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气小姐大当家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卫小游
金纤纤的视察,对「金满堂」来说自然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她人虽然还没到,消息却已经传遍了全京城上下。
金玉银庄的上一代庄主——金多多壮年意外身亡,只留下十四岁的孤女金纤纤接掌钱庄事业。刚开始,大家都心存观望,猜测一个小姑娘迟早会把钱庄搞垮;谁知,出乎意料的,金纤纤非但没搞垮钱庄,反而还扩展了金玉银庄,在全国各重要都城都设有分号,自然也招来不少杀机。
想要金纤纤命的人不在少数,她能活到现在,着实教人暗暗称奇。
事实上,历代金玉银庄庄主个个莫不英年早逝,但银庄却从未发生财务危机或周转不灵,所以大伙还是争相把白花花的银子存进金玉银庄里。反正只要能钱滚钱,谁是下一任继承人并不重要。
京城里著名的茶馆「白樊楼」,二楼雅座上正坐着一对男女。男的俊朗斯文,女的娇若春水。
两人各据方桌一角,女子倚着雕栏,望着茶楼下繁华大街上熙来攘往的人潮。
男人手里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搧着,唇边挂着佣懒的微笑,他伸手招来卖唱的小姑娘,想点一首小曲听听。
抱琵琶的卖唱姑娘绑着两条麻花辫,身上穿着老旧的粗布衣裳,年约十三四岁。
她怯生生地福了福身。「客官想听什么曲子?」
「拣条拿手的听听吧!」男人笑道。
「是,那就来一首『蚕丝曲』,好不?」卖唱的小姑娘问。
见男人点头,她调了调琵琶弦,张口欲唱。
「等一下!」男子对面,倚栏而坐的女子转过脸来出声阻止。
「呃……」卖唱的姑娘看向倚栏女子,有点不知所以。
卖唱姑娘正准备开唱,女子又开口说:「唱一曲要多少钱?」
「随客官打赏的。」小姑娘细声回答。
「喔。」女子点点头,没看向对面的男人,话却是对他说的。「要听曲子,我也会,何必浪费这银子。」
除了不会歧黄、武艺,她几乎什么都会,唱曲子还难不倒她。
「纤纤……」男人皱了皱眉,有点不悦地看着金纤纤「借走」小姑娘手上的琵琶。
金纤纤不理他,径自弹唱起来——
「春蚕不应老,昼夜常怀丝;何惜微躯尽,缠绵自有时。」
她唱得娓娓动人、音韵悠扬,连卖唱的姑娘也自叹弗如,引来茶楼里其他客人注意。
大家纷纷赞赏不已,唯独坐在她对面的向翼冷眼看着她。
金纤纤抬头望了他一眼。「不满意吗?那我再换一首——快马常苦瘦,剿儿常苦贫。黄禾起羸马,有钱始作人……」
「别唱了!」向翼冷言道。一只手捏住她的腕。
「为什么?姑娘唱得比我好听啊!」卖唱姑娘天真地说。
「你听到了,还不放开!」金纤纤瞪他一眼,收回手,将琵琶还给卖唱姑娘。
「你连这种小钱也要计较?」
本来想让卖唱的小姑娘赚一点生活费,谁知这女人竟如此小气,简直是无可救药!
「看不顺眼你可以走!」要逼他自动离开实在困难,那纸贪小便宜的契约就像是道枷锁,牢牢地将她锁住。
「走了岂不顺你的意?」休想他会让她称心如意。「拿来!」
「什么?」金纤纤捉紧自己的荷包。心知他说「拿来」就代表又要她破费了。
「你要是自己拿还是我拿?」他伸出手,摊开大掌。
让他拿保证比她自己掏出来还要多上五倍,她才不傻。
「曲子是我唱的,我为什么要?」她死捉着荷包不放。
「你借人家的琵琶不必道谢吗?」
他才不吃她这套!
卖唱的姑娘在一旁看得暗暗称奇。这位爷看来不穷也不像坏人,可……哪有男人伸手跟女人要钱的?
