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当当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阳光晴子
她眼眶泛红的问他,“难道你后悔了?所以只喝闷酒,不想赶路离开这儿?”
她的问题让林哲任的心更苦,他想带她走得远远的,但如此一来,他爹呢?他已经答应他会回山庄。
若是他弃老父不顾而只管自己的幸福,那岂不是太不孝了?
“呃……这位姑娘,冒昧问你一下,你也有拿湿帕子的习惯?”
突然间,一名老人家走近他们,一双眼睛直盯着雷玉洁手中那条湿帕子。
雷玉洁看这名慈眉善目、一身蓝绸长袍的长者并没有恶意,这才点点头,腼腆的道:“这是我朋友的习惯,跟她在一起几个月,我也就跟着拿了。”
“这……真的吗?你那个朋友在哪里?叫什么名字?可不可以带我去看看她?”君昀思念二女儿多日,虽然不时的自我安慰,她是让北海龙鱼夫妇带去做客,但一个女儿不见数月,他还是难过得食不下咽。
而刚刚进客栈,点了壶茶水喝,就看到那名有着花容月貌的姑娘也拿了一条湿帕子,不是擦拭额头就是擦手,这动作跟嬉夏实在太像了,他才会忍不住上前询问。
如今听她一席话,他实在难掩激动,也许她口中的朋友就是嬉夏啊,只有她有这嗜水的怪癖……
“她叫——”
雷玉洁正想回答,却让林哲任的眼神给阻止了,她连忙住了口。
“呃,小姑娘,你快说她叫什么?我不是坏人,我叫君昀,这里的掌柜、乡亲都认得我。”君昀急得将客栈里的掌柜拉到他们桌前,也请那些在客栈用膳的乡亲们帮他说话
众人纷纷出口,因为他真的是个乐善好施的大善人,然而他这么着急的样子,众人倒是头一回看到,难道传言君家二女儿失踪、甚至死了,而不是到远房亲戚家小住的传闻是真的了?
其实雷玉洁跟林哲任在听到他介绍自己叫“君昀”后,都猜到他一定是君嬉夏的父亲了。
但他们两人哪能告诉他嬉夏在哪里?就算他知道了女儿在冠云山庄也没用,恐怕人才到半山腰就被天然的屏障浓雾迷失了方向,即使幸运通过那一关,山庄外头设下了层层关卡,若没有人带路,肯定也只能当枉死鬼。
“小姑娘,你都听到他们说我是个好人了,请你告诉我你那个朋友……”
“她叫顾心华,已嫁为人妇,育有一子。”林哲任突地帮一脸为难的雷玉洁回答,引来她错愕的一瞥。
“对不起,我们得赶路了,再见。”他绷着一张脸拉起她的手,先往楼上的客房走去,将随身携带的一些珠宝盘缠跟包袱背上,就带着她出客栈,买了一匹马往太行山奔去。
而君昀不死心的跟在他们后头,虽然一身的老骨头,但还是借了一匹马,惊险万分的上了马背后,追上前去。
他不相信那个满身酒气的男人的话,尤其小姑娘对他的答案显然相当错愕,他看得出来,一定有问题。
嬉夏的怪癖动作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小姑娘身上!这一点,他一定要追上去问个清楚,也许就能找回他的嬉夏了。
但他年纪大,哪追得上年轻人的动作,不一会儿,连马的身影都看不见了,但还有清晰的马蹄印,所以他顺着它一路追下去。
*
冠云山庄。
冠云楼里,此时的气氛仅能以山雨欲来风满楼来形容。
嫁给林哲任不到七天的顾心华此时正跪在地上,哭红了双眼,脸颊红肿,看来已被押她前来的曾曼仪赏了不少耳光。
而一旁还有一封敞开的信静静的躺在地上,上头写着,请保重,我们先离开了,玉洁。
虽然没写出要谁保重,但很明显,有人知道雷玉洁跟林哲任要私奔,且知情不报,而此刻站在雷俞飞身后的君嬉夏,还有跪着啜泣的顾心华一定都脱不了关系。
“这封信,我是从丫头的枕头里找到的,,而我现在拿着这封信,还押了心华来找你,你应该知道我要找谁。”曾曼仪犀利的冷眸射向马上缩到他背后,头垂得低低的君嬉夏。
大事不妙啊!君嬉夏虽然不想当缩头乌龟,但她很爱惜生命,也不想让双脸肿得跟顾心华一样,再说,这几天让雷俞飞保护得不错,这会儿大难临头,自然得跟他黏得更近一点比较妥当。
前些天,曾曼仪因为她而中了雷俞飞一掌,不得不在文云楼以内功及丹药自行疗伤休养,没想到数日后到晨云楼找孙女,却发现只有顾心华在,问她丫头去了哪里,她吞吞吐吐的说小姐到外头散步。
玉洁那丫头从小就怕她,她受伤这几天她没去见她,她是不觉得奇怪,但顾心华的神情却让她起疑,所以她要她去将丫头找来,但她到外头晃了好几个时辰,回来时却噗通一声双膝跪下,跟她请罪!
