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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里没有公主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席绢
「别又胡思乱想了。」他拉她入怀。「除非你嫌我现在一贫如洗,不是在光鲜亮丽、事业有成之後才追求你。」爱情要来,便是恩赐,任何时候都是。
她问在他怀中,轻道:
「我讨厌那些不可一世的人。」
「你又看过几个不可一世的人了?」
「很多。」她回道。
言晏才发现自己又忘了她出身不凡,理应是见过很多世家公子才是。突然想要问她一件事——
「夜茴,之前你每次出门都穿得那麽正式,是为了什麽?不是去相亲对不对?」这疑问放在心底很久了。
她顿了下,坚定地摇头。
「去见哥哥;有时见母亲,有时也见见父亲。」当然,无可避免会顺便被介绍一些男人。但那对她而言一点也不重要。
「去见他们有必要穿得那麽美吗?」口气酸溜溜地。
她疑惑看他:
「你口气好酸。为什麽?」
言晏逼视她:
「去见他们,难道没有顺便见见一些青年才俊?」
猜得好神准。她失笑:
「那又怎样?我讨厌他们,一个也记不住,你气些什麽?」
「我气——」他搂紧她:「自己还要好久好久才到达得了事业有成的标准,但你身边却已围了许多这种人。」
「那不重要。」现在这样子已是完美。
「你知道童话里屠龙的勇士都该具备利刃与盾牌,才能去解救公主吧?不然早被一脚踩扁在城门外了。」
「然後?」
「解救公主,只须付出真心;但屠龙则要有足够的装备。那些外在条件正是。或许你不以为然,但我认为拥有足够的生活品质是必须的,那些物质上的供应,则得是由我挣来,证明我有成家的条件,让你不虞匮乏,免得日後被一些口舌是非、闲言闲语所干扰。」
她叹气:
「你多虑了,勇士先生。我不是公主。」
言晏也跟著叹气:
「一点也不,美丽的小姐。反正我也不是王子,两人凑合著,刚刚好。」
她轻笑,小小打了他一下。
「你该去娶一名真正的公主的。」
「哪敢高攀?真要少奋斗三十年,人的一生也就不必活得那麽长了,横竖是无事可做,早早投胎去的好。」他早绝了那门心思啦。
「娶一个对你有帮助的妻子,你的处境将可快速获得改善。」夜茴是知道他手头有多困窘的。
言晏嗤笑:
「是呀是呀,然後教我一辈子抬不起头?不干。」
她瞪他:
「你以前明明不排斥的。」
「我以前不排斥是因为打算三十岁之後,有房有车有地位时再去追求千金小姐,那时我的身价无可计算,那些小姐们可不算屈就,可在我还是个苦哈哈的穷小子时,抱歉,完全没想过。」
夜茴突生一股闷气:
「那现在算什麽?我算什麽?备胎?」
「备胎?小姐,你是存心糟蹋那些正胎吗?她们气质差、长相丑,又不是她们的错。」
「什麽跟什麽?乱扯什麽!」
「对呀,一切全是胡扯。你呀,是我唯一的爱人,就算是在我最潦倒时来到我生命中,我也放鞭炮欢迎,完全不敢有什麽自卑自傲或尊严那方面的症头。」
她推他,但他可不放。
「是你自己来招惹我的!」
「是是是!全是我。近水楼台先得月,放过的才是呆子,我一向不是当呆子的料。」他轻轻哄著,喜欢这样的温香软玉,几乎可以溺上一生一世。
「哼!」厚脸皮的男人。她真是栽了!
咕噜咕噜咕噜……
「看在我的肚皮也在大声示爱的分上,亲爱的女朋友,咱们可不可以放咖哩粉去调味了?」
受不了他,总要逗她。明明在外头看起来是那麽冷淡无情的样子,上回在大哥的公司看到他就是一副冷冰冰的上班族面孔。
她将调味粉倒入锅中,开始搅拌。问道: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在外头冷淡,在我面前却那麽油嘴无赖——」
「错!是温柔呵护。」双手作势要搔她痒,看她改不改口。
她马上改口。并跳开一大步远。
「呃,温柔呵护……」好想吐。「你是哪一种人呢?」
言晏轻点她鼻尖。
「都是。上班严谨、下班轻松,是我的原则,就像你,在别人面前冷冰冰地,可是当我们在一起时,你就开心了。我想要你笑、想逗你开心,自然而然就相处成这种轻松愉快的样子了。瞧,你笑起来多美!」
「为什麽想逗我开心?」她轻轻地问。
他瞪她,将她抓来眼前,鼻尖对鼻尖。
「当然是因为我爱你呀,笨!」
用力吻住,看能不能吻得她聪明一点、照子放亮一点,别再混沌过日。
她……是被告白了,还是被骂了?
