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你一手掌握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余宛宛
他蓄意挑弄她的生嫩,她知道,他也知道。
龙兰祺努力地在他危险得过分亲密的举动中找回自己的声音。“有狗在叫。”
“有狗在叫,所以你吓得躲在树边?”他银边镜片下的眼中泛着兴趣。
这样的挑情,不像他的举动,然而,会遇见一个完全不会矫饰的可人女子,也远非他能预料之事。她因情乱而起的惊慌失措,满足了他的男性自尊,而他属于男性的那一面掠夺天性,想吻住她柔软的唇。
“狗一向对咬我很有兴趣。”她呐呐地说。
他轻咳了声,止住自己发笑的冲动。
“你只是听到狗叫罢了,没必要这么紧张,况且‘会咬人的狗不会叫’,你大可收起那些不必要的害怕。女人。”末了,又加上一句惯有的性别歧视。
“这关性别什么事,狗咬你,你难道不会跑吗?男人喜欢被狗咬啊。”她百般不快地回嘴。“我当然知道'会叫的狗不咬人',她努努嘴,像个孩子一样地皱了皱鼻子。“但是我想很多狗可能都没听过这句话啊。”
龚希一再控制不住发噱的心情。乍放开对她的掌握,他就开始笑了起来,边笑边打量着她:“你到底从事什么工作?你的想像力够丰富,狗没听过那句话?哈。”
“很高兴成为你娱乐的对象。”她望着松开眉间的他,陪着干笑了声。
“很高兴能成为被你娱乐的对象。”他带着抹沉思凝视着她,直勾勾的注视中有着不掩饰的欣赏。
他一定得这样看人吗?龙兰祺扯着自己的手,很想移开他令人心跳加速的视线范围,却又舍不得挪开这种被爱怜着的眼光。
近来的她,常是矛盾的——希望他回到当初冷漠而不可一世的态度,起码在那种情况下她不会如此手足无措,希望他是现在这个有笑容的龚希一,但又怕自己的心忐忐忑忑的无法平静。他,显然看出了她的心情,然而她却猜不透他的心思。也许只能是这样吧。
她现在反倒庆幸他是己婚的身分——那样的他,会让她保持一定距离的远离。
“在想什么?”她渐渐黯然的眼,让人不禁放轻了口气。
“想你。”她直觉反应回话。然而话一说出口,她自己就苦了眉扁了嘴。天啊,她干脆直接说她暗恋他好了。
龚希一伸出手抚摸着她的颊边,指尖滑过她微翘的鼻梁,留连地轻抚她娇巧柔润的唇瓣。“想我,需要想到皱眉吗?”
她摇头又点头,点头又摇头,张口欲言却又无法诉说此时百味杂陈的心情,于是叹了口气,很快地退后一步,远离他的影响范围,同时努力地转移话题:“我在船运公司当总经理秘书。”
头衔听起来干练十足,起码增强些她现在微弱的气势。
看出龙兰祺的蓄意躲避,他戏谑地学她顾左右而言它:“对啊,今天天气很好,哪家船运公司的总经理运气这么好?”
“我在'风威'上班。”她朝他吐哇舌头,再也不顾什么形象。谁要他摆明了戏弄她嘛,龙兰祺带着难过地想着——她在他眼中只是个有趣的人吧?
“你是杜亚芙的秘书?”他惊讶地看着她。
“没错。”她并不奇怪他知道她的上司,毕竟他弟弟龚允中和亚芙是好朋友。
“杜亚英和商涛帆最近还好吧?”他顺口问了句。
龚允中和杜亚芙正交往中的传言一度甚嚣尘上,而对于这些传言,他压根儿是懒得理会。谁规定一对男女之间只能有爱情?杜亚芙够苦了,丈夫商涛帆在结婚后依旧不改风流本色,婚姻对她而言也是一种折磨吧?
