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巧妇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云出岫
至于他这个父亲,还是在家中品茗、下棋,享清福吧!
刁钻的儿子,还是交给熟知他性子的冬儿去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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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东酒楼虽然是自家产业,但卓玉凛却是非常少来,尤其是城中这家主店,离乐东钱庄本铺只隔不到一条街之遥,很容易会遇上出外查帐的唐拾冬。
那丫头,越大越厉害,唠叨的程度比起他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算是怕了她了。
可今天为了这位远来的贵客,他难得落座二楼雅座,优雅的摇着白扇,等着那位新交上的友人来到;一方面则看着下头的街道,注意那名小魔头今日有无出门。
“卓兄。”
一道浑厚的男声响起,赵临锋笑着在他对面坐下。“久候了。”
“无妨,反正我每日清闲如浮云,就算在这儿坐上一天也不要紧。”卓玉凛不在意的挥扇。“倒是你,关于那件要事,有眉目了吗?”
会与赵临锋相识也算有缘。
赵家世居落南城,名下“武临镖局”近十年来渐露锋芒,“天下第一”的名号也早已冠上;而就那么巧,自己难得去一趟落南城,就这样撞见他,两人一见如故。
“仍在查。”赵临锋心头的事已挂念了十五年,不急于一时。
“是吗?”卓玉凛仍是笑得优闲。“在下于乐东城也住了一段颇长的时日,你若有任何需要,大可直说无妨。”
他知道赵临锋十岁时就许下两个愿望,自此十五年来,他一方面拼了命的壮大自家武临镖局的威望,一方面则始终不放弃的寻找着某批人。
卓玉凛是没问过他详情,却可以看出赵临锋对这件事的重视。
“一定。”赵临锋点头。
“这第二个愿望虽然希望渺茫,但不瞒卓兄,那批贼人已有下落,今日相约,便是想和卓兄报个讯。”
“哦?”卓玉凛收起扇子。“可允许我凑个热闹?”
赵临锋的愿望之一,便是追缉一帮十多年前的大盗。听他这么说,是有了那批贼人的下落,这么有趣的事,正适合最近颇无聊的自己。
“卓兄若愿意相助,在下当然欢迎。”虽然自己已有把握将那批贼人全数擒拿,但赵临锋相当欣赏卓玉凛,自然想与他有多些机会相处。
也许,他也能将那四千金的下落托他代为查探。
“那太好了,我最近像被困在乐东城中,闷都闷死我了。”卓玉凛再度打开扇子,漫不经心的扇呀扇的。
赵临锋笑看着他那看似不经意的样子。
也许在外人眼中,卓玉凛是个不成器的纨胯子弟,但他相当清楚,离开乐东城,卓玉凛可完全不是这个样子。
为什么他要在乐东城的众人面前演戏呢?赵临锋虽不曾过问,却相当好奇。是什么原因,让卓玉凛这样一个人,甘愿被众人误解、瞧不起?
“怎么了?”卓玉凛看他不说话,笑问。
“没什么,不过是想到一些事。”赵临锋摇头不语。
“大少爷!”
楼下突然跑上来一名店里的伙计,气喘吁吁的。
“什么事这么急?”相对于他的慌忙,卓玉凛仍是气定神闲,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扇子。
“冬儿小姐派小人上来传话,说有要事相谈。”对于卓家这名现任代理总管,他是一点也不敢怠慢。
见卓玉凛眼神微闪,赵临锋心中有数。想来,这位冬儿小姐份量颇重。
“既然卓兄有要事,在下就先走一步了。”
卓玉凛收起扇子朝他一笑。“我明日再去探你。”
“在下恭候大驾。”赵临锋一笑,转身离开酒楼。
卓玉凛收起笑,看着店小二。
“她人呢?”
“冬儿小姐说这儿人多嘴杂,她回卓府帐房那儿等您。”
“她倒顾虑得周全。”卓玉凛摇扇起身。
这丫头,想来又是要寻他晦气了。
还人多嘴杂呢,摆明了待会儿就是不让他好过。
但,谁教她是冬儿呢!明知山有虎,他还是得向虎山行啊!
**
*卓府“应晓院”,二楼管帐房内——“我说冬儿啊!你是想念少爷我吗?这么急着找我。”
一派潇洒的在唐拾冬面前落坐,卓玉凛伸手接过仆人端上的上好金萱一饮。“这茶倒不错,你最近新采购的?”
