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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命红颜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尉菁
等她讽刺够了,湛倚天才开口。“等你好了,我就放你走。”他一语带过他心中经历的所有的心路历程。
管千寻有那么一瞬间的愕然。她不懂他说的“她好了,他就让她走”的意义?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你决定放我一马,不再为难我是吗?”管千寻想确认他的真正意思。
“没错。”他点点头。
但他的谅解来得太快、大突然,几乎让管千寻感到措手不及,她不懂湛倚天为什么要这么做?几天前,他甚至恨不得将她五马分尸、挫骨扬灰;而今天,他却大发慈悲之心,愿意放她一条生路?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管千寻忍不住用疑惑的眸光瞪着湛倚天。
他的眼眸中写满了平静,这使她看不到他的情绪起伏。好,他愿意放她走是吗?
“那你现在就解开我。”她要马上离开他的视线、离开他的势力范围、离开……他的人。
“我说了,等你病好了之后,我就让你离开。”湛倚天对自己的决定很坚持。
“我没病。”她斩钉截铁的说。
“你有毒瘾。”他言简意骸的说。
“这全都是拜你所赐,不是吗?”管干寻忍不住嘲讽道,他还在装圣人吗?她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不是他害她的吗?
“所以我有义务将你的病医好。”湛倚天早在心中做下决定。
“湛倚天,我不在乎、我根本不在乎,你懂吗,我只想离开这里,我不想看到你,如果你决定忘掉你我之间的恩怨,那么,你该做的就是成全我的希望,而不是在乎我的毒瘾。”管千寻吼出她心中的想法。其实,她内心里最想问的是,他既然都已经不在乎她曾经如何的伤害他了,那他为什么还要在意她身染剧毒呢?
“让我走。”她冷冽的说,语气中不带一丝丝的情感。
“办不到。”他早就说过了,她要走可以,但前提是她必须要健健康康的离开。“我说过我愿意放你一马,但你必须照我的要求行事。”
他一向专制、独裁,他霸道到压根不允许管千寻说出一个“不”字。
他再次将汤药送到管千寻的嘴边。管千寻看着黑黝黝的药汁,心口一恸,明白他固执的程度是十匹牛也拉不动的。她无奈的点点头,终于屈服在他的恶势力下。
“我喝,但——你把我解开,我自己喝。”她才不要他亲侍汤药。她才不要他们之间仍然存在着暧昧的关心。
湛倚天没有拒绝,直接将药汁交给在一旁候着的婢女,他差人解开了管千寻的绳索。
“二爷。”听命行事的长工面有难色,似乎觉得不妥。
湛倚天从来没有见过管千寻发病时的恐怖模样,所以,不明白一旦她的毒瘾发作,是多么惊人的事。
“解开她。”湛倚天相信管千寻是不会再做傻事的。
于是管千寻的绳索被解了开来。湛倚天示意丫鬟把药汁端过去给管千寻。管千寻的手颤抖地将药碗接了过来。而药汁则几度溅洒出来。湛倚天看着她的动作,不禁皱起眉。管千寻的毒瘾比他想像中还来得深,他开始觉得有点不安,他
真的不认为坚强的她可以挺得过犯毒瘾时的那份难过。半夜三更,从管千寻的房里传来一阵凄厉的嘶吼声。
“二姑娘,你再忍忍,再忍忍,大夫说过,忍过毒瘾上来的这
一段时间,你就会没事的。”何大婶拿着打湿的帕子,不停的帮管千寻擦拭冷汗,心酸的老泪纵横在脸上。管千寻难过的在地上直打滚。她不断的抽搐、不断的冒冷汗——不!她不行了。
“大婶,把我绑起来,大婶,求求你——”管千寻窝在地上苦苦的哀鸣着。
如果绑着她,才能根绝她想吸食毒物的惯性,那就趁她现在神志还清醒时,赶紧把她绑起来,免得等她神志逐渐迷失之后,又会做出什么让人扼腕的悔事。
“大婶——大婶——”
管千寻以手指掐进自己的血肉之躯里,仰头朝天际悲鸣。那声音凄厉得有如鬼哭神号,它一声声的传进湛倚天的寝房内。
他知道她又犯病了,而且,一次比一次来得严重、一次比一次来得急速,让他即使是闭上眼睛,都能看见她双眼凹陷,窝在地上打滚的狼狈模样。管千寻是绝对熬不过这一关的,他知道。湛倚天翻开被子,神色匆忙地赶到管千寻的闺房。一进门,他看到何大婶正含着泪水,拿着绳索绑住管千寻。湛倚天走过去,从腰间掏出一颗赤红色的药丸,将它塞进管千寻的嘴里,让她就这么吞了下腹。那赤红色的药丸,好……好眼熟!