「不用了,只是借一下而已嘛。」卖唱姑娘忙摇手说。
「你看吧!人家说不用。」金纤纤挑起眉。
向翼根本不理。
「看样子你是要我拿。」话才说完,她死捉在怀里的钱袋就落入他手里。
「啊!你——拿少一点!」见他挑出一个元宝,她急得大叫。
不行拿元宝,她会心痛死的!早知道就赶紧拿一点碎银出来。
金纤纤虽后悔不已,偏偏每回遇到这情形,她还是连碎银都舍不得拿出来;最后只能眼睁睁见向翼一次又一次用她的「元宝命根子」替她积阴德。
「积阴德」是他的说法,她想他真正的目的根本是想活活气死她!
卖唱姑娘看放在自己手上的大元宝,沉甸甸的。
她不安地看向赏她银子的向翼。「爷,这我不能——」
「收下吧!这是你应得的。」向翼不容她拒绝,语气却相当温柔,指着泫然欲泣的金纤纤说:「你若不收,这位姑娘可要哭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这位姑娘有钱没处花;你若不收,会害她很难过很难过的。」向翼说得煞有其事。
看那位美丽的姑娘似乎真要哭了,卖唱姑娘才点点头,收下那锭元宝。
「爷,不嫌弃的话,让我为你们唱几首曲吧。」这样她拿的也安心些。
向翼点点头,卖唱姑娘在一旁椅子坐下,弹着琵琶,铮铮铿铿地唱起曲来。
金纤纤愈总是愈伤心,眼泪忍不住就愈落愈凶……她的元宝啊,呜呜……
「爷,姑娘怎么哭了?」她都已经收下银子了呀。
「没事,她是听曲子听得感动了。」
什么叫说谎不打草稿,金纤纤总算见识到了。她想,不必等「散财童子」来解决她,她就会先被向翼这个散她财的「散财童子」给呕死!
她无心赏曲地望向栏外,不意瞧见一个戴斗笠的粗汉抬头看向她这边。正觉得奇怪,茶馆二楼的角落突然爆出一声怒吼——
「金纤纤,纳命来!」同时,一支弩箭飞快射向金纤纤脑袋。
向翼眼明手快地将卖唱姑娘推到一旁,右脚踢翻桌子,迅速拦下疾风般的夺命飞箭。
说时迟,那时快,角落的杀手提刀砍来,桌面被劈成两半。
向翼手无寸铁,他扑向快掉下栏杆的金纤纤,过猛的力道一时撞断了木栏,两人双双摔跌下楼,引来茶楼其他客人惊喘不休、议论纷纷。
向翼一手揽着金纤纤,一手顺着茶楼的酒旗下滑,离地约莫两尺,旗子因承受不住重量而断裂,两人一起摔进纸伞堆里。
金纤纤被压得快喘不过气来,她胀红着脸推开埋进她胸前的头颅。
「喂!你死了没?」
向翼的手臂环过她腰身,贴在她身后,整个身子却压在她身上,将她包裹得密不通风。
感觉到金纤纤用指尖戳他,他拧着眉,不悦地说:「没死,你刚刚拼命尖叫,我都快被你叫聋了。」他仍死赖在她柔软的胸前不肯移动。
如果现在是在床上,不晓得有多好,只可惜……偏偏有个不识相的夺命杀手在一旁虎视眈眈。唉!
他懊恼地以手捶地,揽起还搞不清状况的金纤纤,低喊一声:「走!」趁着外头一阵混乱,赶紧脱身。
「我的包袱——」
他低头看她。「你不正抱得紧紧的吗?」
连逃命还不忘带着家当,算是服了她。
金纤纤斜睨他一眼,笑道:「看来你只不过是个蹩脚的保镖嘛。」
什么万夫莫敌,呸!莫夫莫敌会跟她撑着伞,遮遮掩掩地逃命?
「你要我去跟杀人不眨眼的杀手拼命?」他搂着她的腰疾走。「金姑娘,敢情刚刚在茶楼你没听到,大伙可是在猜你何时会挂掉呢!要你一条小命的人太多,我可不是杀人机器;只要顾好我自己和你的小命就很了不起了。」
金纤纤不以为然地哼了声。分明是没本事还敢说大话!