啊……好像都有……可恶!真可恶!
应该生气的,但她却笑了。
觉得,好幸福呀!
※※※
「夜茴,麻烦你一件事。」用完午餐,莫靖远并没有马上放她回家的意思。招来侍者会帐时,他这麽道。
夜茴看著兄长,等他进一步指示。
「等会跟我一同回公司,替我明确地回绝那些想追求你的男人,可以吗?」
「想追求我的人?」有这种人吗?就算有,也不可能打扰到大哥这边来吧?明明是只有父母在一头热,他们不敢拿这种琐事来烦大哥的。
莫靖远为她解惑:
「前些日子你在几场宴会上出现,引起许多人打听与注意,光是寄来我这儿邀请你出席宴会的邀请函就有一叠,我全一一婉拒了。剩下的两个,倒是比较麻烦,一个你应该不陌生,叫中川健达;另一个是我大学同学,叫祝威杰。两个都是你的仰慕者,还没追求你就想马上把你娶回他们国家,可见我这妹妹,美得让他们神魂颠倒。」
夜茴很美,是单家人里最灿亮的珍珠。放眼上流社会,真正天生丽质的美女可没几位,所以她的行情身价日高,单家大老们全注意到了。
「大哥要我怎麽做?」她戒备地问。
莫靖远轻笑出声:
「爷爷他们是给了我一些压力,尤其中川健达坚持要见你一面才肯与单氏签下那纸耗资七十亿的合约。在大老们三天两头的绝命连环call之下,我总得安排安排,请你务必要谅解。」
父母不敢指使大哥,但爷爷他们可以。所以大哥便要她听命行事吗?她双手暗自揪紧膝上的餐巾,觉得害怕。如果是来自大哥的要求,她不能、也不会拒绝的……她……该要听从,且无怨无悔的……
但她……但她……
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凡事无所谓、没感觉的人了呀!
「夜茴……」莫靖远轻叹:「想想刚才我说的话。是要你去拒绝,而不是要你去挑丈夫,哥哥我总还有一点微不足道的信用可以让你信任吧?」
她结结巴巴道:
「我……不是不信任。这就走吧,我什麽都没关系的,不会教你为难。」
莫靖远拍拍额头,又叹:
「老天,这才是真正为难呢。原来我信用早已破产,是什麽时候发生的事呢?」
「大哥……」
侍者送来信用卡与帐单,他迅速签名,对殷勤的侍者笑了笑,给了张钞票,才领她往外走。
她惴惴不安地跟随在後,觉得心好乱。
上车後,莫靖远才又道:
「夜茴,或许大哥不知道世上有什麽东西是你想要的,所以无法给你;但至少我能做到替你排除一切你不想要的东西,让你别受干扰。」
轻咬著粉嫩的唇,她低头不语。
「中川对你做过什麽事我很清楚,就算是以爱为名,也不值得原谅。至於我那个心智年龄还没长大的同学嘛……」笑了笑:「失恋或许能使他成长,也是好事。不然他还道全天下的女孩都是见钱眼开、见帅哥失魂的花痴;没学会尊重女性之前,他还是在感情上多受点挫折的好。」
「我没有真正受到伤害。」对於那件讨厌的事,她几乎都要遗忘了。在日本的日子本来过得还好,但自从两年前中川健达出现後,她简直不胜其扰。而追求半年未果的中川健达,曾经企图强要她,非逼她失身就范不可,结果下场是——他意外地跌进鲤鱼池里。在冬天、在下雪的夭候,「不知怎麽地」从和室里失足跌出来,
一路滚入池子里,然後重感冒并发肺炎,让他病了整个冬天。
莫靖远赞赏一笑,伸手拍拍她的肩。
「当然,你苦学十几年武术不是学假的。聪明的人便是这样,把人修理了,也不会被发现。」
大哥的眼睛和晓晨的一样利!一直以来不管她动手得多迅速,都瞒不过晓晨的眼睛;想来大哥也是对她有所了解的……有点糗,也有丝温暖。在那个冷漠无情的大家族中,至少有人关怀著她,一直都有,所以她才能有安稳的日子可以过,不必理会那些勾斗算计。
想想其他单家子女,是不可能有这般幸运的。
「大哥,我——」该告诉大哥有关言晏的事吗?大哥会想知道吗?她……又不是晓晨……所以,别说了吧……
莫靖远看著她向来忧愁的小脸,淡道:
「我要促成中川健达与单氏的合作案。」
那……不必让她知道吧?她心中感到不解。
司机已将车子转入公司大楼的地下停车场。刺眼的光线消失,车内一下子阴暗了起来,幽淡的光源只能勾划出莫靖远脸上那抹教人不寒而栗的笑。
「你知道,这件合作案的执行者,是父亲。」
是父亲?她想不起父亲这一辈子曾在单氏做过什麽丰功伟业,为何爷爷会让父亲主导这麽大一件跨国合作案?太危险了吧!
