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就要趁现在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左晴雯
这么一来,莫云樊就觉得更好玩了。真鲜!他还以为这小子的面部没有血管散布呢!没想到他也会脸红。呵!愈来愈好玩了…‥
***
早餐会报结束,紧接着便是上午的帮务处理时间。
夏侯鹰处理公事的果断和效率还是令人赞佩不已。不同的是,以往经常是中午休息时间已届,他依旧坚持处理完该做的事,才肯暂告一个段落;现在则否,墙上的钟敲完十二下时,他的人影早已搭上喷射火箭,奔逸无踪。
基于好玩的心理,莫云樊二话不说地紧追而去。能让夏侯鹰赶得如此气喘吁吁的人,当然只有莫心荷。
又是一样的情景,他甫赶回「留园」门口,尚未敲门,莫心荷便身穿一袭红色、胸口绣有金色凤凰的短袖旗袍打开房门,巧笑倩兮的迎接他的归来。
「辛苦了,快进来吃午餐,我今天又做了新的尝试哦!」莫心荷以极其自然的方式钻进夏侯鹰的怀中,双手亲昵的环抱住他昀腰。
「嗯!」夏侯鹰虽然因为还是不大适应她的热情,而显得有些腼眺,然而,双眸里却盛满难以言喻的深情与温柔。虽然他没有以相同的热情回抱她,但也没拒绝她对他的亲昵表现,看得出来他似乎乐在其中。
进门后,迎接夏侯鹰的一样是令人眼睛为之一亮的满桌佳肴。吃到一半,夏侯鹰没来由的停下筷子,一脸困惑的深凝着佳人甜美的素颜。
「怎么了,不合你胃口吗?」莫心荷一边替他夹菜,一边关心的问。
「不是的……」比起刚认识时,夏侯鹰已经不再那么惜字如金,不过也只有对她特别。「我只是觉得今天中午的食物,多半是酸甜口味的……」
「你发现了?」莫心荷喜出望外的说:「我是经过这一个多月的观察,发现你似乎特别偏爱微微酸甜的食物,像是寿司、乳酸饮料、柠檬汁、糖醋鱼块、匈牙利浓汤等等,你都会吃得较多,所以我就想,你大概对略微酸甜的口味情有独钟,因此便试试看啰!怎么?难道我错了?你不喜欢?」
他原本宁和的神情突然急转直下,害她慌乱起来。
「不是的……」夏侯鹰将脸理进双掌中,沙哑的低吼,微微颤动的双肩,传达着他极力压抑激动情绪的讯息。「我是……我……」他倒抽了一口气,激动得无法言语。
从小到大,不管是义父或红门,都没人关心过他真正的喜恶、他真正的感受,而这个丫头却——他真的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肯为他花费心思,打心坎里关心他的感受。他真的不敢相信……
「鹰鹰——别说了,我懂……我都懂的……」莫心荷像极了圣洁的圣母玛利亚,张开温柔的羽翼,紧裹住他,一次又一次的安抚他。
「心荷——别走——」夏侯鹰紧紧握住她细白的小手,深怕稍一松手,她就会自他眼前消失似的牢抓不放。他不能失去她,绝对不能!他知道。
「不走…‥我不走……我会永远陪着你,哪儿都不去……」莫心荷瘖哑的许下一次又一次的承诺。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孤单、这么寂寞的灵魂,她如何离开?怎能离开?相知相怜的一双璧人,在玄日和绛月无言的守护下,兀自沉醉在属于他们的世界。经过一个多月的观察和适应,玄日多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不得不佩服深懂人心的绛月,和绛月眼神交会之际,投给他一个赞赏的眼光,绛月则回给他一记像月光般柔美的笑,看得他呼吸有点局促——果然,他还是斗不过绛月这个比女子还漂亮的小子。
在外头窥伺了半晌的莫云樊,脸上写满有趣好玩的表情。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堂主,咱们还是快离开吧!免得被门主发现,气氛会变得很尴尬的。」专门保护白虎堂堂主的近身保镖「左右鬼使」悄言相劝虽然他们知道多半无济于事。
幸运的,这回莫云樊竟很干脆的接受了「左右鬼使」的劝说,准备离开,不再搔扰人家小俩口。
在转身之际,眼睛余光不经意的扫到另一个隐密角落潜藏的神秘人影——那不是夏侯岳吗?他不是还在英国,何时回来的?