“该算是好吧。”起码近来那两人看来是恩爱的。
“杜亚芙像个水晶玻璃制品,美丽归美丽,折射的光线却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龚希一有感而发地望着龙兰祺。“她苦,她的丈夫想来也并不好过。她如果像你一样,有话就直说,不特意压抑自己,他们之间也许就不会走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可是,夫妻间即使有再大的问题,也不能以外遇作为逃避的手段啊。”亚芙对她而言,不只是个上司,更是个朋友。亚芙的痛苦今她比谁都来得清楚。
“设错。没有什么理由足够冠冕堂皇到成为外遇的藉口。”龚希一板起了脸,一双眼眸冷了下来,方才的轻松愉快在他身上已全然不留下痕迹。此时的他,一如法庭上的严厉不留情。
他,就有过一个外遇的妻子。他最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龙兰祺拥着自己的双臂,在刹那间感到寒意。他在瞬间转变的表情让人不解。仁立在他身边,不过一步的距离——曾经亲密到令人无法呼吸,而今仿佛千万里远。阳光依旧闪在他的肩胛上今只是他的面庞却早换为背着光的阴霾。镰片下的那双眼,有些魔性的阕黑,更有著浓厚的恨。现在的他,像个披上黑色斗篷的魔王——暴突张力充塞在每一寸的身体间。
他回想到什么不愉快?
“亚芙和龚允中之间”她鼓起勇气试着开口。
“不关我的事。”他丢了一句话,硬阻断了她的开口,目光却再也不看她,而是注视着正跨出教室门口的子谦——那个女人的翻版。
“爸爸!”子谦开心地一路喊着。
嫌恶闪滑过龚希一的脸,他背过了身,不再望向任何一个人。
“跟他说,我在车内等他。”
心动百分百制作
旮旯扫校
转载请保留
将你一手掌握 第四章
天——这是什么情况?
龙兰祺坐在龚家的客房之内,看着躺在床上睁着眼、一脸憔悴的杜亚芙——一个几乎不会在众人面前显露情绪的女子。
昨天接到亚芙的电话,匆忙赶到商家后,见到的却是一个处于半醉状况的亚芙。
一直知道亚芙的良好教养,绝计不容许自己有任何的失控,因此亚芙也只有在她面前会稍微放松地任情绪表达在脸上——她们认识了三年,亚芙才慢慢地让她走入朋友这个阶段啊,然则,和所有人一样,她完全不知道在亚芙珍珠一般的美丽容颜下,会有著如此大的痛苦和压抑。而亚芙内敛的个性,却又无从抒发出心情上的种种难受。
压力累积到一个程度,只要有一点引子,就会燃爆开所有的情绪——连本带利。
龙兰祺咬着唇没有说话,面对不言不语的亚芙,她只能安慰地握着她的手。
感情这个锁,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握有解脱离开的钥匙。
所以,瞒着亚芙,她在街口的7-eliven中传真了张草笔素描——纸上画了一个百般愁绪的忧虑亚芙和一本六法全书——给商涛帆。他该懂。
叩叩。
两声礼貌的轻敲之后,龚允中打开门走了进来。
“喝点东西吧。”他递了一杯牛奶给杜亚芙,对她的苍白皱起了眉。
“谢谢。”机械化接过杯子的杜亚芙,像个无生气的白玉雕塑。
“把牛奶喝完吧。”龙兰祺扶着她的手,半强迫地把杯子送到她唇边。从昨天开始,就没见她吃过什么东西。
“亚芙,需要谈谈吗?”龚允中关心地看着他的大学学妹——落寞至此,还是为了她那个该死的丈夫——商涛帆吧?但这两人之间的情形不是己经有了转机吗?商涛帆不是已经安分收心好一段时间了吗?
“他又有了女人——在香港。”杜亚芙笑得苦涩。“或许不该用'又'字吧,他和连心原就是老情人。”
“猪。”龙兰祺不满地喊着。即使昨天已由亚芙口中听到这件事情,她依旧感到十分忿忿不平。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他问道。“媒体报导的吗?八成又是渲染的吧,不久前,那些人不也绘声绘影的描述我们之间吗。”
“我母亲看到的。”轻轻的一句话,道尽了她的心痛,除去了龚允中所有可能的怀疑。
龚允中沉下了脸,转过了身。“我找他。”
“不要去,好吗?我不想再把尊严放在他面前任他蹭蹋。相信他,得到的竟然只是再度的背叛,还有什么可以谈的呢?”亚芙的声音愈来愈低。“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
看出亚芙此时的心烦,龙兰祺推着龚允中的肩膀往外走。“让她休息一下。”
阖上了门,龙兰祺注视着此时揪结眉心的龚允中。从来都带着斯文笑意的他,现在阕阴的模样,倒是和那个恶霸龚希一有几分相似,她在心底忖道。
“她,还好吗?”龚允中走到客厅的沙发旁,与她同时坐人两张对面的长式皮沙发中。
“你说呢?商涛帆把她的世界又狠狠地打破了一次。她原本以为商涛帆这次是真的认真地收心了,怎料得到他会再次出轨,你该懂亚芙——她是个和外表最不相衬的人,她的冷淡高贵都只是她退却心虚、害怕受伤的防御面具。”
龙兰祺长长地吐了口气,摇着头,想起昨日亚芙所带给她的另一个震惊——亚芙并非杜氏夫妇所生,她是杜家买入收养的孩子,所以这一辈子她都努力地在做一个“杜”家人。
能说什么呢?想起收养亚芙的“杜太太”自小至大皆蓄意以言语对亚芙的贬低行为,她只能庆幸自己这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日子反倒更加逍遥、惬意。
“别一味站在杜亚芙的立场说话,她那种个性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很难适应,何况是她那个看起来热情如火的丈夫。我唾弃商涛帆的三心两意,但却不认为所有的错都因他而起。”
一道自身后传来的熟悉声音让龙兰祺的肌肤起了一阵疙瘩。
她再也不和这个冷血动物说话!龙兰祺僵直着身子,克制着自己回头的冲动,但却无法阻止自己敏感的知觉。她知道他离她很近、很近——因为她神经质地连他呼吸的韵律都感受得到。
“大哥,你醒了。”龚允中朝他点点头,没有忽略龙兰祺奇特的反应。“你和兰祺认识?”
