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族奇英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岳盈
“大部分的男人能养得起一个妻子就很不得了了。”风云以一种诙谐的口气道。
“只有族长会有比较多的妻子。像我,只娶过一个妻子而已。”
“她过世后,你都没有再娶?”
“嗯。”风云随口应道,他已经太纵容自己沉溺在过往的回忆中,决定该是导正自己行为的时候了。
“说够我的事了,也该谈谈你。你叫什么名字?”
“初月。”
“初月。”风云将这两个音节含在嘴里品味一番后才吐出,组成的温柔声调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深深揪住初月的灵魂。
“很美的名字,像天空中最初的一弯新月一般迷人。”风云赞叹,深炯的眼眸炽热地梭巡着初月精致美丽的脸庞,再次感到心动神摇。
他很快做了个深呼吸,制止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决定尽快完成正事。
“我在想你是否愿意跟我去见黄帝。”
初月按捺下心中的渴望,尽管黄帝可能是她的生身之父,她也很想见到他,但有些事她不得不考量。她冷静地看向风云,低声道:“我已经是阶下之囚了,你还问我?”
“没有你的合作,这次的旅程会很辛苦。初月,我并不想伤害你,才将话说得这么清楚明白,为的就是避免彼此的困扰。”
他认真的眼神,让初月相信他的诚意,同时也明白诚如他所说,两方若不能诚心合作,只会造成彼此的困扰。
“风云,尽管我有意跟你合作,但有些事仍不能不详加考量。我芔舅舅为了这次和九黎族合作已在涿鹿做客许久,他的安危是我首要考虑的。”
“你的意思是……”
“在我跟你走之前,我们必须通知芔舅舅离开,否则等到蚩尤知道你我达成协议,芔舅舅的处境堪虑。”
“我明白。”风云攒起剑眉。
根据派在蚩尤境内的细作回报,凤族的确派了名长老级人物跟蚩尤打交道,初月并没有骗他。
“这事我可以安排。等我们回到营地,我可以要──”
“不行。”风云话才说到一半,初月已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蚩尤那边一定有贵方的细作,所以你们才会知道我去见蚩尤的事。同样地,贵方这边难保没有蚩尤的探子。这次在半路拦劫我的行动,搞不好已让蚩尤察觉。”
“不可能。”风云摇摇头。“这次任务是由家父亲自交代下来,我和力飙一接到命令,立刻率领手下秘密上路。除了黄帝、家父和力族长外,没人知道我们的任务。”
“就算如此,蚩尤的人马迎接不到凤族的人,还是会起疑的。万一我跟着你回营地的事被人知道,难保不会传到蚩尤其中,那我芔舅舅就危险了。”
“但要我们现在去通知他……”风云感到为难,毕竟他身为此次任务的头儿,除了他和凤族人外,还有一干手下的安危要考虑,不允许做错任何判断。
“我另有主意。”初月漆亮的眼瞳闪射出两簇智慧的光芒,她眼光坚定地看着风云,要求他的信任。“这次担任向导的小兔,曾跟随我芔舅舅出使涿鹿两次。让她去通知芔舅舅。”
“这对我方太危险。我们现在仍在蚩尤的势力范围内,若你芔舅舅通知蚩尤搜捕我们,那对我们离开这里的行动会造成不利影响。”
“若你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在小兔前去通知芔舅舅之时,迅速离开。等到芔舅舅安全后,再让小兔到你的营地通知我。在此之前,我的存在必须是个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悉,直到小兔跟我们会合,我再随你去见黄帝。”
风云蹙了蹙眉,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赞同初月的提议。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能选择彼此信任。
“好吧,我派一名属下跟着小兔去。”见初月不悦地挑了挑眉,风云跟着解释,“我这名属下曾到过涿鹿许多次,有他跟着小兔,这趟行程会较轻松。再说,若发生什么事,他也可以迅速联络我方细作,做一些安排。”
“好吧。”
没想到初月会这么轻易地同意,风云正感松口气时,却听见她悦耳柔媚的声音再度响起:“在这之前,我要先见我的属下,确定她们的安全。”
“没问题。”他站起身,带着她来到囚禁凤族女战士的石室。
众人见面后,激动地抱在一块儿。
初月拉着小兔,眼光在石室里搜寻,凤目里渐次染上着急。
“舞阳呢?”她惶恐的询问,得到的却是属下们不知所措的摇头,忙将眼光转向风云。
“舞阳呢?你们把她怎样了?!”她气急败坏地问。
“你别急,她……”
“舞阳为什么不在这里?”
