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AnTico
“噗嗤——”萧凌墨还没回答,身后那红衣女孩却已经忍不住笑了,走上前在萧凌风头上轻轻地拍了拍,“凌风啊,一天哪有叫闭关的?而且你哪次不是这样说,哪次却又不是继续吵着要表哥带你出来玩?”
萧凌墨沉声说道:“好了凌风,今日这场赌约愚兄算是接下了。只是今日确实已经不早,我们且记下改日再比,今日就先回去吧。”
萧凌风似乎还不甘心,鼓着嘴看向红衣女孩:“表姐……”
红衣女孩笑道:“你这个萧凌风,真是人如其名,总是这样一副好动的性子,难怪姑父总是罚你!”
萧凌风一脸狡猾,那样子倒让小萱觉得像极了使坏的陆小乙:“你不告诉父亲,他不就不会罚我了嘛……”
红衣女孩被他的样子逗乐了,抿着嘴只是偷笑却不答话。萧凌墨看看弟弟是一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架势,轻叹了一声一脸无奈地撩起长袍的下摆:“那么我们今日便比一比吧!”
萧凌风立即咧开嘴开心地笑了,站到萧凌墨身边道:“那么兄长可不能敷衍我。”
萧凌墨对着他笑了笑,眯着眼睛看向远方:“这是自然。”(未完待续……)
鬼夫 第八章 童年
看着这兄妹三人欢快地玩耍,小萱一时间竟忘记了自己的存在,饶有兴味地想看看这兄弟两人最后到底是谁赢了。然而事与愿违的是,这段记忆到了这里之后突然结束,小萱觉得眼前的世界迅速扭曲,之前出现的那个黑洞又把她吸进了另外一个记忆。
虽然时间是夜晚,但从每隔五步便挂着的大灯笼和夜色下眼前建筑的精美轮廓来看,小萱意识到自己正在某个古代富豪人家的宅院里。她四周看看,依稀只看到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里亮着灯;再抬头看看天,一弯明晃晃的月亮正挂在头顶正上方,看来这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了。
她猫着腰悄悄地贴着假山向那房间靠近,从里面似乎传出两个男人低沉的嗓音。小萱看看左右无人,正准备溜出假山上前听个究竟,突然身后草丛里一阵骚动吓得她急忙缩回了身子,趴在泥土上纹丝不动。
“兄长,快点,再慢可就听不到了。”一个男孩的声音响起,听那腔调俨然便是萧凌风。
果然,另一个男孩的声音随后响起:“凌风,长辈们自有定论,我们不如回去睡觉,等明日自然知道。”
这时却有一女孩说道:“表哥,你忘了凌风是什么性子了吗?既然已经起来了,他断然是不肯回去的。”
走在最前面的萧凌风正猫着腰从小萱身边挪过,听到这话回头咧开嘴笑道:“还是表姐了解我。我听管家说这两天爹爹手上有一件很棘手的事情,兄长,我们修行这么辛苦却一直没有试过修习的道术到底有多灵。这次不正好是一个机会?”
他一边说一边几步小跑,一下子蹿出了草丛。“嘭”地一声出现在那房间的窗户下,扒着窗棂跳了跳。却因为身高不够怎么也够不到,只得懊恼地回头向同伴们招招手,示意他们过去帮忙。
萧凌墨拉着红衣女孩,苦笑着走过小萱身旁。就在这时世界再次扭曲,重新恢复正常时小萱惊讶地发现自己仍旧趴在那房间的草丛里,只是天却已经很亮了。
她抬起头来小心地四处打量。只见太阳正高高地挂在天空炙烤着大地,形形色色的家丁模样的人急急忙忙地走来走去,不知道在忙着什么事情,看那架势似乎这里出了一件什么大事。正疑惑间。突然一群满头大汗的家丁抬着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进了那房间,小萱还没看清楚是谁,从那房间里便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道人,穿着灰布长袍,三捋花白的长须直达腰际,看年龄约莫有四十多岁。他轻轻地掩上门,深黑色的眸子里满是焦急和心疼,脸上却是一副火冒三丈的样子。他在门口等了一会,又一群家丁簇拥着萧凌墨走了过来。
他一头黑发散乱着。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烂不堪,脸色难看得像金纸一样,若不是被这些家丁搀扶着,似乎随时都要瘫倒下去。那长须道人看着萧凌墨的样子。二话不说便是“啪”地一巴掌扇了过去,扇得小萱险些就要叫出声来。
萧凌墨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也不哭闹。只是狠狠地磕了个头,直起身来说道:“孩儿知错了。请父亲责罚!”