莫云樊心有所悟的暗叹:看来又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袭了……
***
莫云樊的预感不幸言中!
一切是发生得如此突兀。
午后,夏侯鹰和莫心荷演完天天上映的「十八相送」,带着玄日前去继续进行下午的公事,不久,夏侯岳便像一缕鬼魅,杀气腾腾的飘进「留园」。
捕捉到身着红色、胸口翻着金色凤凰的短袖旗袍的莫心荷身躯时,夏侯岳蕴藏了二十多年的深切恨意,瞬间暴涨了数万倍。
「妳就是莫心荷那个贱货!」夏侯岳无情邪恶的右手猛力一扫,便攫获莫心荷来不及闪躲的右臂。
「放手,你是谁!?想做什么!?」莫心荷本能的嗅到这个陌生男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恶毒恨意。
莫非他就是鹰的养父夏侯岳!?这个念头飞快地划过她的脑际。
在厨房指挥清洁工作的绛月,面色凝重的冲了出来,他不卑不亢的对抓住莫心荷的夏侯岳行了个礼,道:「夏侯护法,请放开莫小姐,她是咱们红门的重要人质,你该知道。」
失策!真是失策!昨夜从玄日口中获知夏侯岳提前归来的消息时,正巧也是白虎堂主莫云樊归来之时,他和玄日为了注意总护院深夜密访莫堂主一事,而轻忽了夏侯岳的事。
本来以为有莫堂主在,夏侯岳不至于轻举妄动,没想到夏侯岳会胆大妄为至这步田地,这么快就找上门来「兴师问罪」。
夏侯岳会听绛月的话才是怪事一桩,他倨傲不屑的嗤哼:「凭你一个小小的门主近侍,也敢对身为门主义父的我这般放肆的说话?看来是我没教好阿鹰,回头得好好训诫他一番才行!」
在门人面前趾高气昂的训诫夏侯鹰,是夏侯岳乐此不疲的「嗜好」,也是他的惯用伎俩。绛月十分明白,却又莫可奈何,只能忍声吞气的道:「绛月不敢,而且此事与门主无关,一切都是绛月的错,请夏侯护法明察。」
红门是个非常重视层级秩序的帮会体系,绝不容许体系内的成员,有踰矩不敬的情事发生。绛月自然非常了解这点,所以才不得不敬身分阶级比他高的夏侯岳三分。不过他并不是怕受门规惩治,而是不想让夏侯岳有机可乘,藉题发挥的为难主子、累及主子。
夏侯岳正中下怀的咧嘴笑道:「看在你及时悔过的份上,这笔帐我就先不和阿鹰算,不过——」他邪恶的盯了莫心荷一眼,又道:「我不准你再犯,干涉我教训这个残货的事。」
「哎——」随着一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莫心荷被夏侯岳重重的掴倒在地,由于没提防他会突来此招,莫心荷在毫无防备下,跌得狠狠又扎实。
「夏侯护法,请你住手——」
绛月焦急的奔向莫心荷,却被夏侯岳从中拦截制止,「放肆!小小的一名门主近侍,胆敢目中无人,在我面前撒野,给我滚到一边去。」
「这……」绛月才想辩解什么,倒在一旁的莫心荷先声夺人,体贴的说:「绛月哥哥,请不要为我担心,依照你们的门规行事,免得鹰为难,我没事的。」
「可是……」好个体贴人的小姑娘!绛月暗地称赞。问题是,夏侯岳是个残酷的男人绝不会轻易放过她的,这可怎么办?