“你的一名属下趁我们不在意时逃走了,力飙已经去追她。”
“什么?!”初月仍恼怒地瞪着风云,毕竟若不是他,舞阳不会和她分开。
“舞阳,你怎么这么傻!”她埋怨着。但她知道舞阳就是这种不认输的个性,她一定是想找机会救出她们。
“别担心,她不会有事的。”
风云的安慰,初月充耳不闻,一迳地咬着粉唇,心里兴起一抹不安。
在没见到舞阳前,她无法安心。
“大熊,力飙回来了吗?”风云转向孔武有力的手下问道。
“还没。”大熊摇着头。
力飙怎会去这么久?
风云不禁也有些担忧,面对初月忧心如焚的眼神、咬白的粉唇,他也无言以对。
难堪的岑寂横亘在两人之间。
风云噤口不语,知道此时仍不是开口的最佳时机,心里却免不了犯嘀咕。
明明不是他的错嘛!
初月在探访过一干下属后,神情怨怼地瞅向他,阴沉的眼光大有如果他不将她的侍卫队长还给她,不但日后甭想她给他好脸色看,连先前达成的协议也一并取消的意思。
随着日影西斜,漆黑的夜幕降下,她的表情越发地阴霾。风云的眉头打了数十个结,力飙和那个叫舞阳的依然杳如黄鹤,他派出去打探的人空手而归,使得他心里的烦躁加剧,而周遭的气氛又压得人透不过气来。风云知道如果他再跟初月继续面面相觑下去,他不是冲动地把她压在石床上发泄,就是被初月的眼光瞪得发狂。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风云伟岸的身躯霍地从地上跳起,冲向坐在石床上的初月。
“你干嘛?”初月惊愕地瞪他。
“跟我来!”他一把抓住那柔软的小手往外走,初月脚步踉跄地跟上他,视线被他宽阔的背影所阻隔。
他想带她到哪里去?
随着思绪纷纷,初月的心跳咚咚加快起来。风云拉着她越过他那群坐在石洞地面打盹的部下,走向石洞深处的狭窄通道。
约走了百余步,通道分岔成两条。风云带她走右边的通道,不到五十步,通道变成一个大石室,嶙峋的岩石从地面延伸向石壁,上方有一个可容人爬出的洞口,风云指向它。
“来,我带你上去看夜星。”
初月眨了眨眼,怔住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带她看夜星?
风云没容她嚷出反对的言语,率先攀着石头爬上去,在一人半高的距离挑衅地往下睥睨着她。
“怕吗?”
怕?攀岩这种小事她什么时候怕过?
从小就和舞阳结伴到处跑,爬树、爬山对她而言,直如家常便饭。
初月挑挑眉,俐落地跟上。
风云的笑隐藏在夜色中,协助初月爬出洞口,两人并肩坐在一块凸出的岩石上。
往前、往下看是无数丛成不规则形状生长的暗绿色树影,往上看则是被星光照亮的深蓝色苍穹,无数颗寒星放射出的微光映着皎亮的月色,替大地披上一层银色的柔和外衣。
初月仰起头,不禁看傻了。天上的万点繁星像在向她眨眼似的,让她头晕目眩,臀下的岩石跟着旋转起来,满天的星辰像要离了天幕朝她落下;在晕眩之中,她不自觉地伸手抓住风云强壮的胳臂。
“是不是很美?”风云体贴地将她搂靠在肩上,感性的声调盈满柔情。“我跟力飙发现这里时,被满天的星辰迷住,好像伸出手,便可以摘到星似的。”
“天却离我们很遥远,无论我们爬得多高,始终摸不着天。”初月感叹地道,凝视风云染上星光的俊伟脸庞。“那个力飙是不是去追舞阳的那个?他会伤害舞阳吗?”
