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奴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宋语桐(宋雨桐)
“没错。”
“那你滚吧,华府就不留你了。”说着,他转身就走,没有理会她脸上惊愕不已的伤心表情。
他真的赶她走……
这是真的?
就为了她讨厌岳如筝?
走出回廊,让零星的雨打在脸上、身上,陆黎儿不觉得冷也不觉得疼,只觉得哀伤。
她又孤单了,再一次无依无靠……
***
沉着脸走进大厅,华熙看也没看沈奕一眼便径自端起吴萧命人泡上的上等好茶喝了一口,暖暖下肚,却没缓下心里头莫名所以的气闷与浮动不安。
“那丫头呢?”
闻言,华熙微微挑起眉,脸色更难看几分。
“你似乎对她很有兴趣?”这可不是好事。
“她是个很有趣的姑娘。”比起他成群的妻妾,她无疑是特别的,特别的有活力而且纯真。
“你甚至没清楚见过她的模样。”华熙提醒道。
这样就感兴趣?沈奕挑人的眼光未免越来越随便了。
“无妨,她的嗓音清亮柔美,肌肤赛雪;又有活力朝气,无心机,无媚色;多么难得又单纯的美姑娘,没看见样貌也知其不俗。”
“是吗?那你刚刚应该先看看她的脸,一脸的麻花痘子,否则何必罩着面纱怕吓到人?”
这会,换沈奕挑高了眉,似笑非笑的瞅着他。
“你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吗?华熙华公子。”
“什么?”
“怕心爱的东西被人抢去似的欲盖弥彰!”
沈奕的一句话莫名的刺进华熙的心坎上,令他的心微微—震。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华熙烦躁的睨丁他一眼,总觉得对方今日特别的幸灾乐祸,像是特地来找碴的。
“我是在胡说八道吗?”沈奕犀利的眸光扫向他。
半晌,华熙微微一笑,扇子在胸前扇啊扇地,“沈兄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能怎么着?”
“你别在我面前打混语,你若不要那姑娘,我可要了。”
沈奕要陆黎儿?这怎么可以!
“不行。”他想也不想地便一口回绝。
“为什么?她不过是府里的一个丫头而已,又不是华弟你的心上人,更不是如筝表妹,为什么我不能要?”
沈奕是摆明着要在这件事上纠缠到底不可?
“华府一向尊重下人的意愿,只要陆黎儿是我华府人的一天,除非她自己愿意跟你走,否则华府绝不会卖了她。”
“这可是你说的,只要她愿意,你就得放人。”沈奕等的就是这句话,此刻笑得益发合不拢嘴。
华熙看着他,第一次觉得那笑容碍眼得很。
“你今天上门来没要紧的事?”沈奕可是天底下最不得闲的大忙人,拨空来府里蘑菇绝对有事。
“华府的人面广,我要你替我查一个人。”
“谁?”
“陆景淳。”
“广州沿海最大的古董贸易商陆景淳?”这个名号在华南华中一带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没错。他失踪了,死要见尸,我希望你可以找到他。”
华熙沉吟了一会,挑起眉看他,“找他做什么?”
“不是我在找他,而是外国使节在找他,此人鉴识古董的眼光一流,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人。他一失踪,丝路贸易突然有了缺口,膺品满天飞,市价失了谱,搞得番邦商人鸡飞狗跳纷纷上书抗议,弄得我烦不胜烦……华熙,你身为华府少爷,这种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吧?”
大唐盛世,丝路往来贸易频繁,与各国的交流也越来越热络,京城长安更是进行贸易的一大据点,各国使节为了广扩财源与上头打好关系,近年来的贡品更是未曾断过。
现下贸易市场因为一个人的失踪而出现了缺口倒是始料未及,也因此让皇城内的王公贵胄有了花无百日好的警惕,商人的地位与名望之重要性也随之水涨船高,而华府,更是城内首屈一指的贸易商转手站,经手过的货物不知凡几,岂有对此事一无所悉之理?
华熙轻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心虚,“华府是和陆家有商业往来,事实上……我们追查他的下落已经好一阵子了,只是一无所获。”
沈奕有些不悦的望着他,“有些事你就不能主动一些帮我吗?非要我涎着张脸来求你?”
“不敢。”
沈奕冷哼一声,“接手陆家庄的人你识得吗?”
