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花绿叶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元玥
「师姊,都这种情形了,你还拿我寻开心……」话还没说完,他的眉头豁然舒展开来。「喔!我知道了,你有主意了,对不对?」
绿袖仰起娇俏的鼻子。「你求我啊!」
「哟!你还摆谱?」沈寒天眼睛一邪,低下身来,竟开始呵绿袖的痒。「说!
快说——」
「啊!啊」绿袖尖叫连连;一个躲避不及,被呵到痒。「哈哈……」她笑弯了腰,险些撞到桌子。「说!说了」
沈寒天这才收了手,得意地扬着嘴角。
她嘟起嘴。「都几岁了,还做这种事,羞不羞啊,还说是少侠呢!」
看着沈寒天一眼。「只要让那些姑娘看到你是这德行,就没人会缠着你,谁还管你几时离开。」
沈寒天作势伸出手来,绿袖赶忙双手护在前面一「开玩笑的,我开玩笑的,刚才好几个丫头想向我探问你的事,我怕麻烦,骗她们说,你有了未婚妻,把她们打发走了。」
「我懂了——」沈寒天笑道。「师姊你真聪明,蓝采风要知道我有未婚妻的话,也没什么心思留我了!可是……」
绿袖站起来,搭着寒天的肩,甜甜地笑着:「没什么好可是的,有师姊在,没什么圆不了的谎,不管什么麻烦,师姊都会替你扛的。」就像小时候那样。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沈寒天长得好高喔!她得把手抬高,才勾得到他日益宽厚的肩膀。
沈寒天忽然抱起绿袖纤细的腰肢。「啊!」绿袖没想到身体会突地腾空。
「师姊对我最好了!」沈寒天抱着她的身体飞转起来,浅绿色的身影旋成一圈圈的圆,旋出绿袖童年的记忆。
很久以前,沈寒天只要感动,或是高兴的时候,都是这样不分由说,抱着绿袖飞转着,直到他去游历江湖的那几年后,才少有这样的举动。
绿袖笑着。「蠢师弟,你是我唯一的师弟,我不对你好,还对谁好。」一抹笑跟着腾起的身子,轻轻飞扬。
※离开「蓝月山庄」之后,他们向西而行。
半年前,沈寒天受邀参赛,为了不让绿袖沉浸在丧父之痛中,他带着她离开「彤霞山」,参加武林大会。这是他们第一次同出远门。沿途走来,秋季赏桂,冬日寻梅,春天踏青,倒也快活。
这日,他们顺着山路走,风和日丽,苍峦叠翠,落人眼中的是满山的绿。
「师姊,再往前走便是『绝命谷』了。」沈寒天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
「都叫『绝命谷』了,你还走这么快,莫不是赶着去送死?等咱们走到时,当真是气断命绝了」绿袖的额上已是香汗涔涔。
沈寒天爆出笑声。「师姊,就你会说这种话——」回过头去,轻轻捏着绿袖的鼻子。「什么气断命绝的。」
「多大的人了,流了汗也不晓得要擦。」沉寒无拉起袖子,顺着绿袖的脸颊拭去汗珠。
春风微微吹着绿袖柔软的发丝,有意无心地轻拂着沈寒天,一抹若有似无的香气,和着绿袖舒服的笑容淡淡地漾开,温热醺然。
沈寒天怔了一下,突然扬起嘴角。「老女人就是老女人,体力这么差。」
「沈寒天!」绿袖举起手来,作势打人。
沈寒天握住她的手,一脸好笑。「师姊,别骂人,把力气省下来赶路吧!」
转过身去,拉着绿袖往前走。
「这『绝命谷』的名字,乍看虽然险恶,其实别有洞天,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阳光照在沈寒天的脸上,一片灿烂,他的笑容像个孩子似的。
「怎么说?」沈寒天的背影,为绿袖遮住部分的光,她望着他的背有些失神。
很久以前,都是她牵着他在山里乱晃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个头渐渐变大,越跑越快,然后就换成他牵着她了。
「我第一次发现那地方时,心头就想着,一定要带你来要看。」他向来都是贪玩的,可只要有好玩的,从不曾忘记她的。
「到了!就是这儿!」沈寒天兴奋地嚷着。
