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少请关照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渝人
男人浑身僵硬,很快反应过来是高跟鞋鞋跟。
而在场穿高跟鞋的就只有……
沈婠脚下微微用力,男人半昂起的脖颈再次贴回地面,颓废而徒然,无力抗争。
“只许你演无间道,不准我玩谍中谍,这叫什么道理”
“个贱人!”沈续红着眼,破口大骂。
下一秒,闷哼自喉头逸出,抵在他后颈的鞋跟此刻已陷进肉里,像要把那层薄薄的皮子戳出一个洞。
黑衣人从正面望去,恰好能将沈续困兽般的反抗和脖颈上暴起的青筋悉数纳入眼中,目光顺着几乎快要钉入皮肉的鞋跟顺势往上,只见女人白皙的脚背、纤细的脚踝,以及露在外面的一截小腿。
雪白匀称,皮肉紧绷,形成一道平坦滑腻的弧度,没有一处不在透着精致,也没有一点能挑出瑕疵。
煞红与莹白,狼狈与悠然,一文不值和高高在上,如此明显又具备冲击力的对比,还真是叫人……同情。
当然,同情的对象是被踩在地上摩擦的那个。
“啊——”再也强忍不住,沈续惨叫出声。
饶是经过大风大浪,习惯了处变不惊的黑衣人也不由小弧度侧头,避开耳朵,这叫声可真是……堪比杀猪。
沈婠朝最近那人扬了扬下巴:“聒噪!你教教他怎么闭嘴。”
“是。”
只见那人走到沈续面前,蹲下来,静静观察了几秒。
“你……想做什么滚开——离我远点!”嘶吼,咆哮,挣扎,可惜都是徒然。
黑衣人充分展现了作为“打手”的超强素质,充耳不闻,就连眼睛也不多眨一下。
在沈续惊恐的注视下,那人迅速抬手,不过瞬间便卸了对方下巴。
“唔唔——”只听一阵闷哼乍起,沈续根本叫不出来,但痛苦却令他本能地呜咽,整个人好像一只惊跳的虾米,紧绷着,颤抖着,恐惧无处安放。
沈婠收回脚,站定地面,高跟鞋愈发拉长她小腿线条,裙摆摇曳出风情的弧度,如果说她是天上的云,那沈续就是地上的泥。
胜负一目了然,高下纤毫毕现。
“差不多了。”沈婠淡淡开口。
黑衣人心领神会,又在抬手一晃之间将沈续的下巴装回去,而后起身退至一旁,表情麻木,眼神冷肃。
“现在学会好好说话了吗”
沈续似乎还沉浸在剧痛之中,浑身湿透,半晌才回过神来,看向沈婠的目光早已不复先前的张狂,只余深深的忌惮和无法消褪的畏惧。
不怪他这种反应。从小长在富贵窝,二十多年顺风顺水,一个不食人间疾苦的大少爷,又怎么受得了如何冷酷严苛甚至于血腥残暴的对待
可沈婠要的就是他“受不了”!
沈续趴在地上,两个黑衣人早就松开对他的钳制,但他却无法动弹,更无力反抗。
“你想怎样”哑着嗓子,缓缓开口,却埋着头不看沈婠。
大有破罐破摔的架势。
黑衣人上前,抓起他头发,迫使沈续抬头。
四目相对,他看见沈婠眼里浮动的嘲笑,而嘲笑之下则藏匿着深渊,“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想怎样或者说,沈绯想怎样”
“呵呵……”男人笑起来,浑身都跟着颤抖,“你觉得呢”
“她让你来要我的命”
“可惜啊可惜,”沈续眼眶泛红,脸上狠色与憾色交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个贱人真是蠢到家了!”