她说为了小姐的幸福,是她斗胆要小姐跟林哲任私奔的,这全是她一人的错。
哼,她可不信她有那个胆,一定有人给她跟丫头壮胆,那个胆小的丫头才有勇气跟男人私奔,而那个人她也确定就是一直跟丫头混在一起的君嬉夏!
雷俞飞其实早就觉得事情不对劲了,却没想到是私奔这种事。
这几天他要君嬉夏待在他的视线内,她是出乎意外的配合,而且连晨云楼也没去,雷玉洁对他畏惧是众所周知,她没出现在他眼前,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君嬉夏先前都窝在晨云楼,这些天却一步也没踏进那里,怎不启人疑窦?
“你不将她交给我是吗?”
曾曼仪冷冷的瞠视着他,上回交锋,她才知道自己老了,而且雷俞飞的功夫比她想象的还要高深莫测,她跟他硬碰硬,一定吃亏。
“祖奶奶有证据证明君姑娘对玉洁跟哲任私奔一事是知情不报?”他直视着她问。
“看她那副心虚的模样还要问吗?”曾曼仪嗤之以鼻的睨了躲在他背后的君嬉夏一眼。
“那是当家的授意我帮他们的,因为他们两人相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们成就的是一桩美事。”君嬉夏笑嘻嘻的干脆将他拖下水,如此一来等于多了一层保护罩嘛。
竟敢说是他的主意?!雷俞飞难以置信的回头冷睨着这个说谎都不怕闪了舌头的笑美人。
她此时笑得倒挺开心的,一点也没有心虚的表情。
她笑,自然是有把握他会替她扛下这个罪,要不然,他这段时间的“保护”不是白忙一场了?
“你说是俞飞授意的?而丫头跟那个园丁在相爱?”曾曼仪错愕的胶着此刻才敢站出来与雷俞飞并肩而立的君嬉夏。
她先瞥了半眯着黑眸睨着她的雷俞飞一眼,这才点点头,“当然是他授的意,不然我怎么有那个胆子?我又算哪根葱?”再以眼角余光瞄了脸色变得更沉的雷俞飞一眼,她才继续道:“至于玉洁跟林哲任的事,我知道你一定不清楚,因为你凶巴巴的,玉洁又胆小,哪有胆子跟你说?而你对山庄的管理又比对她还用心,难怪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这是在批评我吗?”她一字一字的迸出话来。
“我是在提醒……”
“君姑娘,现在应该不是跟祖奶奶斗嘴的时候吧?”雷俞飞冷冷的打断她的话。
她不介意的耸耸肩,拿起湿帕子擦擦额头,不斗嘴就不斗嘴喽。
“我不管丫头跟谁相爱,总之,我已派人去将他们找回来了,他们若敢违抗,马上杀无赦。”
闻言,正气定神闲的以湿帕子擦手的君嬉夏忍不住又说话了,“你怎么这么狠心,你是玉洁的祖奶奶,有句话不是叫‘虎毒不食子’?”
她老眼一瞪,火冒三丈的道:“她破坏了山庄的规矩,还不知羞耻的跟个园丁私奔,丢我雷家的脸,是死有余辜!”
“启禀老夫人,大小姐跟林哲任回来了。”一名家丁匆匆忙忙的进来拱手通报。
“回来了?”曾曼仪皱了一下眉,“被抓回来的?”不太可能,她才派人出去找没多久,而他们已逃了好多天。
“不是,是林哲任带小姐回来的。”
“哼,胆子倒很大,叫他们进来。”
“是!”家丁转身出去。
顾心华怔愕无言,小姐怎么回来了?
而君嬉夏两道柳盾也纠在一起,林哲任干吗带玉洁回来?不是好不容易才逃出去的吗?
雷俞飞的黑眸透着思索之光,但表情淡漠,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一会儿,一脸凝重的林哲任拥着一双眼睛哭肿得像核桃的雷玉洁走进来,两人一见到曾曼仪立即跪在地上。
“你们还敢回来?看我马上杀了你们两人!”曾曼仪怒不可遏的起身,对着两人挥起龙头拐杖。
雷俞飞连忙出手握住,神情严峻,“祖奶奶,他们回来就是愿意面对你,愿意面对私奔的后果,祖奶奶是否可以从轻发落?”
