。”
抬眸,她的目光平静,“其实我并不埋怨这样的苦日子,毕竟爹也是被迫的,他也不乐意娶我娘。但是……”咬了咬牙。
“我无法接受的是,无论如何,我娘也是宗家的人了,可是当我娘去世之后,我爹居然命人把我娘葬在乱葬冈里,不许我娘长眠于宗家的祖坟地,也不让我娘入宗家祠堂里得到供养,所以我要……”
“所以你要拿牌子和令尊交换条件,”端木净尘轻轻地接下去。“让他把令堂迁回祖坟地,并将令堂的牌位放进宗家祠堂里?”
九儿点头。“我努力攒了三年才存够钱作盘缠,听说今年皇上要大婚,我就立刻带著姊姊出发上京城里来了。”
听罢良久,三兄弟皆默不作声,大厅里维持了好一阵子的静默,七儿两只乌溜溜的美眸好奇地看看这个,瞄瞄那个,最后还是定在她最有兴趣的端木劲风身上,后者揪眉不展,谁也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若有所思的目光始终凝注在九儿脸上,端木净尘的神情是深不可测的,只有端木竫云憋了半晌后,终于忍不住了。
“喂!为什么你姊姊当了嫔妃,你们就可以得到牌子了?”
“因为嫔妃比王妃大呀!”这还用得著问吗?
“呃?”废话,嫔妃当然比王妃大,除非王妃是嫔妃她老娘,可是这又如何?
“竫云,你应该问……”端木净尘慢条斯理地替弟弟作更正。“宗于两家到底要如何才能得到那块牌子?”
“啊,对,就是这样!”端木竫云又拍了一下大腿。
“咦?你们不知道吗?”九儿似乎很惊讶。
“你是白痴啊!知道我们还问干嘛?”端木竫云两眼一翻。“这场无聊到不行的竞争内幕始终都只有宗于两家自己人才知道呀!”
“哦!这样啊,那……”九儿有点困惑地搔搔脑袋,似乎不太明白为什么别人会不知道这件“大家都知道”的事。
“那是以宗于两家直系子孙的婚娶物件来决定的,譬如说,前几代的于家女儿嫁了一位四品大将军作妾,所以牌子就到了那位于家小姐手上;后来宗家儿子娶了一位二品大臣的闺女,所以牌子又跑回宗家这儿;然后于家儿子娶了一位一品大将军的女儿,牌子便又回到于家手里去了……”
“暂停!”端木竫云突然大喊。“我懂了,是依婚娶物件的身分高低而定,但是,我曾听说于家好几代以前曾经出现过一位贵妃,宗家也没有出现过皇后,那牌子就不可能再回到宗家了呀?”
“可是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她生的儿女也不会跟她姓,所以,一旦她去世之后,牌子又会回到原先的持有人手上了。”
“原来如此,”端木竫云喃喃道。“所以,如果原先的持有人也是女人,而且也死了,或者原先持有人是男人,但他的高贵妻子并没有遗留下一儿半女,那么牌子又会回到更前一位持有人手上,除非另有其他宗于两家的子孙婚娶物件身分更尊贵,届时牌子又得换主人了。”
“于家三闺女是现任远庆王妃。”端木净尘突然说。
“所以现在牌子在她手里,”端木劲风即刻意会他的话里涵义,“因此如果想得到牌子的话,除非宰了那女人,否则就必须……”他瞥向某个傻呵呵的女人。“当上皇帝的嫔妃。”
七儿一脸茫然,不解为何大家都把视线集中在她身上。
“她行吗?”端木竫云的怀疑程度显然已达到最高级数。
实在难以想像一个尊贵威严的皇帝身边,竟然陪著一个只会傻笑流口水的白痴嫔妃,没事还会来个哭倒金銮殿,水淹紫禁城,未免太离谱了吧?
端木劲风则是连想像都不屑去想像,“那是不可能的事!”他断然道。
“为什么不可能?”九儿抗议。“姊姊那么美,我相信没有一个女人能比她更美了!”
“的确,七姑娘的美确然是世间少有,不过……”端木净尘淡淡投去一眼。“你知道如何让你姊姊排上候选名单吗?”
九儿的回答是:“嗄?”
“嗄什么嗄?”端木劲风轻蔑地冷嗤。“你可知要成为皇帝的嫔妃有多困难?先别提那些繁复的初选、复选、决选,告诉你,光是要让七儿的名字登上名册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拜托你不要异想天开好不好?”
“款?不是……不是送进宫里去就好了吗?”九儿惊讶地呐呐道。
三个人三双卫生眼。
那样后宫里早就人口爆炸了,宫里满满是女人,皇帝第一个逃之夭夭,因为现任皇帝仍太年轻,不过刚满二十岁,对女人实在没多大兴趣,倘若不是为了自摄政王手中抓回实权,他也不想这么快就大婚。
“你真的是想得太美了!”端木竫云喃喃道。
九儿张嘴,合上,再张嘴,又合上,好半天后,她才硬著头皮说:“我会想办法的,我一定可以想到办法的!”意思就是现在还想不到办法,但只要她拚命想,总会给她想出一、两个好点子出来的。
这个头脑简单的笨女人!
“你是笨蛋吗?”端木劲风低吼,简直快被她的愚蠢气死了。“宗家或许是名门世家,但皇上大婚初选的女人必定是在十三至十六岁之间,这头一项条件七儿就不符;闺女必须由父母长辈伴同到职司大人那儿通过第一关的审核,之后才能列名入册进宫采选,你又算什么狗屎长辈?七儿这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又凭什么通过审核?”
“可是姊姊真的很美,”九儿忍不住也提高嗓门大声争辩。“难道……”
“放屁!美又如何,白痴就是不行!”真是长眼睛没见过这么顽固的女人!
“光是第一关的审核就绝对过不了,你到底明不明白呀?”
张著嘴呆了半晌,九儿吞了口唾沫,还是坚持,“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来到京城里,总要试试看嘛!说不准……说不准被我们蒙上了也不一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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