“林炎祺,一个二十五岁不到的年轻人,是陆家庄一手栽培起来的,算识点货,不过比起陆景淳可是差上大大一截。”
据说自他接手半年多来,经手的货品常出现买卖价断层的问题,而最大的原因便在他的识货不清,遇到业余的买家便可卖高价钱,遇到识货的鉴赏者则不会再踏进陆家庄第二次,仅仅半年就已坏了陆家庄一向鉴物精准的金字招牌。
“难不成除了陆景淳,就找不到可以替代他的人?”沈奕懊恼着,从不以为有任何人的重要性会比皇帝更重要。
“古董贸易不比一般商品,它的价值就在于可以精准的鉴定出货品的来源、优劣,甚至有把握在买卖之间赚取应有的价差,接得了手也出得了货,所以经营者的眼光占有绝对的先机,其实古董盘商多不胜数,只是要找出像陆景淳当家时的陆家庄那么有公信力、商誉和眼光的商家确实大大不易。”
“照你所言,他若真死了,沿海一带的古董交易不全乱成一团?”越想,沈奕的眉头挑得越高。
华熙淡漠一笑,“江山代有才人出,处处卧虎藏龙,顺其自然就是,何况古董贸易只不过是丝路贸易的一环罢了,没有它,大唐还是大唐,依然强盛富庶,国泰民安。”
沈奕冷冷的瞧他一眼,“你这是在说风凉话。”
华熙微笑的摇着扇,悠悠哉哉的模样存心就想气死他。
“本来就没我华某的事。”这一言,够把这人气走了吧?他已经待得够久了,久到他想赶人。
“哼。”沈奕脸一沉,起了身,“总之,你得帮我把陆景淳给找出来,不然我拆了你华府。”
“你就只会这招吗?简直在吓三岁小娃。”
“华熙!”
“听到了,没事的话你快走吧,我还有事要忙。”华熙起身亲自送客,把人推到门边,叫来了吴萧,“替我送送沈公子,记住,一定要亲自看他上马离开,至少一公里远。”
免得沈奕当起贼,在华府探头探脑地坏了他尊贵的身份,沈奕无所谓,他可不想让耳朵无辜受累,再被叫去宫里让人念到长茧。
“嗄?”吴萧听得一头雾水。
“照办就是。”华熙挥挥扇子,背着手往圈子的另一头行去。
心挂着事,没心思去应付别的,转头便来到了琴轩。
“表哥,你来了。”岳如筝巧笑嫣然,笑容比那牡丹还要迷人几分,风姿款款地迎上前。
“睡得好吗?”华熙温柔的问道。
“补够眠了,这一趟上广州可真累坏了我。”她娇柔的嗔怨着。
几年来第一次出远门,还是拜姨娘所赐,说什么要带她到广州一带的天神庙上香祈福,累得她在马车上颠簸个把月,差点没气得把马车给拆了。
“你是该常出门走走,身子自然会好些。”
“没有表哥在,如筝怎么也不觉得好。”
华熙微笑,“你老是这样依赖我是不行的。”
岳如筝闻言,脸色在一瞬间转为苍白,“表哥,你不喜欢我跟着你吗?”
见她又禁不住快昏倒的模样,华熙伸手将她拉到椅子上坐下来,“你又胡思乱想了,表哥没有这个意思。”
“我以为你赚弃我了……”
“那是不可能的事。”他温柔的看着她,沉吟好一会才缓缓开了口,“如筝,我有一件事要问你,你得老实回答我,嗯?”
“嗯。”
“今天一早在我房里的那个黎儿,你……是不是打了她?”
岳如筝被惊吓住的望着他,“她说……我打她吗?”
“你有吗?”华熙专注的审视着她的脸。
岳如筝慌乱地摇头再摇头,泪珠儿滚滚而落,“不,我没有啊,表哥,我怎么会打人呢?我真的没有!她为什么要说我打她?为什么?”
“早上,我是听见了她的哭声。”是他乍见到如筝,而她又娇弱哭泣的扑到他怀里,他才会一时没注意旁边的陆黎儿……
他从来就不以为柔弱的如筝会是那个欺负人的人,霸道的陆黎儿才可能是,不是吗?