绿袖挪身贴靠着沈寒天,低头往下探去。「就这儿?!」
下面的山谷,似乎深不可测,高大的林树杂乱地长着,光影被遮盖掩映,树根盘根错节,山谷底下发成一片墨黑,阴阴森森渗着鬼气,春光似乎忘了「绝命谷」,只留给这里料峭的寒意,冷冷地从谷底腾起。
「怕吗?」沈寒天握紧绿袖的手。
「不怕——」绿袖略仰着头,迎上沈寒天的视线。「我是信你的,什么也不怕。」唇畔那抹笑,说明她对他的信任。
「好!那么我们就跳下去了!」脚下一蹬,两人便跳了下去。
红绿相间的身影,施展着轻功,借力使力,腾跃于树影之间,树被沙沙地踏出声音,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衣袂飘然翩翩,身形悄然而落。
沈寒天放开绿袖。「我找看看!」谷底低平,他沿着山壁而行,最后停在一个山洞前面——「就是这个洞!」
绿袖探头。「这个洞?」洞口不大,仅容一人俯身低行,洞的另一头,隐约传出光亮以及水声。可能是因为山洞狭长幽黯,压得绿袖胸口闷闷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我们进去吧!」
沈寒天拉住她。「我走前面,你要小心跟好喔!」跨步之前,回头看了她一眼,摇头笑着。「平时叫你好好练功夫,就是不肯。看!才施展点轻功,就脸红气喘的。」绿袖脸儿潮红,汗流不止。
她擦着汗,颇不以为然,「你是带我来看风景的,还是来奚落我的?」
「好,我们看风景。」沈寒天身子一低,遁入山洞里。
绿袖紧随在后,闭锁幽湿的岩壁,形成股压力,闷得她胸口几乎透不过气来,好在这一段路不算太长,水声起来越大,眼前逐渐光亮。
一出洞口,她吸了口气,让眼前的风景给深深吸引住了——水声哗然,白练如飞。洞外奇石林立,谷水自天上而来,从削壁残岩中一道道、一叠叠、一层层飞倾而下,形成一帘帘的瀑布,水势盛大犹如万马奔腾,溅起白浪如花。
「好美喔!」绿袖吞了口口水,一脸难以置信。
沈寒天盯着她笑。「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牵起她的手,选了块靠瀑布的大石头,并肩坐下。
绿袖偏着头,靠着沈寒天宽厚的肩膀,深深吸着每一口甘甜的气息。「寒天,我好幸福喔!」懒懒地赖在他的身边。
迎面吹来的风,带着股干净醇厚的甜味,清冽的水气贴着风,沁人每一个毛孔,绿袖不自觉地闭上眼帘、匀匀地呼吸着。
沈寒天轻拍着她的头。「师姊别睡这儿,会滑下去的。」
绿袖睡眼惺松地瞅了他一眼。「那睡哪儿好?」寒天的肩膀,很好睡呢。
「哪!」沈寒天的嘴角,有抹宠溺的笑。「腿借你枕着。」
话还没说完,绿袖就顺势滑了下来。「寒天最好了!」她笑起来幸福而晕亮。
「我看这辈子,除了我这个师弟之外,没有男人会对你好了。」
绿袖咕哝着:「谁说的!」
「本来就是,二十几岁的老女人,还没个成亲的对象。」
绿袖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我真要成亲,还怕没有对象?!」眼前这个还是她不要的呢!「我只消对人说,我不成亲的话,你这个为人师弟的『玉面神剑』也不敢结婚。自然会有一堆爱慕你的女子,替我找来成群的丈夫,让我嫁都嫁不完呢!」
沈寒天摇头。「这是什么……」话未说完,俊脸沉凝,暴喝。「谁?」颀长的身形,斜飞出去,寒光一闪,宝剑出鞘。
绿袖见状,施展轻功,化成一道绿影,紧随在旁。
「谁?」冷然的剑锋,抵着伏在溪畔中的背影;而那人并未闪躲,只困难地挪着身子,喉问隐约迸出呻吟。
绿袖低身。翻过那人的身体。「寒天,这个人受伤了!」
沈寒天收起剑来,蹲下身来,想检视那人的伤口。
翻过来的是张惨无血色的俊脸,那人一件墨绿色的衣袍,染上斑斑血迹。
「救我……」他突然动了一下身体,紧紧地揪住绿袖的手。
瞧着那男人的举动,教沈寒天的眉头皱了一下。
绿袖被突来的举动吓到,惊呼出声。「啊!」那人眼睛一闭,整个人颓然地倒在她的怀里。
绿袖脸上忽地飞上一抹红。「公子!」她从没和陌生男子如此接近啊!