她抿起薄唇,冷冷的睨向他扣住她龙头拐杖的手一眼,他这才放开手,看着她坐回去。
“你们为什么要回来呢?”君嬉夏实在忍不住要问,太不合理了嘛。
跪在地上的雷玉洁抬起头来看着她,热泪盈眶,她摇摇头又低下头啜泣。
是林哲任坚持要回来的,不管她如何苦苦哀求,他还是快马向太行山驰骋,最后在碧云湖旁弃马,不理会她不愿回山庄的请求,径自点了她的穴道,带着她进入湖中,再经由湖底的密道回到晨云楼。
他的行为让她伤透了心,如此辜负了嬉夏跟心华的苦心,她还能说什么呢?
“我想过了,不管我们逃到天涯海角,老夫人也一定会派人将我们找回来治罪,与其胆战心惊的逃亡过日,倒不如回来面对老夫人。”一身黑色劲装的林哲任直视着曾曼仪,也间接回答了君嬉夏的问题。
曾曼仪来回看着他跟雷玉洁一眼,思忖了一会儿,喊了一声,“来人,将他们跟心华全带到晨云楼去,没有我的允许,他们一步都不准踏出晨云楼,而任何人也不准进去晨云楼。”
“是!”
几名家丁进来将三人押出去,厅里只剩下曾曼仪、雷俞飞跟君嬉夏三人。
曾曼仪直勾勾的盯视着君嬉夏久久却不说话,让这时的气氛显得特别诡谲凝滞。
雷俞飞静静的看着她,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过了好半晌,曾曼仪终于开口,“我再确定一次,你说是俞飞授意你帮助丫头跟林哲任逃跑的?”
原来还是要算账,君嬉夏松了口气,她还以为她想对付她呢!
她点点头,“当然是真的,老婆婆,如果不是真的,当家的会一言不吭,连句驳斥的话也没有!”
雷俞飞瞟她一眼,他没有说话并非就是承认,只是,他此时若有任何驳斥之言,怕是她也要被关到晨云楼去了。
她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你知道通外密道在哪里了?”
“那是当然……”她脱口而出,但一出口就知道事情大条了。
“君姑娘!”雷俞飞要她闭嘴显然也晚了,她已被祖奶奶套出话来,她的警觉性也太低了。
曾曼仪的脸上蒙上一层得逞的阴狠之光,她起身走到他眼前,”挑白眉道:“我说俞飞,依庄里的规矩,除了咱们雷家这几个人外,知道通外密道的人该如何处理?”
死!他浓眉纠紧,并没有回答,眸中一闪而过忧心的看着脸色微微发白的君嬉夏,她这下子是真的笑不出来了。
君嬉夏觉得曾曼仪实在很奸诈,她一定早就想好要套她的话了,所以先瞪了她好久,搞得她心里怪怪的,再重复问她是不是雷俞飞所授意,害她少了分警觉心
“俞飞,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曾曼仪咄咄逼人。
“知道通外密道的人都得死。”他闷闷的回答了她。
她冷笑起来,转身背对他。“很好!那就由你来解决,免得我还得费力代劳。”
雷俞飞沉沉的吸了一口气,先瞟了脸色有些难看的君嬉夏一眼,这才看着曾曼仪道:“祖奶奶应该也记得,特殊的人知道密道可以免除死罪,例如门主夫人?”
她冷笑一声,“难道你想娶她?”
“娶我?”君嬉夏错愕的看向雷俞飞,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显然还在考虑、挣扎。
好女不吃眼前亏,如果嫁给他是惟一的生路,她硬着头皮也得先嫁了,反正玉洁房间的出外密道,她怎么样也找不到,真的成了门主夫人,至少可以大大方方的去向王洁问个清楚,又或者直接问她的“丈夫”,找个时间,她就可以溜了……
“你真的可以娶我?”她眉飞色舞的看着他。
表情变得还真快,刚刚还一脸忧心,这会儿就笑得出来了?可如今这的确是惟一可以救她的方法——
雷俞飞凝睇着她那张粉雕玉琢的丽颜,终于还是点了头。
她笑得更灿烂了,因为她确定自己从鬼门关里逃出来了。
哼,终于还是露出狐狸尾巴!曾曼仪冷睨着四目交对的两人,雷俞飞授意让君嬉夏去安排丫头跟林哲任私奔一事,如此一来,不管两人有没有回山庄,也不论丫头是不是还是清白之身,他都有足够的理由拒绝她成为门主夫人。
届时,他们雷家拥有的一切就真的全成为他的了!