这种先人为主的观念来得自然而然,根本不必费心思量,但,也许真的因此让陆黎儿受了委屈。
脑海中不禁又闪过一个时辰前那张含着嗔、含着怨、含着浓浓委屈的带泪小脸……
心,不由得隐隐疼着。
华熙这一句话让岳如筝怔愣了一下,盈盈泪光中闪现一抹妒意与怨恨,不过很快地便让她低垂下眼给掩饰过去。
“你的意思是我说谎骗你?”她真的没想到表哥会因为一个小丫头跑来质问她,真的没想到。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弄明白事情始末而已。”
岳如筝突然哭着偎进他的怀里,荏弱的手紧紧的抱住他的腰际,“她想抢走你,表哥。”
“如筝……”
“是真的!她想抢走你!你让她睡你的床,让她以为她跟别的丫头是不一样的,你进门前没看见她那副得意的模样,她笑我笨、笑我傻,说你是爱她的,说你迟早是她的,你根本不爱我。”
“她可能是气得口不择言。”华熙在心里淡淡一笑,下意识地并不想与岳如筝在这个话题上打转。
不过,如筝所说若是真的,那如筝铁定是哪里惹得那丫头不快,她才会故意说这样的话来气她吧?
见华熙听到她所说的话竟然没什么反应,还半点也没怪罪陆黎儿的意思,岳如筝的心里头真是又吃味又生气,满肚子的怨全落在早上那个臭丫头身上了。
她在华府待了这么些年,等的就是要嫁给华熙表哥,华府上上下下哪一个不是把她当未来的少奶奶伺候着?她岂能让一个臭丫头爬到她头上?
该死!
“无论如何,一个丫鬟怎么可以在主子面前混说?而且……是她动手打人,怎么可以说是我打她呢?”说着,岳如筝哭得益发悲切起来。
“她打你?”不会吧?
岳如筝点点头,露出纤细的手腕,上头还留下一抹殷红,“这就是她早上抓的。”
“真是她弄的?”要是,那丫头该拖出去打上十个板子。
他再怎么纵容她的霸道,也不可能让她做出这等殴打主子的野蛮事来。她点点头,泪掉得更凶,“我本来不想说,知道你一定会很生气,还可能狠狠的责罚她一顿,没想到她却反咬我一口,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啊,表哥。”
“别哭了,我找她去。”华熙拍拍她之后,转身走了。
“小姐,你别哭了。”妙秋拿着手绢要为岳如筝擦泪,却对上她那双在瞬间转局怨憎的眼。
“那个臭丫头,竟敢打我的小报告!她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丫鬟,竟敢挑拨我跟表哥的感情!”她怎能不气?
妙秋小心翼翼地看了岳如筝一眼,“其实,小姐,那陆黎儿是大总管捡回来的……听说大总管还收了她当女儿。”
岳如筝柳眉微扫,“有这种事。”
“是啊,她连大总管都敢骂呢,府里的一个奴婢怀了身孕,那个陆黎儿硬是要人总管破坏规定把人继续留下来,听说少爷也任她胡来,亲口允诺了。奴婢想,少爷这样宠她,她也没什么不敢做的吧?”
闻言,岳如筝不禁气怒攻心。
“岂有此理!就算她真是大总管的女儿也只不过是个下人而已,难不成还有下人管主子的道理?表哥还纵容她?”越想越不可思议,越想越不是味儿,华熙表哥何时插手过下人的事来着?他从来不过问的!
难道,陆黎儿真是个例外?华熙表哥对她真的情有独钟?
不,不会的,华熙表哥只是对每个人都很温柔和善,才会不分轻重是非的任那陆黎儿无法无天的胡来.不是真的对她特别宽待的……
“小姐,你要小心啊,千万不要因为一个丫头而坏了你在少爷心中的印象,那一点都不值得的。”
岳如筝微微一愕,冷冷的眼扫了过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被她这一瞪,妙秋忙不迭跪下,急急忙忙地道:“小姐,奴婢可都是为了你着想,小姐等了少爷这么多年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奴婢只是想那陆黎儿就算再受宠也只不过是个丫鬟,如果小姐表现得弱势些,少爷定是永远站在你这边,凭那个野蛮丫头是入不了少爷眼的。”
丫头就是丫头,倒是—语惊醒梦中人呵。
岳如筝扬唇微笑,心里有了个谱。
“我知道了,你帮我去前头看看少爷怎么处置那丫头。”
“是,小姐。”
妙秋福了福身子便赶忙到大厅去了。
***
“不好了,不好了!哎呀——”静君匆匆忙忙的往大厅跑去,跑得太急太猛,不意撞上了人,头一抬见是华熙,舌头突然在嘴巴里打了好几个结,“少……少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莽莽撞撞地……”华熙淡淡一笑,“没关系,你没有撞疼吧?”
