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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振夫纲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玛奇朵
宛玲珑笑着摆摆手,指了指她手里的汤盅。“免了,你这手上不是还有要送的汤吗?你既然还有活计就先忙去,不过就是炖个鸡汤,还难不倒我。”
柔心呐呐的说不出话来,这是刚刚要给华侧妃送去的汤水,也顾不得怀疑宛玲珑像是故意不让她插手这件事,连忙解释道:“姑娘,奴婢这是赶巧在园子里撞见了华侧妃,她见着奴婢手上端了要给您送去的点心,尝了说好,只是吃了嘴干,才让奴婢又来取一盅汤水的。”
宛玲珑掩着嘴轻笑,睨了柔心不安的脸色一眼,淡淡的说道:“我又没说什么,你怎么突然就解释一堆了?没关系的,去吧去吧,我也不是小家子气的人,让人吃了点心还来要了汤水,就觉得华侧妃是个小气贪嘴的人,哎呀!时候也不早了,你赶紧给送去吧,可别耽搁了,要不让华侧妃说我的人不会办事可就糟了。”
柔心被这么一说,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却又不能说不是,只得委委屈屈的离开,回头一望,看着那个依然风风火火的身影,忍不住咬了咬下唇,眼神闪过一抹深沉。
似乎不是她多心,有些事已经开始变得不同了……
宛玲珑赶走了人,心里也松了一大口气。
不说这回是因为华侧妃这个由头,就是以后她的吃食上也都得防着柔心插手才是,一个连心都不在主子身上的下人,她就是再傻也知道不能把吃食这般重要的事儿交到这种人的手上。
一想到这儿,宛玲珑更加觉得让自家娘亲挑选几个可信任的人来帮衬她这件事的必要性了。
想想当年她也是真傻,居然听了那男人还有柔心的话,说是少了那些老成嬷嬷跟着,以后来往方便,也少了人管,居然还真的一哭二闹的把她娘原本要给她一起陪嫁的人都给留下了,只带了几个看起来傻不隆咚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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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玲珑是个心宽的人,除了又叹了一句身边没人手可用,也不再心烦,毕竟她重活一次,绝对不是要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些人身上的。
管着小厨房的钱姑姑远远的就看见世子妃来了,早就迎了出来,好声好气的道:“世子妃要用什么吩咐下来就行,奴婢肯定准备得妥妥的,不让主子操心。”
她表面上话说得好听,但实际上是想着,主子您别来添乱吧,灶房里乱成一团,又是刀又是火的,要是您一个不好,整个小厨房里的人不都得惹上麻烦。
然而宛玲珑没听懂她的言下之意,抬手轻挥了挥,笑咪咪的将丫鬟手里提着的雉鸡给抓到手上。“别在意我,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一个人就成,只要挪个炉子给我炖汤就行了,啊!对了,再给我备一些补身子的药材来,也不用多,就百年人参来一根,什么鹿角阿胶的来一些,然后枸杞红枣之类的随便都给我来一碗,就这样吧。”
钱姑姑抽了抽眼角,神情一阵恍惚,看着世子妃手上抓的那只“鸡”,和她刚刚随便点名的药材,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不!该说她现在都想跪下来喊祖宗了!
拿太后赏赐的雉鸡来炖鸡汤,还百年人参就随便来一根的鸡汤……她真是想都不敢想。
“怎么,钱姑姑,有哪里不妥吗?”宛玲珑眨着眼,一脸的天真可爱。
钱姑姑干笑两声,心痛的回答道:“没有、没有哪里不妥,奴婢……这就去准备。”
宛玲珑非常和气的点点头。“那行!我就在这里等着,先把这只鸡给拔了毛,等着药材来了就直接下锅炖。”
钱姑姑脚下一个踉跄,这次连干笑都笑不出来了,只觉得自个儿今年果然是流年不利,要不怎么偏偏在她当值的时候出了这种事儿?
宛玲珑不知道自己炖一锅鸡汤牵动了多少人的心绪,她带着浓浓的自信,宛如即将出征的大将,挺着胸,大步往小厨房里走去。
等着吧世子爷,她一定能够端出一碗让他喝过一口就难以忘怀的鸡汤!
第2章(1)
肖承安看着眼前这锅叫做鸡汤的东西,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宛玲珑眨巴着大眼的期待神情,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已经被煮熟的全鸡躺在汤锅里,汤色乌黑,看起来像是从地上抓了一把土给混了进去。
他没急着盛汤来喝,而是拿起筷子,轻轻拨开那只鸡的肚子,看见一根人参和葱蒜红枣等零碎的配料,还有一个看起来有点奇妙的东西……他眯着眼,夹起那块东西,冷声问道:“这是什么?”
宛玲珑看着那块胶状的东西,笑咪咪的回答,“这个啊,我从厨房里找着的,本来要给扔的,但我听我哥说过,这东西对男人可好了,很补身子的,所以我就想着一起塞进鸡肚子里炖着吃,我是没吃过,但听说这鹿鞭可补身子了,以前打到鹿的时候,我爹总爱这一口,有时候多打了几只鹿,还拿来泡酒喝呢!”