不过,如果他们认为她会事事顺他们的意,那就太小看她这个老太婆了。
她心中已有主意,但不急,给他们几天好日子过,她会让雷俞飞作出要江山或要美人的抉择。
曾曼仪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你真的要娶我!”君嬉夏见她离开了,忍不住又问了一次。
雷俞飞皱眉,转身往书房走,“我不是已经回答过了?”他也需要冷静一下。
“你只是不忍心让你的祖奶奶杀了我,也不愿意这些日子保护我的工作白做,所以才要娶我,是不?”
她算是很聪明,不过她洞悉的理由还差了一个,一份私人感情,一份随着时间流逝却没有稍减,反而更为浓烈的深情。
见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还是那一贯冷冷的神情,她就姑且认为他是默认了,所以她笑盈盈的道:“你真是我的贵人,我先谢谢你了。”
谢谢?不然他期望她说什么?她爱他吗?雷俞飞在心中讥讽自己,眼前这个爱笑姑娘除了对自己执着的事情会紧跟着他不放外,哪曾在他面前表现过任何仰慕之情?
看她愉快的拿着湿帕子擦拭额头,他的心苦涩不已。
*
这里是沉潜在海底深处,一个不为人知的海底水晶宫,各种鱼、虾、蛤、蟹等海底生物,在晶莹剔透的水晶宫外愉悦的嬉戏、优游,而宫内,一些已修练成人形的鱼虾蚌精们则是水晶宫里的仆佣,专门整理这座由水晶、珊瑚、礁岩建成的龙宫,另外还得服侍北海龙鱼夫妇,还有他们爱的结晶——年纪大小不一的龙公主、龙王子。
水晶宫里原本一直都很快乐,但他们发现这些日子龙后老是眉头深锁,郁郁寡欢,心情低落,不知道是为何事烦忧?
而这会儿龙王的表情也怪怪的,大家又不敢问,只好按捺那股好奇之心,各自做事去。
一身银衣的龙王走进“龙珠宫”,此乃他跟爱妻的卧室,是他这个掌管北海水域的龙王最感舒服轻松的地方,但近来因爱妻的情绪,他一踏进来就忍不住叹息了。
爱妻就坐在水晶椅上,沉鱼落雁的脸上仍是这阵子常见的忧心神情。
她的双眼定视着桌上那只水晶球,水晶球里显现的是冠云山庄的景象。自从君老爷乘船出海,焚香遥祭请求他们夫妇,代他寻找失踪的二女儿君嬉夏后,爱妻就没有一天不忧心。
认真说来,君家的四位千金也是他们的子嗣,为报救命之恩,他们夫妇才决定分出子嗣给尚无子女的君老爷。
而四位千金跟他们毕竟有深厚的渊源;因此四人也有不同于凡人的习性。
君嬉夏算是四人里面与他们鱼族的习性最接近的,生活中脱离不了水,没水就会难过,所以拿着含水的帕子让成为凡人的她有种满足愉悦感。
而在母女连心的感应下,爱妻轻易的从水晶球里找到失踪的君嬉夏,原想托梦给君老爷,却又算出君嬉夏有一生死大劫,而此番失踪的际遇也是她命中注定,她若逆天道而行,或泄露天机,恐会被天庭降罪,但她也是一个母亲,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君嬉夏遇大劫而冷眼旁观?
所以她已经做了一件事,一件不知道是让自己更担心还是可以放心的事……
“爱妻。”龙王走到她身旁坐下,将她拥人怀中,“还在担心嬉夏?”
她点点头,抬头看着俊挺英武的丈夫,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了,“龙漓他……他前去冠云山庄了。”
“什么?!”他脸色丕变,错愕的看着妻子。
她咬着下唇,“漓儿他看我近日愁眉不展,多次关切,我心知他贪玩好奇的个性,不该露出任何口风,但又想到他在我们多名子女中,是最机灵聪明的,所以……”
“所以你就告诉他嬉夏的事?你怎么这么糊涂,他的个性跟你年轻时是一模一样,他怎么可能错失这个出游的机会?”