长须道人仍旧怒气未消,然而看到萧凌墨直视着自己的眼睛。高高抬起的手掌终于又放下,指着他说道:“你身为长男却如此不守家规,带着你弟弟偷偷跑出去擒什么妖。若不是血手教的道友正好路过,还不知你二人能不能活着回来。你且下去,这次凌风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拿你是问!”
萧凌墨深深地作了一揖,由家丁搀着一瘸一拐地调转方向走了回去,那长须道人也气冲冲地走回房间。小萱看着萧凌墨被打,心里感到一阵心疼,又是一阵鸣不平。肯定是萧凌风偷听了大人们的谈话,硬是拉着他去的,可是他为什么不和他爹爹说呢?
正在这时,那房门又“吱呀”一声打开,之前的那个长须道人拿着一块毛巾,一边擦手一边紧锁着眉头走了出来。在他身后跟着的,是一个络腮胡子的道人,两人看上去相貌相差无几,只是那络腮胡子道人看起来要年龄大一些罢了。
“天策,这次风儿的伤很是严重啊。”络腮胡道人背着手,担忧地说道。
长须道人长长叹了口气:“是啊,那鳖精功力甚高,风儿所受的伤累及心肺,靠我二人恐怕……”说到这他拉起络腮胡道人的手,“兄长,这次风儿要是有什么不测,我定饶不了墨儿。”
络腮胡道人摇头道:“不可。我虽长你几岁,但风儿却出世得晚,反而比墨儿小了那么几岁。按照历来的规矩,每代掌门当从每代弟子中择年长者为先。如今时局动荡,我们兄弟二人又都只有一个儿子。若风儿遭遇不测,则墨儿就成了独苗,怎可轻易处罚?况且风儿那孩子的脾气我知道,这次这祸事想必又是他惹出来的……”
长须道人闻言沉默不语,仰着头闭上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隔了一会终于说道:“兄长,我倒有一个办法可以救风儿……”
络腮胡道人猛地一惊,飞快地转过身说道:“天策,此事万万不可,难道你忘了历代掌门的遗训了吗?”
长须道人却幽幽地说:“兄长此言差矣。如你所说,如今正是时局动荡的时候,我们玉皇派身负重任,却无奈自曾祖开始人丁凋敝。若是天下有乱,皇纲不振,则正是我派报效皇上大恩之时。墨儿和风儿皆天资聪颖远在你我之上,将来我派后继有人,这甚是一件大喜之事。若是其中有一人中道奔殂,岂不令人扼腕叹息?”
络腮胡道人低下头久久不答,只是背着手不停地来回踱着步子。那长须道人见他犹豫不定,突然亮出大拇指上一枚碧玉戒指道:“兄长,你虽长我几岁,但我乃是掌门人。如今情势危急,风儿命悬一线,容不得我等踌躇不前。今日我这掌门便做主了,若有后果,我自行承担!”
说罢,他撇下那络腮胡道人,自行走进了房间。不多时,只见他抱着昏迷不醒的萧凌风大踏步走出,看了络腮胡道人一眼之后“嘭”地一声消失不见,只留下满面愁容的兄长和躲在一旁不明就里的小萱……(未完待续……)
鬼夫 第九章 兄弟
长须道人抱着萧凌风消失之后,世界再一次扭曲。小萱知道将迎来另外一段记忆,却不知道这记忆到底是谁的,又为什么会频频展示给她看。从这之前的几段记忆来看,里面每次都出现的人物就是萧凌墨、萧凌风以及那个红衣服的女孩。根据萧凌墨之前的描述,那个女孩很有可能就是他后来的妻子——沈灵芸。
可是谁要把这些几百年前的记忆一一展现给自己看呢,这个人的用意是什么?小萱满腹狐疑。本来到这里来是找陆小乙的师父——假灵虚子的,没想到先是在堂屋里看到了那些画和满屋的鲜花,现在又是被无缘无故地卷入这一段段记忆的洪流之中,却完全不知道这些记忆想要说明的是什么。
莫名的,小萱感到有一些不耐烦。从认识萧凌墨开始,她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是从一个律师事务所的公益律师,莫名其妙地变成了杂志上的“捉鬼美女”;紧接着又冒出来一个什么灵媒体质;就在她几乎已经要放弃工作去探寻真相的时候,又突然一夜之间变成了富可敌国的女土豪……而所有这些,都离不开萧凌墨和玉皇派,以及她那个所谓的“前世”。久而久之,她渐渐地觉得这一切都被某只看不见的大手有条不紊、按部就班地操纵着,而自己就像是如来手心里的孙猴子,不管怎么翻腾却始终逃不出那命中注定的五指山。
就好像现在,这一段段的记忆让她好奇的同时却又更加的焦躁。因为每看一段,似乎就离真相更加近了一层。可却总是差那么关键的一环,来把所有这些事情都串起来。
可这一次。小萱却猜错了,因为等待她的不再是之前那种记忆。只见眼前的世界在扭曲之后迅速地黑了下来。如同一幅画被人从顶部浇了一大桶黑色墨水一般,所有的人、建筑,包括自然界的日月星辰、花鸟鱼虫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就是一片漆黑。
小萱稍稍有些害怕,可她一想到这黑暗背后或许正躲着陆小乙阴险的师父,像是看玩偶一样看着自己,脾气就立即上来了,狠狠地拧着眉毛对着那黑暗喊道:“是谁?你到底想干嘛?”