“二……二爷,你让二姑娘服了什么?”何大婶心惊地昂起脸,害怕的问湛倚天。
湛倚天宣勾勾的看着管千寻,见她气息慢慢的平稳下来,而且脸色也不像先前那般的潮红燥热,这才放下一颗纠结的心。
何大婶却觉得事情大大的不对劲。管千寻自从断了毒瘾以来,每一次犯病全都是以惊心动魄的状况收场,没有一次像这次这样的平和落幕。
“二爷,你究竟让二姑娘吃了什么?”何大婶不得不弄清楚,因为,以管千寻的体力,她是无法再承受更多的折磨了。
“罂粟。”湛倚天言简意赅的说。
“罂粟?!”何大婶怔忡地倒退了几步。
她难以置信的直摇头,口中不解的问:“不!不会的,二爷,你明明说过,你可以谅解二姑娘先前的所做所为,说你原谅二姑娘了,那你怎么又把那毒物喂给二姑娘吃?”何大婶难以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
她奔上前,抓住管千寻的下颌,强行扳开管千寻的嘴,要她把那害人的东西吐出来。
“二姑娘,吐出来、吐出来,你不能再吃那害人不浅的东西了,
二姑娘,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何大婶不断的拍打管千寻的背。管千寻无力的闭着眼,不愿意醒来,因为,她知道湛倚天并没有做错。
她犯病的时间愈来愈短,且一次比一次痛苦,她不知道当自己熬过了这一次之后,能不能熬过下一次的关卡?她知道自己中的毒实在太深了,根本没法子根治。她输了,她不想再跟宿命抵抗了。
“大婶,别这样——”管千寻抓住何大婶的手,拼命的摇头,让她别做徒劳无功的事了,因为,她的身体她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我需要他的药。”管千寻认清了这个铁一般的事实。
“可是,那玩意儿会害死你啊!”何大婶不舍地擦着眼泪。她不明白一个好好的姑娘家,为什么要遭受那样的苦痛?
管千寻柔声的告诉何大婶。“我不在意了,真的,我不在意了。”
她管千寻的性命一直活得很无奈,如果这是上天执意要让她的
人生过尽坎坷,那——她愿意屈服了。管千寻回眸,望向湛倚天。
她伸直了手,跟他要那赤红色的毒药。“给我吧!”
如果那些害人的东西可以减轻她的痛苦,那么她愿意服下它,让它解决她所有的痛苦。湛倚天将腰间的小瓷瓶递了过去。那瓶子小小的、轻轻的。
湛倚天说:“里头还有十五颗左右。”
“你是什么意思?”管千寻明白他的话一定有他的意义在,不然,他不会选在这个时机跟她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我只剩下这十五颗的药了。”如果将来还需要更多的分量,那……他没有了。
管千寻的脸色倏地骤变,变成了一片惨白。
“你是说,过了十五天之后,像今晚的这种痛苦,我得再经历一次。”管千寻试图将他的话解释得更清楚。
“不是一次。你懂的,这毒瘾一犯,便会折磨得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湛倚天点明管千寻日后将会遭受到什么痛苦的考验。
管千寻拿着药瓶的手不住地颤抖。来生不能——求死不得——
霍地,她悲凉地笑开了,她昂起脸问他道:“你现在是变了个法子,想出新的方式来折磨我吗?”