“没……没有,奴婢没事。”老天!少爷竟然开口关心她?静君一颗心都快要兴奋得跳出来于。
“没事就好,你急急忙忙跑着是为了什么事?”啊,差点忘了……“是黎儿……少爷,黎儿她昏倒在地上,全身都烫着呢!”
华熙闻言,胸口微微一窒,“她呢?在哪儿?”
“在府门外头——”华熙不等她把话说完,已提气往大门方向疾飞而去。
霸王奴 第五章
“这丫头怎么说病就病呢?”
吴萧担忧的在房内走来走去,一会看看屋顶一会检查窗户,又点头又摇头的,“该不会是这里太简陋了,寒风在夜里渗进屋,才会受了风寒吧?”
“不是的,总管,大夫说黎儿是淋雨受了冻才会一病就那么严重,我发现她的时候她的手上还拎着一个小包袱……”
说着,静君自觉说错话,连忙改口道:“唉,奴婢是说今儿一整天都猛下着雨呢,她这样没撑伞的走在雨中,天又冷,怎能不生病呢?”
“小包袱?她拿着小包袱要上哪去?”吴萧耳尖,还是听到重点。
“她……她说是……”静君不敢说,偷觑了始终沉着脸的华熙一眼。
“是什么?你这丫头说话何时变得这般吞吐?”
“是……”
“快说!别考验我的耐性!”
真是!
“黎儿说是少爷亲口赶她走的。”说就说嘛!反正她也憋得够久了。
“少爷……赶黎儿走?”啊,怎么会这样?吴萧奇怪的看了华熙一眼,“少爷?”
华熙没看吴萧,反倒望着刚刚说话的静君,“她真这么说?”
“是啊,我还以为我的耳朵听错了呢,哪有人在莫名其妙被打了两个耳光之后还被赶出门的啊?真可怜!她身上就只穿着这件她当初来府里时穿的薄衣裳,包袱里也只有几个馒头包子及一壶水,我就是不放心才又跟上去的,没想到却发现她昏倒了,全身都烫呼呼地。”
“少爷?”
吴萧又唤了句。
华熙淡然的扫了他一眼,“只是句气话,谁知她竟当了真。”
“少爷当真开口赶她走?”气话?要惹少爷生气还真不太容易呢。
“怎么?我是华府的少爷,没这个权力?”华熙望向两双非常不赞同的眼,不禁有些气闷。
“有啊,当然有,那少爷现在还待在这小房间里做什么呢?”说着,吴萧已上前把华熙拉起,硬要把他推出去。
“你干什么?”
“这丫头竟然惹少爷生气,我还替她担什么心呢,待会我就找人把她给扔出去,病死算了,反正她活该嘛!”
华熙瞪视着他,啼笑皆非,“你老人家这是在气我?”
为了一个丫头,这老总管当真目光有些失了焦,一点都不假。
现下他不仅目光失焦,连心都跟着偏了。
“少爷,您多心了。”
看一张好端端的脸被打成这样,吴萧再好的脾性都给弄拧了。
华熙见吴萧绷着脸,虽没说什么,心下也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表妹说她没打黎儿。”
“那黎儿脸肿成这样是怎么弄来的?她把自己打成这样不成?”静君不平地道。
“静君!注意你是在跟谁说话!”吴萧一喝,冷眼扫去,示意她闭上嘴。
华熙温雅一笑,“没关系,你们都先下去吧。”
“我们下去?少爷您要留下?”
“是,我留下,你们不都认为是我的错?我留下来照顾她是应该的,你们就先去歇着吧,快三更了。”
“可是少爷,您是少爷啊,黎儿只不过是个丫头,您实在不必为了——”
“我心意已决,你们就甭说了,下去吧,叫厨房先弄些清淡营养的东西,等黎儿醒过来时让他们把东西端上来。”
“是,少爷,那小的就下去了。”
“奴婢告退。”
“嗯。”
静君若有所思的瞧了华熙与躺在床上昏迷的陆黎儿一眼,才跟着退下,与吴萧走出房间,将门给带上。
不知怎地,她竟觉得少爷对那黎儿的关心与着急不是普通一般……
但,还能怎地呢?