“你更蠢。”
男人狠狠一愣。
沈婠:“难道不是甘为蠢货走狗,替她身先士卒,冒着被反杀的危险,不遗余力,你说是不是更蠢”
“哈哈哈——”
沈续癫狂大笑,笑得脸红脖子粗,笑得边呛边哭:“是啊,谁让我蠢呢我怎么就这么蠢呢她让我来,我就来了,她让我动手,我就动手,明明我最讨厌的就是她啊”
说到最后,男人自己都茫然了。
“因为她画的饼太大,大到可以让你暂时忽略厌恶,摒弃讨厌,啊,”沈婠手掌合拢,饶有兴味,“让我来猜猜究竟是什么……”
沉吟一瞬,她突然蹲下来,与沈续面对面:“是她手里握着的所有资源还是未来你们这一系掌权人的位子又或者一个永不想相争的承诺”
沈续目露惊骇。
沈婠勾唇:“你的反应告诉我,我猜对了。”
“没错!沈绯答应如果我能把你解决干净,她不仅会说服老头子让我继承家业,还会把她如今掌握的所有人脉和资金全都交到我手上,而她大仇得报,活着也没什么意义,等事成之后,会去国外进行安乐死。”
“安乐死”沈婠像看神奇物种一样盯着他,“你也信”
“为什么不信她现在本来就已经半死不活,离断气只差那么一步,活着比死更痛苦。”
“嗤——看来你不是蠢,是愚昧不自知,贪婪得不知东西南北。”
沈续咬牙:“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沈绯那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会轻易结束生命哪怕还剩最后一口气,都能给你致命一击!这样的人会主动接受安乐死”
“不……不会的……她没有理由骗我……”
“怎么没有”沈婠笑得残酷,一点一点击垮他的自欺欺人,“最陡的一步让你来跨,最险的一棋让你来下,而她只用待在医院,安安稳稳地躺着,成功也好,失败也罢,对她来说,都无关痛痒。”
男人眼里逐渐溢满崩溃,一个“不”字仿佛成为最后的倚仗,不断重复。
沈婠怜悯地投去一眼。
她还以为沈续段位多高,没想到还是被沈绯当猴耍。
实在没劲透了。
她站起来,对着领头黑衣人吩咐:“剩下的交给你们了,不要留痕迹。”
“是!”
沈婠作势离开。
“站住——你等等!”沈续突然紧张起来。
她驻足回头:“还有话说”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舌尖抵住牙齿,才勉强让自己不打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沈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觉得老祖宗这句话说得很有意思,你认为呢”
沈续后背泛凉,头皮发麻:“你……要杀我”
“你不是也要杀我吗”
男人哑口无言。
沈婠冷笑,朝黑衣人使了个眼色,后者迅速上前抓着沈续,像拎小鸡仔一样把人提起来。
“放开我!住手——沈婠,你不能这么做!”
第835章 墓园探望,不会再来
沈续来得匆忙,“走”得安详。
俱是偷偷摸摸,不为人知,也恰好方便了他们行事。
楚遇江赶到现场的时候,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现场已经被清理过,血腥味被消毒水掩盖,好像这里只是做了个再普通不过的大扫除。
“……江哥,东西怎么处理”为首黑衣人上前,垂眸敛目,姿态恭敬。
楚遇江扫过角落里鼓囊囊的蛇皮袋,表情不变:“老规矩。”
眼神骤凛,不敢耽搁:“是!”
这边,有楚遇善后,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
而那厢,沈婠离开茶楼,直接开车去了墓地。
入园之前,在门口生意寥寥的鲜花店买了一束马蹄莲。
沈谦的墓立在半山腰视野最开阔处,前有湖,后靠山,筑作别墅样,富贵至极。
沈婠亲手拂开碑前落叶,清出一片空地,将马蹄莲摆到正中,靠于碑上。
做完这一切,她才后退站定,隔着墨镜打量照片上的男人。
由于做过特殊处理,照片经日晒雨淋也不褪色,所以现在与最初并无差别。
阳光下,男人模样清隽,眼神温润,含笑的嘴角挑起一抹儒雅的弧度。
与记忆中那个谦谦君子完美重合。
“最近怎么样钱还够用吗你这种人不管到了哪儿应该都忍不了穷、吃不了苦吧”
回应她的,只有烈日灼光。
“从小生在富贵窝,死了也住的是别墅,群山环抱,景色优美。这地儿我挑的,满不满意都这样了,安心住着吧,来伺候你的人应该已经在报到的路上,叫沈续,跟你一个姓,京平放出来的疯狗,你闲来无事可以好好调教,所以,看到他千万别惊讶。”