瞟到绿袖的羞意,沈寒天眉头皱得更紧。「不过是个贪生的废物。」横手一抱,将那人从绿袖怀里拉了出来。
「寒天,别这么粗鲁,这位公子受伤不轻。」绿袖的声音充满关怀之意。
「他死了也与我无关。」沈寒天把那人扛上肩头。大步跨走。「我懒得关心这种贪生怕死的脓包。」
绿袖锁着眉。「人好端端的,自然是贪生,哪有寻死的道理?怎么就把人说成脓包!」声音里头,也有着几分的不悦。
「这人重伤如此,还未放弃求生,我见他是条汉子,不是个脓包。」绿袖不自主地便为那人说起好话。
「汉子?哼!」沈寒天忽然停下脚步。「他是汉子,我是坏人,你自己救他去。」顺手便把那人丢下。
「沈寒天!」绿袖大叫。「你……你莫名其妙!」
她扫了沈寒天一眼,背起那个人,连哼也没哼一声,一步步地走向洞口;沈寒天一句话也没说,跟着她走到了洞口。
这洞口狭小,背着一个人根本无法通过。
绿袖擦着汗,看着沈寒天还杵在那儿,心头更火,她收了视线,牙一咬,干脆把受伤的人驮在身上,一步步用爬的,爬了两步,便听到沈寒天的叫声。「师姊!」洞里回荡的声音,尽是关怀和不舍。
绿袖停了一下,没做响应,继续往前爬,她下定决心,沈寒天若不为他莫名其妙的行为道歉,她绝不同他说话。
「师姊!」沈寒天焦急地叫着她。
绿袖牙咬得紧,皮肤一阵刺痛,这样爬着,只怕手脚都要磨破。眉头的汗,像是有意作对似的,趁着她没手可用时,淌进眼里来,她眨了眨眼,忍住有些眼酸的感觉,继续向前爬。身上的酸痛,还挺得住,可胸口闷痛窒息的感觉,几乎要让她晕了过去。眼前蒙蒙亮的光,让她想起了娘,娘死前的那一幕。
她吸着气,告诉自己,无论如何要捱过去。一手撑起身,一手抱好背后的人,脚下用力一站,这才爬了起来,可是压在背后的力量,让她失了准头,一个踉跄,便滑了下来。
「啊!」落地前一刻,软跌在沈寒天的怀中。
绿袖站起身,重新调整她和受伤人的姿势,让那个人的两手安放在自己的肩上。「师姊,别这样。」沈寒天叫住她。
背好了那个人,绿袖迈开脚步。
「师姊——」沈寒天紧张地叫住她。「我错了」她终于等到那一句,牙一松,脚一软,整个人跌坐下来。
「你看你!」沈寒天赶紧撑住她,让她和受伤的那个人安靠在树下。
他从怀中掏出金创药,拉起绿袖的袖子,轻柔地在刚磨破的地方擦着药。
「啊!」灼痛的感觉,还是让绿袖叫出声来,眉眼鼻全挤在一起。
「呼——」沈寒天小心翼翼地在伤口上吹气,「不痛、不痛……」心疼哪!
他胸口被揪得紧。「师姊你怎么拿自己的身子,和我赌气!」
「我不是和你赌气,我是在等你自己认错。」绿袖眼巴巴地望着沈寒天。
「你知道你错在哪?」
沈寒天的手停了下来。「我不知道……」不知道刚才怎么会怒意横生,说不出来真正的理由啊……绿袖皱起眉头。「你不知道?!」
「不是、不是——」沈寒天慌道。「我是说,我不应该……我不应该丢下那个人不顾的。我是个大夫,不能对病人撤手不顾的。」
绿袖漾着笑。「你知道就好了!」她的眼瞳忽然一黯,声音低低沙沙的。
「你是大夫,是一些人活下去的希望。活下去对很多人来说,都不容易的。」娘和爹死的时候,她就在身边哪!
沈寒天抬头看着她,眉头皱得紧。「师姊,别用那种口气说话,怪吓人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不祥的感觉。
「以后你高兴我做什么事,我就做什么事,要我救谁,我便救谁。什么事情,我都依你,别再冒出那种让人心底发毛的口气。」「绝命谷」的风,渗出阴冷的气息!