“不认识。”她酷酷地说着,身子却显得有些局促地直往沙发的扶手靠去,这样感觉来得离他远一些。
“你高兴怎么回答都可以。”龚希一无所谓地动了下肩膀,将手中的公事包摆到桌上,坐入她身旁的座位。“谢谢你空出的坐位。”
“不要脸,不要脸。”她朝地板哼了两声,微啄的唇摆明了“懒得理你。”
她自顾自地和龚允中说着:“龚大哥,关于商先生外遇这件事,我其实有点疑惑——前几年他们的确是形同陌路一般,但这些日子来,商先生对亚芙的在乎,所有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呵护亚芙的情形,简直可以列入爱妻守则的标准揩摸了。会不会一切只是误会?”
“不管是不是误会,他们夫妻都该好好地摊开来谈了。玻璃是最易碎的东西。”
“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她食指控制地指着龚希一的脸,回想起那天子谦受伤的表情,她的恼火就更明显。“我现在是在和龚大哥说话。”
“你不必一再强调你在和我说话。从龚允中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是永远的大哥。”龚希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晶亮的眼中几乎爆出火来。
他不知道自己此种主动开口说话的举动算不算变相的求和行为,但是,他无法忍受她漠视他的存在,却是一项不争的事实。
从她带着鄙视的怒气中,他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定位——一个无心少肺的人吧?强硬的倔气,形成了他职业上无往不利的气势,却也造就了他不服输的个性。失败,不是他生命中该出现的字眼。
子谦,正是他失败的见证——一个随时提醒他不快过往的见证。
倘若连沈韵竹都拒绝在乎她自己的骨肉,那么他何必显示出太多的关爱?那让他觉得愚蠢,他的脾气常来得突然,也是如此。
而他更难以控制的是——当孩子生病,他那种紧张害怕的心情,他以为他可以不在乎的。
龙兰祺站起身,用力地踱起步来,咚咚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是她愤怒的回响。她这一、两天辗转难眠的主因有一半是因为忆起那日他的残忍与子谦的悲苦。
“拜托'您'少开尊口,可以吗?一个人若是对他最至亲的骨肉都不肯多给予一丝一毫的感情,他就役有资格去评论别人的感情是非。本身没有一点温热的血液,又怎么会有所谓的'真心'出现呢?”她利言以对,原是柔和甜美的脸庞绷紧成忿然的线条。“我没有办法把你嫌恶子谦的表情从我脑海中移开,你是个恶魔。”
“住口。”龚希一变了脸色,站起了身,矗立于她的面前,高大身影张狂着无比的怒不可遏:
“你以为和我聊过几次天就可以把自己的地位拉抬高了吗?谁容许你这样对我说话的!女人就是女人,永远弄不清自己的定位。才见过几次面,就自以为了解子谦的一切吗?才见过几次面,就自居为解救的天使吗?你才是个伪君子,表面上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子谦,实际上啊?你自以为是得让人厌烦。你只是为了满足自己伪善的一面而去接近那个孩子。你给了他什么?你能给他什么?你能陪他一辈子吗?”