砰——!
「贱货,还不给我闭嘴!」第二声巨响震地而起时,夏侯岳已经又赏了莫心荷小腹又狠又重的一踹,痛得莫心荷差点昏厥过去。
「心荷——」绛月心疼极了,想上前去探望面色惨白的莫心荷,却因深知夏侯岳的为人而不得不作罢,在原地重重单膝下跪,大声急切的吼道:「请夏侯护法深思,莫小姐是咱们红门的重要人质——」
「我就是知道她是咱们红门的重要人质,才要好好的教她当个人质该懂的礼数。我还没责问你为什么人质没待在「留仙合」,反而跑来深宫内院撒野,魅惑门主之罪,你倒反而管起我来了?」夏侯岳咄咄逼人的连声咆哮。
「绛月不敢,这事是——」
「既然不敢就给我安静的跪在那边待罚,待我教训完这个忝不知耻的贱货再来惩戒你。」玄武堂本来就是掌理红门戒律的,身为玄武堂「四大护法」之一,他确实有这个权力。
绛月闻言,不敢再多话,因为他知道他愈是说情,莫心荷的遭遇便会愈加凄惨;所以只能无奈心疼而歉然的深凝着痛苦不堪的莫心荷。
可能的话,他真的不希望她受苦,一方面是因为他真的把她当成妹妹般看待,更重要的是,他不希望主子伤心。
莫心荷回赠他一记了解感谢的眼光,她原本想递给他一个笑容,但腹部的锥心痛楚让她无能为力。
「贱货!还敢当着我的面对男人眉来眼去!」夏侯岳抽起腰上的皮带,毫不留情的往莫心荷身上猛抽一鞭。
「啊——」焦烫的味道和沁血的灼痛令莫心荷失声哀号。
「妳这个残货还敢叫——」咒骂的时候,夏侯岳手上的皮带也不知怜香惜玉的,一鞭比一鞭更狠重的鞭打莫心荷,「不要脸的贱货,竟敢勾引阿鹰,简直罪该万死。妳别以为妳勾引阿鹰,就能让阿鹰对何家那对狗贼父子的深仇大恨一笔勾消,连带放过妳;想都别想,贱货,看我打死妳——」
面对如此凄惨的情景,唯一让绛月庆幸的是,聪明机伶的鹰王和绿儿早趁着夏侯岳不注意,飞去向夏侯鹰通风报信;如果能把白虎堂主莫云樊一并带来更好,因为他知道整个红门上下,夏侯岳就只对莫云樊忌讳三分。
不久,夏侯鹰便面色难看至极、气急败坏的飞奔而至。美中不足的是不见莫云樊的踪影。
还没进门,激烈的争吵声便先行一步造访夏侯鹰的双耳:
「你这个变态老头,你如果真的爱鹰、关心鹰,就不会一天到晚逼他替双亲报仇雪恨,而会希望他忘掉仇恨,快乐幸福的过日子才对。所以你是变态——你根本不关心鹰——」
「贱货,妳给我闭嘴——」莫心荷的话气得夏侯岳出手更狠更重。
莫心荷顽固的抗争到底:「我偏要说,你是变态——你冷血无情——你不是真心疼爱鹰我怀疑你甚至从没爱过鹰——」
「臭婊子,妳给我闭嘴——」夏侯岳像头发疯的猛兽,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若非留着她还有用处,他一定会这么做。「待我打得妳皮开肉绽,看妳还敢不敢放肆的胡言乱语——」
「养父,请你住手!」夏侯鹰不顾一切的撞开门冲进屋内。
第一个映入他眼中的是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莫心荷那纤弱的倩影;霎时,他的心好象被人狠狠的撕裂了般,好痛好痛,痛得他冷汗如柱,痛得他一阵晕眩。
玄日比夏侯鹰多看了一层,除了遍体鳞伤的莫心荷外,他还看见同样体无完肤,并死用身体护着莫心荷的绛月。
夏侯岳见到夏侯鹰一脸惊愕痛楚时,脸上浮现一抹报复的快感,以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声调道:「阿鹰,你来得正好,我正在教训这个贱到骨子里的臭婊子,竟敢趁我不在跑来勾引你,一点也没有把我严禁女人接近你的禁令放在眼里,简直罪该万死,你说是不是!?」