“城南李大爷送的。”
唐拾冬冷眼看着他的漫不经心,心里则怒火四起;但她仍是压住了,他是少爷嘛,尊重他一点也是应当的。
“这么好?”卓玉凛故作惊讶状,脑海中浮现了李“老”爷的模样。“李老爷挺喜爱你的,老是把精品珍玩的往你这儿堆,想讨你欢心。”
“我有长辈缘嘛!”
唐拾冬打着算盘,在心里提醒自己别生气,省得这一条帐就这么乱了,白费工夫。
“是吗?我倒觉得他是别有用心。”卓玉凛脸上的表情似在取笑她,眼里却有抹不易察觉的正经。“他该不会是想娶你回家当九姨太吧?”
“不是。”唐拾冬隐忍着。
“不是吗?”卓玉凛眨眨眼。“那该不会是你早给了人家一顿排头吃,而后威胁那可怜的老人初一十五、逢年过节要献上好东西堵你的嘴吧?”
见她目不斜视的盯着帐本、手里拨着算珠,卓玉凛知道她这时是没空和他争;知道自己等会儿一定不会太好过,现在乘机讨几笔回来也不错。
“少爷言下之意,是冬儿处事不当,不该收下李大爷的茶叶?”挥笔写下核算的数目,唐拾冬抬起头,眼底话中大有风雨之势。
“怎么会?本少爷是在称赞你好高的生意手腕,让卓家的生意是蒸蒸日上,好得没话说。”眼看好日子过尽了,卓玉凛很识相的将话锋一转,笑得灿烂极了。
“冬儿谢谢少爷称赞。”
唐拾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实在受不了他的玩世不恭,都二十七岁的人了;再说,早些年他那些凌云壮志上哪儿去了?
眼一转,唐拾冬露出笑容。“不过说到生意手腕,冬儿哪里比得上少爷您,若少爷能拨些时间看着钱庄和酒楼,卓家的声势一定不仅如此。”
来了来了,果然不出他所料。
“此言差矣。我自个儿有几斤几两重我自个儿清楚得很,我再如何努力,也不会比冬儿你好。”卓玉凛脸上的表情是既钦佩又羡慕,另一方面却不正经的眺望着对街的景色。
“凛少爷!”唐拾冬板起脸,决定和他直说。再这么扯下去,肯定是没完没了,她可没他那么闲。“我说您也该定下来了吧!玩了这么些年,家里的事你也注意一下好吗?就算不接掌家业,也别在外头胡来,您知不知道闲话一传回家里,夫人会难过的。”
卓玉凛端起茶,满口的不正经,“冬儿,你才十八岁,说话别老学我娘好吗?”
“那个“才”字冬儿不需要,少爷还是留着,冠在您的二十七岁前头吧!”唐拾冬冷着脸,不满意他的全然不知反省,却又不知该拿他怎么办。
近三、四年,少爷是反常得厉害,行径更是令她难以接受的不负责任,若不是之前与他相处了十数年,她真会打从心里唾弃他。
但就因为有之前十几年的相处,让她更不能接受卓玉凛现在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可却怎么问也问不出个原因。
卓玉凛眼中浮现笑意。这丫头在讽剌他老了。
“少爷我青春永驻,你就用不着提醒我了。”挥着白扇,卓玉凛应得脸不红气不喘。
“谁不知道您东采花蜜西扑蝶的,玩心重自然不显老!”即使气得要命,唐拾冬仍是一脸正经,与卓玉凛的闲适恰成对比。
这个冬儿,在说他“采阴补阳”吗?他卓玉凛是何等人,会去信那种长生不老的妖法才怪。“冬儿呀,不是我爱拈花惹草。”卓玉凛喊冤。“谁教我娘将我生得如此俊朗迷人,每家的姑娘见了我总是情不自禁的自动献上真心。唉,其实我也是相当不愿意呀!每天被一群娘子军追着跑,也真是折煞我了。”
他露出一抹自认为勾人的笑,意在气疯眼前的小正经。
唐拾冬的性子卓玉凛岂会不知,大概再说个三句,她就会忍不住跳起来怒吼了。
果然,唐拾冬的脸色已有些改变,平静的表情险些挂不住。
这人,总没个正经,早晚有一天自己会忍不住弑主。
“我说少爷,您能不能稍微节制些,不爱拈花惹草的话,就别老在外头晃荡,回家待在书房,听听几个帐房说说最近的营运,要不就好好的念些圣贤书,补足您不良的性子……不,是多充实您自身的学识,不也挺好?”险些说出自己的真心话,唐拾冬的表情有些尴尬。
“冬儿,你真是我娘的翻版呢!”