风云深深看了初月忧虑的水眸一会儿,才犹豫地道:“照道理说是不会。出发时我们说好了,绝不能伤害凤族的任何一人。再说力飙也不是那种会伤害女人的男人……”
他最后一句话说得有些含混,语意后未完的句子是此时不宜让初月知道的。风云在心里轻叹一声,万一那个叫舞阳的危害到力飙的安全,情况可就难说了。
“舞阳的个性有点倔。”初月蹙着黛眉道。“她一定以为你们想对我们不利,可能不会轻易屈服。”
“这点我倒不担心,再怎么样,力飙都不会对个女人下毒手。我倒是担心他们会被蚩尤的人发现,到时候就危险了。”
“是吗?只要舞阳表明身分……”
风云的嘴唇嘲弄地扭曲起来,这样只会使情况更糟糕。
“初月,你的那位舞阳姿色可不比你其他属下差,战场上的战士都是饥渴许久的人,难保不会做出野蛮的事。我是一再约束我的手下,他们才没去侵犯你那些花朵般的属下。舞阳最好别让蚩尤的人发现,否则只怕她还来不及表明身分就……”
“怎样?”初月瞪大了眼。
风云摇摇头,眼光回避着她坦率无邪的目光。
“反正情况会很糟,到时候连我们都会有麻烦。初月,我看这样好了,不管天亮之前力飙是否能带舞阳回来,我们都依照原订计划行事。小兔去通知你的芔舅舅,我们起程返回我的营地。”
“不管舞阳了吗?”初月不悦地嘟起粉嫩的红唇。
风云吞了一下口水,将心思放在正题上。
“我会留一小组人继续搜寻他们的下落。力飙向来机敏,不会让你的舞阳出事。
再说,我们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反而有危险,不如回到我的营地静候消息。”
“可是……”
“初月,我们不能为了两个人,而让一大群人受累。”
是吗?
初月挑衅地望着他,毕竟有危险的是他的人,而不是她的人。
“蚩尤的手下很凶暴的,到时候可管不了你们是不是他们的盟友。男人的兽性一发,很可怕的。”风云极尽危言耸听,倒让初月犹豫了。
寒凉的晚风阵阵拂来,她畏寒地蜷缩在风云温暖的怀抱,心里挣扎着。
什么样的决定,对凤族的未来最有利?
合上眼睑思索,耳畔听着风云稳定的心跳声,初月发现思绪反而变得更为混乱。
她该怎么办?
随着另一阵晚风拂来,刺骨的寒意使得她娇弱的身躯轻颤了起来。风云搂紧她,温暖的身体包裹着她,初月咬着下唇,心摇摆得更厉害。
凤族奇英 第四章
风云派了得力手下风强保护小兔。
两人在和风云一行人分手后,即夜行晓宿,脚步不停地奔向涿鹿。
连赶了几天的路,小兔全身脏兮兮又狼狈不堪,风强也好不到哪里去,从头到脚都被一层泥沙裹住。
小兔仗着对地形的熟识,躲过数队蚩尤手下的巡查,摸黑溜进初月的舅舅芔居住的草屋。
芔见到她和风强感到十分意外,小兔迅速将事情的经过告知。
“族长希望芔祭司尽快离开这里。”
芔星目一扬,眼角眉梢自有一股威严,直视向小兔。“族长决定了?”
“是。”小兔垂目恭谨地道。
“唉!”芔轻叹一声。其实跟蚩尤结盟的事他考虑了许久,主要是凤族居住的地方正好在蚩尤的势力范围之内,才会有这样的想法。跟黄帝结盟不是不行,但要突破蚩尤的封锁将盐运进来,较为困难。
不过总体看来,若是黄帝赢得这场战争,以凤族和黄帝的关系,未来对他们会较有利。说不定还可以摆脱封闭的锁国政策,和其他部落的人一样,海阔天空任他们遨游。
凤族的祭司,将不再只是传衍后代的工具,能跟其他部族的男性一样,享受身为男人的自由和快乐,担负起属于男人的真正职责,或许还有机会建立自己的家。
他憧憬那样的生活。尽管他已算是凤族男性中最特立独行的一位。
在身为大祭司的兄长默允之下,他一年中倒有半年在外四处游历。美其名是搜集情报,其实是任性的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在许多地方他都有过情人,但自幼所受的祭司训练,使他习惯了轻易留情,却不容易动心。另外就是看到兄姊为情所受的痛苦,让他更是心有余悸,不敢轻易尝试。
这又是凤族的族规造成的遗憾。
长姊抛不下族长的职责,最后仍选择离开所爱之人,回到族里待产,孤寂过完一生。兄长身为大祭司,却只能将心爱的女人视为一般女族人,偷偷摸摸的相恋。
他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干脆锁住心房,将满腔的热爱投注在凤族的未来上,期望能为下一代开创新生活。
或许初月的选择是正确的,毕竟黄帝是她的……“芔先生!”草屋外传来的呼唤,在深夜中显得特别宏亮。
小兔和风强机警地互望一眼,想要躲进内室已来不及,高大的身影推门进来。