漫天咆哮时,夏侯岳的皮带一刻也没有稍作停歇地继续往莫心荷和护着她的绛月身上抽打。
「义父,请住手!」夏侯鹰出于本能的伸手去制止夏侯岳无情的皮鞭。这是自他懂事以来,第一次违逆夏侯岳的命令,非但他自己倍感惊愕,夏侯岳受到的打击更不下于他。
但是,比震惊更甚万倍的恨意也庐之涌上夏侯岳的心头,他憎恨的将尚因首次的拂逆而杵在那儿的夏侯鹰一脚踹开,「滚开!否则我连你一起打。」
「那你就打我吧!」夏侯鹰丝毫不让步,执拗的再一次抓住夏侯岳持皮带的手腕不放。
夏侯岳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般田地。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花了二十多年灌输给他的入骨恨意,竟然这么不堪一击!只因一个卑贱的女人……
无边无尽的恨,像海浪般一波一波的袭上夏侯岳的心头,他甚至有股当场劈了这个不肖子的强烈冲动。
「可以,我可以不打这个贱货……」夏侯岳突然变得出奇冷静,挣开夏侯鹰的手,把皮带转交给他,令人发毛的笑道:「应该交给身为门主的你来教训才是!」
夏侯鹰闻言,甫透露一线绝地逢生的喜悦表情,加速崩溃,毫无招架之力的堕落绝望的深堑沟壑。
夏侯鹰绝望痛苦的表情让夏侯岳的眸底流窜过一抹残酷复杂的报复之情,尽管只是如昙花一现般短暂,莫心荷却涓滴不露的捕捉到了。
这个男人好可怕!他竟然以令自己的儿子痛苦为乐!?
有了这层认知,莫心荷立刻放声咆哮:「你这个变态老头,想打我就自己动手,别在那儿狐假虎威,还是你已老得没力气打人了,所以才要找人代劳?」
不习惯讥讽别人的莫心荷,努力的用所能想到的,最恶毒的字眼来激怒夏侯岳。她绝不能让这个变态老头阴谋得逞。
奈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夏侯岳不费吹灰之力的看穿她的企图,轻轻松松的反将她一军,「阿鹰,你自己看看,像这样不自爱的人质,我们还得以礼相待吗?或者你认为自己的义父被一个外人——而且是杀死你双亲仇人的女儿这样羞辱也无所谓,那你可以不必教训她,我不会怪你的。」
「我——」此刻的夏侯鹰已面如死灰。
「你卑鄙——!」莫心荷万万没想到夏侯岳会如此反制,不但害她掉入自己设下的陷阱,还把夏侯鹰逼向更加为难的死胡同。
「门主,夏侯护法,这一切都是绛月的错,和门主及莫小姐都无关,绛月甘愿受罚,请门主降罪,夏侯护法息怒,一切以顾全红门善待人质的美名为重。」绛月再一次挺身而出。
玄日可看不下去了,即刻跑过去护着夏侯鹰、莫心荷和绛月三人,正气凛然的对夏侯岳道:「不,这一切全是玄日的错,玄日认罪,只愿不累及无辜。」
「你们——」
「你们全给我闭嘴,是谁准许你们放肆的扰乱红门纪律的?」一个意外参战的声音,打破了原有的僵局。
玄日和绛月见来人,皆既惊又喜的双双下跪,必恭必敬的大声道:「参见武堂主。」
武瑞刚!?他从哪里冒出来的!?竟敢坏他的好事!夏侯岳既惊又恨的想在心里,却敢怒不敢言,乖乖的下跪。「参见堂主!」
「免礼,你先退下,这边由我处理。」武瑞刚以不容置否的强势语气对夏侯岳下达命令。