刀刃般锐利的话语,字字不留情地砍掉了龙兰祺脸上任何的表情。
龚希一微眯起眼,鹰准般的眼近乎残忍地望入她已近乎木然的眼。
他嗜血一般地等待——等待她浩净的脸庞上出现泼辣的凶狠神态,等待她明澄的眼中泛出闪亮的可怜泪光,等待她不曾受过伤的心灵尝到痛苦的煎熬
终于,她举起手来握住他的手。
啪地一声,他如同火灼般地甩开她的碰触。
她这是什么意思?又打算说上一篇他关心她,所以才会责骂他的言论吗?他不相信她在他这般侮蔑的言语下还能心平气和的说上一篇爱的真谛。
龙兰祺看了看自己被打回的手,又将目光投向龚希一几乎称得上狰狞的眼眸。片刻过后,她幽幽地长吐了口气——想在这人的面容中寻找到任何关于平静与宽和的字眼,大概是作梦吧?
他太强毅、太刚倔,而他防御的火力又太强大,容不得些许不合他意的建议入耳。
“我同情你。”她坦荡地说出内心的看法,预期着他再度的爆发。
“同情我?哈。”他抽动了下唇角,十足地不齿。“接下来你是不是打算救赎我可怜的灵魂?圣母玛利亚。”
“他一向都这么惹人厌吗?”龙兰祺转过头看向坐在一旁、始终未发一语的龚允中。
“算了,你不用回答我了,省得你也被炮火轰炸到。”
“龙阿姨”一个微弱的声音从楼梯顶端传来。
“子谦,你怎么了?脸好红。”龙兰祺抬起头来,看到穿着水蓝唐老鸭睡衣蜷缩在楼梯口的子谦。睡衣上的鲜艳色彩却压不住他脸上不正常的潮红。
她跑上楼梯,担心地抱住了子谦,以手背探试他的热度。“你发烧了。”
“早上大哥已经带他去看过医生了,打过针,也吃过药了。”这一大一小看来还挺熟的,龚允中仰头望着他们。
“会不会很不舒服?”龙兰祺关心地问,拨开子谦头上因出汗而微湿的发。
“你,给我下来。”龚希一半低吼着极度的不悦。
子谦在她的怀中打了下冷颤,咬着唇打算下楼。
“你给我回去睡觉,我叫的是另一个。”龚希一不耐烦地扫过子谦一眼。
“谁知道你啊你的是叫谁,我们两个都有名有姓。”她盯着龚希一,完全没有下楼的意思。
“子谦,回房去。”他命令地说。她没有资格在他的地盘上撒野,而他不愿让子谦习惯这种不确定可以维续多久的虚假温情。
服从地朝龙兰祺挥挥手,子谦往上爬了两阶之后,怯生生地回过头,期求地看着楼下的爸爸。
“你会上来陪”话说到末了,子谦提出要求的声音愈来愈薄弱,终至无力到只剩下几丝气音。
“回房去。”龚希一冷冷地丢下一声,刷地拿起桌上的公事包,转身大跨步离开客厅。
“你,站住!”她喊叫。
见他的背影依旧踩着嚣张而愈快速的步伐,龙兰祺怒气冲冲地三两步跨跑下楼,气愤地追着龚希一。
叮当。叮当。
龚家颇似圣诞祝福的门铃正巧在此时响起,显得有些讽刺。
没去理会门铃响,反正走到门外的那两个人自会发觉来者是谁。龚允中只是带着一抹感兴趣的神情站在原地。眼前是一场很容易预测到结果的追逐,但日后嘛他笑了。
因为在乎,所以才会动怒。
大哥不是个会对女人和悦以对或者刻薄过度的人——大哥一向认为女人没有资格动摇到他的情绪。即使和女人有争吵,也总是不屑地嘲讽两声,绝不至于闹到今天这种水火不容的地步。虽则也可能是因为从没有女人敢和他大哥提到任何关于子谦这个问题,不过,话说回来,这更证明了龙兰祺的特别,不是吗?
龚允中收回了视线,走向仍仁立在楼梯上的子谦。“走吧,我们回房间休息。”
“爸爸在生我的气吗?”被龚允中拉着手前进的子谦委屈地低着头。
“没有,他只是累了,他很晚才睡,早上又带你去看医生,所以说话才会比较大声。”
龚允中推开子谦的房门,把他带到床上。“他是关心你的,只是他不懂怎么表达。”
“我是个坏小孩,所以爸爸不喜欢我。”拉着棉被到胸日,子谦哽咽地红着眼。
“老师说男生不应该哭,可是我很难过时就会想哭,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爸爸才常生气?”