少爷有表小姐了,为了表小姐还把黎儿给赶出府,摆明着心是偏向表小姐一边了。
只是,少爷看着黎儿的眼神又是真的让人感觉那么一丁点不同……
“想什么?笨丫头?”
吴萧回头,见静君沉思不语,不悦的凝着眉,“快走快走,还有事要忙呢。”
“知道了,大总管。”
说着,静君快步跟上。
“以后别在少爷面前说表小姐的不是,表小姐是未来的少夫人,你要是不小心得罪了她,华府你就别想待了,知道吗?笨丫头!”吴萧语重心长的压低着嗓音告诫—番后便快步行去。
“嘎?好。”
静君错愕的应了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原来,吴大总管也知道表小姐难惹啊!
噗哧一声,静君捂着小嘴笑出了声,知道大总管跟她站在同一阵线的感觉真的挺不错的。
***
“华少爷,您真要亲自来看看这东西,这是出自波斯的金窑烧艺品古玩,历时已有百余年了,大唐工匠到现在还不能做出这等百年前的玩意呢,您瞧瞧,这金制的浑天仪是多么的巧夺天工啊!”
来自波斯的商人耶拉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推到华熙面前,期待他的点头赏识,并眼露亮光,这表示他将可以卖到一个好价钱。
“真美!”
吴萧早已让眼前金光闪闪的浑天仪给震傻了眼。
它当真是人间一宝呵,金属的雕工细致华丽,那金窑烧的技艺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焊贴上去的金属细条将浑天仪的轮廓外观衬托得更为立体宏伟而闪亮灿烂,把金属的美大大的突显出来。
华熙也点点头,附和道:“是很美。”“上茶了。”一名丫鬟端着三杯茶水头低低地走进门,将茶水一一的放在三人旁边的茶几上。
“耶拉,这东西你要开价多少?”吴萧忍不住问道。
一双手在那浑天仪上头流连忘返,再三在心里头赞叹不已。
耶拉等半天就为了等这个时候,搓了搓手,笑得一脸骄傲与得意,“不是我说,这东西可是百年古董,又来自波斯,贵国可是见也没见过的,转手出去竞价遇上个识货的人,卖个几万两都有可能,所以我想……要价一万两应该不为过吧?您说是吧?华少爷?”
百年古董?来自波斯?一万两?
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值这么令人咋舌的数目?
放下第三杯茶水在吴萧身旁时,陆黎儿禁不住好奇,眉眼儿一抬往那价值一万两的宝贝瞧了去——
以金窑烧技术镀上金的浑天仪?
啧啧,果真是美啊,美呆了。
只不过……
“呵呵,这样的好东西,少爷,你觉得怎么着?”吴萧早已爱不释手,舍不得放开。
“吴总管喜欢就买下吧。”华熙微笑着挥挥扇,不太在意地道。
“天啊!你们两个是疯了不成?这样的东西要花一万两去买?”陆黎儿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
唉,她实在看不过去了。
早忘了自己现在是丫头的身份,只是帮忙静君把茶水送进来而已,而且还再三发誓绝不在华熙面前蹦出一个字的。
“黎儿?”华熙和吴萧都诧异的望向她。
她不是该躺在床上养病的吗?怎么现在人会出现在这里?
陆黎儿显然没工夫去理他们两人的惊愕,拿起那座金制浑天仪前后左右的瞄了眠再摆回桌上,大声开了价——
“五百两,要卖不卖随便你,就这么个价了,再多也没有。”她两手交叉在胸前摆足了架式,口气更是凭地硬,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转圜的余地。
“什么?五百两?”耶拉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一簇火苗正在他一双突然变得沉寂的眼里燃烧着。
“是啊,就五百两,五百两买你这个从波斯买回来的古董膺品还嫌多了些,我可是好心的连你把它千里迢迢运送到长安来的运费都给算进去了,才有这个价呢,不然你可以不卖啊,再把它扛回波斯去。”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