「傻寒天……」绿袖笑着,挽上他的肩膀,额头轻轻地点着他的额头。「尽说些孩子气的话。」
绿袖的气息,温热而芬芳,暖上沈寒天的心头,他的脸闪过一抹微不可见的红色,一瞬间,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走了!先想个法子救人吧!」绿袖巧笑盈盈。
红花绿叶 第二章
他们两个人花了一番工夫,才找到一间荒弃的屋子,整顿之后,用以安置那受伤的人。在两人的照顾下,那人伤势渐有起色,只是仍昏迷不醒。
这天,沈寒天到附近的镇上添购些药物。绿袖一个人,将熬好的汤药,端进房内。
才进得里头,便听到咳嗽声——「公子,您醒了?!」绿袖将碗放在桌上,快步走到床边。
那人困难地开白:「这是……是姑娘救了在下?」
绿袖坐了下来。「我和师弟经过『绝命谷』,刚巧救了公子。」打量着他。
眼前这个人,大约二十六、八岁,浓眉大眼,神色俊朗,虽然脸色还有几分苍白,眉字之间却隐然有股昂扬宏拓的气度。
那人挺直身子道:「在下战云飞,敢问恩人如何称呼?」
「战云飞?」绿袖偏着头。「好似听过这名字呢!」
懒得多想,她浅浅笑着:「小女子绿袖,师弟是沈寒天。」
「绿袖、沈寒天……」战云飞反复念着两人的名字,眼睛忽然一亮。「这么说战某是遇到『红花绿叶』了?!」
绿袖笑笑。「我和师弟出道江湖不过半年,也没做过几件事情,战公子居然也知道这无聊的称呼。」信步走回桌子旁。
沈寒天平素好穿一袭赭红色背子,而绿袖则喜着绿色衣物,加之两人形影不离,便有好事者,称呼两人「红花绿叶」。只是由于「玉面神剑」的名头更加响亮,因此鲜少有人知道,还有这么个称号。
战云飞解释:「沈少侠受邀武林大会,他的事情战某略知一二。看来战某真是好运,沈少侠是小神医,而绿姑娘的双亲是二十余年前,名满江湖的神医。遇上两位,战某这回是死里逃生了。」
绿袖搅弄着药,吹散些热气。「公子要真死了,怕是很多人也不好过活了。」
战云飞声音略沉。「听姑娘之言,对战某的来历,倒也知道几分。」
绿袖回眸绽出笑颜。「战公子莫怪!绿袖初出江湖,阅历浅薄,怎么会知道公子的来历。只是我见你武艺高强,气度非凡,对江湖掌故又知之甚详,不像是独行的剑客,倒像是一方的霸主。」含笑的眼角,对上战云飞的视线。
战云飞看着她发亮的笑靥,怔了好一会儿,他看惯粉黛艳色,却鲜少见过像这样舒心得让人心窝暖热的笑容。
「公子……」战云飞的目光,教绿袖不觉有些灼热。
战云飞爽朗一笑。「好个灵透的姑娘。」他身体向后自然枕靠。
很久不曾这般放松自己,他倒不知道,只是这样看着一位陌生女子,腼腆带红的笑颜,竟会让人舒服得不想动!
绿袖略略低着头,脸上有些发红。「绿袖妄自猜测,倒叫公子见笑了!」她平时不好出锋头,少让人如此称赞着,更没人……没人这样看着她。
想抬头又怕对上他,眼珠子不知看哪儿好,只得胡乱溜着,好不容易才让她瞄到桌上的汤药,她连忙端起药碗。「药都要凉了,战公子快喝吧!」举步欲往床头而去。
「绿姑娘,不忙。」战云飞叫住她。「我的气力已经恢复许多,怎么好又再劳烦姑娘,还是让战某自己走过去喝药吧!」
虽说不想动,他还是不好添人麻烦,说着他双脚便跨了下来。
绿袖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你试着走动看看也好,只不要太勉强自己。」
战云飞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走了两,三步,倒还算稳健。
他抬头和绿袖交换个微笑,又继续走着,一个头晕,整个身子颠了一下。
「小心!」绿袖想扶住他,却没想到战云飞整个身子压了下来。
战云飞赶忙撑起身子。「对不起。」一抹幽然的淡香蓦然飘人心头。
他还没站稳,便被一道飞来的身影,踢中胸口。「我打死你这家伙,敢欺负我师姊。」
来人正是沈寒天,他怒气冲冲地丢下手中的东西。揪住战云飞的领口,将他的身子提了上来,一手抡拳。「我宰了你。」
「寒天——」绿袖握住他的拳头。「你这是做什么?」
「师姊!」沈寒天锁紧眉头。
「沉少侠误会了。」战云飞嘴角含血。
「误会,我亲眼看到你……」沈寒天握紧拳头。
「看到了什么?!」绿袖一手挥掉沈寒天的拳头,打断他的话。「不过就是他没站好,跌了一跤,不小心压到我了,会有什么事。」话说完,她的脸上还微微泛红。
沈寒天盯着她的脸。「师姊,你不知道,事情没那么单纯,他不怀好意哪!」
「沈公子,战某不是这种人!」战云飞拭掉嘴角的血迹,神色凛然。
「我相信战公子是个磊落的好汉。」
又来了,师姊又称赞那个人了!