「这……」夏侯岳老大不服气,又不敢发作,日月双影则在心中鼓掌叫好。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武瑞刚剑眉一挑,语气添增几分威严和骇人的魄力。
「是!」夏侯岳不笨,虽然他贵为门主的义父,但在层级严明的红门体系中,他是隶属于玄武堂堂主武瑞刚管辖的「四大护法」之一。如果武瑞刚真要治他的罪,除非有充分的理由,否则就算是身为红门门主的夏侯鹰也不能过问的。以往他之所以能为所欲为,是因为这三年来,武瑞刚深居简出,把玄武堂主的职责委托给夏侯鹰之故。现在,武瑞刚本人出现了,他再不知分寸的话,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不过他不会让武瑞刚这个程咬金得意太久的,他一定会报这一箭之仇的,就像三年前……嘿……
「等一下,还有一件事!」武瑞刚唤住忿然转身昀夏侯岳。「从今天起,这件事我自会处理,你不必再过问。」言下之意就是不准他再接近莫心荷,对莫心荷不利。
「是!」夏侯岳忍气吞声,差点自爆的重步疾走离去。
「瑞刚——」
夏侯鹰才想致上谢意,武瑞刚便阻止他,「你还是看看莫小姐的情况,否则传出去,被外人以为我们红门虐待人质就不好了,我只是做身为玄武堂主该做的事,你什么都别再多言。」
语毕,武瑞刚便动身走人,和夏侯鹰擦肩而过之际,他以只有夏侯鹰才听得到的音量道:「这是回报你三年前放了叙扬一马之情。」
夏侯鹰没有多余的心神留他,转身便奔向莫心荷。
看见伤痕累累的可人儿,夏侯鹰已到嘴边的千言万语全说不出口,只是用一种充满歉疚之情的眼神深凝着她,久久无法言语。
莫心荷反而先开口了,「太好了……你没事……」话未尽,人已经昏迷不醒。
「心荷——」
***
在半梦半醒的蒙眬之间,莫心荷听到宛如清泉幽咽,又像夜莺低泣似的声音,一波又一波的荡进她的耳里,渗入她的心坎,搅得她心酸不已。
「对不起…对不起……」
她再也承受不住彷佛心被掏空的心酸,缓缓的睁开了双眸,映入她眸底的是夏
侯鹰面无血色、痛苦不堪的面孔,和轻执着她的小手、冰冷得吓人的大手,以及一次又一次的歉然。「对不起……是我不好……全是我不好……」
她想伸手抚触他,却在牵动手臂肌肉时,引发一阵剧烈的疼痛,莫心荷不禁低叫出声,然后,昏倒前的种种在瞬间尽数飞回她的小脑袋瓜。
「心荷——」她的低号让夏侯鹰比万劫不复更加凄惨。「别哭:….对不起……求妳别哭…‥」
他像陷入极度绝望的无助小孩般,想要永远的留住心中最重视的宝贝,却又不知该如何做才好。他不敢拥抱她,怕自己没资格,更怕她生气,只敢轻执着她的手,一次又一次的忏悔。
莫心荷强忍着几近痉挛的痛楚,伸出扎满绷带的双臂环抱住他的颈项,将他勾向自己,哽咽的道:「傻瓜,哭的是你自己啊……」
夏侯鹰根本没听到她的话,受宠若惊的迫切追问:「妳……没生我的气?」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莫心荷反问,语气是温柔的、包容的。
「一切都是我的错,我……」
「不是的,不是你的错,我知道,我都了解!」莫心荷坚定的否决。
「心荷……」夏侯鹰这才敢放胆的抱住她,但双臂却又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深怕弄痛她的伤处。「对不起…‥」
「傻瓜,别哭了……」虽这么说,她自己也忍俊不住热泪盈眶。