卓玉凛心不在焉的又倒了杯茶饮着,对唐拾冬的话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放在心上。
青梅巧妇 第二章
“卓玉凛!”唐拾冬果然沉不住气,禁不起卓玉凛的恶意挑衅。“你少在那儿顾左右而言它,夫人这辈子的浩劫就是生下你这个不肖子;可是她好歹养了你二十几年,劳苦功高,你就不能多为她想想吗?”
不是她爱挑剔,今日少爷若是她的儿子,她早早便与他脱离关系了。
“原来我居然是我娘的浩劫,这事我还真不知道呢!”卓玉凛假意认真的思索着,完全模糊了唐拾冬这番话的重点。
唐拾冬气得牙痒痒的。这个人真是太……气死她了!
“卓玉凛!你少在那儿说风凉话,我就直接和你说了吧!回来接掌卓家的产业或者娶亲,你自己选一个!”
唐拾冬站起身,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扇子,省得自己看得心烦。
“冬儿,你脾气怎么这么大?姑娘家这样会嫁不出去喔!”卓玉凛眨着眼,相当“好心”的建议。
“不劳您费心,我甘愿嫁不出去,一辈子留在卓家做事,不行吗?”虽然气愤,但她这话倒是半点不假。
自小被卓家人拾回,唐拾冬早有了打算,自己这一生是送给卓家了。
“留在我家做事?那岂不是闷死我了!”卓玉凛没个正经,轻笑着拿回落入她手中的扇子。唐拾冬深吸一口气,露出了个好甜好甜的笑。
“怎么会闷呢?我一会儿就上王媒婆那儿,请她替您找位好对象,待老爷夫人点头,冬儿就好好的替您办场盛大的婚礼,让您抱得美娇娘,而后生一窝小少爷,到时您恐怕连喊闷的时间都没有了。”很明显的,唐拾冬眼中闪着十足十的算计,以及一丝取笑。
“看来你都已经打算好了,不如替你自己找个婆家如何?少爷我做事向来大方,你我情谊又非比寻常,送你家钱庄当嫁妆,你瞧可以吗?”不同于唐拾冬的算计,卓玉凛的表情认真到令人难辨真假。
“冬儿不打算嫁人。”
唐拾冬已经几近咬牙切齿了。
打从十二岁那年知道所有真相后,唐拾冬就决定再也不离开卓家,即使留下来……什么也不是。
“这么巧,少爷我也不想娶妻耶!那我俩就凑合点,共度今生吧!”
卓玉凛忽地靠近唐拾冬,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让人难以分辨他话中的真实程度。
唐拾冬被他突然的逼近吓了一跳,心头也忽地一沉,只为他那一句“共度今生”。
但回神看他那副随便说说的样子,她连忙拉回自己的神智。自己可能是太累了,居然将他的话当真。
共度今生?那是她十二岁前才会有的奢望。
“少爷,您这岂不是在寻冬儿开心吗?您是堂堂卓家的继承人,我不过是您拾回来的小冬儿,咱们俩哪谈得上什么共度今生。”唐拾冬佯装不在意,心里却有点苦涩。“我看,您还是早日成亲,生几名小继承人吧!”
“冬儿,你信是在嫌弃我?”卓玉凛漆黑的双眸紧盯着她,不肯放松。
“依我看来,我这人除了太受姑娘家欢迎、又不成材些,倒也没什么太大的缺失啊!”
“凛少爷,是冬儿高攀不起。”
唐拾冬隐忍着不发作,着实辛苦。
“可我不觉得你是高攀啊!”
见她脸色益发难看,卓玉凛不知真是迟钝抑或是故意,仍立于唐拾冬面前,动也不动。
“我算是看着你长大的,若是当日我多加坚持,你现在可是个小姐喔!莫非,你是在怪我没能为你争取?”
“不是!”唐拾冬受不了的低喊。“冬儿很感激少爷,也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请少爷别再在冬儿身上作文章,好好考虑成亲的事如何?”
