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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春慢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雨离离
“……如琳表妹,多年未见了,没想到再见面却是在这里,十四年了,你过的好吗?”
如琳表面维持着平静,内心却如何能够做到不起波澜?实际上早已风起云涌,分不清那些是爱还是执念的情绪,在岁月的鞭挞下已依稀模糊。此刻,父母就躺着自己身边,最大的嫌疑人站在自己的面前,笑着问候你还好吗?她好吗?
从前是坏是好已无所谓了,但以后的她定是好的,这句话她等着将来问候回他。
“回徐大人,我过的很好。”如琳明显的想要拉开距离。
徐景升显露出很伤心的样子,“表妹,你我之间需要这么生疏吗?你我之间……你不能再以表哥称呼我吗?”
“徐大人说笑了,那都是小孩子时候的事了,如今表哥二字我已无法再叫出口了,我们许久未见,就不要与我计较这些了。”如琳无不伤感的说道,面向父母的墓碑,侧身对着徐景升。
她再不开口唤他表哥,不是因为避嫌,不是因为仇恨,而是‘表哥’是她记忆个美好的符号,是个最美好的梦幻。曾经她彻底抹去了这个符号,就再也无法画出来了。
徐景升看她好看的侧脸迎着风微扬,咽下了心的话。
如琳不想身处这种说不清的沉默,就主动问道,“徐大人身居户部尚书,事务繁忙,怎么选择今日来上山来看望家父家母?”
“我还记得今日是姨夫的生辰,以前每当此日大早他都会带着我和宁沐来这里走趟,过了这个山坡,谷里有条溪流,他就亲自下河带我们抓鱼,溪流的鱼肥,抓满了筐天刚大亮,再带着我们赶回去,正赶上厨子准备午的饭。”徐景升目光望向薛锦的墓碑,缓缓的形容着当年的往事,往事如浮光掠影,仿佛还能听到溪水师徒三人灿烂的笑声。
徐景升说的这些如琳有印象,却不知道这是他们几个每年都有的节目,她是个女孩,弟弟年纪又小,父亲和两个徒弟相伴的时间比对两个亲生子女还要多。
心旦生了刺,就越是觉得这些美好的事情听不下去。经确认,曾经越是美好就越是让人受不了,更让人难以面对。
尖尖的指甲扎进了手心里,如琳却不觉得疼,没有什么比她的心更疼,她的父亲,放佛不知人间忧愁的父亲,总是带着他们在学习之余,把幸福和欢乐带给他们,他老人家在地底下,是否知道现在是这样的结果?
她提醒自己要保持足够的清醒,身边站着的真的不是两小无猜的表哥了,而是个她要重新认识的人。她仍需要与他周旋,既要想办法试探他,摸到他的底,也不能让他产生怀疑。
她要投入场个人战斗,无人与她并肩。
“当年你嫁人之后,我给了写了几封信,你收到了吗?”徐景升问道。
“收到了。”碧竹几个在往这里看了,如琳声音更低了些。
“那为何不给我回信?是不是因为宁沐?”当年他直没收到的回信,直以为是送信的事被宁沐现,信落到了他手里。
“不是,是我觉得再保持藕断丝连已无意义,对你我来说都不好。”这倒是实话。
“这么说那几封信还在你手里?”徐景升的稍显热切。





锦堂春慢 第十二章
如琳脑叮了声!眉头拧了起来,看在徐景升眼里,还以为她是提起旧事伤情,倒没有多想其他方面。81. 1zw.
凭般男女有私情都不敢留下什么证物来说,徐景升不该这么问。她再出格,也读过不少诗书,自然知道私相授受留下话柄是多么严重的事情,在当今这个时代,名声对个人来说是多么重要!
而引起如琳怀疑的是徐景升的态度,他似乎更在意的是那几封信,可惜她当年连看都没看过,就把信给烧了个干净,不然她就能知道他到底写了什么?能引起他这么不喜形于色的人的紧张。
如琳快沉吟,想怎么答合适,要如实说吗?几乎瞬间她就做出了个决定,她不能说实话!就算欺骗试探他有风险也要去博下,也许这正是她靠近真相的突破口。
“我也不记得了,当时母亲刚刚过世不久,我整日以泪洗面,当时只想与你彻底断了,各自安好的活着,便收了起来,没去在意。这些年我身边丫鬟婆子换了几批了,也不知道那东西收到哪里去了。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也许早就成了老鼠的粮食了。”如琳面带笑意,好像真的被老鼠吃信的画面惹笑了样。
“怎么不撕了?既然已经决定彻底了断。”徐景升追问。
“当时想着就放着吧,反正我也不看,就让它在角落里默默的陪伴我吧,对那时候的我来说也算是种安慰。”
徐默了下,方回道,“不看也好,那时候毕竟太年轻了,不知道天高地厚,现在想来也有些可笑。表妹现在是右丞相的夫人,那些信还是要尽快处理掉的好。”徐景升像真诚关心表妹样叮嘱如琳。
“徐大人说的有理,回去我就好好找找,找到就把火烧掉它们,留着也是种隐患。”如琳显出有些害怕的样子,好像刚想到问题的严重性样,有些惊慌的望向徐景升。
“宁沐他,对你好吗?”徐景升没继续在上个问题上打转。
“他对我很好,两个孩子也很优秀。”如琳说着此话,脸上还露出了幸福的微笑。要是此刻这话被宁沐听到,必然要对她嗤之以鼻。
徐景升听她这样说,心才放下了些。
“下午还答应了要陪孩子练琴,就不打扰徐大人了祭拜了,我把这里交给你了,我先回去了。”说完就朝碧竹碧桃走去,带着二人下山去了。
徐景升凝立在原地目送她背影消失在视线。表妹,真是和从前不同了,既不是他从前认识的那样,也不是他后来听到的那样。
确认徐景升再也看不见她了,如琳才站定身子,微微颤,幸好碧竹及时扶住了她,“夫人,您怎么了?是不是累了?要不然歇会再走吧。”
“不了,我没事,继续下山吧。”心阵阵后怕,福伯是家里的老仆人,自然对徐景升也是极熟悉的,他哪里知道几人之间的纠葛,自然以为都是亲人祭拜碰面了也没什么。幸好自己和父母说的话没被他听了去。
更可怕的是,如果梦里的切的都是真的,徐景升却连这种不甚重要的小日子都要来祭拜,那这个人心机到底该有多深沉,脸皮该有多厚!
