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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AnTico
欧阳洵轻轻一笑,脑海里又浮现出以前的事来,眼神再次变得幽远。陆乙,我相信你,因为你的本事我见识过。





鬼夫 第九章 生命为何物?
等到欧阳洵结束今天的询问,萱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主楼时,红日西斜、黑云压城,阴风阵阵狂卷着地上的梧桐叶子,肆虐地漫天飞舞,像一个个四处游荡的孤魂野鬼,不知道要飘向哪里。
萱特意绕到主楼后面白天杨杰坠落的地方,那根刺穿杨杰身体的钢钎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彷佛一根嗜血的魔枪,妄想终结一切生命。又是一阵刺骨寒风,吹得萱瑟瑟发抖。天气怎么这么冷了?她裹紧外套,又转回了主楼前侧,踏着满地的落叶,快步向学校后门口走去。
这时已经过了学生食堂开饭的时间,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在路上,有有笑,都在讨论着自己关心的事情,一也没有留意身旁走过的这个行色匆匆的陌生人。
萱看着一张张年轻而充满朝气的脸,心里面思绪起伏。
昨天的这个时候,杨杰一定也和这些人一样,走在校园的路上,亦或是和朋友,亦或是独自一人。而仅仅一天的时间,曾经鲜活的生命就已经魂飞魄散,学生们的议论也仅仅只会持续几天,之后,大家会渐渐淡忘这件事,杨杰这个名字,只会成为留在大家心里的一个模糊的印象,再次谈到时,多数人都只会从脑海里某个角落搜索出这个胖胖的男生,然后漠然地一句:“哦,就是那个跳楼的男生啊……”
萱感叹着,心情莫名地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
几天的时间,她见到了太多的死亡,从不可一世的许强、端庄秀丽的花灵鸢、混迹江湖的陈氏兄弟、老实巴交的园丁,到现在的杨杰。个体生命的脆弱,就好像这不断飘落的梧桐树叶,混杂在周围无数个大同异的个体中,等到油尽灯枯、叶落归根之时,仅仅是一声轻得不能再轻的、叹息一般的沙沙声,便化作尘埃,永远地融入了树下的泥土,再也不见了踪影,又有几人能够记起那些曾经为自己遮过阳挡过雨的树叶呢?
夜色似乎又加深了一些,萱觉得心底泛起一阵凉意。就在这时,她看到前面那座标志性的雕塑,猛然停住了脚步。
那是一头低着头,正抬起前腿奋力向前冲的牛。这雕塑是老一辈的校友送给学校的礼物,被安置在几条主要道路的交叉口。牛本是踏实勤奋的象征,而这抬腿做奔跑之势的牛却诠释了另外一种拼搏奋进的精神。此时,就在这牛前,一撮学生正围成一个圈,低头默默地站着。
在那些学生中间,十多支白色的蜡烛也同样围成一个圈,跳动的火光中,可以看到杨杰的照片正摆放在蜡烛中间。照片上的他笑容满面,人却已不在。看到这样的场景,萱觉得心里的阴影又更深了,她慢慢走了过去,站在那些学生旁边,默默地低下头,心里为这个逝去的生命轻轻祷告着。
正当她转身准备离开时,突然角落里一双眼睛吸引了她的注意。和其他人淡淡的忧伤不同,那双眼睛淡漠而绝望,还透着一丝惊恐。萱循着那眼神望去,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映入眼帘。
苍白的脸色,狭长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头发却凌乱不堪,长长的睫毛下略带黄色的眼睛此刻正无神地耷拉着。许勇!萱脑海里闪过这个名字。他也在这个学校上学,居然是自己的师弟?
这个呆呆站着的人,正是许勇,或者,是一个颓丧版的许勇。他呆呆地看着地上杨杰的照片,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冷笑。看了一会,他抬起头来看着天,双手插在口袋里,竟当着众人的面吹起了口哨,引来一声声埋怨。
许勇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深了。可萱分明从他的表情上读到了一种无可奈何的心情,一种听天由命的态度。他吹了一会口哨之后,低下头,眼光扫到夹在那些学生中的萱,稍微一愣,随即又莫名其妙地笑了笑,对萱头,转身慢悠悠地掏出电话,一步三晃地走开了。
“喂?兄弟,干什么呢,游戏有什么好玩的?我爸还给我留了些钱,带你一块潇洒去……”许勇狂妄的声音渐行渐远。
看着他的身影慢慢走远,萱心里一阵难受。这可怜的孩子,父辈犯下的错误不应该由他来买单,许强死了一了百了,留下许勇一个人,他心里的那份痛苦,恐怕没有人能理解的了吧?