她说得天真,随侍在旁的四书、五经则是腿肚子打颤,完全不敢看自家世子爷现在是什么表情。
鹿鞭是吃什么用的,男人都知道啊,但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不是说自家世子爷……那个不行吗?
肖承安的薄唇微勾了勾,看起来像是很满意的样子,但只有了解他的人才会明白他这是要动怒的前兆。
她是真天真,还是故意用这个来羞辱他?他看着那碗汤,若有所思。
宛玲珑不知道自己多余的解说造成了怎么样的误会,见他只是看着汤却不喝,连忙亲自添了一碗汤,热情的招呼他道:“来,快喝吧,我炖了一个多时辰的,连钱姑姑都说这汤够火候了。”说着,她还贴心的把鸡的两只大腿都用筷子扯了下来,殷勤的放在他面前的盘子里。
她见他的视线扫过鸡腿,接着慢慢的皱起眉头来,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他用餐的规矩里有一条就是不吃鸡脚、鸡翅还有猪脚等需要啃骨头的菜色,而她刚刚一时兴奋过头,偏偏弄了他不吃的东西放在他的盘子上,难怪他要皲眉头了。
她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看着那两只黑油油的大鸡腿,只恨不得能够找个洞把那双鸡腿给扔进去。
“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时忘记了……我……我这马上就把这腿给吃了!”
肖承安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在确认她眼中的惊慌是不是作假,而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眼光中,直接挡下她正要夹走鸡腿的筷子,凑上嘴,咬了一口。
宛玲珑看着他就着自己的筷子吃着鸡腿,不免楞住了,有些呆傻的看着他慢慢咀嚼的动作,她莫名觉得双颊一阵发热,甚至无法停止的蔓延到了脖子和耳根。
他他他……居然就着她的筷子吃起来了?!她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但是心里头却是激动得想要大叫出声。
她……两辈子以来从没跟家人以外的男人这么亲近过,就连跟木子齐也是仅限于文字传情,不曾有过任何逾矩的举动,更别说现在这般好像是喂食的动作了。
肖承安似乎没注意到自己的举动带给她多么大的震撼,冷傲的脸上露出如春雪融化般的浅浅微笑,让她觉得自个儿再也不能直视他了。
明明他还是他,也不过只是勾了勾唇,看起来像是在微笑的模样,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在那一瞬间就是觉得心如同猫爪子挠过一样,错乱了好几拍。
明明他就只是吃个饭而已,她却觉得这两辈子以来,他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没有之一,而是最好看的那一个。
就算他苍白的脸上还带着泛青的病气,但是她的视线还是忍不住被他淡粉色的唇给勾引,恨不得也尝尝他嘴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好滋味,他微垂的眼睑下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刚刚就那么轻轻的扫了她一眼,她仿佛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回眸一笑百媚生,虽然他是个男人,似乎不该这样形容,但她就是这么觉得。
他因为久病,胃口并不大,一只鸡腿不过吃了几口就不吃了,改为拿起一碗碧梗米熬出来的米粥,一口一口慢条斯理的吃着。
直到他把一碗粥都吃完了,宛玲珑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用筷子夹着一只鸡腿的手停在半空中,她又窘又羞的连忙将那只鸡腿给扔到自己碗里,同时尴尬的道:“唉,我想着你可能还要多吃几口,所以就一直帮你拿着呢!”
她多此一举的别扭解释,除了肖承安脸色平淡的点点头外,其他人全都同时低下头去,微微抽动的肩膀表明了根本就不信。
肖承安没戳破她拙劣的解释,淡淡的道:“我不吃了,你接着吃吧。”
他的声音冷淡,但若仔细看,他的眼神却出乎意料的带着一丝柔和。
她刚刚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瞧,他又不是死的,怎么可能感受不到?能够让她这样盯着瞧,他的心中也有着说不出的虚荣感,小小的愉悦如同在他的心湖丢进一块石头,荡出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宛玲珑看着他起身,本也放下筷子站起来想跟着他,但是空着肚子大半天,她早就饿得不行了,才刚要说话,尴尬的腹鸣声就清楚的传了出来,让她连忙捂着肚子坐在椅子上,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太丢人了!真的是太丢人了!难不成老天爷让她重活一回,就是要让她不断的在他面前丢人的吗?
肖承安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有嘲笑,而是转头向伺候的丫鬟吩咐道:“给世子妃多添一碗饭。”说完,他转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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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玲珑盯着他的背影许久,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人,才轻叹了口气,重新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罢了,这才头一天呢,就是赶着讨好他,也不急在这一时,而且……她偷偷的瞧了瞧四周,确定边上伺候的下人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她连忙快手快脚的将刚刚他咬过的鸡腿又夹了起来。
红唇轻启,咬在刚刚他下口的边上,这个偷偷摸摸的举动,让她忽然有种跟他悄悄接近的快感,她一边嚼着,一边笑得眼弯弯的,活像偷了灯油的小老鼠。
总之,她总算踏出了对他好的第一步了,对吧?
