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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妈咪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深深
二手妈咪
作者:深深

不堪的过去是他的梦魇,亦滋养了他心中的恶魔,

可当好似天使的她闯入他的生命后,他开始渴望全新的人生,

他一改当初刻意接近她的恶意目的,真心以对,

然而她的美好却让他的自卑日渐深重,加上她父亲出面干预,

他外婆希望他回日本接管集团的恳求,他不得不放弃这段感情,

七年后,他顶着总裁的光环回到台湾发展事业,意外与她相遇,

她的笑容仍如他记忆中那般甜美,对他的感情甚至依旧如昔,

但他却发现时光似乎改变了她原本善良的个性,

尤其她总以他儿子母亲的模样自居,更让他感到困惑不悦,

纵然他后来依照妻子的遗愿与她“重修旧好”,

但因心有芥蒂,迟迟无法真正敞开心胸再次接受她,

直到她姊姊看不下去将他狠狠骂了一顿,

他才明白,原来她为他牺牲的不只是青春,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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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曲
秋海棠,别名:断肠花、相思草;花语:亲切、诚恳、单恋、单相思。在我国,秋海棠是一种出道很晚的花卉,一直到明朝,文献上才有关于它的记载。
据说,东海海边有个小镇,是个水路通商的码头,客商云集,好不热闹。小镇上每户人家都喜欢种花,镇上有个名叫贵棠的人,家有娘子、孩子和年迈的母亲,靠种花、卖花养一家子,日子过得相当困苦。
贵棠娘子除了帮贵棠种花,还剪得一手好花样,她见到什么花,就能剪什么花,而且一剪就像,左邻右舍无不夸赞她手巧。
这天,她在街上卖花样,一个海外来的客商对她说:“大嫂啊!您剪的花样好是好,不过您如果能做个纸花、绢花,那就更好啦,我可以给您好价啊!”贵棠娘子听了客商的话,高兴的说:“好啊!我做做看,要是好的话,您就买。”
贵棠娘子回家后就做了起来,大约有一篮各式各样的纸花和绢花。客商一见,高兴的拍手叫好,当场付了好价钱,后来都卖到海外去了。只不过就算如此,贵棠一家的生活仍旧过得清苦。
有一天,贵棠对娘子说:“娘子啊,你做纸花、绢花被客商带到海外卖得好价钱,我想,倒不如让我拿到海外去卖,日子也许会好过些。”
贵棠娘子一听,不禁眼眶泛红,她纵然舍不得丈夫出远门,然而为了家计,只好点头答应。
贵棠娘子白天做花、晚上也做花,又做了一批纸化、绢花,贵棠就带着这些花,搭船到海外去了。
当菊花盛开的时候,贵棠出门;而当山茶花吐露芬芳时,贵棠却还没回来。贵棠娘子每天倚着北窗,朝海边张望,眼泪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北窗下。
花神怜悯贵棠娘子,就在她洒满泪水的北窗下,长出一株花草来,叶子正面是绿色的,背面是红色的,盛开的花朵就像贵棠娘子滴下的点点泪珠一般,晶莹剔透,惹人怜爱。
另有一说,这花是贵棠娘子因思念过度所喀出来的血凝成的。
人们说贵棠是秋天出海,这花儿也是秋天盛开,就以此花来纪念他,于是称它为秋海棠。
楔子
一九九七年,夏末。
黄昏,满天的彩霞映照着一间红砖屋,西折的光线将屋影拉得又斜又长,一旁静立着几棵老榕树,树干上停了好几只小麻雀。
从外观看起来,它像极了民国五、六○年代,大户人家所居的三合院大厝,古意盎然且贵气逼人。然,在八○年代的今天,它所代表的意义却已大不相同,除非是在乡间或是独霸一方的大地主,否则它便是贫穷的象征。
这间古厝时常会传出踩动裁缝车咯拉、咯拉的声响,此时声音戛然而止,原本停在树枝上憩息的鸟儿,也各自飞散。
“把钱给我!”一踏进家门的华廷风将手伸得长长的大吼着,他满脸胡碴、满眼血丝,表情狰狞的一步步向前逼近。
“不,这是要给小健的学费,不能给你!”齐藤虹慌忙拿出抽屉里的钱,紧紧护在胸口,站起了身,本能的往后退,恐惧霎时笼罩心头。
“拿来,不要逼我!”小健这个名字虽然让他产生了罪恶感,但他很快就把这种感觉抹去,恼羞成怒地恫吓着。
“不,你休想!”她退到墙角,为了儿子她勇敢的拒绝他。