“我没有。”他难过的说。
“你没有,那你就不该开这种玩笑。”
如果她迟早都得承受这道最终的关卡,那她宁可现在就承受,而不愿意等到十五天后,才去明白那种绝望的痛苦。
管千寻将握在手里的瓷瓶用力的摔在地上,倏地,瓶身碎了一地,赤红色的药丸全滚了出来。
湛倚天不置一词,只是弯下腰,拚命的去捡拾那红色的药丸,那是管千寻活下去的凭恃,他一颗也不愿意放弃。
“我带你去找大夫。”他说。
管千寻像是听到天大的谎言一般,死命的瞪视着湛倚天。她一点都不肯相信他,她也不懂他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什么。
“千寻,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愿不愿意再活下去?”他那双深如海水般的眼眸定定的凝注在管千寻身上。
管千寻的心口一悸,别过头,不想看他的眼。
“想活又怎样?不想活又怎样?”她自牙缝中发声。
“想活,那么就请你相信我;不想活,那——想想你娘,想想
当初你在管家那么艰难的环境下,还愿意活下来的原因。”他难过的说。
听到湛倚天提起她的过往,管千寻两眼立刻直视着湛倚天。
“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为什么他会知道她娘的事?!
管千寻的眼睛移往这些年来一直在照看她长大的何大婶。“是你说的?”
何大婶无言以对,算是默认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他?”她为什么要把她不堪的过去,告诉她的敌人?为什么要把她的弱点曝光,让敌人有机会伤得她更深?
“二姑娘,二爷他是真的关心你啊!”何大婶不舍的解释道。
“他若是真的关心我,今儿个他就不会这么的害我。”她这一身的病痛全都是他赐给她的,而他竟然还有脸来对她假惺惺地施合他所谓的关心!
管千寻的心中突如其来产生一股莫名的烦躁,此时,她看谁都不顺眼。何大婶觉得管千寻的话说得实在是有失公允,毕竟,湛倚天对管千寻的恨并不是无缘无故,而是其来有自啊!当年其实是管千寻对不起湛倚天,现在,她又怎么能怪他对她心狠手辣呢?
“二姑娘——”何大婶想劝管千寻。管千寻却一个扬手,推开她。
“走开!”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
“你们全走开!”她要不要活下去,不需跟任何人开诚布公地谈。管千寻关起心门,禁止任何人窥视她内心深处的不安与惶恐。她的模样不禁让湛倚天想起他与她初相识时,那个犹如惊弓之鸟,处处避打人群的管千寻。
只是,当年,还有一个不识管千寻真面目的湛倚天傻呼呼的掉入她的温柔陷阱,成了她走出自闭牢笼的棋子,但现在呢?现在的管千寻还能靠谁呢?
湛倚天看看管千寻佯装出坚强的模样,发现——他抛不下她,
纵使知道她不爱他,甚至不屑于他的援手,他都无法对她做到置之不理的地步。
次日清晨,湛倚天集会各个铺子的管事,将他手中所有的工作全交代下去,而他则打算只身一人带着管千寻回到幽州老家。
“我不要去看大夫。”
管千寻用力拍掉湛倚天伸过来的手,恼怒他的多事。对于她自己的生命,她不想再抱持过多的期望,十五颗药丸就
十五颗药丸吧!她不再在乎她的人生会有多长。管千寻已经放弃了自己,湛倚天明白,他却不容许她这么做。他替管千寻整理好了细软,不容她反驳地强行将她带走。
“湛倚天,你放开我。”管千寻努力的想挣开他的禁锢,却徒劳无功。
她的虚弱比湛倚天所想像的还来得严重,她竟连挣开他的手的能力都没有。湛倚天不禁一时失神,惊慌的望着管千寻。
他的目光难懂而复杂,这令管千寻着了十分讨厌。
“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悲悯吗?!不必了吧?我管千寻还不需要你的怜悯。”她的自尊心强到不许别人用同情的眼光看她。
湛倚天收回惊讶的目光,语气坚定的告诉她:“想要我放手,可以;只要你有那个力气,那么你就走吧!”
