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妃策之嫡后难养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叶阳岚
更何况,抓她能干嘛威胁萧樾不或者是她大哥
总归她一个小女子,落到萧昀手里,最大的作用就是做人质了。
武昙承认自己今天是有点草木皆兵了,只片刻工夫她就想了很多,可是现在萧樾无故失踪,她急得很,心中飞快的权衡了一下,就对雷鸣三人道:“你们分头去周围找一找,里面宴会还没结束,王爷应该不会走远。”
言罢,才又回头看向那个侍卫:“王爷可能是到附近散步透气去了,我让他们去寻,陛下在哪里你先带我过去,我替王爷过去当面和他交代一声。”
“王妃!”青瓷立刻站出来,“让雷鸣和蓝釉去寻王爷就行,奴婢贴身伺候您。”
开玩笑呢!萧昀才刚绑了武昙一次,她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现在还让武昙羊入虎口的主动过去
武昙却是讳莫如深的冲她摇了摇头:“不用,不是就在前面不远么,我自己过去就行,陛下身边也有人服侍,不会有危险。而且你们多一个人去找,找多点打听,就能早点寻见王爷。”
她目光别有深意,给了青瓷几个人一个眼神。
如果萧昀真的准备来阴的,那么显然就是下套要活捉她的,她去了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雷鸣和青瓷这些人留下来,就算别的不能做,也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四处散布消息,只要有外人知道武昙是去见萧昀了,萧昀还真就不敢扣留她,稍后就能光明正大的去要人。
青瓷的脑子向来转得够快,反应了一下就明白了她言语之间的暗示,于是就不再坚持,放开了手:“是,奴婢遵命。”
武昙说的对,萧昀身边一群高手,就算她跟着去了,也于事无补,反而多个人拖后腿罢了。
那侍卫就是个听命行事的暗卫,脑子不习惯七拐八拐的想事情,也没多想他们主仆之间这是打的什么哑谜,雷鸣几个分头散开之后他便带着武昙沿路去找萧昀。
回去的时候,萧昀的酒劲上来,正歪在那抱厦里面的一张凉席上打盹儿。
因为他醉酒还睡着了,侍卫怕他着凉,就把本来敞开的门窗都关了。
“陛下,”那侍卫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带着武昙进去,武昙蹙眉看着萧昀醉醺醺不省人事的模样,之前的疑虑就全部打消了……
这人醉成这样,都自顾不暇了,还哪有余力算计别人干坏事
可如果不是他把萧樾引开了,那难道是——
之前失踪不见的那个宫女
这可比萧昀下手更糟糕!
武昙心里一急,就再也等不得了,立刻冲上前去将那个试图叫醒萧昀的侍卫拽开一边,自己伸手去推他:“陛下”
情急之下她手底下也没什么分寸,用力过猛,差点把半歪在榻上的萧昀掀翻在地。
萧昀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他脸颊陀红,浑身酒气,半眯缝起来的眼睛里带着迷离的醉意,眸光闪烁不定,如今不摆着那张臭脸了,人畜无害的倒真具有几分美少年的好姿色。
当然,武昙是属于牛嚼牡丹那类人,不会看见谁长得好看就见色起意移不开眼。
萧昀四仰八叉的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凑合没叫自己摔地上,坐直在榻上,仰着头,直勾勾的看过来。
武昙见他醒了,就赶忙避嫌往后退开了两步,象征性的屈膝行了个礼,开口就问:“陛下刚才叫人去寻我家王爷是为什么事他之前走开了,暂时寻不见,臣妇便替她来了。”
她是站着的,萧昀则是浑身散发着颓废之气坐在榻上,必须仰起头才能看见她的脸。
