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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妃策之嫡后难养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叶阳岚

    徐太医和燕北都是这么说的,永信侯夫人等人不疑有他,就也相继出来了。

    因为殿内还留了个锦竹在那守着,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当。

    燕北倒像是并不关心青瓷被姜太后拖出去会被打死的事,只专心致志的找准穴位替武昙施针。

    而这彰文殿的宫门外头,姜太后让人把青瓷拖出来,不仅是为了出气更是为了找回颜面和杀鸡儆猴,她是真的准备当众把人丈杀的,出来就让人把青瓷按在了门前的青石砖路上。

    侍卫拖了板子过来,抡圆了胳膊就打,下手极重,但是板子落下的声音就听得随后出来的永信侯夫人等人汗毛倒竖。

    青瓷并不惧痛,咬着牙一声没坑,冷汗却瞬间浸湿了鬓角。

    永信侯夫人等人有几个已经露出不忍的神情,可是姜太后刚才发了多大的火她们全都亲眼所见,知道不仅劝不住,而且如果她们开口了没准也要被拖下水,大家也没人敢出头的,全都噤声不语的看着,到手后来从这门前路过的宫人和命妇不明所以,一边在旁边观望一边互相小声的议论着。

    连着四五个板子下去,青瓷脸上已经整个被冷汗糊了一层,她却仍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照这个情况下去,是真会被活活打死的……

    就在这时候,却有一抬肩舆停在了人群外围,片刻之后眉头深锁的周老夫人走了过来,看见姜太后在大庭广众之下动私刑,她脸色当即有点不好看,姜太后这时候还没看见她,只顾着快慰的欣赏青瓷忍痛的惨状,临时表情都微微扭曲。

    周老夫人跟一位认识的命妇问了原委,当即就沉了脸快步走到姜太后面前,先去屈膝福了福,然后就上前拽了她的手腕低声道“娘娘,容臣妇倚老卖老说一句,这丫头纵有错处,您聊做小惩大诫即可,快停手吧。”

    虽说君臣有别,可就连萧植都要叫她一声外祖母,姜太后就算自恃身份,也得给她额外多几分面子。

    所以哪怕周老夫人直接握了她的手,在很隐晦的摇头警告了,她也没有当场发作,而是不悦的皱了眉头,尖声反驳“这贱婢大逆不道顶撞哀家,明显不把哀家这个当朝太后放在眼里,就是将她千刀万剐也不为过,若是这都不处置,以后岂不是纵得人人都不知道天高地厚”

    周老夫人却并没有因为她的态度不愉而退缩,既然劝她不听,便只能把话挑明了,沉声道“太后娘娘就算是要惩戒奴才也不能是在今日,今日是太皇太后的寿辰,这丫头纵有不是,打几板子也就是了,您难道还要公然把人打死,让大家在今天见血吗”

    换而言之,她一个做人儿媳的,在婆母寿辰当天当着宾客的面打杀奴仆这是安的什么心明白着故意找晦气,而且就冲着她这几年对周太后的态度……

    就算是被理解成为故意寻衅,甚至是公开诅咒周太后都不为过。

    姜太后横竖是早就对自己这个婆婆起了心结,再加上这次她刚在萧樾面前吃瘪,生着病呢,周太后却半点不在意,反而在这个节骨眼上欢天喜地的大办寿宴,这在她看来她这个婆婆也压根就把自己这个媳妇当回事,甚至还故意帮着萧樾夫妻一起挤兑她的,所以这会儿她其实真是满心怨念巴不得压在自己头上的这尊大佛早死呢。

    诅咒她还巴不得呢!

    可是——

    事情却不能公然这么做。

    周老夫人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腕,不住的给她使眼色。

    姜太后心中挣扎,但周老夫人都把话摆明了说出来了,她就是假装暂时忘了忌讳一说都不行……

    于是片刻之后,她就咬牙抬了抬手“住手!”