「你能活到现在,遇到我以前绝对是靠运气!遇到我以后,自然就只能靠我这个贵人喽。」向翼犹自吹自擂。
「是啊,我只能靠你这个『贵人』了。」
花了她那么多钱,不是「贵人」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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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了!」阴郁眸子的男人揉掉刚刚飞鸽传来的密讯——暗杀行动失败,金纤纤进城来了。
「接下该怎么做?」旁边一人问道。
「进行下一个计画。」为首者大声号令。「众人听令!准备迎接金纤纤。」
「是!」
小气小姐大当家 第四章
上好的红绸从「金满堂」钱庄的内厅直铺到大街上。「金满堂」上上下下皆立在一旁,等候迎接他们的大老板——金纤纤。
金纤纤驻足在红绸前,不明所以地看向金满堂的掌柜——王财生。
「这是做什么?」
王财生上前低首回话:「地板脏,怕脏了小姐的鞋。」
也就是说,这红绸是拿来当地毯用的。
金纤纤讶异地看了一地延伸到主屋里的红绸缎一眼,紧紧地蹙眉。
「既然如此,那就不客气了。」向翼大脚一跨,就要踏上红绸。
「慢着!」金纤纤眼明手快地伸腿绊住了他的脚,害他踉跄了下。她转过身对王财生道:「王掌柜,我问你。」
「小姐请问。」王财生偷瞄了金纤纤身边的男人一眼,猜测他的身分。
向翼见金纤纤这架势,就知道她又要开始教人「勤俭之道」了。不过,这金满堂确实也太铺张了些。
「鞋子是用来做什么的?」金纤纤不急着进屋,站在门口,一时引来街上路人的围观。
「自然是用来穿在脚上,走路用的。」王财生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却不得不回答。
「很好!既然是穿在脚上的。那本小姐倒想请教你,有谁穿在脚上用来走路的鞋是不会弄脏的?」
「这……」王财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没有是吧?」金纤纤一步步追问。
王财生只得点点头。
「既然没有,那么本小姐的鞋也不例外,已经脏了的鞋还怕弄脏吗?」她不悦地转过身,绕过正前方铺好的红绸路,反踏上一旁的泥草地,径往屋里走去。
王财生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金纤纤继续说:「这条绸子很贵吧?」
「不不不,一点儿也不贵。」王财生连忙回答。
「那就好。否则让你为我破费,太委屈你了。」
言下之意就是这笔帐休想报进公帐里;既然他爱装阔,就自个掏腰包吧!
金玉银庄分号遍布全国,天高皇帝远;如果她不偶尔来巡视一番,难保银庄不会关门大吉。
王财生唯唯诺诺地跟着金纤纤走进屋里。
「小姐要看帐册吗?」
「不,我累了,晚点再看。」
金纤纤摆摆手,接过下人的奉茶,喝了口,眉头蹙得更紧——一个分号掌柜家喝的茶竟比她这个主子喝得还高级!
「是是是。」王财生连忙招来儿子吩咐道:「绍安,你先带小姐到客房休息。」
众人后头走出一名样貌俊秀、身着儒袍的男子。
他谦逊有礼地对金纤纤道:「小姐,请随我来。」
「你是绍安?」金纤纤望向走到她面前的年轻男子。「两年不见,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两年不见,小姐也更加美丽动人了。」王绍安笑道。
原本打量着屋里四周的向翼突然掉了满地的鸡皮疙瘩。他转过头,上下打量着拍马屁拍得面不改色的王绍安。
什么更加美丽动人!依他看,是更加吝啬小气才对!
「哪有这回事?」金纤纤咯咯笑出声,笑得花枝乱颤,随即便跟着王绍安到客房去。
金满堂的后头原本是金家别院,但金家向来人丁单薄,又不常住,就赁租给王掌柜一家,现今成了王家居住的院落。
王财生懂得奉承,特地将最舒适的一处院落「金银院」空下,为的就是要招待偶尔到京城视察的金纤纤。
金玉银庄、金满堂、银满堂、玉满堂……连院落都取名「金银院」,光听名字就觉得眼前金光闪闪,这金家人是想钱想疯啦!