看来她从未了解真正的徐景升,也许她之前喜欢的只是自己幻想的那个完美的他罢了。
因比计划回到府里的时间提前了不少,回去的时候正是午吃饭时间。
外出回来了要和老太太报个平安的。小丫鬟进里通报后出来回话,老太太请太太进去回话。
进屋里就看到老太爷老太太和咚咚三个正在用饭,旁边站着喜梅和碧琴伺候。
咚咚正在和块排骨作斗争,看到母亲总算回来了就小屁股抬要跳下凳子来,被老当益壮的老太爷把摁在了凳子上。大手压着咚咚的肩膀,咚咚在下面怎么也扭不开。“爷爷!快放开我呀!”两条小胖腿怎么踢也没用,屋里的人俱都被她给逗笑了。
老太太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儿媳妇你总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啊,咚咚饭都要少吃碗,这上午我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你呀吃完饭赶紧把她领回去!”
喜梅赶紧吩咐小丫鬟给如琳加了碗筷。
“母亲这话我可不信,看她吃的满嘴都是油,哪里是吃不下饭的样子?”如琳打趣道。抬眼看了碧琴眼,碧琴又怕又委屈的低下了头,赶紧递上了帕子,要给咚咚擦脸。不是她不想擦啊,老太爷老太太实在是不注意这些啊,她伺候多了,他们就嫌她烦,连夹菜都用不着她。
碧琴手里的帕子还没碰到咚咚的脸,咚咚就抬起手臂,把蹭在了袖子上,然后笑咪咪看着如琳,“娘,我擦干净了。“如琳脸色就有些变了。碧琴恨不得跪下,她膝盖刚有点软,碰到太太警告的眼神,就下子站直了,太太有火怎么可能在老太太这里,老太太老太爷乡野出身,最是不在意这些,她跪下,不是帮着太太打他们的脸么?
老太太并非什么都看不出来,“儿媳妇,咚咚还小,慢慢教,呵呵慢慢教,你就不要太严厉啦。”
“母亲说的是,儿媳妇明白,咚咚我会慢慢教她。”咚咚小团子突然感到身上冷,总感觉逍遥的好日子到头了。
“还有啊,这父亲母亲的,绕的我耳朵疼,在外面这样叫就罢了,在家就叫爹娘,听着多亲切。”老太太又说。
“诶,爹!娘!”如琳称是。
饭后把咚咚领了回去,如琳坐在椅子上,看着站在自己身前软软糯糯的小姑娘,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长长的睫毛翘翘的,好像是被叫醒的蝴蝶的翅膀。
“娘,我错了,我再也不那么粗鲁了,我以后定改,娘不要气了好不好?也不要不喜欢我,我以后定改了。”说着说着有了哭音。
如琳赶紧告诉她自己没生气,把她及时安抚住了。她本来是想教育女儿几句的,可是她现在还没有这个资格,她真正该批评的只有她自己,是她这个母亲直的缺位造成了咚咚这个样子。
缺的她会慢慢补回来,而不是去数落孩子。
“她今天去西山了?”夜晚,书房里,宁沐和端方分析完朝之事,宁沐问道。
“是,她今天带了两个丫鬟去给父母上坟去了。”这府里的大事小事没有端方不知道的。
“难道说冷血之人真有回温的时候?”宁沐不以为然。
“你猜她今天碰到了谁?”端方猜他打死也猜不到。
“徐景升。”宁沐慢慢吐出来三个字。
端方大吃惊,“你怎么知道?”
“这有什么难的,他哪年不去了?今天是师傅的生辰,他必然是要去的。”
“他们见着面了,你不生气?”端方很卦的想探探。
“我生什么气啊,我何时阻止过他们见面?是她自己要断了情,又要把自己锁死。”他当年话虽说的狠绝,却并没有真的做什么,只不过徐景升手底下的事儿碰到他手里的时候,他也不介意给他找点麻烦玩玩儿。
“你说徐景升这是什么意思?”端方有点看不透,这每年去祭奠的比亲儿子都勤,而眼前的这位大爷呢,年也就去次,还都是挑夜深人静的时候去。
“呵,假仁假义呗,要么就是心里有愧。”说完低头喝了口手的清茶,看碗里升起的雾气萦绕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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