他喝高了,眼前视线一片模糊,其实看不太清楚她的五官表情,但听力却没受影响,更是直接忽略了她的后半句话,一边冷笑一边嘲讽的喃喃自语:“你家王爷”
他踉踉跄跄的撑着睡榻一侧的边缘起身,脚下步子虚浮,晃到旁边的桌子那。
那里有侍卫就近给他取来的一杯茶水,之前端进来的时候叫他他没理就给他放在桌子上了,他这时候口干舌燥,摇摇晃晃的过去端着茶碗牛饮而尽,然后就势仰着头咯咯怪笑。
片刻之后,又忽的转身,往前倾着身子瞪大了眼似乎想要看清楚站在远处的武昙的脸,一边仍是阴阳怪气的冷笑:“你说谁皇叔么”
武昙意识到他是在撒酒疯,他这鬼样子,根本没法交流,她突然就有点后悔过来这一趟了,犹豫着正想开溜,萧昀却来了脾气,砰的一声将拿在手里的茶碗甩出去砸在了墙上。
茶水已经喝光了,还剩下好些茶叶,合着碎瓷片将墙壁弄脏了一大片。
萧昀的眼睛通红,仿佛转瞬之间就变了一个人,瞪着她,明明是个极愤怒的表情,可是看在眼里却感觉他好像快哭了,他虎视眈眈的冲着武昙吼:“你怎么可能是他的”
语气斩钉截铁,跟中了邪一样。
武昙是知道他对自己有点想法的,并且还一直耿耿于怀自己最终嫁给了他的死对头萧樾,所以如今他借酒撒风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就只当他是脾气上来了,再发泄,也没往心里去,但是萧昀这个状态,她要继续待下去就确实尴尬了,刚要转身走,就听见有人敲门,小尤子隔着门板轻声的问:“陛下,您现在方便吗奴才有要紧事必须马上禀报,请您定夺。”
武昙进来总共没说两句话,刚才一直都是萧昀在自说自话,很显然小尤子是听见里面的动静不对,唯恐撞破什么难堪的场面这才没敢直接进来。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武昙不确定他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带了别人来,就算心中坦荡,也难免紧张了一下。
她一个激灵,瞪圆了眼睛霍的抬头看向萧昀。
萧昀的视线与她相撞,先是愣了愣,他醉得厉害,恍惚是已经忘了刚才自己都做了什么了,眼中瞬间一片茫然。
小尤子仿佛很着急,又继续拍门:“陛下,您酒醒了么奴才带了丁卉姑姑前来求见,有要事。”
丁卉姜太后身边的丁卉
武昙从萧樾的线报里隐约知道这个人是在方锦死后被萧昀选出来送去给姜太后的,萧昀虽然不至于意图操纵自己的生母,但按理来说这个人应该算是他的人,最终要听他的命令行事的。
而现在这个时间,丁卉是应该在德阳公主那里准备对方的后事的。
小尤子把她提过来……
是为了什么
她脑中思绪飞转,同时却又紧张不已的与萧昀大眼对小眼。
第703章 你要怂恿皇叔废了朕?(一更)
这抱厦就是个夏天纳凉的地方,里面的东西不多,就两张睡榻,一张桌子,打开四面的窗户就能四下通风,倒是还好,再右边的靠墙跟底下的地方还立着一张屏风。
只是这屏风原来是夏天的时候摆放在屋子中间,把两张睡榻隔开的,质料又薄又透,根本挡不住人影。
现在还没到盛夏,这里暂时没人用,屏风就被搬开,立在了墙角。
武昙不太想做欲盖弥彰的事,一时略有纠结,目光闪烁。
萧昀身形有些微晃的在原地踉跄了两步,目光迷离的盯着她又看了两眼就冷嗤一声,摇摇晃晃的又朝那张睡榻走去,口中一边含糊道:“进来。”
武昙一看就急了,张了张嘴,想要阻止又知道他现在这个德行实在是靠不住,实在无法,也顾不得许多,赶忙拎起裙角三两步跑到墙边钻到了屏风后面。
萧昀没管她,酒劲上来他头痛欲裂,就手抱着脑袋没精打采的坐在榻上。
门外小尤子得了传唤,连忙推门走进来。
他身后跟着两个侍卫,一个手里提着个食盒,一个单手揪着丁卉。
丁卉被他们强行扭送到萧昀面前,自然吓得不轻,进门就扑倒在地,惶恐的磕头:“奴婢见过陛下。”
萧昀这才缓缓的抬起头来。
他的眼神迷离,脸色红彤彤的,看上去极不正常。