眼看走在前头的金纤纤和王绍安相谈甚欢,向翼一个大跨步向前,走到金纤纤身边——
「纤纤,别忘了把我们的住房安排得近些。」
向翼不出声,金纤纤还差点忘了他的存在。一见到他的脸,她的好心情又不翼而飞。
她正想开口,王绍安却好奇地问:「小姐,这位是……」
「我是她的保镖,幸会幸会!」向翼伸出手,自动地拉起王绍安的手握了握,又迅速放开。
「保镖?小姐为什么需要——」
向翼又插嘴道:「她当然需要,你难道不晓得有多少人想要她的命吗?」
他笑着打量王绍安的身形。方才与他握手时,掌心隐约感觉一阵怪异——
他的手粗糙有茧,像是练武之人;但看他身形步履,确实又是个十足的文弱书生。拨算盘的手会这么粗糙吗,还是这人自小就刻苦耐劳?但分明又不是。
王绍安闻言,诧异道:「有人要小姐的命?!那我赶紧告诉爹,让他再多请几个人来保护小姐。」
金纤纤要说话,又被向翼抢白。「不必了,她有我一人就够了!是不?纤纤。」
终于轮到她开口说话,金纤纤瞪了他一眼……你在干嘛?耍猴戏吗?
「绍安,你别听他胡说,才没这回事!我是天下第一银庄的庄主,有谁敢动我?雇他只是因为路上我和金富失散了,底下没人使唤不方便。对了!你让人去打听打听金富的下落,这院落我熟,你去忙你的吧!」
「可是,我得先安排好小姐的起居才行。」王绍安低头拱手。
「我说不必就不必了。这里这么多仆人,我有需要的话自会使唤。」金纤纤转身往熟悉的廊院走去。
既然如此,王绍安只得看了向翼这陌生男人好一会,之后便离开了「金银院」。
王绍安离开后,向翼上前搭住金纤纤的肩。
「王家父子不是你手底下的人,怎么也防?」
金纤纤嫌恶非常地拿开她肩膀上的手,怒瞪着他。「谁说我防他们来着?」斜睨又搭上她肩上的手,她一咬唇。「拿开你的手!还有,离我远点!金满堂是我的地盘,没人敢到这里动手。你不必一直在我身边打转,教人看了碍眼!」
到了这里,总该能摆脱他了。
「你这么有把握你在这里是绝对安全的?」他挑挑眉问。
「至少比跟你在一起长命点。」知道他不可能轻易打发,她只得领他到院内最偏僻的一间房。「我觉得我们的『契约』该终止了。如果你要留下来吃白饭,就住这里吧!」
这里离她住房有好一段距离,不必再天天看见这个命中和她犯冲的,她心情会好些。
「随你,我没意见。」向翼笑望她的笑颜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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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纤纤到京城的消息一传开,照例,隔天一早,果然就有成堆的名门公子持着拜帖前来求见佳人。
如以往一般,金纤纤让人将帐册送给她过目;她一边飞快地拨着算盘核对,一边听仆人报上前来求见的客人名讳。
其实各分号的帐册,每月都会派人送一份到山西给她过目,每到一处分号,她仍要仔细核对一次,久了似乎也成了一种习惯,难以改变。
前来造访的客人不乏富豪权贵,这些人能不得罪最好就别得罪。
和气生财的道理她是懂的,只是她一向很讨厌应付这些公子爷。不晓得这些人将她当成什么?卖笑的吗?偏偏她又不能完全置之不理。
丫头念了一长串人名,好不容易念完,才说:「小姐,你要见他们吗?」
「这么多人来,奉茶了吗?」她漫不经心地问。
「奉茶?来者是客,自然要奉茶呀。」丫头不明白金纤纤为何这么问。
「喔。」金纤纤淡淡应了声。
是啊,连丫头都知道来者是客的道理,奉茶自然是不能免。可一次就来了二三十个人,这么多访客,光奉茶就要花费好多茶叶,想到就令她心疼。
「你就回说我车途劳累,不宜见客,改天再登门拜访。」
到时再去捞几顿山珍海味、美食甜点,把茶本捞回来。
丫头应了声,随即领命出去打发客人。同样热闹的情形又陆续上演了几天,都被金纤纤用相同的理由敷衍过去。
哎,这也难怪!谁不想与金家攀点交情、捞点好处?
