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干的救赎

    “啊托马斯先生托付你的他自己没有来吗”

    “‘荆棘佣兵团’现在正在佩斯城维持秩序，那个没用的拉迪斯劳已经病倒了，压根什么管理的作用都起不到。至于托马斯自己......他正忙着处理城堡里拉斯洛留下的东西呢，当然是没有功夫过来了。”

    “......”

    佣兵团，帮着，正规军，维持秩序。

    就算是放在现代，这句话听起来也像是个槽点满满的笑话，但是这居然在15世纪的匈牙利成了现实......无论怎么想，这件事都要感谢雅诺什当年治军的严格，和现在托马斯的管理有方啊。

    “好了，别再多说什么了，我马上就帮你们打开牢门，把你们救出来！”

    “哎！停停停，你干掉那些看守之后，还没从他们身上拿走钥匙吧，这怎么开门！”

    “这个，不需要钥匙吧。”

    在二人对面的女青年，一手一根梭镖，伸进了栏杆的缝隙之中。然后，她使劲朝着两侧一掰，本来笔直的铁栏杆，立刻从中间弯折了过去。

    “呃......你，你到底是




第二十二章 斯特凡尼娅·穆沙特
    “斯特凡尼娅......是stefania吗”

    “嗯......难道还有第二种拼写方法吗”

    “......说的也是。”

    胡浩博的脑子里，现在不知道有多少种混乱的思绪杂糅在了一起。斯特凡尼娅，斯特凡尼娅，斯特凡尼娅——总感觉这个名字有很多可以说道的，但现在由于长期只有发霉的面包吃，因此脑子都有点不转了。如果再继续思考这个名字的话，大概会因为大脑缺血，直接晕倒在街头吧。

    “不管这些了，离你家还远吗”

    “差不多再走五分钟就到了。”

    “那就好，我现在就想吃点好吃的，热乎的东西暖暖身子。虽说现在才刚刚十月......十月中旬，但果然穿得这么单薄在街上跑会很冷啊。”

    正如斯特凡尼娅所言，三个人又走了没几分钟，就到了她的家里了。尽管她有自称是摩尔达维亚的统治者穆沙特家族的一员，但好像这栋房屋并不是很大的样子；换算成现在的标准，大约就是大一点的一居室，五六十平米的样子，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装饰——武器除外，这栋房子里无论是冷兵器的刀剑、长矛、梭镖、斧子、页锤，还是作为投射兵器的弓弩，甚至是新兴的火枪，都应有尽有，看得人目不暇接。

    等了一小会儿，斯特凡尼娅把昨天喝剩下的牛肉汤放在炉子上热了热，又拿了几块面包过来给两个人吃。虽然她一直在说“用昨天吃剩的东西招待你们真不好意思，你们吃面包大概也已经吃腻了”，但两个人依旧是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样，连之前接受了贵族礼节知识教育的伊琳娜都不再优雅了，胡浩博更是风卷残云一般，在十分钟内就喝干净了三大碗。如果不是真的没有再剩下的牛肉汤了，也许胡浩博能再喝下三碗吧。

    “啊啊又活过来了啦！”

    “真的是，全都得感谢斯特凡尼娅小姐啊......”

    “是啊，斯特凡......！”

    靠着椅背，翘着脚的胡浩博，猛然想起了一个名字，全身都颤抖了一下。然后，由于控制不住自己和椅子的平衡，他就这样连人带椅，整个地后仰摔倒在了地上。

    “斯特凡尼娅”这个名字，就是“斯特凡”的女版。斯特凡，而且是穆沙特家族的斯特凡，在1456年这么年轻；如果没有搞错的话，那大概只会有这一种可能性了——这个贵族小姐，就是罗马尼亚与摩尔多瓦的民族英雄，将来摩尔达维亚的大公，“大帝”斯特凡三世。