“呼图头目,夜深了,你怎会来我这里?”芔迎向高头大马,长脸满是浓密胡须、只露出两只牛眼般大眼睛的壮汉。
“芔先生,我刚从大王那里过来,他要你明天去见他。我们的人接不到贵族族长,令人担心啊。”
“这事说来话长,实在是……”
“咦,这两人是谁?”呼图锐利的目光扫向小兔和风强,将两人蓬首垢面的肮脏模样看在眼里。
“他们是……”芔心念电转,九黎人这几日对他严密监视,显然对族长逾期未至感到怀疑。呼图在此时此地见到前来通风报信的小兔二人,心里一定有疑惑。
芔心头沉重,知道他想离开九黎没那么容易。
“呼图头目,芔不敢欺瞒,这两人是护送族长出使贵境的侍从。小兔刚才告诉我,他们在半途遇到不明人士攻击,两人在逃亡途中跟族长失散了……”
“什么?!”呼图震惊地叫道。“有这种事?”
“芔正为此事心急如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呼图头目替我拿个主意吧?”
芔唱作俱佳的愁苦表情,连知情的小兔和风强都差点要相信了。
“这件事……”呼图搔头烦恼不已。用脑筋向来不是他所擅长,芔居然要他拿主意?!
“是啊,这事得怎么办?”
“贵族族长目前的安全如何?”
“芔正为这事苦恼着。小兔和族长失散后,不晓得该怎么办,以为如果族长脱困,定会朝涿鹿而来。刚才见到我,才知道族长根本没来,我们正在发愁呢!”
“那么贵族长到底……”
“芔也不知道。族长没到涿鹿来.表示凶多吉少。族长可是在九黎的势力范圈内遭袭的,这事还请呼图头目为我们做主。”
“这事我……”
“芔实在无法想像,在蚩尤大王的统治之下,居然有这么无法无天的盗匪,连蚩尤大王的贵宾都敢攻击,还请呼图头目还我们一个公道。”
“我看这事……”呼图被芔的话轰得一个头两个大。诚如芔所言,人是在九黎势力范围内遇袭,他们难辞其咎啊。
“芔实在想不通,敝族族长造访大王的事十分机密,怎会有人知道这事,进而攻击我们族长?如果是不长眼的小贼,以敝族勇士的能耐,不可能被打得灰头土脸。
这件事实在令人怀疑。”
“芔先生说得有理……”
“呼图头目,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是好?”芔再度将难题丢给呼图。
“我看啊……”呼图搔着一头乱发,一双牛眼眨呀眨的,就是眨不出任何主意来。
芔看他急得满头大汗,心里暗笑。他就是看准呼图的既愚且钝,同时是蚩尤座下最宠信的部下之一,若能说得他言听计从,见到蚩尤时,便能得到他帮腔,取信于蚩尤。
“呼图头目,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尽快将这事禀告大王,由他来定夺?”
“啊!”呼图拍了脑门一记,恍然大悟,感激地向芔猛点头。“芔先生说得对,这事得请大王拿主意。”
“事不宜迟,还请呼图头目安排芔立即谒见大王。”
“这……”这时候见大王不是自讨苦吃吗?
呼图愚虽愚,可没那么笨!
谁都知道大王宠幸如姬夫人时最好别去打扰,否则准是自讨骂挨。
他苦着一张脸,对芔摇头。
芔哪会不知道这层缘故,待在这个随时都有性命之忧的虎穴中,他的消息岂能不灵通?他单从特殊管道知道蚩尤今晚夜宿如姬的香闺,他是故意拿这事来为难呼图。
“呼图头目,有什么不妥吗?”芔假做关心地道。
“芔先生有所不知……”呼图的大胡子脸哭丧地往下拉,支支吾吾地解释。
“大王今晚宿在如姬夫人那里,最好不要去打扰。”
“可是……”
“我看这事明天再说吧。”
“也罢,明儿一大早呼图头目再陪我去谒见大王吧。”
“这……有困难。”呼图牛眼瞪向芔,大有嗔怪他不解风情之意。“大王非得午后才会离开如姬夫人那里。”
“可是敝族族长的安危……”
“我知道这事很紧急,但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为了不自找骂挨,呼图只能向芔摊摊手表示歉意。
“呼图头目,我了解你的处境,但是你也得替我想想啊。敝族和九黎结盟是由我一手促成,万一敝族族长在这次旅程中受到什么伤害,芔便成了凤族的罪人……”
“芔先生,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我无意造成呼图头目的困扰,可是……”芔蹙着眉,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呼图头目难道不能在职权之内,给芔一些方便吗?”