她与他……是怎么也不可能的,她还是实际一点吧。
卓玉凛看着她,神情有刹那的嘲讽。
“你满意,我可不满意。”
一句别有涵义的话,听在唐拾冬耳中更是剌耳。
“不满意?不满意就别这么每日醉生梦死,在外头花天酒地的没个正经!”唐拾冬给他的白眼是一个又一个,一肚子的怨气无处发泄。
真的,她很感谢给了她一个栖身之所的卓家,更感谢当初坚决留下自己的少爷;所以为了这份恩情,她愿意一辈子待在卓家报答,就算再累、事情再多,或者得放弃些什么,她都甘之如饴。但这不代表她愿意看到自家少爷一日日沉沦堕落。
卓玉凛缓缓靠近她,眼中有抹浓烈的情感。“我说的不满意,指的不是这个。”
“啥?”
唐拾冬忍不住往后倾,不希望靠他太近,那会让她的思绪乱成一团。
只是一瞬间,卓玉凛又恢复那副不正经的模样。“我的意思是,我不成亲、不管事,一切要等我玩腻之后再说。”
看他又恢复这副欠人教训的样子,唐拾冬虽然松了口气,心里却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摇摇头,她甩去脑中怪异的想法。
“无论如何,这些天您至少待在府中好好陪陪夫人,免得她连自己儿子长什么样都忘了。”和他说了这么久,唐拾冬觉得自己是在浪费时间。想要说服卓玉凛,要他照着自己的安排做事、生活,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卓玉凛百般无聊的伸了个懒腰。
“今天就这么结束啦?冬儿。”这么快就放弃,不太像她。
“我还有事要忙,除非您愿意分担,要不然请移驾“万心院”,去向您伟大的爹娘请安。”翻开帐本,唐拾冬决定继续自己的工作,不再和他多扯。
因为那只会让她觉得有丝难过,或说是更难过。
“冬儿?”她真不理他啦?
“如果不想每日被我请回来聊天,还请您迈开步子往万心院去,少爷。”唐拾冬挤出难看的笑容,要他自己看着办。
“请安就请安,你做什么说得好似登天般困难,我有那么不孝吗?”
卓玉凛失笑,伸出手扯了扯她的发辫,还想和她斗嘴。
“我明天就请媒婆过府商谈。”给了他一记白眼,唐拾冬放话威胁。
“唉!”卓玉凛摇头叹气。“真是禁不起人斗。我这就去,行了吧?”
看着推门离去的人,唐拾冬吁了一口气。
人?他是吗?分明就是狐狸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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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玉凛由后门出了卓府,往与赵临锋约好的地方行去。
“临锋。”卓玉凛进了房内,出声招呼。“找我何事?”
赵临锋笑笑,替他倒了杯茶。
“卓兄最近很忙?”
“不是,是我们家的管家婆硬要我留在家中孝亲。”卓玉凛眼中闪着一抹笑意。
想起这几日冬儿的行径,他也早习惯了。这种情形,每个月都要来个一、两次,端看他的娘亲何时想起他这个儿子。
赵临锋第一个就想到那日酒楼上听到的名字。“是那位冬儿小姐?”
“不就是她吗。”卓玉凛不甚在意。“别提这个了,你派人传讯找我,所为何事?”
“是关于那批贼人的事。我明晚要去探查,不知卓兄可有兴趣?”他与卓玉凛可说是一见如故,有好玩的,自然找他一起。
“有,怎会没有。何时行动?”一想到终于有事可玩,卓玉凛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
“明晚子时,在城北七里坡。经我查探,当年的贼人首脑隐姓埋名,换了个身份成为富商,现居于七里坡。”
追查了十五年,总算有了点眉目,赵临锋脸上有着难掩的兴奋。
“七里坡,不就是陈家?”
七里坡的富商,也只有陈儒了。
“正是陈家,明晚便是要去搜证。”
陈儒现在已成了富商,与官方自然是颇有交情,赵临锋若想治他,惟有找到他犯案的证据。“临锋,为兄的一直不好问你,这下可忍不住了。”
既然要插手管,自然得了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尽管这是赵临锋的家务事,自己也只有问了。
“可是我那两大愿望的由来,以及贼人的身份?”赵临锋也早想到了。
“正是。”卓玉凛笑得坦然。
“这事要由十五年前说起。”赵临锋微叹。“十五年前,京师一名大官退隐归乡,带着家眷举家迁移。由于其身份特殊,家产亦十分贵重,因此特地到我家镖局请了一队镖师护送。”
“出事了?”听到此,卓玉凛已能猜出个大概。
赵临锋点头。“一批得到消息的盗贼,连夜召集了大匹人马守在碎石岗,洗劫了整个车队。”
忆起当年,年方十岁的他随着父亲到碎石岗时,那满地的尸首血迹看得令人鼻酸。
“柳家人与我们的镖师没一个幸存,我爹更为了此事,从此郁郁寡欢,对柳家人存着愧意;而武临镖局的声望也因此飘摇欲坠、一落千丈。所以我便许下愿望,一是擒拿当年凶手,二是寻回柳家后人。”
“柳家后人?”卓玉凛皱眉。他不是说柳家人全罹难了?