风过无声,撩起女人发端。
“天水我交给谭耀管了,凭他对你的忠诚,定会竭尽所能,比我更投入,听说最近在北三省那边标下一个大项目,已经开始组织实地考察和市场调研了。至于明达……”
沈婠顿了顿,“不算太平,但也没糟糕到那个地步。沈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熬鹰一样故意拉长战线,想在心理上对我施压。最开始,小叔有些乱了方寸,好在,他足够警惕,也足够聪明,很快洞悉对方用意,找我合作。”
“放在以前,我绝对不可能答应,毕竟,这世上没有谁比我更想看到沈氏覆灭,明达破产。不过,我最后还是同意了,保一个天水是保,再保一个明达也不难。”
“……”
“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不是良心发现,也不是想起沈家曾经的好,更加不是对明达有感情,只不过为了报恩而已。”
“报你的恩。”
树叶沙沙作响,原本干净如洗的天空不知何时被乌云笼罩,太阳也躲起来不再露脸。
天与地仿佛瞬间黑沉,预示着一场暴雨的来临。
沈婠却不为所动,“你可能觉得我自私,报完你的恩,就可以不用活在愧疚中,不用再自责懊悔,心下难安。我不反驳,因为我的确这么想的。你用命护我,我感激、感动,却不能被困在其中……”
沈谦用命为她画了一座监牢,不要奢求这个男人会有“你幸福就好”、“爱她就放手”之类的觉悟,因为他那样的人,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连爱情和付出都带着偏激。
他想让沈婠记他一辈子!
愧疚动容,自责难当,最好因此与权捍霆产生嫌隙,这辈子都不得相守,无法善终!
沈婠掩在墨镜后的眼神看不分明,只能隐隐看见她垂眸的动作,以及颤动的睫羽。
红唇微启,喃喃吐出一句:“……你又何尝不是自私”
漾漾尾音飘散在风中,轻不可闻。
“你救了我,”她抬眼看向碑上的照片,音色凉淡,“所以,我不愿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你,姑且就当你只为了救我,但你休想让我停在原地,用往后余生来为你做祭。”
狂风席卷,长发烈烈扬起。
“以后没有特殊事情,我不会再来,你就安安心心在下面等我把伺候你的几个人送到。自然,逢年过节不会少你的钱用。”
说完,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多看一眼。
背影决绝且凉薄。
碑上,照片依旧,画中人笑意如故。
走到半路还没出园,雨就落下来了。
沈婠穿着高跟鞋不能跑,很快就被淋湿。
好不容易走到门口,车又停得有段距离,这时,旁边花店老板从小窗里探出头:“姑娘,进来躲一下吧!”
沈婠推门进去:“谢谢。”
老板是个中年大叔,薄汗衫,夹趾拖鞋,一把老蒲扇,挺着个巨大的啤酒肚,满面油光,笑容憨厚。
邋里邋遢的形象与他身后一片花海格格不入。
这些花多以白色为主,毕竟是开在墓园外的鲜花店,所以看不到玫瑰、芍药这类占尽娇艳的人间富贵花,不过这些素净花朵却生机蓬勃,开状饱满,一看就是被精心照顾着的。
“姑娘,给——”
老板递来一条毛巾:“擦擦身上的雨水,别看天热,还是容易感冒的,而且热伤风不容易好。”
说完,也不管沈婠作何反应,直接往她手里一塞:“放心,我老婆洗过的,干干净净。”
“……谢谢。”
老板摆摆手,摇着蒲扇坐回太师椅上,旁边有个小窗,就是他之前伸头出来叫住沈婠的那扇,窗前摆了张木案,案上放了个搪瓷盅。
此刻,他旁若无人地窝进椅子里,闭着眼睛,小曲儿哼哼,优哉游哉,好不自得。
沈婠收回目光,拿起毛巾擦头发,一股淡淡的洗衣皂清香传来,手里的毛巾触感绵软,却不像新的,大约是洗干净后,还用滚水煮过。
可见这老板的妻子,必然是个蕙质兰心、体贴贤惠的女人。
“您在这儿开店多久了”沈婠闲聊般开口。
“擦完那儿有热茶,要喝自己倒。”老板闭着眼睛,没睁开,随意得很,“多久了……我算算啊,得六七年了吧。”
“生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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