「父亲想做出成绩,好同爷爷讨继承人的位置。私下央我帮忙,暗中出力推动这案子,让他风风光光、轰轰烈烈地做出一番成绩。」白牙闪动阴森森的冷芒。
「我会『帮忙』的。我点头,父亲开心得不得了。」
情不自禁地感到全身发冷。车子转出车道,停在明亮的地方时,她以为她会看到一张冷沉可怕的脸,但没有,大哥俊逸的面孔依然温文儒雅而且充满阳光似的开朗,连眼神都是和煦的……
司机替他们打开车门,莫靖远扶她下车,笑道:
「走吧!上去见见那些假公济私的家伙。然後,你依然能得到宁静的生活,过自己喜欢过的日子。大哥要你开开心心的。」
「大哥……允许我与人交往吗?」
「我可管不了这个。」电梯一层一层往上。他道:「我不允许唐劲拐走晓晨,但他还是把人给拐跑了;现下,如果你愿意被拐跑,我这个哥哥也只有举手赞成的分了。一视同仁喽。」
这是说……大哥是支持、同意的了?不管她喜欢上的人是什麽身分、背景?不管她喜欢的人对家族利益有没有增加的效果?
她惊喜且开心地笑了!这才发现其实今天她一直提著一颗心,等待兄长对她这麽说……
「大哥,大哥……」只是叫著,就觉得想流泪……啊!还没道谢呀,但喉头硬是梗著什麽似的……
莫靖远轻轻拥著她,温柔道:
「傻妹妹。我与晓晨最想给你的礼物就是幸福,我说过了,你去找能令你笑的东西,然後大哥捧来送你。瞧,你这样笑,多麽好看。」
「大哥!」她再也忍不住,用力地抱住他。这是她从来不敢做,却一直渴盼的动作。她的大哥,她的家人,给她真正亲情温暖的家人哪……





城堡里没有公主 第十章
「你给我跑去相亲?」言晏横眉竖眼地怪叫。好大的胆子,跑去相亲也就算了,还嚣张地回来说他听。
夜茴眨了眨眼,好一会才道:
「那个不重要啦,我是在告诉你今天一整天的感动。原来大哥是把我当妹妹看的,原来他关心我、照顾我,不是因为我多年来陪伴晓晨……你知道吗,二十三年来,我总像个孤儿,站在别人的世界里看著别人幸福怏乐,心里好难过……」
「我能体会。」他拉她入怀,拍三下胡乱虚应,然後兜头倒她一身的醋意。「感性时间完毕,现在我们来谈谈那两名『青年才俊』如何?」
「那不值得说呀!提这种没趣的事做什麽?听我说嘛,虽然从小不曾与大哥亲近,但他并不是无情的人,连我这种妹妹,他也是关心的」
「什麽叫你这种妹妹?你是混过黑道,还是败坏家风过?」她可不可以别再对自己的身世自卑下去了?她的私生女身分来自她父母的错,她也是受害者吧!
夜茴啄吻他唇一下,接著道:
「不是别人将我排斥在外,其实是我自己封闭住世界,因为怕受伤害,但却因此而伤痕累累。不过这很值得呀,让我知道我是被关怀的。」
他呻吟:
「好极了,除了恋姊情节外,如今又添了一笔恋兄情节,那你将把我置於何处?」咕哝的牢骚声。
她闷在他怀中笑出来,哪有人连这种醋也吃的?