“芔先生的意思是?”
“确定敝族族长安危的事刻不容缓,如果等到明儿午后再来禀明大王,只怕到时候大王会责怪我们没有早些禀告这件事,甚至质疑呼图头目的能力,不晓得在谒见大王之前适时做些处置。依芔之见,不如分为两方面着手。芔会让属下赶回凤族打探族长是否已回去,呼图头目则可派侦缉队到敝族族长遇袭的区域搜索,看看可不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呼图头目以为如何?”
“嗯,嗯。”呼图摩挲着胡须迭声同意。“就照你的意思办。明早我立刻调一队人马去找。不知道贵族族长是在哪里被人袭击?”
“据小兔所言,是在离涿鹿两天骑程的东边密林遇袭的。当时敝族族长由于身体不适,进入该处密林歇息,没想到会遇到袭击。”芔深谙说谎技巧,将事实掺进五、六分就对了。
“我明白了。”呼图慎重地点头。那里离黄帝军队驻扎之区也差不多是两天骑程,会是黄帝那边的人偷偷过来袭击吗?可是边防守军都没发现啊。
“这事我会尽快处理,芔先生请放心。呼图告辞了。”
呼图离开后,芔迅速转向小兔吩咐道:“你们先稍事歇息,明天一大早立刻出发去通知族长,告诉她不必担心芔的安危,放手去做她该做的事。”
“芔祭司,那您的处境不是很危险吗?”小兔眼中浮现忧虑。
“不用管我,我会想办法离开。”
“芔祭司刚才为什么不跟那人说,要亲自回凤族探视呢?”
对于小兔的问题,芔美丽的嘴唇扭曲成一抹苦涩的笑意。
“呼图这人虽然愚直,可不是真的笨,否则也不会这么受蚩尤重用了。我若说要亲自回去,呼图定然会起疑,到时候我们谁也走不成。”
“原来芔祭司是为了小兔。”她难过地道。
“小兔,你不要这么想。”芔亲切地拍抚着小兔的肩。“我需要你帮我传话给族长啊。而且你是我的女儿,至少这是我能为你做的。”
“什么?”小兔被这消息吓坏了。她一直弄不懂芔祭司何以在这么多凤族女孩中,挑选不特别机敏、能干、卑微的她做为侍从,原来是……“在我姊姊,即前任凤族族长年轻时,我和你母亲都是陪伴她出外游历的侍从之一。当时我们都很年轻,朝夕相处下,难免会情不自禁……”芔陷入久远的记忆中,那是生命中最纯真、美丽的初次恋爱,甜甜涩涩的青苹果滋味。
芔知道如果今天不告诉小兔,可能不会再有机会说了。如果他心里曾停留过任何女人的影子,小兔的母亲无疑是唯一的身影。这是他特别重视小兔这个女儿的原因。
“我们回族里没多久,你母亲就生下了你。大家都以为你母亲也跟其他女侍卫一样,与外族人有了身孕,只有我知道孩子是我的。你母亲生下你后,身体十分虚弱,我握着她的手,陪伴她到最后一刻。她的眼光始终是温柔、无怨悔的,我向她发誓会好好照顾你,总有一天会把我跟她的事告诉你。”
“你真的是……”酸涩的热潮自胸臆间冲向鼻头,小兔的视线变得模糊,可爱的樱唇颤抖得厉害。
“是,我是你的父亲。”芔朝她露出慈爱的笑容,张开双臂等她投入怀中。
小兔抱住他强健的身躯,心里盈满孺慕之情。
她的父亲是芔祭司,天哪,这是多大的惊喜!小兔几乎以为自己在作梦。她就跟舞阳一样,和族长有着密切的血缘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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