他的手圈住她细细的手腕。
管千寻想把自己的手给要回来,却怎么也挣不开他的束缚。他——他的手劲甚至不强,而她却无力撼动!管千寻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是这么的不堪一击。
“你必须跟我走,我会找到好大夫来医治你的。”他的口吻坚定,好像是只要他如此坚定不移,便足以力挽狂澜。
管千寻不再挣扎了。她跟着他走——如果他那么坚持想要掌控她的人生的话,那她无话可说。
湛倚天驾着马车一路向北而行,他——甚至连在个车把式驾车都不愿意。管千寻懂得湛倚天在顾虑什么。他是怕车把式粗心,驾着马车一路颠簸,会让坐在马车内的她感到更不舒服,所以,他宁可自已累,却坚持由他自己驾车。
而管千寻懂的还不只是这些。她还知道,为了早日赶到他的目的地,湛倚天不眠不休、日夜兼程地在赶路。她已经数不清他有多少日没阂过眼,她只知道每回当他送膳食进她的车厢内时,他总是双眼赤红、胡须横生的,那模样简直像个鬼似的。
这一路上,他俩其实并没有交谈过。这样也好,管千寻心忖,省得她还得费心思去臆测他字里行间的意思。管千寻阖上眼,昏昏沉沉的睡去,直到湛倚天再来叫她起来用膳。





绝命红颜 第四章
他俩一回到幽州老家,湛家的人便急忙一层层的往内通报,直嚷嚷道:“二爷回府,二爷回府了——”
湛家的人听到消息,立到小的扶老的,一家大小全都跑了出来。
看到湛倚天回到老家,最开心的莫过于湛家还未出嫁的三姑限湛子蓉了。
湛子蓉一马当先的冲到府门前,刚巧看到港倚天下马来。
湛子蓉马上扑了上去,一把抱住湛倚天的脖子,开心的又叫又跳,同他撒娇。
“大哥,你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回来看我们了,这一次你会待多久?要不,就等到过完年再回苏州好了,不不不!在我看来,大哥你就别回苏州了,反正是做生意嘛!哪个地方不能做?咱们幽州虽然比不上苏州繁华,但讨生活却不成问题啊!而且,最重要的是,咱们一家子能天天在一起,不是吗?”
湛子蓉像一只小麻雀似的,就这么直接缠上了湛倚天,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管千寻让湛子蓉的声音给吵醒了,她掀开车帘子,看到湛家一家人全站在马车外。她没料到她得面临这样的阵仗,一时之间,只能怔愣的杵在车厢内,傻傻的看着湛家人。
湛家的人看到管千寻也是同样的震惊。
三年前他们便见过管千寻一面,不过那时候,他们不知道她是怀着狼子野心的歹毒心肠而来,他们热忱的当她是湛倚天未过门的媳妇儿,把她当作心头肉在疼爱。
而最后,瞧瞧她回报了湛家什么?
管千寻不只毁了湛家,还企图勾引湛子蓉的未婚夫婿,为此湛倚天甚至与湛子蓉情感决裂,互不理睬。
“她为什么会到幽州来?”
湛子蓉一看到管千寻,脸上兴奋的神采便急速褪去,转而蒙上满脸的愤怒。
“你带她回咱们家来干什么?”湛子蓉几乎是用推的推开了湛倚天。
“千寻她病了。”湛倚天试着跟湛子蓉解释。
“那又怎么样?她是死是活,不是早就与咱们湛家无关了吗?为什么你还要插手管她的死活?为什么还要把她带回咱们家?大哥,你忘了咱们的娘是怎么死的吗?你忘了她是个怎么歹毒的女人吗?”
湛子蓉气不过,一把扯下还持在马车内的管千寻。
管千寻的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湛子蓉这么一扯,她便从车上跌了下来。
湛倚天连忙去扶她。
可在湛子蓉的眼里看来,管千寻的虚弱根本就是矫情造作。
她根本不相信管千寻会有那么的娇弱。
“你究竟还要作戏到哪时候?你这次来,怀的又是什么样的诡计?”湛子蓉的话就像一把刀,毫不留情地一刀刀住管千寻的心坎上刺。
“住口!子蓉你,别再说了。”湛倚天护着管千寻。
湛子蓉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望着湛倚天。
“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维护她!维护一个阻断你前程、一个害死你娘的凶手,你知道吗?”湛子蓉试图唤起湛倚天的回忆。
“当年,她为了夺走属于管家的一切,不惜以自己的身体作为器码,掠夺她胞姐的意中人,将你拐骗到手,为的只是想羞辱她的手足。”湛子蓉口无遮拦的清算着管千寻当年的罪状,而即使现在想起来,她依旧觉得管千寻好可怕。