“我知道,但认真说来,嬉夏是他的妹妹,哥哥去帮妹妹天经地义……”她愈说愈小声,若不是她这阵子身体不佳,而冠云山庄又处在高山峻岭,她一定会自己前往的。
龙王看着一脸心虚的妻子,想骂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这个爱妻没想到上回自己差点成了凡人桌上佳肴的事,居然还让儿子——
他深吸一口气,抑制那急涌而上的怒火,紧绷着口吻道:“依漓儿的个性,他一出水晶宫就犹如脱缰野马,要拉回来谈何容易?罢了,我们也只能透过水晶球看着他跟嬉夏,希望他们都能安然无恙。”
闻言,她的心是松了一口气,先斩后奏对丈夫是过分了些,但不这么做,他绝不会答应让龙漓出宫的。
而君老爷对君嬉夏失踪一事忧心如焚,他多次出海焚香祈求,她都不曾入梦安抚,而今,三儿龙漓前去帮忙,她是该前去他的梦中安慰一番,别让她这个救命恩人因惦念女儿而寝食难安。
水当当 第七章
君府中,这几天来了几名江湖人士,君昀还特别为这八名江湖人士,租下位于朝阳门南大街的一间宏伟四合院供其居住,这事让街头巷尾的邻居们议论纷纷,也曾向君昀询问,但他欲言又止,最后只推说是一些远方的友人,让大家是一头雾水。
而此时夜已深沉,君昀并不在君府而在四合院。
宽敞的大厅里,他忧心忡忡的看着厅里的四名男女。
他们的神情也不佳,因为跟他们一起前来为君昀效命的友人共有八名,而今,连续四名上太行山去寻人,但四人都有四、五天失去联络了,恐怕凶多吉少。
君昀叹了一声,看着神情凝重的四人,他的心也很乱,他们连同四名已上山的王宗、沈逸苣、林娇、庄英峰等四人,都是他特别拜托一些友人找来的江湖人士,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嬉夏。
因为前些日子他跟着马蹄印,追逐那对在宾来客栈遇到的男女时,到女儿失踪的碧云湖时马蹄印就变得较混乱。
那匹马儿好像在湖边绕了了两圈后,才从另一条林径下山,而后,他在一处山麓上看到它,但那对男女并不在马上或附近。
他不死心的又在太行山绕了好久,实在找不到他们后,才沮丧的回家,而那时天都黑了。
由于女儿的衣物也是在碧云湖旁找到的,这样的巧合让他对那个湖泊感到好奇。
但先前为找女儿尸体时,已找了许多深谙水性的家丁或外雇渔夫们入湖寻找,结果一无所获,他们斩钉截铁的说没有见到任何尸体……
而这也是让他对女儿存活仍抱着一丝希望的原因,尤其那一对男女也在湖泊附近不见人影,这种巧合更促使他采取行动。
因为太行山上终年云雾环绕,伸手不见五指,就算是樵夫、猎人也不敢上去,而他在北京土生土长,也没听闻那上面有任何人烟,那那对男女上山后去了哪里?
近日听闻江湖上多有奇人异士在龙蟠虎踞的山间或云雾缥缈、无人烟的地方避世,所以他大胆假设太行山上是有江湖奇人在上面生活,而为了求证,他曾试着自己上山探查,但白茫茫的云雾阻碍了他前进的路,他只得放弃,改聘一些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
只是如今四人消息全无,让剩下四人上山的意愿更低了。
“君老爷,不是我们不帮你,你老给的酬劳是很优渥,但没了命也无福消受,所以我们打算今晚就离开,这些银票全退给你老了。”带头说的是江湖人称“玉扇公子”的侯捷元,他手持玉扇,斯文有礼。
他摇摇头,“你们收下吧,纵使不上山,还是耽搁了你们好多时间。”
侯捷元看看其他三人一眼后,点点头道:“无功不受禄,谢谢君老爷的好意,我也许可以帮忙指点一条迷津,但能不能有所帮助,我就不敢确定了。”
“请说,公子。”
“龙天门乃江湖第一大帮派,遍布各地的分舵及帮员多到上万人,数月前,创帮门主雷皇帝驾鹤西归,各地分舵因群龙无首,纷争不断,而后是由雷皇帝的养子雷俞飞至各地平乱的,听闻他武功尽得雷皇帝真传,更懂一些奇阵八卦,也许他有能力穿越那终年云雾缭绕的太行山,看看是否真有奇人异士住在上面,而令嫒是不也在上头。”
“那老朽要到哪里去找他?”
他看来有点犹豫的开口,“实不相瞒,龙天门的总舵相当隐密,传闻乃当初雷皇帝带了些人到某个隐密之处建立,但确切地点,江湖人士并不知悉,就连龙天门旗下的分舵主也不知,惟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总舵那里一定有安排一些探子在各地,要不,这次龙天们内乱,雷俞飞不会那么快就出来摆平。”
“如此说来,我得放些消息,让那些探子将我要请求他帮我找人的事上传到龙天门总舵才有机会了?可是……”君昀长吁短叹,“我与他非亲非故,就算他知道我的事,他会帮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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