    周老夫人也松了口气,重重一叹,放开了她的手腕,又退后两步给她行礼告罪,这才转身挤出人群坐上肩舆继续走了。

    她都看一眼就走了,剩下的人就算再好热闹的也不太敢留下来了,于是人群磨磨蹭蹭的开始往外散。

    姜太后盯着趴在地上的青瓷,眼中怨毒的光芒却丝毫不减,仍是冷冷一挥手“今日母后寿辰,哀家姑且多容你一日,来人,把她拖回寿康宫先关起来。”

    周老夫人说的对,今天她不能“公然”打杀了人,可是谁在乎会不会冲撞了那老太婆在这里不行,拖回寿康宫去她照样可以动手!不仅解了心头之恨,还能给周太后那老太婆寻寻晦气,简直一举两得!

    她才不会等到明天,要知道夜长梦多,等萧樾和武昙缓过劲来,必定第一时间去找她要人的,她当然不会给他们机会,怄也要怄死他们!

    她心中计较好了,便重新坐上辇车。

    本来是准备去长宁宫给周太后拜寿的,也不去了,直接吩咐打道回府。

    ------题外话------

    很好,还是没写到预期的情节。。。吐血。。。

    。




第723章 姜太后薨(一更)
    这边的彰文殿内,燕北并没有关注外面的动静,只是有条不紊的给武昙施针,因为有几处要穴,他动作便格外细致些,最后刺破她右手中指挤出了一滴鲜血来,一直忙了一刻多钟才算结束。

    此时,外面的动静已经彻底消停了。

    武昙还没醒,他这才又从袖袋里摸出清心丸来让锦竹帮忙弄了半碗温水过来,化开了给武昙喂下。

    武昙喝了药,这回只片刻之后就抬手揉着脑袋睁开了眼。

    只是看见陌生的宫殿和眼前的燕北还有锦竹,她略有茫然,缓缓的坐起来:“怎么了这是”

    燕北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两眼,见她目光清明,症状已除,便跟她确认:“王妃此刻并无不适”

    武昙心里还是困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啊。”

    没有头疼脑热,身上也不觉得病痛,就是右手的指尖有点疼,举起来看了看,也没察觉异样——

    针灸用的银针针尖太细了,刺破手指也没留下伤口。

    但这时候她却隐约记起来了,她本来是和青瓷还有蓝釉走在去御花园的路上,然后突然就不记得后面的事了。

    燕北收起银针,一边才牵动唇角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来,慢声道:“王妃身体不适晕过去了,属下刚给您施了针又喂服了一丸清心丸,现已无碍,那属下就先行告退了,您在此处再多休息一会儿。”

    他收拾好了便起身告退,并未解释青瓷和蓝釉的去向。

    武昙这还哪有不明白的,知道他是因为有锦竹在场才故意规避的。她也觉得自己会突然晕过去很奇怪,但想来萧樾和燕北也应该都心里有数,燕北就这么走了,虽然给她留了太多疑惑,她也压着没问,就只安静的坐着等待后续。

    锦竹上回看她大闹寿康宫之后就对她十分忌惮,此刻两人单独相处,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只本本分分的垂首站在旁边,一声也不吭,更不去嘘寒问暖,只想等武昙自己说休息好了要走,她也就可以解脱了。

    武昙却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但好在只过了不多一会儿殿外就有人重新推门进来了——

    却是武昙的另一个婢女蓝釉。

    武昙上回进宫就带的蓝釉,锦竹一看见她,下意识的就一个哆嗦,居然还特意站得离武昙远了半步。

    “王妃。”蓝釉却顾不上许多,上来就帮武昙整理衣裙要拉着她走:“王妃您得快些,方才您晕倒之后青瓷不小心惹怒了太后娘娘被太后娘娘打了板子又拖去了寿康宫。”

    锦竹听她道出实情,顿时吓了一跳,唯恐这对主仆要迁怒,拿她出气,赶忙就撒腿往外跑:“王妃既然无恙,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远远地匆忙行了礼,也不等武昙首肯就跑了。