没有人回答,只是从那黑暗里慢慢地现出一个人影。朦胧中只看得清轮廓。那人影一开始似乎是坐着,过了一会之后站了起来,在黑暗中左一拳、右一掌地比划着,看起来就好像是在练什么功夫。人影比划了一会,累了一般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卧倒在地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这人影把日常生活中从早到晚的事情几乎都做一遍,接着又开始了不断的循环。小萱看着看着猛然明白过来:这是某个人生活状况的展示啊!
那人影似乎能听到她的心声似的,画面突然变得明亮起来。人影消失散成很多碎片。从那碎片飞舞的地方慢慢地出现一片白色海洋,又是那些蝴蝶状的白色花朵。
这一次,小萱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左顾右盼,因为就在她眼前。已经长大了的萧凌墨正抚弄着一把玉箫,悠扬的旋律随着他手指的按下、抬起不断地从玉箫中流出。而就在他身后,站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小萱细细地打量起这个女子来。双眸似水,平平静静地透着看透人世沧桑的从容;十指纤纤。如同嫩白的葱根,却又更似无暇的美玉;绛唇轻抿。如同刚摘下的鲜嫩的丹果,笑语嫣然。一头乌黑的长发瀑布一般倾泻到脚踝,青丝一根根随风飘舞,配上白得似雪的肌肤和红得如火的裙袂,整个人都似乎在舞动一般。
萧凌墨一曲奏毕,手执玉箫向那女子微微欠了欠身子,柔声道:“不知我这一曲却又奏得如何?”
女子美目流转,朱唇轻启道:“夫君这一曲凤凰游可谓行云流水,倒是真真切切把这曲子中的哀婉表现出来。只是哀婉有余,却失了一份悲壮。”
萧凌墨奇道:“箫声哀婉,自古如此。要何来悲壮?这箫却又不是胡笳之类乐器……”
女子轻轻一笑,接过萧凌墨手中的玉箫,也不说话当即放在唇边轻轻地吹了起来。只听箫声呜呜咽咽地飘出来,几个转调却沉稳有力,和刚才萧凌墨所奏相比,倒真是多了那么几分壮气,正合词人当年独登凤凰台感慨江山易代的心境。
萧凌墨痴痴地听着,不知不觉中从腰间拔出佩剑,和着这旋律挥剑起舞。剑锋削到他身旁的白花,如同一只只蝴蝶一般在他周围翩翩飞舞,衬着萧凌墨白色的长袍,宛若仙子一般,看得小萱目瞪口呆,竟不自觉地从花丛里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这段记忆到此为止。一阵扭转之后,小萱发现自己竟然趴在一顶帐篷中。透过卷起的门向外看去,一队队荷戟执戈的卫兵正在来回巡逻,俨然是一座戒备森严的军营。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小萱急忙跳起来,躲到了一张巨大的方案之后。刚刚抬起头来窥探时,萧凌墨已经满脸焦急地大踏步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班武将。
“军情如何?”他径直走到帐篷壁上悬挂的一张地图前,一边看一边询问。
那班武将中领头的那个正要下拜回答,帐篷的门突然被一人掀开。小萱跟随着众人的目光向外望去,只见萧凌风一身黑袍站在门外,目不斜视地瞪着他的哥哥。
“你们暂且出去。”萧凌墨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对那些武将说道。
众人依言退出。萧凌风几步上前,抓住萧凌墨的手腕,圆睁着眼睛喝道:“兄长!你为何在此!”
萧凌墨淡淡地道:“军情紧急,如何不来?”
萧凌风恨恨地一把甩开萧凌墨的手,急躁地来回踱了几趟步子,突然指着帐外说道:“你来了,嫂嫂怎么办?”