一把火从沈寒天的心头窜烧起来,他狠狠地甩下战云飞,身子倏然站起。
「随便你,你要相信他的话,将来吃了亏,我也不管你。」
他转身就走,连踢两道门,全然没理会绿袖在身后叫唤。
「寒天!寒天!」绿袖跟在他身后,追了几步便停下来,喃喃自语着。「又发什么脾气嘛!」
她掉过头,有些尴尬地道歉。「战公子真抱歉,平白害你挨了一下。你别和寒天计较,他平常就是这样子——小孩心性,莽莽撞撞的。」
看着战云飞颠晃着起身,她想过去帮他一把,脚却又收了回来。
战云飞看在眼中,只是笑笑,「不碍事,沉少侠是关心则乱,我不会介意的。
更何况沉少侠于我还有救命之恩,这点小误会,没什么好挂怀的。」
「战公子,真是做大事业的人,果然气度非凡。不像……」她回头看着空寂的门外一眼。
战云飞看着绿袖,温温地笑着:「我没事了!还是请姑娘去追回沈少侠,把事情解释清楚吧!」
绿袖微笑示意,随即旋身出去。
她一走,战云飞便瘫软跌坐,刚才胸口那一击,已经让他痛出一身汗,他咬着牙,靠着床边休息,耳边听到绿袖叫着沈寒天的名字,叫声越来越远。
绿袖把附近都绕遍了,就是没看到沈寒天的人影,有些累了,她也懒得找了,一步步地踱回到小屋。就要进门了,却停下脚步,呆呆地望着门口,良久,才吸了一口气,蜷着身窝在门边。
初时,眼睛还巴巴地望着远方,后来,眼皮子便沉沉地压了下来。恍惚间,风有些冷,她只得缩了缩身。
嗯!有人靠了过来,替她盖了件什么东西。
她撑了撑眼皮,咕哝着:「寒天……」太熟悉了,不用看用闻的也知道是他。
「就窝在这里,不怕着凉!」沈寒天解下背子盖在她的身上。
「谁害我的啊!」绿袖噘了噘嘴,把手按在沈寒天肩上,借着他的肩上使力,站起身来。「气消了?」漾在她唇畔的是抹慵懒的笑。
沈寒天也跟着站起来。「我还是觉得那家伙对你不安好心。」
「人家有名有姓,叫战云飞。」
「战云飞。」沈寒天念着他的名字,只觉十分耳熟,一时想不出来,他皱眉道。「我管他站云飞、坐云飞、躺云飞的,反正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绿袖睨了他一眼,「你对他成见太深。」
「师姊,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决定了,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他,你少和他接触,省得被他骗了!」
绿袖不觉失笑。「我当你是气消了才回来,原来你是回来拯救师姊的。」
「师姊!江湖上人心险恶,你不懂的。」沈寒天搭住她的肩膀,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我有责任保护你的。」张大的手,像是丰润的羽翼。
记忆翩然地滑入,绿袖偏头倚着他。「想不到,你现在也可以保护人了……」
软柔的声音,有些悠恍如梦。
一直在等待,等待他长大、独立、单飞,然后她就可以安心地休息哪!只是纵然心放得下,却也真舍得下吗?
「师姊,外面风大,我们进去吧!」沈寒天不自觉地搂紧她,有些惊愕的发现,她的身子骨竟如此单簿。
「以后一定要盯着你,多吃一点哪!」
绿袖抬头。「嗯,什么?」没听清楚啊!
沈寒天笑笑,摸着她的头。「先睡吧!」
陪着她迸房内,看着她沉沉地入睡后,他才悄然地钻到战云飞的房间。
※一听到脚步声,战云飞的眼睛倏地睁开,「谁?」
「我!」沈寒天欺身到床边,直勾勾地瞧着他。「刚才那脚没把你踢死啊?」
战云飞端身正坐,迎上他的视线。「托沉少侠福,一时片刻还死不了。」
沈寒天瞇起眼。「姓战的,我开门见山地跟你说了。算我们倒霉遇上你,我师姊执意救你,我也不能撒手不管。我会为你疗伤的,可你要敢对我师姊存有非分之想,我少不得让你再多受些病痛的折磨。」语带威胁。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