“靠,你这个臭女人,我叫你把钱给我,你听见了没有”华廷风拿起桌上的茶杯往地上摔,发出清脆的铿锵声,又猛力踹向椅子,老旧的椅脚立刻断了一只。
齐藤虹害怕得全身发抖,但仍死命摇头,泪水不断自眼眶涌出,从她苍白的脸颊滑落。“不……不要啊,我求求你……不要啊……”她跪了下来,如往日般苦苦哀求。
然而此刻毒瘾占领了他的理智,除了钞票外他什么都看不到,于是,他发了狂地冲上前去抢。“给我……放手!”
“廷风不要啊!求求你……”
见她死守着不肯给,他气极了,刮了她好几巴掌,又踢了她好几脚。
她痛苦的蜷缩着身子,任他无情的摧残。
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放弃了美好的一切,换来的竟是不见天日的炼狱,不,这不是真的,他还是爱着她的……
在拳脚之下,她再一次说服自己相信这段早已变调的恋情,他们曾经甜蜜过,不是吗?虽然时间并不长,但那确实存在过的,她有照片为证,有记忆为证,是不容磨去的。
但,这样的日子她还要过多久,她还能够撑多久?她自问却不能自答。瘦弱的身躯已无法承受他的再三蹂躏,这会儿她心神游离,眼前一片漆黑,可他却仍未放过她。
费尽了力气却依然不得其愿的华廷风,气喘吁吁地休息了片刻,他索性抓着她的头发将她的头往墙壁撞,她的额头因此磕出一道伤口,溢着鲜血,尽管如此,她的双手仍紧抓着钱不放。
这般血淋淋的景况让刚进门的年轻人倍感震撼,他握紧手中的球棒,不假思索地向前冲去,往男人的后脑杓狠狠一敲。
华廷风转过头,瞠目结舌。“小健……你……”
雪白制服上血迹斑斑,年轻人的眼底有着明显的恨意,憎恶的道:“去见阎王吧!”语毕,他带着一抹冷笑,丢下手中的球棒,绕过了走向死亡边际的男人,仔细探视躺在地上的女人。
今日,他多年来的梦想终于成真,为了结束这个男人的生命,他不惜化身为死神,一个引领男人通往幽冥之路、地狱之门的使者。
第1章(1)
人烟罕至的山区,空气清新,环境宜人,翠绿的山峦连绵不绝,不时传来清脆的鸟叫虫鸣。白天可一览碧海青天,夜晚可一赏皎月繁星,远离尘嚣犹似人间仙境。
桑思棠随意地环顾着,心想,此时的华妈妈想必是穿梭在花丛间流连忘返了吧,待会儿她可得喊大声一点,否则华妈妈会听不见。
她试着乐观地看待此事,嘴角浮现一抹幽幽的笑容。
是的,或许在另一个世界中,华妈妈是快乐的,因为她可以不受制于躯体而畅游在天地间,重新体验那种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感觉。
她一步步地走着,学习释怀的禅理,不绝于耳的梵呗,让她不再那么耿耿于怀,但是记忆仍不由自主地倒回了分离的那一刻——
“思棠,你来得正好,215号病房病人心跳突然停止,现在医生正在急救。”一位年近五旬的护士拉着桑思棠到一旁急急地说道。
桑思棠一听,脸色骤变。“护士长,怎么会这样?我昨天来看华妈妈的时候,她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她慌乱不已,一颗心无法控制地直直往下沉。
“我知道你们感情很好,但是你要有心理准备,她……应该是撑不了了。”护士长推了推老花眼镜,也有些不舍地道。
然而,死别的暗示却像是一涛突起的巨浪,瞬间吞噬了桑思棠全身的力气,她手上的花束掉落在地,瘫软的双腿令她踉跄的退了好几步,而一直摇个不停的头,则表示着她仍不愿相信这个噩耗。
不、不会的,她特地买了华妈妈最爱的秋海棠来看她,她怎么可以一声不响地就走了呢?她黯然神伤地在心里无声抗议,耳畔仍不停传来护士长的声声安慰。
刹那间,桑思棠溃散的气力因得知华妈妈的去处而重回身体,不待护士长把话说完,她连忙拾起地上的花束拔腿飞奔至215号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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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着病房的门边,她任由椎心刺骨的痛蔓延全身,泪水悄然滑出眼眶,伴随着时间无情的流逝,她的心坠入最深的海底。
阳寿告终,再怎么急救也是枉然,在桑思棠漫长的等待、祈祷下,所得到的结果依然是回天乏术。她痛哭失声,扑倒在华妈妈的病床边,绽放的秋海棠成了华妈妈的祭品,陪伴着她共赴黄泉。
华妈妈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走了,没有亲人送葬、没有盛大的超渡仪式,只在她的坚持下,火化之后由她亲手捧着华妈妈的骨灰供奉在灵骨塔中。