虽然许强是自作自受,但她看到许勇的样子,作为侦破那件案子的参与人之一,不自觉地把自己和许强的死联系了起来……等过段时间,一定要过来找他聊聊。萱心里这样想着,转身离开了。
那些学生仍然低着头,默默地祷告着,没人注意到照片上杨杰的眼睛轻轻动了动,盯着刚刚离去的萱,脸上闪过一丝狞笑,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鬼夫 第十章 萧凌墨的警告
带着对生命脆弱的幽思,萱低着头,走出了学校后门。时间才刚到九,后门口的那条街正是热闹的时候。
这条街被学生们称为堕落街,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街道两旁旅馆众多,每到晚上十以后,就会有不少大叔大婶,像猎人搜寻猎物一样,看到成双入对的男女就会凑上去,用一种讨好的语气问:“看片儿吗?我这儿有刚到货的,欧美的日韩的都有……”再加上这个地方治安状况不好,晚上经常有穿着各异的“江湖人士”在这里成群结队,因此整条街道鱼龙混杂、乌烟瘴气,但虽然如此,街上各式各样的特色餐馆还是吸引着学校的学生们前去一饱口福。
萱此刻正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着,想找个地方吃饭,可从前那些吸引她的美食这时好像一也钓不起她胃里的馋虫。月亮似乎也兴致不高,懒懒地躲在厚厚的云层后面不出来,只有深秋时节冷冷的风在肆无忌惮地刮着。
走了一会,萱渐渐觉得身上有些冷。算了,还是回去吧,早洗个澡上床睡觉。她掏出欧阳洵给她的那张房卡,不安地向主楼张望了一眼。这个欧阳洵,这次未免也太冒失了一,万一女鬼的传是真的,那他可怎么办?
萱天马行空地幻想着欧阳队长被女鬼害死、珊姐哭得稀里哗啦的画面,有后悔刚才自己那么轻易地答应了欧阳洵。她是很害怕鬼的,这也是为什么以前总是劝陆乙干正经的事。捉鬼除妖本来是件好事,萱也很敬佩这些为民除害的道士。但是如果自己身边睡着这么一个和鬼怪有过多接触的人,她觉得无法接受。许强那件案子,是她第一次和鬼面对面地接触,两只鬼阴毒的眼神现在还在她脑海里不时闪现,搞得她疑神疑鬼,总觉得自己走到哪都被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
但是万一欧阳洵遭遇了什么不测,按照萱的性格,又会一股脑地把这些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来。为什么没有劝他不要冒这个险,为什么没有陪他一起冒这个险?那时候的萱,一定会这样想,就好像觉得许强的死自己也有责任一样。
她无奈地扭起了脸,宁书萱啊宁书萱,你真是个矛盾的存在啊。算了,还是回去找找欧阳洵吧,毕竟到了危急时刻,萧凌墨总是会出现的吧!
待萱转身的时候,路边蹲着的一个男人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男人穿着一件破旧的灰白色布袍,花白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髻子,身材瘦弱,正坐在马路牙子上,前面铺着一个拆开的蛇皮袋,蛇皮袋上满满地放着一堆堆古旧的书籍,显然不是学习辅导资料。但论这男人的装扮,亦足够与众不同的了。
他静静地蹲着,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萱往书摊上一瞅,旁边竟竖着一副纸幡、一把铜钱剑。他也是个算命的道士?萱心里默默想着。那铜钱剑用红绳串着,古旧的铜钱上还带着绿色的铜锈。以前在陆乙那,萱也曾看到过这样一个相同形状的铜钱剑,这是道士的法器之一吧。
那男人似乎感觉到有人正站在自己摊子前,猛地抬起头,萱看到他的面容,心里面咯噔一下。
那是怎样的面孔啊?一张犹如枯树皮般的脸,深深的皱纹像刀刻的一样密布在脸上。整张脸一片木然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浑浊的眼睛,透着猩红,仿佛要看穿她心里的每一个角落。
这双眼睛,好像在哪见过?萱感到如芒在背,身上的寒意欲加浓烈了。于是裹紧了外套,急急忙忙地离开那个古怪的男人,却全然不知身后那猩红的双眼仍紧紧地盯着自己。
等到萱重新走进学校后门,回头看看那怪男人已经被栏杆挡住,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真是的,最近自己是不是有过于紧张了?她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十半了,离断电还剩下一个半时。先打个电话给欧阳洵吧。
正当她掏出手机的时候,突然感到身后一双阴冷的目光袭来,猛然转身,却发现梧桐树影里正蹲着一只奇怪的黑鸟!