「先说好哦,感动完了就好,还是要把我放在心里当第一顺位,别成天把那个晓晨、大哥的挂在嘴上。」
才不管你呢!她想。
「还有,我可以不追究你背著我去相亲的事——」
她插话:
「才不是相亲,我说过了,是去拒绝他们。只要有我亲口拒绝,大哥就可以顺利打发他们了。」
言晏翻了下白眼:
「好好,大哥万万岁可以吗?我的意思是,日後可不能再有这种事发生了。你别去见那些公子哥儿,我也别收公司女同事的礼物,一切天下太平。」
自从他做了份深受高层赞赏的行销分析报告之後,一下子成了同事眼中的未来之星。被认为前途不可限量後,朋友突然多了起来,自己部门同仁常邀请吃饭、聚餐联络感情之外,别的部门的人也常来串门子,其中又以与他同梯的新进人员更是热络,不停追问他,该如何表现才能引起上层大人物的赏识;更有不少年轻貌美的女性向他表示好感,现在他每天一进公司,桌上便摆了杯热腾腾的茶,然後不时有陌生女子对他微笑,偶尔闲扯上一、两句。
这些事他可是天天报备给她知道,没有隐瞒的。
夜茴酸酸地问道:
「今天你又收集了几颗芳心啦?」本来她是不在意的,但随著他在工作上有突出的表现,桃花运一下子大旺起来,她就觉得讨厌了。
言晏搂紧她,低沉笑著:
「今天可好玩了,那个之前独占功劳的同事居然来对我呛声。」
呛声?什麽意思?
「也就是对我撂话,给下马威就是了。」言晏解释完,又道:「其实他在业务部表现得不错。我与他同组过,所以知道他在性格上虽然有好大喜功、急功近利的毛病,但能力也颇佳。二十名新进员工,从相同的起跑点上跑起,各有自己的机会,原本因上次的事件,让他成为最出峰头的人,俨然是二十人里的领头人物,但并排在业务老手里,想特别出头就困难了。不过他没什麽好抱怨的不是吗?他薪水加奖金已经是我们里面领最多的人了。」
夜茴点头:
「但他更希望名利双收,最好永远是最出名的那一个,所以才看你不顺眼,」
「这是其一。但你相信吗,那位先生居然是为了警告我别企图用追求千金小姐的方式往上爬才来找我的。」
「这说不通,除非——」杏眼圆睁成危险的模样,像只正盯住猎物的猫。「已经有上司相中你了,想收你为女婿?」
赶快收住她爪子。言晏在她白嫩双手上各亲了一下,澄清道:
「真要有这种事,你一定会第一个知道。何况我目前还是小职员,不会有人太快对我下手的。正因为什麽事都没有,所以那个人前来呛声就不合常理了。」
夜茴好奇问:
「那人是怎麽说的?」
「他说,别以为被上面的大头称赞了几句,就妄想一飞冲天;别想跟他抢女人,莫家那位美丽的小姐,他是要定了。先来知会我一声,叫我别妄想。」
「莫家的小姐?」她想了想。大哥是有许多年轻未婚的表妹没错,而且都长得十分秀丽,但——「他相中人家大老板的女儿?不会太高攀了吗?」
言晏想来好笑:
「可不是。谁都知道现在算是高攀了,所以他计画得可长远,莫家小姐不乏下嫁的例子,只要有亮眼表现,再加上不错的外表,花上五年去努力,他就有追求千金小姐的筹码了。」
「他为了三、五年後的计画,这麽早就来撂话?莫名其妙,莫家小姐那麽多,他能全追了不成?做什麽来阻止你?」奇怪的男人。真开了眼界。
言晏笑:
「大概是他挑剩之後,才许别人出手吧。」
「那你怎麽回答?」
「还能怎麽回答?祝他好运喽。」
夜茴嫌恶地问:
「职场上都是这样吗?勾心斗角不累啊?」
「活在人群里,总不免要这样纠缠的。那也不错啊,当成看戏也有趣。」
「那他就这样放过你?!」多少会要求一些保证才是吧?那种小心眼的人。
言晏爱极了她生动可爱的表情,忍不住一吻再吻,心不在焉地回道:
「理他呢!他自己去作他的春秋大梦,我呢,顾好自己的爱人就成了。」
「不可惜吗?毕竟你曾经想娶个千金小姐的。」
「计画赶不上变化,我也无可奈何。」
「好无奈的样子。」她娇哼。
哼得他心惊肉跳,立即痛改前非:
「一点也不无奈,事实上我无时不对当初的愚蠢想法忏悔。」这样她有没有高兴一点?