    “喂喂喂喂喂，这不是开玩笑的吧，我要疯了啊！怎么回事，马加什和斯特凡都是女......不对，你在开玩笑的吧，斯特凡尼娅小姐，你真的叫这个名字！你真的是穆沙特家族的人！”

    “呀！你这家伙，想干什么啊，先放开我的衣服！”

    被过于激动的胡浩博扯住衣领这么一摇晃，斯特凡尼娅自然而然地发出了一阵惨叫。也正是因为听到了这样的惨叫声，胡浩博方才松开了手——如果他不松手的话，大概要被那对e甚至e以上cup的，上下翻动的胸扇出脑震荡吧。

    “是啊，我当然就叫斯特凡尼娅了，你有什么意见吗！”

    “嘶......抱歉，我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我似乎在哪里听说过一个叫斯特凡的名人，一时之间有点激动了。”

    “所以你就拽着我的衣领晃我的胸”

    少年摸着自己脸颊上刚刚挨得那一下巴掌，一脸痛不欲生的表情。另一边，除了胸部以外，其他的



第二十三章 东方往事
    “如果你有常识的话，你就应该明白吧，贵族们对于自家的兄弟姐妹们，是出手最狠的。”

    “我当然懂了，毕竟大家族里，人人都想的是优先保全自家的支系嘛。”

    “那不就对了。”

    大小姐的表情有些落寞，眼神慢慢地低落了下去。

    “我们家族内斗的历史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断，而且麻烦的要死......这件事如果说起来的话，可能得从这世纪初，我爷爷‘好王’亚历山德鲁的时候说起了。爷爷虽然治国有方，在匈牙利、波兰、奥斯曼这样的大国之中周旋的游刃有余，但他有一个称不上错误的错误，那就是留下了太多的男性子嗣——伊利亚斯、佩特鲁、斯特凡、彼得阿隆，还有我爸爸博格丹。如果他们能够和睦相处的话，一定能把国家团结起来，变成一个再也不用畏惧其他强国的地方吧——但这种团结一心的桥段，除了童话故事里以外都不会发生吧。”

    “嗯......这时候是不是就需要拿五根箭了啊，然后让他们掰一下......”

    “24年前，也就是1432年爷爷死的时候，伊利亚斯叔叔顺利地接过了公爵的位置，但没过多久，我的二叔斯特凡就谋反了。虽然最后两人和解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是因为伊利亚斯不得不示弱......没过多久，他就被谋杀了。”

    “很普遍的宫廷斗争套路嘛。”

    “所以说，如果就这么简单的话，我干嘛还要跟你讲啊。”

    斯特凡尼娅白了一眼不断插嘴的胡浩博，把他想好了一切贫嘴都给噎了回去。

    “斯特凡和佩特鲁杀掉了伊利亚斯，不过他的两个儿子罗曼和小亚历山德鲁跑到了波兰去，然后借了波兰的军队杀回了摩尔达维亚，罗曼手刃了斯特凡，自己重掌王位。没过多久，佩特鲁组织军队把罗曼赶回了波兰，然后他和罗曼都暴病而亡了......彼得阿隆和小亚历山德鲁就抓住机会，再次请求波兰人援助，回到了摩尔达维亚。我父亲博格丹不满他们卖国求荣，组织了义军把他们赶走，结果他们又纠集了一支雇佣兵，趁着所有人都在庆祝节日的时候杀回故乡，突袭杀掉了爸爸......我家里其他人都没能幸免，只有我侥幸跑了出来，向雅诺什先生求救，但匈牙利这个状况也帮不上什么忙，他就只能把我安置在这里了。”

    “伊利亚斯......斯特凡......佩特鲁......罗曼......亚历山德鲁......”