和地铁站门口那只一样真的很像!不过想想“天下乌鸦一般黑”,鸟看起来都差不多吧……但这样被盯着看,不免也感到强烈的压抑。好在这时路上还有零星的学生,萱低着头,心里不断对自己,宁书萱,放松放松,别总是神经兮兮的,那只是一只鸟而已。
“蹬蹬蹬……”,高跟鞋的声音不断从鞋底传来,萱匆匆忙忙地走着,想尽快摆脱这讨厌的感觉。猛然,她感到胸口一暖,紧张的情绪瞬间不见了踪影,玉箫似乎有反应!
果然,玉箫里闪着微弱的黄色光芒,轻轻的嗡嗡声从里面不断地传来,萱一把掏出玉箫,脸上溢出喜悦之情。
“萧凌墨,是你吗?”萱对着玉箫,轻声问道。
“萱,是我。”萧凌墨温柔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只是多了一份严肃焦虑。萱急忙回头四周看了看,除了几个路过的学生,并不见他的身影。
“你在哪?”萱一边焦急地张望着,一边问道。
萧凌墨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萱,你周围有一股很奇怪的鬼气,你在哪?”
“我在学校啊。”萱找不到萧凌墨,语气里有些委屈,“你躲到哪去了,为什么不出来?”
“我是通过这个玉箫和你话的。”萧凌墨解释道,“我看不见,可我能感觉到你周围的气息。”
萱这才发现声音好像是从玉箫里传来的,她把玉箫放到嘴边:“萧凌墨,你我周围有鬼气?具体在哪你知道吗?”
“不行,这鬼气很不正常,不重,但是我却可以感觉到它的怨力很强大,好像这只鬼用了什么方法把自己的怨力隐藏了。”萧凌墨的语气变得又急又快,“萱,你现在马上回到自己的住所,不要再管那边的事。”
“那不行,我有一个朋友还在这,要是真像你的,他就有危险了……”萱想到欧阳洵,竟有些恳求似的道:“萧凌墨你在哪,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萧凌墨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地道:“我不能到你那去……”
“为什么?”萱急得对着玉箫喊了起来。几个路过的学生侧目而视,奇怪地打量着这个对着挂坠大喊的女孩。
萱看了那几个学生一眼,走到僻静处,压低声音:“萧凌墨,你到底在干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只有玉箫发出的嗡嗡声不断传进萱的耳朵,就在她以为萧凌墨再也不会话的时候,那温柔的嗓音又响了起来,淡淡地:“我有走不开的急事……萱,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立即回去,我先走了。”话音刚落,玉箫停止了嗡嗡声,黄色的光也消失不见。
“喂,萧凌墨,你这样留下这么一句话是什么意思?”萱着急地扭着脸,紧皱着眉头问道。然而萧凌墨好像真的不在了,玉箫一反应也没有。
她狠狠地把玉箫塞回怀里,要不是知道这东西根本扯不下来,她现在真想把它给扔了。朋友有危险,我不会坐视不管,萧凌墨,你现在不想出现,以后也不要再出现了!
她这样想着,看了看黑暗中还零星亮着几灯的主楼,急急忙忙地跑了过去。
一只乌鸦扑扇着翅膀从树间飞了出来,落在那怪男人的肩头,趁着过往的人不注意,一阵黑烟中一个美貌的黑衣女子已经出现在了街头。
“师兄,”她冷笑着对那怪男人,“你这身装扮可真够土的,怎么最近换口味了?”
“哼,师妹,我们各自做好各自的事情就好了。”怪男人压低着声音,“没想到这次这么巧,这女人又掺合到我们的事里来了……”
“师兄,要不要禀报师父?”黑衣女子问道,“那女人是拦住她,还是?”
“不必告诉师父了。”怪男人冷冷地,“让她去吧,正好把那只老狐狸引出来……”
“可是……万一这次的祭品又被他干掉了,怎么办?”黑衣女子担忧地问道。
怪男人嘿嘿地阴笑着,得意地:“其它的鬼也许都不是他的对手,但惟独这一只……哼哼,也许师父一高兴,就把那东西传给我了……”




鬼夫 第十一章 静止的时间
萱气冲冲地一边打电话一边向主楼跑去。萧凌墨,你既然这么想关心我的安危,那就关心到底,这样莫名其妙地撂下一句话,只会让我更加着急,还不如不要出现的好!