小尤子已经转身关了门,又快走上来,也是二话不说的先屈膝跪在了地上:“皇上,奴才去取醒酒汤回来的路上刚要遇到丁姑姑,她说……”
说着,又有些迟疑的偷偷抬眸瞄了萧昀一眼然后才又继续:“丁姑姑说给德阳公主殿下更衣时在公主身上发现了一些痕迹,很是可疑。”
丁卉这会儿还有点摸不着头脑,她当然不知道德阳的死是和萧昀有关的,只是她奉命去给德阳处理后事时发现了一些痕迹,觉得德阳公主的死可能另有隐情,对方再怎么说也堂堂公主,她没发现可疑还好,现在既然刚好被她撞到了,她自然就要第一时间禀报上去的,否则以后要是再被别人质疑提出来了,她就说不清楚了。
结果她在匆忙赶着去宴会那边的路上却遇到了小尤子。
许是她当时过于匆忙的神色惹了小尤子怀疑,小尤子拦下她来追问,她知道小尤子是萧昀的心腹,又哪能隐瞒,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结果小尤子就把她揪到了萧昀面前。
萧昀听了小尤子的话,也没多大的反应,只是抬了抬眼皮随口询问:“哦发现什么了”
“这……”丁卉迟疑了一下。
她本来只是个在内务府管理杂物的姑姑,因为在宫外无亲无故,进宫二十余年了倒也没想着出去,因为她手脚利索,做事又周到稳妥,所以即便没什么人脉也没巴结到宫里的主子撑腰,这些年差事却做得很稳。方锦的事情出了之后,萧昀再不想看到自己的母后身边出现类似的事,于是重新挑人的时候就挑中了既然没有软肋把柄又没有野心,并且做事又兢兢业业,细心稳妥的丁卉。他只想有个本分又周到的人能服侍好姜太后就行,而丁卉也不负众望,想她过往的二十年都耐得住寂寞,只求个安稳度日,后来得了提拔和体面去到姜太后身边之后也一样是尽职尽责的伺候却决计没做过任何谋求私利或者中饱私囊的事。
而萧昀就只是不想有不安分的人去利用怂恿姜太后,自己挑人送去的初衷也不是为了监视或者控制姜太后什么,那毕竟是他生母,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不顾母子情分,连姜太后的尊严都不给,所以一直以来丁卉虽然是他选中送过去的,他却没再召见过,既没从对方口中套过消息也没吩咐对方去替他做事。
这算是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丁卉被单独提到他面前来。
丁卉其实不笨,不仅不笨还心思细密,很精明,否则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差事做得滴水不漏,但是她却很安分,其实究其原因还是胆子小,不敢存额外的心思。
此刻她跪在萧昀面前,心里就忐忑不已,本来偷偷抬眸是想确定一下萧昀此刻的态度她好斟酌着回话……
结果这个头不抬不要紧,目光一晃就一眼看见映在墙角屏风上的人影。
虽然有屏风隔着,她看不清楚那背后之人的样子,但是从轮廓也体态来看却毫无疑问是个女子,而且还肯定不是一般的宫女,是个身穿华服,打扮十分讲究的女人。
丁卉像是窥见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顿时吓得瑟缩了一下,冷眼从额角渗出来。
这间抱厦里藏不住人,萧昀一开始就知道,他还不至于对个小宫女就投鼠忌器,注意到丁卉的神情,就也拿眼角的余光往后瞥了眼,然后再次懒洋洋的开口:“朕在问你话,德阳那里你发现了什么有何不妥”
丁卉颤了颤,再不敢有半点的胡思乱想,刚忙收回视线伏在了地上,战战兢兢的回话;“回禀陛下,就是……就是奴婢在带人给公主殿下更衣的时候发现……发现她脖子上有……有像是被什么人掐过的指印。那指印……指印看着……看着像是男人的……奴婢不敢隐瞒,所以……所以才想去请示太后,看……看是不是需要传太医过去确认一下……”
德阳当时死得挺突然的,其实按理说,她就算是失足落水,落水之后也不该马上毙命,她还时间可以扑腾求救的。当时湖边虽然没有人,可今天宫里的人却有很多,如果她呼救,真的可能完全没有任何人听见并且发现她吗