那日,当桑思棠上完香,含泪告别后,她以为她们的情分就此割舍,缘分到此结束,顶多日后想起,再到华妈妈的灵前祭拜一番聊表心意。
怎知,当她一觉醒来,她的心绪竟无法回复到从前,原本平顺、安乐的生活全被哀伤的追思取代,而她一向回荡不息的爱心,也大受影响地摆荡不起来。
她无法解释自己为何会如此放不开,为了当一个称职的义工,她上过许多相关课程,心理建设已很健全,照理说不可能会发生这种状况才对。
再者,疗养院里来来去去的病人太多了,以往,她总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调适过来,可是这一次她却怎么也做不到,她真的不懂究竟是为什么。
今天,她会再次踏进华妈妈长眠的墓园,一则是因华妈妈的百日,另一则是为了自己。人生之路漫漫,她必须重新站起来掌舵自己的生命,面对既成的事实勇敢地走下去,逃避毕竟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
思及此,桑思棠脚步一顿,闭上双眼让思绪沉淀。既然为解答而来,又怎可空手而归?振作心神后,她张开双眼,重新跨出步伐,试着从头找寻病源。
华妈妈是她成为义工后,学习照料的第一个病人,犹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当时的撼动至今仍教她难以忘怀。
五十岁不到的华妈妈,因为病魔的入侵而显得苍老许多,瘦如骨柴不说,行动也和卧病在床七、八十岁的老人无异。
接着,当她走近仔细端详着华妈妈的容颜时,一股怜惜之情更是油然而生,当下她暗暗告诉自己,只要华妈妈不嫌弃,她必定陪伴着她走完人生的旅程。
之后,为了多了解华妈妈,她到处探听有关华妈妈的消息,可惜十分有限。
根据护士长所述,从华妈妈一进这个疗养院开始,这十年来,她完全活在自己编织的幻境中,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在意她说的是真是假。但在得知后,她宁愿相信那些都是真的,是华妈妈清醒时最美的黄金时期。
而华妈妈为什么变成这样是个谜,唯一可以知悉的是她嗜花如命,尤其是秋海棠。所以只要她的身体状况允许,她便会到庭院中赏花,有时还会亲手栽种,但这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她并无缘见到。
虽然对华妈妈不甚了解,但这并不影响她尽义工之责,只是在完全没有经验的情况下,她唯有投注满怀心血与热情。两人从陌生到熟悉,呈现出一种相互依存的关系,久而久之,情谊就像母女那般亲密……
咦?这就对了,她会对华妈妈产生无尽的追思,如今回想起来也是必然的,因为她早在相识的那一天就埋下了思念的种子,只是自己没发觉而已,一定是这样,当时的她不懂得情感的拿捏,一股脑地释放出所有情感而无法回收,才会让自己一直沉缅于回忆之中无法自拔。
是,她是犯了错,犯了爱太多、收不回的错,可这样的错是值得被原谅、是可以改正过来的,她的眼眸里闪动着光芒,至此,她的心结已解。
恍然明白后,桑思棠如释重负,悬浮不定的心情豁然开朗,沉重的步伐也变得轻松许多,而空白已久的大脑也自动跳出许多之前尚未完成的计划,这一连串的改变,驱走了她连月来的阴霾。
一路上,她挂着笑意思前想后,直到巍然的灵骨塔耸立在眼前才停止。
伫足在回廊间,桑思棠深吸了一口气,停顿了半晌才郑重的做出结论,思念可以继续,但伤心到此为止吧。
恼人的烦忧得到了纾解,悼念的心绪自然也不同于来时,她习惯性地甩了甩长至腰际的发,轻快地登上阶梯,可当她走到门口时,一阵呐喊声让她的步伐倏地一顿。
“我来看您了,您怎么可以丢下我先走了呢?您应该等等我的,我……”
男子真切的话语令她动容,也让她下意识地臆测,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对着华妈妈的遗照说话?莫非他……想到这儿,她不自觉脱口而出,“小健?”
闻声,男子的啜泣声一顿,转过头,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瞅着她。“你是谁?”
尽管他的眼底仍是一片感恩的哀思,但他的问话却像一道冷锋直窜她的心窝,令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我……是桑思棠,在华妈妈待的疗养院里当义工,你……是小健吗?”她有些不安的道。