她心里想着,手上不停地拨着欧阳洵的电话,每次都是无人接听。难道已经遭遇不测了?她心里面一急,脚下一个踉跄,鞋跟已经戳到了路边的排水孔里,脚也跟着崴了一下,疼得她直咧嘴,眼泪差就要掉下来。
萱弯下腰,试图把鞋子从排水孔里拔出来。那鞋跟似乎故意和她过不去一样,死死地卡在里面,任她怎么用力,都是纹丝不动。一个路过的男生看到这一幕,走上前关切地问道:“师姐,要我帮你吗?”
“不用!”萱头也不抬地大吼一声,那男生明显被吓到了,整个人向后退了半步,怯生生地看着萱正用力扯着自己的脚,犹豫了一下才结结巴巴地:“师姐,你,你把鞋先脱了,那样也许要好拔一……”
对啊,自己一着急,怎么就变得这么笨呢,幸亏毕业了没人认识,不然以后还怎么见人……萱又好气又好笑地解开高跟鞋的系带,两只脚踩在地上。来不及了,先去主楼再。她光着脚丫子一路跑,身后传来男生渐渐远去的喊声“啊,师姐,你的鞋还要不要……”师弟啊,师姐着急起来脾气不好,鞋子就当给你的补偿了,我可才穿过两次呢……
萱跑到主楼时,已经是满身大汗。她气喘吁吁地推门进去,顺便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还好,才1110分,还来得及。她跑到电梯旁边,用力按了几下向下的按钮,却发现那电梯正慢慢地从1层向上升着。真是越急越不巧!萱来不及细想,推开电梯旁消防通道的门,一头冲了下去。
就在刚刚踩上楼梯的那一刻,萱觉得一股阴冷的感觉从脚底板上瞬间传遍了全身,大脑一个激灵,刚才的冲动劲似乎一下子被这寒意给驱散了。没记错的话,电梯是向14层去的吧?
王大爷不是,那里的教室早就没人用了吗,既然这样,这么晚了还有谁上去?
萱全身猛地打了个冷战,看看漆黑的楼梯,犹豫了一下,咬咬牙心翼翼地向下走着。得去通知欧阳洵,今天晚上不要在这个鬼地方待着。
楼梯间里黑漆漆的一片,萱抓着扶手,摸黑一级一级慢慢向下走着。脚丫子踩在在冰凉而粗糙的台阶上,她感到自己的嘴唇正在瑟瑟发抖。阴森的怪风正吹着楼梯下面那扇通往地下室走廊的破木门,发出有节奏的嗵嗵声,声声敲打着她脆弱的心脏。走到楼梯一半的位置时,萱转了个身,那扇一直发出声音的门出现在了眼前。
那门在风的作用下,有规律地一张一合。每次当一阵风从走廊里面吹来,门板就吱吱地响着慢慢打开,随着风力被门板的阻力抵消,又猛地嗵地一声关上,接着再被下一阵风吹开,就这样周而复始地张合着。门框上绿色的应急标志正发出幽绿的光,像一只怪异的鬼眼,配合着一张一合的门板,像极了一头不断吞噬着什么的巨嘴,只是这嘴里吞吐的东西,萱都看不见罢了。
滴答,一滴冰冷的液体从天花板上滴落,落在门前已经积了一大滩的水洼里,水面晃动着,门上绿色灯光的倒影随之被这滴不明液体打碎,散成零零碎碎的绿,在浅浅的水里游弋着。萱迟疑着慢慢伸出左脚,一脚踩在那水洼里,刺骨的寒意一下子直击入她骨髓深处,水里似乎有什么粗糙的颗粒,在萱的脚旁跳动。她颤抖着拿出手机,再次拨下了欧阳洵的电话,依然是没人接。门后漆黑的走廊上一片死寂,听不到任何声音。
萱看了一眼时间,110分。这段短短的楼梯,自己竟然走了10分钟?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玉箫,刚才的愤怒早就被不断加大的恐惧一丝丝抽走,这时已经荡然无存。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萧凌墨那深沉而温柔的黑眼睛出现在自己面前,只要他在,什么紧张什么恐惧,顷刻间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是玉箫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萱觉得鼻子酸酸的。本来只是来做个讲座而已,最不希望见到的东西几天内接二连三地在身边出现,害怕、无助的情绪此刻像一阵风暴一样,席卷着她早已不堪重压的心灵,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暴风雨里的一叶孤舟,四周都是茫茫的大海,狂风巨浪侵蚀着舟,随时都有被掀翻击碎的危险。
就在萱觉得自己快要放弃的时候,珊姐的脸猛然跳入了她眼帘。珊姐和欧阳洵不知道为什么,关系似乎闹得很僵,但萱看得出来,每次提到欧阳洵,珊姐不屑的表情后面,隐藏着深深的关心和爱护,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珊姐虽然是个老职场,可她终究是个女人,欧阳洵终究是她的丈夫。宁书萱,别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就要这样半途而废了吗?