“那是什么样的妖魔啊?她竟然为了伤害自己的手足,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誉,四处嚷嚷造谣。”
“哥,你还记得她当初是怎么说你的吗?她说你强行占有了她的身子,说你湛倚天像只禽兽那般地占有她,一次又一次——”
“够了!”湛倚天不想再听过去的前尘往事。
“不,不够!”湛子蓉还要再说:“你别忘了,娘当初就是听到那样不堪的流言,所以才会气绝身亡。而大哥怎么能再把这个可恶的杀人凶手带回家中,让咱们湛家的人再接受她带给我们的屈辱呢?”湛子蓉用眼神控诉着湛倚天。
湛家一大家子的人全站在湛子蓉那边,用不谅解的眼神看着他。
湛倚天不想为自己的行为做任何解释,一来是因为管千寻的身世里有着最不堪的一段,他不觉得他有权利替她张扬她那段最阴暗的日子;二来,他湛倚天行事,向来对得起湛家的列祖列宗,今儿个,管千寻的痛是他起的因,他当然有义务帮她解决,没有人能阻止他的决心。
他横了府门前满满的人潮一眼,义正词严的说:“不管你们今天接不接受千寻,在幽州的这段日子,她便是我湛倚天的人;而我既然是湛家的当家主事,这事——我说了就算。”
他不许其他人再质疑他的决定。
湛倚天的口气专制而霸道,就连打小同他一起长大的湛子蓉都没有见过湛倚天这么不通情理、一意孤行的德行。
大哥他——还爱着管千寻,是不是?湛子蓉不禁在心中暗忖。
“你带她回来做什么?”湛子蓉需要知道湛倚天的意图,这样她才能做好万全的准备。
湛倚天看了她一眼。
他知道他即将说出口的话有多么的艰难,但是,为了管千寻的身子着想,他不得不说。
“我带千寻回来找长青。”湛倚天勉强开口道。
刚从山上采药回来的宇长青恰巧与管千寻四目相对。
他俩四目对视的情景,湛子蓉看到了,她心惊的暗忖,她担心的事就要发生了吗?“我不准你医管千寻的病,不许你去看她,不许你为她做任何事。”湛子蓉忘了女孩子家的仪态,一味的冲着宇长青大呼小叫。
她管不住她大哥,那么,她总该管得着她的未婚夫婿吧!
但对于她的“不许”与“不准”,宇长青却闷不吭声,不做任何回应。
“你不肯答应?!”湛子蓉惊讶到忘了要生气,她不禁多疑的联想到另一个可能性上头。“你还爱着她,是不是?”
“没有。”宇长青一口否认道。
“没有的话,你为什么不能答应我的要求?”她也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啊!
“因为,千寻她真的病的很重。”而他是个医者,医者是无法眼看着病人在眼前,却不肯伸出援手,他做不到。
“你怎么知道她的病是真是假?想当初,她不也在你的面前装疯卖傻,为此,她不只骗取了你的同情,就连我大哥都陷入她的诡计之中。天知道这回她又想要得到什么,才会把自己搞成这副病弱的模样。”
湛子蓉把管千寻说得十分的不堪,但宇长青却无话可反驳。
当年的管千寻有多么的邪恶,他是亲眼目睹过的,所以,他一点也不怪湛子蓉对管千寻有那么深的敌意,只是——“子蓉,你想想看,打小到大,你大哥骂过你没有?”宇长青语重心长的问湛子蓉。
湛子蓉无语。
她懂宇长青要说什么。
今儿个,她那个打小到大从来没有骂过她一句重话的大哥,可是冷凝着一张面容,摆出当家主子的身分,逼得她不得不让管千寻住进湛家。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好。”她之所以不让管千寻住进湛家,全是为了不让她的大哥再次受伤啊!
宇长青将湛子蓉搂进怀里,悄悄的告诉她,他知道。“可是,子蓉,你想过没有,倚天都那么大的人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他拿捏得清清楚楚。”
“可是——他一遇到管千寻,整个人便全乱了。”湛子蓉抿着嘴,窝在宇长青的怀里,忍不住啜泣起来。
她总认为像她大哥那么好的人,真的应该配个好姑娘家,但老天爷却偏偏让他遇上管千寻那样的蛇蝎美人,一次的创痛已经折磨得湛倚天不成人形,她实在不敢想像,万一管千寻再使坏一次,他将会变成什么模样?
湛子蓉试图去想最坏的情况,突然间,她意识到她推敲的方向错了。
她总是在钻研管千君如果再次伤了湛倚天,那他会变成什么模样?可她从来没有想过,若是她大哥失去了管千寻,他还能不能活得下去?
湛子蓉的小脸倏地变成一片惨白,她猛然昂起脸,急切的询问宇长青,管千寻的身体状况。“你说她病得很重,她究竟生了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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