萧凌墨脸上毫无表情,不动声色地回答道:“我自有安排。”
“自有安排?”萧凌风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突然情绪失控地咆哮起来,“兄长!如今昌平大营已破,闯贼前部近在咫尺。各地勤王部队虽然都在赶来,但连最近的吴三桂都要到明晚才能赶到。就靠我们这区区几千人,如何抵挡?这里已是死地,你若不走,则必然身首异处。莫不是要嫂嫂守寡一世?兄长,这就是你的安排?”
萧凌墨闭上眼睛,面色苍白地紧抿嘴唇坐到一张椅子上一言不发。
萧凌风急道:“兄长何必如此?这里自有我在,你速带嫂嫂南渡,从此隐居山林,过普通人的日子……”
“放肆!”萧凌墨睁开眼睛,怒斥萧凌风,“我玉皇派祖祖辈辈守护皇上,父亲和伯父都为国捐躯,我辈怎可贪图儿女之事而苟且偷生?”
“兄长,嫂嫂虽不说,但我看得出来她是希望你留在家里的。”
“国若破亡,要家何用?”
“家若不存,何以报国?”
两人越说越激烈,萧凌墨满脸怒色指着萧凌风:“你……”
萧凌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首道:“兄长,请带灵芸走吧!”
萧凌墨“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按佩剑喝道:“你嫂嫂名讳岂是你可叫的?今日之事便到这里,若再多言,军法处置!”
萧凌风捏紧了拳头,缓缓地站起来最后看了萧凌墨一眼,就头也不回地大步流星走出了帐篷。小萱通过帐篷上火光的投影看到他突然双手抱住头部,似乎很痛苦似的挣扎了一会,才飞快地走远了。
萧凌墨静静地坐回到椅子里,低垂着头一动也不动,下垂的长发遮住他苍白的脸颊,只在脸部正中留下了一团漆黑的阴影。一个细小的空气漩涡慢慢地在他头部打开,缓缓转动着越来越大,把萧凌墨连同周遭的物体一起向里吸。只是这空气漩涡转动的速度实在是太慢,到四周又恢复一片漆黑的时候,小萱的脑海里却还映着萧凌墨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的情形。
远处两点猩红色的光引起了她的注意。那两点光犹如红色的鬼火一般忽忽悠悠地移动,时不时还会闪烁几下。过了一会,这猩红的光点越来越大,小萱这才吃惊地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光点,而是一对眼睛!
一个人影随着距离的减少而逐渐在黑暗中现出,依稀可辨一袭巨大的黑色斗篷严严实实地罩住这个人,只有那对红色的眼睛证明着他依然是有生命的。
“你……是谁?”小萱后退了几步,略带颤抖的声音在这漆黑的空间里徘徊,最后又钻进她的心里,反而让她的小心脏跳得更加厉害了。
那个人短促地笑了几声,一个嘶哑而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表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不认识我了?我是萧凌风!”(未完待续……)
鬼夫 第十章 永生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惊得小萱半天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问:“你……没,没有死?你……还活着?”
萧凌风一动不动,嘶哑的嗓音再次响起:“见到我就说明我活着吗?兄长也早已死去,可他不还是一样在你身边……”
“这么说,你也用了聚魂之术?”
“聚魂之术乃掌门一人独专,这世上除了兄长,还能有谁会使用聚魂之术?”
“那么你……?”
“表姐,难道你不知道我玉皇派异术的神奇?区区聚魂之术又如何,和那些足以扭转乾坤的术比起来,不过都是小儿科……只可惜他们不知道利用,否则当年也不会有那场****。我所用的,和他们大不相同!”
说到这,四周无边的黑暗立即消失,就好像是一阵强风突然把这黑暗吹散了一样。突如其来的明亮光线刺得小萱急忙闭起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光线之后再次睁开眼睛时,却又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是一间和马宅的地下室差不多大的房间,四周竖直摆放着一副副乌黑的棺材;与这些棺材不搭配的是,棺材的脚上都环绕着那种白色的蝴蝶模样的花朵,素雅的白色在这里反而显得异常凄惨,一朵朵像是催命的死亡使者;在房间的正中间,一只巨大的青铜炉鼎闪着被烧过很久的铜才特有的红色,可炉鼎下却空荡荡地没有任何火苗。就在这炉鼎前,萧凌风正静静地站着,低下猩红的眼眸直视着小萱。
这时的萧凌风黑发低垂、面色沉静。除了眼睛五官和萧凌墨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脸部的轮廓要更加分明。但骇人的却是他的皮肤。是一种阴惨惨的白色,脸部和裸露出来的皮肤上都暴突着黑色的血管。一双猩红色的眼睛里似乎燃烧着两团邪恶的火焰。这副样子,不禁让小萱想起了一个人——
走火入魔的冥剑!