并非她多心,自从夏侯岳出现后,她就有不好的预感,似乎……他们分离的时候到了。想到这儿,她的心便像灌了铅块似的,好沉、好重。
她知道她和他不可能长相厮守。只要她是何培夫的义女,是他杀亲仇人的一方;她是「风谷的女儿」,他是「红门的门主」;他们就只能留下「罗密欧与茱莉叶」式的憾恨。只是她一直不肯去想、去面对这样的事实,而一味躲藏在短暂的梦境中,贪恋不肯醒来。
而今……
不,她还是不肯多想,她宁愿紧紧的抓住所剩无几的珍贵时光;多留几分和鹰所共有的记忆。
「别哭——鹰——别哭——」莫心荷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如此心疼一个男人,不舍一个男人,疼到心都痛了、碎了。
「别离开我……永远……心荷……别离开我……我不许……」夏侯鹰字字如泣的诉说。
「不会的……我绝不会离开你……」原来他也感觉到离别的脚步近了!这份相知,令她决堤的泪水更加泛滥。
「心荷——」夏侯鹰几乎用整个生命发出最深情、毫无杂质、毫无保留的轻唤。
然后,他的唇吻住她的,四片唇瓣一经接触,便紧密接合,再也分不开了,彷佛它们本来就是一体的,不应该分开的。
如果生命可以选择暂停,他们会乞求让时间永远停格在这一剎那,拥有彼此的剎那——
***
眼看绛月左一道血痕,右一块瘀紫,玄日愈看便愈光火,再看看绛月那一张眉心轻锁的固执脸庞,他心中的怒火便愈烧愈炽。
「怎么了?」绛月包扎好最后一处伤口后问道。
「你——」玄日真想臭骂他一顿,但迎接绛月那张过分漂亮的面孔,偏又硬不起心肠,只有把已到喉头的话全吞回肚子,自个儿生闷气,没好气的应了一声:
「没事!」
绛月明白这个搭档是在担心自己,便不再捉弄他,语气平迈的抚平地的怒气,「我们都是以保护门主为首要责任,受一点伤是兵家常事,算不了什么的,你自己不是也经常挂彩?」
「为门主受伤自是理所当然,我岂有生气之理,我气的是——」
「是什么?」
「是——」在绛月那翦水双瞳的逼视下,玄日又说不下去了,于是又是一声重叹:「唉——」他是在气绛月受伤之后,还固执的不肯疗伤,若非门主下令他先疗伤再处理其它的事,就算十匹马来拉,只怕也拉不过这个小子的顽固。他就不能多照顾自己一点吗?另一个原因是夏侯岳,那个仗势欺人的混球竟然敢那样对待门主,还让莫心荷和绛月受重伤,真是罪该万死!
对于主子,玄日理所当然的为其不平;对莫心荷,因为曾重踹过她一记,她又是门主的心上人,所以对她有一份歉意和保护欲;对绛月,他就是无端的感到生气,尤其是看到他的伤时——他也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每次看到绛月受伤,他就会萌生无端的怒火。
因此,他对夏侯岳的不满又加深了几分。
绛月非常明白玄日的心思,拍拍他的肩,认真的许下承诺:「我保证我今后会多注意自己的身体,行了没?」
玄日看着地,并未回话,但表情和缓许多,看得出他很满意绛月的响应。
绛月这才轻吐一口气,道:「好了,我们该去守护门主和心荷了。」
***
也不知道是凑巧抑或有心的安排,反正莫云樊笑容可掬的出现在夏侯鹰及莫心荷面前的时候,正好是烛光晚餐结束,小俩口正打算在星空下夜谈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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