    胡浩博掰着手指，慢慢数着这些斯特凡尼娅所说的名字，感觉脑子里的线全都绕在一起了，有种快要崩溃的感觉......罗曼的事情他倒是知道，毕竟欧陆风云4开局摩尔达维亚和波兰都有相关的事件，但这个家族居然这么麻烦的吗！

    “这个故事可够长的，让我慢慢掰扯掰扯。”

    “你可以慢慢掰扯了，毕竟后面也没有别的桥段了。”

    e cup的女青年就那样静静地看着费力地搞清人物关系的东方少年，自己则是面无表情，让人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如果从彼得阿隆那家伙的角度来看的话，这个故事可能已经结束了吧。他弟弟的家族只剩下了一个女人，对他来说一点威胁也没有......现在的他，有了波兰人做靠山，整天在宫殿里吃喝玩乐都没有问题了。至于百姓们怎么想，他估计不会去关心，也不想去关心吧。”

    “真的是......连一句安慰你的话都想不出来啊。”

    在整理了半天这群人之间的关系之后，胡浩博选择了放弃。比起这个不用纸笔就解决不了的，乱套了的家族关系和继位顺序，还不如赶紧安慰一下情绪低落的斯特凡尼娅——虽然说到安慰的台词，他现在也只能引用漫画中的名台词罢了。

    “我看起来需要被安慰吗......”

    “唔，如果你觉得不需要的话，那就算了吧。”

    本来还期望着能有什么话锋一转的余地，结果自己这么一说，两个人好像又把话聊死了......这样看来，如果想把话题继续下去的话，好像只能转回第二个问题上了。

    “那个，你还没有说呢，之前无论是借兵的时候经过佩斯，还是之后去贝尔格莱德，你都没有一起吧。”

    “是啊！”

    说到这个，斯特凡尼娅似乎激动了起来，黑色的麻花辫与某两坨不明物体一起



第二十四章 Frohe Weihnachten
    玩美人鱼梗是玩爽了，不过最后，胡浩博仍然没有避免被斯特凡尼娅踢进厨房和伊琳娜一起洗碗的命运。其实在他看来，一上来就能把话聊开了肯定是好事——总比刚刚到这个时代的时候就和马蒂闹起别扭，花了好长时间才保持好关系要好。

    ......只不过，说到马蒂，胡浩博还是有一个心结。

    之前在决斗场意气用事去干掉乌尔里希之前，他曾经托付给伊琳娜，让她去波西米亚接马蒂回来——当然，后来因为伊琳娜也和他前后脚进了牢里，这件事情肯定就不了了之了。但现在在他们都已经逃脱了牢狱之灾之后，却因为匈牙利国内的乱局而不能前往波西米亚，这种事情多多少少还是让胡浩博内心略有不安的。

    然而，无论怎么想，现在就前往500年后的捷克，并不是什么最优先的选项，毕竟现在匈牙利国内的情况还尚且让人应接不暇。尽管在托马斯的安排下，胡浩博与伊琳娜不久之后就搬回了佩斯城堡，而且斯特凡尼娅也一同搬了过去，但他还是被严格限制着，每天白天不可以出门——大概是因为那天在人群面前斩首了那个采列伯爵的事情太过于惊世骇俗，怕他出门以后招惹祸端吧，总之现在他又恢复了去年这个时间段的作息，天天呆在城堡里无事可做便是了。

    虽然如此，他倒是并没有太多不满意:这段时间里，时不时有消息传来，向托马斯和胡浩博他们讲述着匈牙利其他地区的混乱乃至内战的信息；托马斯倒是能尽力勉强维护一下布达与佩斯的治安，但至于更多的地方，他肯定是无能为力了。在这种情况下，胡浩博也就不再想什么马蒂的事情了，只能期望她现在在布拉格一切顺利......除了这样，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时间就这样慢慢推移着，一个月，又一个月；转眼之间就到了圣诞节，马上1456年就要结束了。这一年里，雅诺什匈雅提和穆罕默德二世相继去世，历史走上了和自己的世界线完全不一样的路途；而不久之后拉斯洛的离去，更是使得自己失去了在这个世界少有的依靠。明年究竟会怎么样呢就在一千四百多年前诞生的神子，会不会保佑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又会不会保佑还停留在原先的世界线上的，一直爱着自己的父母呢不安、好奇、无奈......种种滋味，伴随着劲吹的北风和夹杂的雪花，一起涌上了胡浩博的心头。

    “呼......真是麻烦的时代啊。”

    “......我回来了。”

    “伊琳娜你跑去哪了，你这是......”