萧凌风却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副样子的骇人,抬起手缓缓地向小萱伸来,猩红的眼睛中竟流露出深深的爱意。小萱看到他伸过来的那只手从长袍下露出,干枯得好像完全没有了皮肉一般,只看到几条黑色的粗大血管分布在手背上,五指的指甲长长地弯曲,就像是恶魔的手一样。
小萱下意识地一边摇头,一边满脸惊恐地向后退。这动作似乎刺激到了萧凌风。他停下动作呆呆地半举着手臂,哀怨地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心里还是没有一点我吗?”
小萱手足无措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萧凌风的问题明显不是对自己说的,而是那个前世的“沈灵芸”。可到现在为止,那个女子只是出现在萧凌墨的口中和记忆中。而萧凌风似乎根本就把小萱当成了沈灵芸!
长久的沉默又进一步刺激了萧凌风似乎脆弱的内心。他缩回手臂,两眼的猩红凶光闪烁不定,对着那些棺材中的一副猛然一挥手。棺材盖“轰”的一声应声而落,落地时巨大的尘土中隐约可见一团幽绿色的光。待这些尘土慢慢散去,小萱才看清那棺材中俨然便是一副完整的骨架!
那骨架低着头。周身的皮肉都已经腐烂不见,只有黑黑的眼洞里燃着两团诡异的绿火。虽然仅剩骨架,却依然罩着一件破破烂烂的白色斗篷,似乎是尸骨的主人生前常穿之物。而这时。眼尖的小萱猛然在这副骨架的旁边发现了一样东西——
那把翠绿色的玉箫!
是的,就是那把萧凌墨用来吹奏的玉箫。曾经就是这一把玉箫,在半夜奏出的旋律吸引着小萱不由自主地前往。继而卷入了这一连串的事件。萧凌墨释放纯阳之气自杀之后,这把玉箫便跟随着他销声匿迹。不想现在却出现在了这里,这么说来。这棺材里的尸骨就是……
萧凌墨的?
见小萱呆呆地看着这具尸骨入神,萧凌风幽幽地说道:“表姐……啊不,灵芸,这就是你心心念念想着的夫君,纵有聚魂之术又如何?到头来还是变成这一副难看的尸骨……”
小萱的大脑此时飞快地运转着。萧凌风似乎神志不是很清醒,把她完全当成了沈灵芸,这男人一定是一直爱着自己的表姐却只能屈居幕后,因此暂时的她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现在要紧的就是想办法从他口中套出萧凌墨在哪,只有救出了萧凌墨,才有击败萧凌风的可能。
那几段记忆的画面不停地在小萱脑中反复,突然她眼前一亮,压低了喉咙故意厉声说道:“凌风,我作为你的嫂嫂,名字岂是你可以随便提的?你不怕被你大哥知道吗?”
萧凌风一愣,突然仰天大笑,笑着笑着竟流下两行眼泪,一时间又是笑又是哭,指着小萱说道:“灵芸,你终于肯承认是你了。我早就想到了,灵媒体质的你定然会托魂转世,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只是想不到,我做下那么多事情,时隔几百年兄长再次见到我时却一句话也没有说,而表姐你居然还只在责备我称呼你的方式?你们便是这样太过仁慈,整天口口声声礼义道德,才致有后来之祸!”
小萱见他没有怀疑,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你既然知道你做下的事情,又为何不悔改,而是一错再错、一错到底?”
萧凌风脸上绽开一个邪异的笑容:“我做的可不是错事……”
小萱瞪起圆眼,柳眉倒竖,狠狠地扭着脸喝道:“还在狡辩?”
萧凌风大笑道:“也罢也罢,你对当年的事情还不了解,糊里糊涂就送了性命。今日即将大功告成,我不妨将那日的真相都说出来,免得心中总有心结。”
他顿了一顿,伸掌对着那炉鼎下方打去。只见炉鼎猛地一红,里面传出“滋滋”的声音。他满意地点点头,才缓缓开口说道:“我们兄妹三人,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我和兄长是萧姓,而你是我父亲妹妹的那一支,可我们却是两小无猜,可谓是青梅竹马,着实度过了一段欢乐的时光啊。”
小萱一边小心地听着,不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一边冷声说道:“那又如何?”
萧凌风眯起眼睛,细细地回想往事,似乎竟有一丝悔意:“是啊,我后来做下那么多恶事,小时候的感情又算什么呢?不过,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每天梦里都会有你的身影。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会深深印在我的脑中。可当我发现的时候,却又同时发现你喜欢的人似乎并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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