两人各据一方互相打量,见他迟迟没有回话,直爽的桑思棠率先打破了僵局,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往灵前走去。
他被动地迎接她突来的微笑,却顿时看傻了眼。太像了,她的笑就像当年的母亲一般,照映着阳光,投射着温暖,让他感受到有如天晴般的舒适与愉悦,也因为这样,他的目光一直锁在她身上无法移开。
经过他身边,桑思棠将花束在灵前摆放好,迳自说道:“华妈妈,思棠来看您了,您过得好吗?思棠很想念您,我带了您最爱的秋海棠来,您一定很高兴吧!我向您保证,只要有空,我会常常来看您的,我……”
见她的举动如此自然,没有丝毫矫情,他倍感惊讶,这个女孩与母亲之间的关系想必非比寻常。对了,昨晚护士长告诉他,在义工中有一个女孩和他母亲的感情特别深厚,说的就是她吗?
这个吻合性极高的揣测,令他登时对她产生了好感,他静静地伫立在一旁,等着她再一次转身面向他。
当她追悼完后,她果然如他所想的转过头来面对他,瞧见她那双澄澈的眼瞳及那对思念的愁眉,答案是再肯定不过了。
或许,这世上有爱心的人还是大有人在,她看起来是如此的纯真善良,在她的照料下,母亲肯定过了一段美好的日子,身为人子,他至少该说声谢谢。
“桑小姐,谢谢你。”没有犹豫,多年来他第一次说出一句真心话,语毕,他随即跨步离去。
他走得很匆忙,令她不得不迈开步伐追上去,他的致谢之词意味着什么?他承认自己就是小健?如果是,她怎能让他就此扬长而去?
小健,这一年来她听过不下万次的名字,她对这个名字有一种莫名的情感,更对拥有这个名字的人感到好奇,她怎可错失这个解谜、认识他的机会。
“先生,请等一下。”桑思棠高声呼唤,追着他直到一座休憩的凉亭。
他不想停下来,但她的穷追不舍还是令他不得不停下脚步,他不耐烦地转头问道:“有事吗?”
她红着脸,气喘吁吁地问:“很抱歉,我知道自己的行为太唐突了,但可否请你回答我刚才问你的问题?”
“我也很抱歉,无可奉告。”他朝她微微行了个礼,转身又想走。
情急之下,桑思棠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拉扯的力量逼得他不得不转过头,他皱着眉头盯着她的手。
“你是小健吗?”她再次询问,只见他的目光往上移,最后停留在她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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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目光相接,他有些失笑的问:“是不是,对你真的这么重要吗?”
桑思棠用力地点了点头。“很重要。”
她一脸认真,令他的心起了一丝波动,他并不想与她有任何交集,难道她感受不到他是一个危险人物吗?
他刚从监狱出来,已经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也学到了对凡事漠不关心的态度,而她,竟然要他破戒,她以为她是谁啊?
两人持续僵持着,她的执着考验着他的耐心,他反覆思量了一会儿,最终选择妥协,也罢,告诉她也没有关系,她只是个女孩,对他并不构成威胁,就当是回报她的恩情吧。
“是,我是小健,你可以放手了吗?”说完,他扯了扯衣袖,暗示她该放手了,但她仍紧抓着不放。
“你真的是小健?”桑思棠再次确认的问道,音调因为兴奋而提高了几分。
她怎么这么罗唆,同一个问题问那么多次不烦吗?
“对,信不信随便你。”他勉为其难地再回答一次。
“信,我当然相信,因为你的长相和华妈妈形容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你看起来比较成熟,而你的身高……”她比了比高度。“你长高了喔?”
她的话像是早就认识他一般,让他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不过一听到她提起他母亲,思念压抑住他想转身离去的念头,他向后轻轻靠着凉亭的柱子,专心聆听她侃侃而谈与母亲的点点滴滴。
见他不再急着走,桑思棠终于放开了抓着他衣袖的手。“你知道吗?华妈妈每次提起你都笑得好开心,她常说小健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是她的宝贝,最会哄她开心了。她还说你很孝顺,都不需要让她操心……她好想你呢!”说着说着,她的笑容不见了。“你为什么都没有来看她?她天天都在等,等得好辛苦。”