丁卉本来一开始也没多想,直到发现德阳脖子上的掐痕才后怕的一阵胆寒——
如果她是被人先掐晕了再扔水里的,或者根本就是直接被掐死的,那么在死前没有弄出动静来就合情合理了。
可丁卉毕竟只是个宫女,有些话她也不好直说,就支支吾吾的。
“呵……”萧昀闻言,居然没有半点吃惊,反而声音透着愉悦低低的笑了起来。
丁卉大惑不解,顾不得害怕,诧异的悄悄又再抬起眼眸看他,却见萧昀正低头反复盯着他自己的手指在发呆。
丁卉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虽然小皇帝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并且此刻醉酒微醺,笑起来的样子都没了平时的威势,却不知道为什么,丁卉看着他这张赏心悦目的脸却只觉得有一股寒意正从她后背慢慢的爬上来。
她身体僵硬,呼吸都本能变得细弱起来,甚至想要彻底敛去。
正在惶惶不安间,就见萧昀终于缓缓的抬起眼眸看向她。
他冲她反复的展示了一下自己修长的右手五指,眉目间甚至还带着个愉悦微弯的弧度,一字一句清晰的说:“就是这只手!”
丁卉整个脑子都是懵的,完全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只是瞪大了眼睛,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他那只手,迟疑的“啊”了一声。
“德阳是被朕赐死的!”萧昀重复,音调虽然依旧低沉,声音却恢复了以往的凛冽。
丁卉如遭雷击,脸色刷的一白,神情之间满满的都是恐惧,可她依旧用了全力支撑,还是保持一个稳跪地的姿势,而没叫自己瘫软下去。
而就在那一瞬间,萧昀眉宇间的醉意就仿佛一扫而空,他目光如炬,满是威严的盯着丁卉警告:“她以下犯上,不仅冒犯了朕,还枉顾身份,犯下大错,所以朕私下处置了她,听明白了吗”
丁卉被她盯着,就好像是被一头猛兽盯着一样,浑身的血液凝固,骨骼僵硬。
她嘴唇动了动,想要应声的,可是喉咙却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给掐住了,嘴唇嗡动半天居然都没能发出声音来。
萧昀依旧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德阳是皇家的公主,事关皇家颜面,她犯了天大的错朕也不会送她去过堂受审。所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母后也不需要知道,没必要让她为了这些琐事再徒增伤心了,记住了吗”
“是……”丁卉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惶恐的连忙跪地磕头,“奴婢明白,陛下用心良苦,奴婢会将这件事烂再肚子里的,绝对不会再对任何人提起。”
她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萧昀半俯下身,手撑着额头又盯了她好一会儿才重新“嗯”了一声,疲惫的挥了挥手:“去吧。”
“是!奴婢告退。”丁卉如蒙大赦,连忙磕头之后就火急火燎的爬起来退了出去,走得太匆忙,倒是完全忘了这抱厦里还藏了个身份不明的女人的事,一直到走出去好远才想起来,可这时候她已经被萧昀当面的警告吓破了胆,保命都来不及,又哪敢去探究别的赶紧将那件事也强行从脑子里抹掉,只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又院里赶着回了德阳公主那边去继续忙碌。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