    武昙没管她,刚要起身往外走,蓝釉却拉住了她:“王妃真要赶去寿康宫吗燕北说您之所以会晕倒是被人做了手脚,明显今天这些事里又有猫腻,姜太后带走青瓷,也应该是算好了您会马上追过去吧会不会又是个陷阱”

    “王爷呢放任青瓷被姜氏带走了也没拦着这是要将计就计,引蛇出洞”武昙一边整理着衣裙一边往外走,“就因为觉得它是个陷阱,本宫才更得过去,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让他们觉得我已中计,他们是不会使出杀手锏的,走吧,过去看看,不过你得格外注意一点,可能会有危险,本宫还得指着你救命。”

    “王爷这会儿不在宫里,听燕北说好像是陛下跟谁要比骑射,在宫里施展不开,他们一大群人一起去兵部的演武场了,已经叫人去寻了。不过王爷也是唯恐今天宫里会有事,就特意吩咐他留下来了,也好在是燕北没一起跟着去,要不然这会儿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蓝釉向来不会忤逆她,只跟着她往外走,一边忖道:“不过王妃说的也是,那姜太后带走青瓷的时候杀气腾腾的,青瓷若是不反抗,没准真会被她立刻打死。”

    武昙带着她,火急火燎,行色匆匆的往寿康宫的方向去,路上才得空问她:“你之前说我是被人下了药了是吗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怎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蓝釉提起此事还颇有点儿后怕,唏嘘道:“燕北说这是两种东西互相冲撞的结果,应该是王妃在未察觉的情况下被人把其中一种东西混进了饮食中服下了,那东西单独沾了倒是不会出什么问题,可是这个季节御花园里遍植百合花,那种花的花香浓郁,您吸入过量就会当场昏厥。不过那东西无毒也不致命,就算不是燕北赶过来给您医治,说是离了那样的环境您有两刻钟就能自行清醒,并且您吃下去的东西最多两个时辰就也会失去功效,就算事后要追查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和证据了。”

    “哦!”武昙点点头,却没什么特殊的反应,只是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百合就只有御花园里种的多,并没有被分栽到各宫苑之内,就刚才我们出来的彰文殿,我好像就没看见那院子里有种的,我这前后晕了应该不止两刻钟吧,怎么在彰文殿呆着也没醒对方既然是要通过给我下迷药来谋事,就不可能留下这种破绽和不确定性吧,要是我当场醒过来……那岂不是尴尬了”

    而且这次的事同时也让她心中警铃大作。

    对方居然能偷摸的在她入口的东西里加料了,如果直接下毒,她现在早就是一具尸体了,但是对方却并没有这么做,就只是下了迷药而已……

    这也就是说,对方这次在操纵的绝对是一个比直接要她命更可怕的阴谋。

    这就是上回德阳事件和寿康宫事件的后续吗怪不得上回就没想着真能要她的命,原来对方想杀她其实是如此易如反掌的一件事,根本就不必闹出那样的动静来。

    不屑于杀她,那么对方这次究竟是要谋什么

    武昙脑中思绪不断,却始终不得线索。

    蓝釉却没想那么多,只还在回答她的问题:“奴婢不放心您急着过去见您都还没来得及和燕北细问呢,等以后问他吧。”

    武昙这会儿也没心思管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了,胡乱点点头。

    今天周太后做寿,所有人都是奔着她去的,再加上最近姜太后一直称病,就算是想要顺便讨好一下她的人也不敢贸然登门打扰,所以寿康宫附近门可罗雀,十分的冷清。

    武昙带着蓝釉一路走过去,只在宫墙尽头的路口那里遇到过一队巡视的御林军,再就没有其他人了,可是走到寿康宫门前却发现宫门开着,院子里却没有宫人走动打扫。

    “难道人不在”武昙呢喃了一声,在门外驻足,一时间却犹豫了,不太想进去:“这个情况好像不太对,就算出去了,也不至于所有的宫人也都一起跟出去了吧”