「耍宝啊你,就爱逗我玩。」她推他。斥笑道:「别一副小男人的样子,我早看清你霸道的真面目了,哪天要是我真的对你发脾气,你不拂袖而去才怪。」
「胡说。」他吻住她的笑:「我愿意承接你的笑、你的怒、你的嗔怨……就算三十年後,你把『黄脸婆茶壶神功』练成天下第一,我也是爱的。只纵容你,不管你怎麽对我为非作歹。」
温柔而真心的呢喃像棉花般满满充塞她心口,涨得几乎要挤出泪意。她微笑,窝在他怀中不肯起来。
「为什麽要对我好?」恋人之间都是这样的?
言晏轻道:
「因为你是我的爱人,你是单夜茴,一生下来就是为了与我相遇,让我疼爱。」
她静静地听著,喜欢他的甜言蜜语,喜欢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喜欢他有力的心跳在她掌下怦动。她在他的抱搂里;而他,在她的心底。
曾经,曾经啊,她是一抹被囚禁在黑暗中的孤影,跌跌撞撞,伤痕累累,以为今生将要这麽过完。但黑暗被碰击出一方洞口,一双温柔的手将她拉了出来,世界从此不同……
※※※
幸福快乐的日子,一直延伸著。从夏天到冬天,转眼又要过年了。
曾经与母亲通过电话,母亲不满地骂她不懂得把握好条件的男人,倒也没有再要她四处去见青年才俊。夜茴想,可能是大哥明确地要求母亲别拿这件事烦她,所以母亲不再提了。
纵使母女之间的情分依然淡薄,但她已经不会在每次通话後,胸口空洞得难受了;因为她有言晏,她的心被他守护著,所以再也没人能伤。
现在这样就好了,各自过著想要的生活。
言晏的工作繁忙,常常有三天不睡觉熬夜写企画的情况。也许年轻就是本钱吧,他好像没有体力不支方面的问题,常挪出时间窝到她身边厮磨一番,说是怕她一人觉得闷,其实根本是把她当提神剂享用。有时她睡著了,又给他闹醒。
可能他在工作上的表现十分出色吧,所以打电话找他吃饭的人也就多了,更有不少假请教之名的女性说要求跟他日家「研究公事」。她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听到电话留言。而言晏也不怕她知道,只怕她不吃醋,所以初时她「如他所愿」地吃醋,让他在秋老虎的时日里,提早领受严冬的风情,把他冻成南极冰棍。
然後,他就再也不敢试图让她吃醋了。
他不知道,她只是在逗他。但看到他这麽怕她不理他,心中好开怀。每天每天,都有那麽多的快乐在堆积著。她贪心地拾缀,一一地收藏,总以为满满的快乐再也装不下更多了,但不,并不,她还可以容纳更多更多。
在两人的世界里,当然也会偶来一些其它的干扰。他的堂弟言康还是被地下钱庄的人找到了,言晏南下去处理,带了点伤回来,但总算谈定了还债的方法,可怜的言晏不知要努力多久才可以让家人无债一身轻。
他身上有沉重的经济压力,但看起来不仅不颓丧,反而成了奋发向上的动力,挺乐在其中的样子。有时不免好奇问:「你追求我,是不是怕一旦债务还清後,未来没有目标,所以想养我这不事生产又爱花钱的人来以防万一?」他常说她败家,可是她一个月顶多花三万而已。
「傻话!」他轻打她手背以示惩罚。
她喜欢窝在家里,而他也享受著两人的甜蜜世界,所以半年多来,也没人提起要介绍双方长辈认识的事。夜茴压根儿没想过,但言晏有,他只是有所顾忌。当他知道夜茴的身世很复杂之後,便很少询问她家里的事;怕惹她伤心,更怕又引发她的自卑感。隐约了解她的母亲住在日本,不太理她的;而她那个父亲亦是花心烂人一个,就算他有心要去拜会,恐怕也没人理他,徒增夜茴的难堪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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