既然如此,她也不客气从中捞点好处。反正,礼尚往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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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出去啊!」向翼坐在石栏上,唤住正打算出门游玩的金纤纤。
今日是上巳佳节,京城的仕绅富贵人家在城西的芙蓉园聚宴,金纤纤一连接到数十张邀请函,想推却都不行。
来京城半个月,金纤纤成天忙着交际应酬,向翼老早被远远地遗忘在僻静的角落,闲闲地晾在一旁。
她本来不想理会向翼,想装作没听见打他身边经过;孰料他长脚一伸,害她结结实实被绊了一跤。
金纤纤狼狈地爬起,怒瞪向他。
向翼见她双颊因为生气而显得益发红润,不禁调侃道:「最近气色不错嘛!」
「那当然!一个『散财童子』在身边跟前跟后,气色当然好!」说着说着,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她突然觉得她说的话……挺没意思的。
眼前的向翼慵懒地倚着石柱,全身懒洋洋的,晨光洒在他一身洁净的白衣上,微风轻吹起他衣袂飘飘、束发微散,一时之间宛如天人。
第一次这样仔细看他,她突然发现,他……还挺顺眼的。
「我这张脸长得还不错吧!」瞧她看得忘我的陶醉神情。
金纤纤自知偷瞧他被捉个正着,不禁硬着头皮笑道:「是啊!感谢你的爹娘。」
差一点就被他斯文的外表骗了!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臭男人!
她也真无聊,不赶紧去赴会,尽在这跟他啰嗦什么?
「谢谢小姐不嫌弃,有机会我会跟他们致意的。」他旁若无人地大笑出声。
金纤纤懊恼地咬住唇……他老是笑,不知道在笑个什么劲,讨厌死了!
她转身要走,向翼却快一步拉住她的手。
「干嘛?」
向翼看了她好一会,平淡地说:「不要去。」
金纤纤抽回手,当下有点恼火。
不想再浪费时间搭理他,她提起裙襬快步地离开,将向翼的笑声远远抛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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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乘着马车来到城西的芙蓉园——
园中处处可见衣香鬓影,园中春花盛开,一眼望去尽是一片花团锦簇、缤纷热闹。
芙蓉园并非私产,任何人都可来此玩赏;只是这会有许多富家公子要借此地聚宴赏花,一般平民无人敢靠近打扰。
「金姑娘,你肯赏光前来真是太好了!」一名男子眼尖地见到金纤纤走入园中,立刻走向她打招呼。
「李公子。」金纤纤客气地向男子点点头。
她记得他是礼部侍郎李开先的儿子李庆,打从她一到京城,他就不时投帖前来拜访。
见金纤纤身边没男仆跟着,李庆毛遂自荐要当金纤纤的护花使者。
金纤纤微蹙起眉。她才不需要什么护花使者!只是他话已说出口,当面拒绝似乎有些不达人情。算了,他爱跟就让他跟吧!反正她也没损失。
见金纤纤没拒绝,李庆暗自欣喜,便自顾自地充当起护花使者来,心中得意非常。看在其他闻风而来,想讨好金纤纤的一票公子哥儿眼里,自是懊恼不已,心里恨得牙痒痒的。
金纤纤一来,筵席上所有女子全都相形失色,见男人一个个尽围在金纤纤身边打转,不禁妒恨地咬起手绢泄忿。
无疑的,金纤纤有足够的美貌吸引众多爱慕者的眼光,但她手里的大笔财富更让她得以和富贾权贵平起平坐,地位与一般商人截然不同。
一般商人就算再怎么有钱,也不过是个有钱人而已,地位并不高尚;像今日芙蓉园这样属于上等阶层的宴会,光有钱还不一定能被邀请。
但金纤纤不同。她是个商人没错,但,却是个「特别」的商人。
因为金家太有钱了!据说金家的财产比皇室还多。而金玉银庄掌握着全国的金融命脉,金家一垮,恐怕也连带影响到许许多多将老本存在金玉银庄中的高官贵族。
因此,金纤纤即使出身商业世家,却没人敢轻忽她的地位。
上层社会里甚至流传着一句话——为官当作盐漕吏,娶妻当娶金玉奴。
金玉奴指的就是金纤纤,若是能娶得金纤纤为妻,那真是三生三世都吃穿不尽了。
金纤纤三字,背后代表着无数人的黄金美梦,但至今为何无一人敢上门提亲?因为一旦提亲被拒,那可真的与黄金美梦从此绝缘了。
所以,当金纤纤一到京城,立时便引来许多贵族子弟登门拜访,只希望能有幸获得金大小姐青睐。
金纤纤毕竟是女子,女人终究是要嫁人的;一旦嫁了人,她所有的一切岂不全成了夫家的。这如意算盘打得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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