萱心里给自己打着气,觉得害怕的情绪稍微缓解了一。她抹了一把满脸的冷汗,轻轻地推开那扇一会开一会关的门,一阵阴风扑面而来,风里夹杂着**潮湿的气息。
“欧阳队长,你在这吗?”萱沿着走廊一边走一边拨着欧阳洵的电话,依然无人接听,可奇怪的是两边紧紧关着的门里一声音也没有,萱记得欧阳洵的电话是开着声音的。难道他没来?想到这,她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刚刚从门口进来时,问一下值班的王大爷不就好了?
这条走廊并不长,每边大约只有七八个房间,走廊的尽头萱记得是另外一条楼梯,直通到主楼后面的杂货铺。现在杂货铺应该还有人吧?她这样想着,看着不远处的另一扇门上同样的绿光,加快了脚步,握着手机的手依然不停地按着重拨键,希望从身旁的某一个房间里听到欧阳洵手机的铃声。
那些房间的门都是老旧的木头门,风从门缝里灌进去,发出呜呜的鬼叫般的声音。门上正对着中等身高的人眼睛的位置,是一块长方形的玻璃,玻璃后面同样是黑漆漆的一片。萱觉得自己正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注视着,她不敢向两边看,生怕这一看过去,就看到某块玻璃后面阴毒的眼睛。她强迫自己克服头皮上不断传来的阵阵酥麻感,眼睛死死地瞪着前面那扇门,三步,两步,一步……
萱急不可耐地猛地推开门,然而门后的景象却让她彻底惊呆了:一条同样漆黑的走廊出现在她眼前,走廊两侧依稀是完全相同的一扇扇木头门,尽头处一绿色的光。
她惊恐地再次拨起欧阳洵的电话,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她不经意地瞥见了手机上的时间:110分!




鬼夫 第十二章 王大爷的故事
时间倒回萱跑进主楼前的半个时,王大爷正和邓警官在值班室里抿着酒。
“今年的秋天还真是比以往冷啊,”邓警官夹起一块牛肉,放到嘴里大嚼起来,发出啧啧的声音,“王哥,你每天在这酒喝着,日子过得还真舒坦。要不是这件案子,我还真不知道呢,嘿嘿。”
王大爷拿起酒杯滋地一口,闭起眼睛,满脸的皱纹紧紧地缩在了一起。他咕嘟一声把酒咽下肚子,睁开眼睛,张开嘴“啊——”地呼出一口长长的气,满脸惬意的表情。
“老头我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好这一口酒,”他捡起一粒花生米塞进嘴里,慢悠悠地,“老伴早就不在了,儿子也出了国、成了家,我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了。”
“是是是,王哥,你家儿子那是没让你操什么心。你看我家那鬼头吧,唉,今年就大学毕业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工作呢。”邓警官到这,神色黯淡下来,低头喝了口闷酒。
大概是因为今天有人陪着,王大爷似乎兴致很高。他得意地再喝一口酒,抓了抓通红的脖子道:“可不是嘛,现在的学生呐,就知道吃吃喝喝,玩游戏看电影,完全不把学习当回事。这在以前啊,能上个大学那都是祖坟冒青烟的事了,那时候的学生学习热情那叫一个高啊。我还记得有那么一个姑娘,每天从早到晚地在这学习,看得我都心疼,就是后来……唉,实在是可惜了。”
到这,他眼睛里闪过一丝痛惜。邓警官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急忙敬了王大爷一杯酒,假装不经意地问道:“王哥,你的那个姑娘……”
王大爷看了邓警官一眼,又是一口酒下肚。酒精的作用下,他渐渐觉得大脑开始麻木,过往的记忆如一条潺潺流过的溪,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孩子再次浮现在他眼前,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手里捧着一束不知从哪摘来的野花:“王叔,这花送给你了,好看吗?”
他渐渐地感到双眼模糊了起来,女孩的身影消失不见,变成了一具沾满血污的、冰冷的尸体。可怜的孩子!
一声浊重的叹息后,王大爷抹了抹脸,终于迷离着双眼,打开了话匣子:“我刚到这学校的时候,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那时候国家还是一穷二白,我这个乡下出生的穷苦人,能在这里找份工作,已经很满足了,没想到,这一干就是几十年呐……”
“后来,在我来这的第三个年头,又一批新生入学了。其中有一个姑娘,学习那叫一个认真啊。每天天不亮就在这等着我开门了,晚上一定也是最后一个走的。我这值班室晚上不断电的,这姑娘有时候还会在我这加班加。这样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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