    姜太后是这后宫里坐第二把交椅的人物,除了周太后就属她身份最高,排场最大,宫里几时个宫人,侍卫虽然不能常驻在她宫里,但却给她备了两队,随传随到,可以跟随仪仗,以方便保护的,可是现在这偌大第一座寿康宫里却彻底泯灭了人声,半点动静也无

    这就不是奇怪了,而实在可以称之为诡异。

    蓝釉虽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也敏锐的察觉这样的情况应该很不对劲,也迟疑着问武昙:“那王妃咱们还要进去吗”

    青瓷被姜太后带走了,燕北却没拦着,虽然时间仓促武昙没来得及问,但想来这也是萧樾提前有所嘱咐和安排的,否则燕北绝对不会放任不管。

    她直觉上是觉得青瓷应该没事。

    “来都来了,进去看一眼先,这青天白日的,还能见鬼不成”武昙咬了下嘴唇,拎着裙角跨进了门去。

    “皇嫂,弟媳武氏前来给您请安。”所谓做戏做全套,她进了院子就高声喊道。

    可是里里外外却没有一个人出来应声的。

    武昙立刻顿住脚步,不再往里走了,她与蓝釉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下神色然后示意蓝釉:“你进去看一下是不是人不在。”

    “是!”蓝釉谨慎的点点头,然后三两步上前,伸手一推,宫里没人,殿门居然也没锁,她直接推门进去,飞快的里外殿看了一眼就赶紧带上门出来了,“没人……”

    “一个人都没有”武昙沉吟,刚要喊蓝釉去后面找一找看青瓷在哪里,就看见脸色发白的青瓷扶着后腰从殿后快步绕了出来。

    看见武昙醒了,她脸上立刻露出轻松的表情,快走两步迎上来:“王妃没事了吗”

    “我没事。”武昙看她手托着后腰,脸色也不太对,但是刚才走路却没受到任何影响,虽然看出来她是在刻意忍痛,但却可以确定就只是皮外伤,也就放心了,直接略开这个话题正色冲她一挑眉:“这宫里怎么回事知道人都去哪儿了吗他们没限制你的自由”

    青瓷左右环视一眼,神情也是警惕又困惑的,回话道:“奴婢被关在后殿,刚才觉得好像听见了王妃的声音,原就是摸到门边想扒着门缝看一看的,却不想那锁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打开了,门一推就开。至于这宫里的人……”

    这宫里连一个宫人都没有,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青瓷也只觉得一颗心在不住的往上提,回忆道:“那会儿太后娘娘把奴婢带回来就让人关了大门把奴婢拖到了后院要将奴婢杖毙的,可是还没打两个板子突然就有人递了张纸条给她,她看过之后脸色有点古怪,然后就叫停了行刑的宫人,让人把奴婢暂押起来了。起初院子里还有宫人走动的动静,后来奴婢好像听见有人说是太后传唤,就把后院里打扫的宫人都叫走了,刚才好一会儿没动静……”

    话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由的耸然一惊:“不对,约莫一刻钟以前后面院子里还有人走动,但听脚步声应该是一个人,转了一圈就走了,关奴婢那间屋子的门锁应该就是那时候被打开的”

    蓝釉听得却越发糊涂了:“这是什么意思故意打开门锁放你出来”

    “事情的确是不太对劲。”武昙眸中光影连闪,同时目光飞快的又扫了眼这个空荡荡的院子,然后言简意赅的示意青瓷:“既然是有人有意为之,那这其中就必有猫腻,我们这就走,你还是先回后院他们关你的屋子里去呆着,事后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没见过我们也没出来过。”

    既然知道是有人有意为之,那当然就不能按照对方的设计走了。

    “是!奴婢明白。”青瓷颔首,“王妃您也保重。”

    言罢,就飞快的转身又回了后院。

    “我们也走。”武昙暂时也不去琢磨这场空城计的幕后意图了,带着蓝釉就从容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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