“嗯,柳大人有四位千金,但是那日我们认尸时,并没有看见女娃,所以我们乐观的希望,四位小姐是逃了出去。”
“四位小姐?”
卓玉凛灵光一闪,突然有个想法。
“你说这是十五年前的事,地点在碎石岗?”
卓玉凛蓦地认真起来,倒令赵临锋不解。
“是啊!”
“十五年前何时?”卓玉凛继续追问。
碎石岗?他当初发现冬儿的树林,正在乐东城与碎石岗之间。
“四月初六日落前,有什么不对吗?”赵临锋感到奇怪极了,卓玉凛向来不怎么爱过问别人的事,怎么会突然间问得如此详细?
差了两天。
“若柳家千金仍活在世上,今年各是多大年龄?”
再怎么觉得怪异,赵临锋仍是有问必答,“她们若活在世上,该是十八了吧!”他后来多次派人上京访查,才知道有四位小姐的存在,除此之外,那位仇护卫之子也没了下落。
这么巧?卓玉凛真觉得该去庙里上个香了。
“十八岁?是哪一位小姐?”四位千金?冬儿会是其中之一吗?
“什么哪一位?四位皆是十八。”
看着卓玉凛惊讶不解的模样,赵临锋笑了。“我当初也是同你一般讶异,柳家四位小姐是四胞胎。”
“四胞胎?”卓玉凛可是真吓了一跳。“那柳家小姐身上,有何物品能证实其身份?”
眼神微闪,卓玉凛想起了唐拾冬自幼戴着的那块金锁片,上头惟有一个字——东。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后来上京询问柳家友人,能够得到的也只是一般讯息,其他的恐怕全随逝去的柳家人长眠于地底了。”
赵临锋感到有些挫败。就是因为线索如此少,才会找了十五年,却丝毫没有进展。
“卓兄如此好奇,是为了什么?”赵临锋明白卓玉凛这么反常,必定是事出有因。
“不瞒你说,我家那个小总管,便是我十五年前,在碎石岗东边不远处的树林里捡到的,那时她身旁还躺着一具已发冷的尸首。”虽然没证据能证明冬儿就是那四位小姐之一,但世间的事要有那么巧,倒也不太容易。
“真的!?”寻人之事乍现曙光,令赵临锋兴奋不已。
“没有证据能证实她是或不是,只不过一切条件都相当吻合,所以我才怀疑。”相较于赵临锋的兴奋,卓玉凛的笑容中却有些苦涩。
发现她的身世,代表着什么?
也许,这次不管自己再怎么努力,也留不住她了。
“是怀疑也好。”
赵临锋没注意到他的不安,只是笑逐颜开。
“尽管只有一丝丝希望,我也不放弃。”
没想到,居然真的让他找到了。
“卓兄,是否方便,安排我与那位姑娘见一面?”
看着他如获至宝的模样,卓玉凛没多想便回绝。
“不妥。”察觉自己的贸然,卓玉凛接着解释:“事情没确定前,我不希望让冬儿多添烦恼;而且,我也想探探她的意思,若她真是柳家千金,接下来她会如何做。”
“卓兄,小弟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尽管心中充满了不安定的担忧,卓玉凛仍是下意识挥开扇子,装作不在乎。
“若真确定冬儿小姐即是柳家千金,请允许小弟将她接回赵家,我们武临镖局欠她们柳家的太多了,只求能尽量补偿。”如此,爹也才能心安吧!
卓玉凛沉默了会儿,复漾出笑意。
“这个,我就交给冬儿自己决定好吗?毕竟她也在卓家生活了十五年,若她想继续待下来,我们也没理由反对。”
赵临锋想想也有道理,所以也不好强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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