往事历历在目,令她难掩情伤,泪水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看她?华妈妈好可怜,你怎么这么狠心,竟然把她一个人丢在疗养院,太可恶了,亏华妈妈还直夸你孝顺,你怎么对得起她?”
她将满腔的怨怼化作实际行动,抡起拳头捶打着他的胸膛,他则是沉默地接受她的批判,因为他确实如她所言没有尽到孝道。
拳头的力量由重转轻,控诉声也由尖锐转为呜咽,直到发泄完怨气后,桑思棠才赫然惊觉自己的失态,她连忙往后退了几步,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对不起,我……”
“没关系,你骂的没错,是我的错。”
“你……”她一时语塞。
短暂的思绪飘流后,他重整回复冰封的他。“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再见。”语毕,他留下一脸错愕的她快步离去。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她不禁感到有些落寞,他的眼神之中流露着孤独,这是为什么?他没有来看华妈妈,难不成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苦衷吗?
桑思棠带着重重疑惑开车下山,在迂回的山路上,她再次见到了他,连忙把车停下来,降下车窗。“华先生,我送你。”
她热情地对着他笑,令他又一次心神一闪,往前跨出的步伐也再度因她的出现而迟疑。
呆望着她半晌后,他决定接受她的好意,让她送他一程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第1章(2)
打开车门,他暂时放下筑墙已久的防卫心,钻入车内,他高大的身躯在狭小的车内空间里显得益发有分量。
桑思棠轻踩油门继续向前开,注意着前方路况时,她不时用眼角余光偷瞄他,只见他斯文的调整座椅试着让自己坐得舒适些,然而,这一个小小的动作,竟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加速且剧烈跳动着,双颊也泛出淡淡的绯红。
这无形的变化令她不能专心开车,而他隐约透露出的沧桑不仅吸引了她,也把她熄灭已久的“爱心”之火重新点燃。
助人的念头既是被他所撩起,想当然耳,她的矛头便自然而然地指向他,而一向不喜欢探查别人隐私的她,在这个时候也只得破除这项坚持,谁教她的直觉一再告诉她,他需要她的帮助。
“华大哥,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桑思棠满怀善意地试图与他攀谈。
但他如先前一样,冷傲以对。
“你没有拒绝我,就当作你答应喽!”她微笑着自问自答。
像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她听过也见过太多了,别忘了,练就一身无动于衷的超强忍耐力算是当义工的基本功,所以,他愈冷,她的温度就愈高,这一点小挫折算得了什么,对她来说简直是小儿科嘛!想想,一般人她都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更何况是华妈妈的儿子?于情于理她都得帮他一把的,不是吗?
她的轻松自若着实令他有些招架不住,下意识皱起眉头,不懂得察言观色也该有个限度吧,他不相信她是个少根筋的女人。
从一开始,她就像个天使一般,有着纯洁的心与纯真的笑容,对待他的方式根本就不合常理,她不知道人心险恶吗?还是她的脑子真的有问题,否则她怎么会一点防心都没有?
或许他是因为在监狱待太久了,才会对人产生不了信心,即便是她,他还是觉得相应不理才是最佳应对之策。
“华大哥,你住哪里?”下了山,桑思棠又问。
她就不相信他的口风能紧得滴水不漏,一旦让她得知他的落脚处,她还怕帮不了他吗?
他冷冷的回道:“我在这里下车就可以了。”
“这怎么行?载人就要载到家嘛,反正我又不赶时间,我坚持要送你,告诉我地址吧。”她把车暂时停到路边,转头望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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