    尽管声音真的非常细小，对于熟悉战场的胡浩博与斯特凡尼娅来说，希腊少女的声音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出生于亚热带地中海气候区的伊琳娜，身上裹得里三层外三层，脸和拿东西的手依然冻得通红；待胡浩博接过她拿的东西，他才哭笑不得的发现，那居然是除干净了毛的鸡鸭各一只，还有一大块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猪肉。

    “你买这些干什么，城堡的仓库里肉还绰绰有余呢，别说圣诞节了，连新年的份都够了。”

    “不可以，那些都是风干的，当作储备粮的肉。”

    睫毛上还沾着尚未融化的雪花的少女，听到胡浩博安慰的话语，使劲地摇了摇头。

    “虽然之前很多年没有好好过过圣诞节了，但在妈妈还在的时候，圣诞节是一定要有新鲜的肉的......她说过，这可是庆祝弥赛亚降临的日子，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怠慢的。”

    “好好好，你妈妈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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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黑鸦坠落
    没有任何犹豫，胡浩博立即喊到“快把她抬进来吧，大概是受寒了”；传令来的门卫们就立刻跑回了门口。不多时，那些在寒风中守卫着城堡安全的门卫们，便将之前昏倒在门口的女性抬了进来，放在了之前伊琳娜暖手的壁炉旁边，期望能让因为寒冷而晕过去的她能快点醒过来。

    “果真如你所说，手里握着的这个......真的是乌鸦啊。”

    “是的，亨里克先生......而且她另一只手里还握着一封信件。我们几个商议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等您决定，要不要打开这封信件......”

    “嗯......”

    胡浩博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除了一贯不喜欢表态的伊琳娜之外，斯特凡尼娅和托马斯都不约而同地点起了头。看到他们的这副态度，少年也就顺水推舟地从女人的右手里拿出了信件——虽然从服装就能看出贵族的身份，但面前的中年女性相当的瘦弱，甚至到了营养不良的地步，大概是那种虔诚的信徒吧；因此，胡浩博甚至不用掰她的手指，就轻松从她的手中取出了信件。

    “这也算不上信件了吧，就这点东西，只能称得上纸条吧”

    少年小心翼翼地展开卷成团的纸条，而在上面的墨迹映入眼帘的时候，他的表情立刻就严肃了起来。

    “怎么了，亨里克，上面写什么了”

    “上面......只写了一个单词。”

    胡浩博转过身，将纸条递到了斯特凡尼娅的手里。清晰的，却又好像在颤抖着的墨迹，刺入了摩尔达维亚少女的视线当中。

    “segitsen.”

    “segitsen......这就相当于英语的‘help me’了啊。而且这个笔迹......我有种熟悉的感觉。”

    “我也有。”

    “这个......是马蒂的笔迹吧。”

    就在他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那是不是马蒂的字迹时，之前因为又冷又饿而倒下的中年妇女悠悠地醒来了。被叫来的侍女们连忙扶起了她，给她一些水喝；而之前专注于其它地方的托马斯，在这时候终于认出了贵族女性的身份。

    “伊丽莎白女士！您怎么......”

    “呼......抱歉，先让我喘口气，孩子们。”

    在喝了几口水之后，瘦弱的女人终于有力气自己坐起来了。她擦干了嘴角的水渍之后，想伸手递出那封信件，却发现已经不在手里了——倒是发现她表情不对劲的胡浩博赶紧展示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纸条，面前的女性才放心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