坐在子谦的床头,龚允中轻抚着他的头。
“叔叔也曾有过难过得想哭的时候,你会因为叔叔想哭就讨厌我吗?”见孩子摇摇头,他给了一个鼓励的笑。“还有,你知道他是很忙的。你想想看,如果他不关心你的话,你受伤的那几天,还有今天早上,他干么载着你到处看医生呢?小叔叔这几天也在台北,他可以叫小叔叔载,对不对?所以,你要好好休息,不要再让你爸爸担心,也不要让我们担心,好不好?”
“好。”子谦懂事地点头,轻轻闭上了眼睛,不再发问。
再次为孩子拉了拉被。龚允中安静地离开了房间。
“对不起,我私自跑上二楼。”出现在二楼的龙兰祺小声地间:“子谦睡了吗?”
他点点头。“他刚躺下。”
“刚才按门铃的是商先生。”她发亮的眼有些期待。“我带他去亚芙房间了,我想他们该好好谈一谈,也许一切只是一场可笑的误会。”
“希望如此。”他举起表,看了看时间。“他追来的时间倒比预期的早,不是说明天才回国吗?”
“你不下去?”龚允中几乎可以说是亚芙的一个避风港。
“我会下去,不过得先给他们一段独处的时间,谈出真正的问题后,我才去解决问题。”
他没有表情的脸和嘴角的幅度看来是冷静异常的,但只是一瞬间,他的脸庞随即又回复他一贯的温和笑意。“对了,你和大哥刚才在门口还好吧?”
她眨了眨眼,不确定自己方才所看到的他是否是她的视觉假象。耸耸肩,她决定不去理会——谁规定龚允中一定得随时都是斯文温和而不能是精明干练?
“怎么了?决定对我大哥甘拜下风?”
“不是。”她无奈地呻吟了声,扁着嘴,回想起几分钟前在大门口的另一场口角。
相同的问题,不同的对骂字语,同样的结果——绝尘而去。
“难道没有人用铁锤去捶捶你大哥那颗生锈的脑袋吗?”
她如果会下拔舌地狱,也一定是龚希一害的。在屡劝不听后,她对着他的背影骂出了这辈子最恶毒的话——你去死。
“你认为有用吗?”
“起码可以把一些铁屑敲下来,让他明理一点。”
“兰祺,你是个很特别的女人。”他维持着一贯的亲切。“刚才在楼下,他用那么多侮蔑的字眼想逼迫你退缩,你没有动怒、没有发火,你看起来甚至是平静的。怎么现在却又气呼呼地好像想和他打上一架一般。”
“刚才在楼下说不生气是假的。被骂得那么难听,我又没有被虐狂,怎么可能不生气。”她苦笑着跟随着他的脚步,走到二楼的落地窗边,连酒窝看起来都是带着怜楚的。
“只是,当我看到他当时像野兽一样想把人撕裂的眼神时,我突然很想哭。”
“为什么?”
“他和亚芙一样,都把自己限制在囚宠里头,想挣脱却又不敢挣脱。我可以了解亚芙怕挣脱的理由——她没有安全感,也太恐惧挣脱囚宠后的世界。而他”她蹙起眉,显得不解。“我却不明白他为什么宁愿当自已的心囚,一个愿意为弱势群体战斗的人,为什么不肯爱自己孩子。”
“我和你一样不明白。”迎向她渴求答案的双眸,他也只能摇头。“也许是因为他有个失败的婚姻,而他一向是好胜的。但,问题的症结在于子谦是他的孩子,他再恨沈韵竹,也不能在孩子身上延续这份恨,何况,他和沈韵竹分手时,两个人都是平和而冷静的。”
龙兰祺微微陷入了自己的思绪拜报章杂志的流行资讯所赐,她记得沈韵竹——一个有名的珠宝设设计师,一个戴着无边眼镜、蓄着长发,飘逸之中却不掩其淡漠、不喜和人交谈的特殊气质。子谦在外貌上是像她的。
她说着自己的想法:“龚希一和沈韵竹像上帝用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是一个造成男的、一个制成女的。反正,站在人群中就是特别孤傲。”她显得有些落寞的垂着头,承认这一对夫妻看来是相当相配的。“所以,他们才会结婚吧。”
“所以,他们才会离婚。没有两个人是完全相同的,向婚姻是需要适应的。兰祺”他唤了声她的名字,看着一向笑容可掬的她,锁着两道眉,闭抿着两片不快乐的唇。“你喜欢我大哥?”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