用完膳,宛玲珑的好心情在看见屋外的柔心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不耐烦,但是她身边现在的确无人可用,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像她这样心里藏奸的,只能先继续留着她,等找到机会再将她给处理了。
她边想着,边觉得自己这个主子当得有够糟糕,居然还得要忍耐脾气去应付着一个丫头。
柔心打从下午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先不说先前宛玲珑那带着软眸的话,就说后来用膳的时候,先是让她回房去准备洗漱的东西,紧接着又让她去开了衣料箱子,说是要寻一些喜气些的布料出来做衣裳。
宛玲珑的种种行为都让她觉得似乎有什么改变了,尤其是在她暗示着木家少爷不爱那鲜艳的衣裳,而是喜爱女子穿得素净的时候,宛玲珑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更让她多了几分心思。
难道有人在宛玲珑面前说了什么,要不宛玲珑怎么会是这般反应?像是要远了木少爷……还有她?
这可不成!宛玲珑自个儿犯傻,愿意一辈子跟着那个药罐子不说,她可不能就这么跟着虚耗了青春,柔心手绞着帕子,脸上闪过一丝不甘。
心里头有了这样的猜测,柔心只随意挑了几匹料子就连忙赶到上房外头等着,一见到宛玲珑出来,就先摆出了委屈的神色。“姑娘。”她柔声一喊,又是站在入了夜的灯下,可不就是活脱脱一个灯下柔弱美人。
宛玲珑心中冷哼,停了步伐,却没如往常一样关切的问她怎么了,而是挑了挑眉,有些不悦的问道:“刚刚不是让你先将我屋子里的箱笼给开几个,准备做衣裳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弄好了?”
柔心心一惊,越发觉得定是有人在宛玲珑的面前说了些什么,她定了定神,碎步走到她身边,小声的道:“姑娘,我这不是有要紧事呢!是木……”她话只说了一半,因为笃定她肯定会接下这个饵。
宛玲珑看着她那带着自信的神情,忍不住自嘲的想,她上辈子究竟有多蠢,居然连柔心这般明晃晃的鄙视都从来没有发现过。
她定定的望着柔心,半晌不说话,就在柔心的表情开始流露出不安的时候,她才淡淡的道:“既然有要紧事儿,就回房再说吧。”
柔心顿时松了口气,脸上又现出笑意。“可不是呢!这几日来没了消息,姑娘都想急了吧。”
宛玲珑才刚抬步要走就听着这话,她脚步一顿,侧过头冷冷的瞥了柔心一眼,柔心被她那一眼看得一楞,才想要确认是不是自己瞧错的时候,宛玲珑已经又转回头去,压抑着怒火,低声说道:“是啊,可想了。”想着恨不得冲到那人的面前,将人给狠狠的痛打一顿啊!
柔心一听这话,抿唇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原有的疑虑也消散不少。
就她看来,只要宛玲珑还惦记着木家少爷,不管谁在她面前说些什么,就都不能阻止他们的计划,至于宛玲珑之后的下场会如何,她一点也不同情,谁让她活得这么傻呢!
这一晚,宛玲珑一时想着吃饭时的那一点甜,一时又想起自己让人当傻子糊弄的怒,一晚上翻来覆去的难得一个好眠,第二日一早,她还是早早的起了身,三步并作两步的要往肖承安住的屋子里去,只是这次却不像昨天一样畅行无阻,而是在门口就让人给拦了下来。
四书个头壮硕,也是王妃特地安排给肖承安的小厮,他站得直挺挺的身子挡在门前,面无表情,声音也很生硬,“世子妃请回吧,世子爷不舒服,正静养着。”
“怎么就不舒服了?请太医来看过了没?是着凉了还是昨儿个又发病了?!你怎么一直挡着门啊,让开!我要进去看看!”一听到他病了,宛玲珑心一慌,连珠炮似的问着,甚至还没等到回答,就急着想要推门进去瞧瞧。
上辈子这时候她还气着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又病了,这时候她就特别厌恶过去的自己,自个儿的相公不关心,却老是在乎那些个不相干的人做什么!
四书魁梧的身子还是丝毫不动,用毫无起伏的音调回道:“请过太医了,说是吃坏了肚子,吃太多大补的东西,冲了药性,幸亏吃得不多,要不下次可不是上吐下泻就能够好的。”
宛玲珑的脸色瞬间发白,唇轻颤着低问:“是……是因为吃了我昨儿个煮的鸡汤……才这样的吗?”
他垂着眼,依旧平淡的回道:“昨儿个世子爷晚上只吃了那鸡汤和白粥。”这话拐着弯在说就是她煮的鸡汤害的。
宛玲珑抿着唇,低垂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跟在边上的柔心倒是很快反应过来,安慰道:“姑娘别伤心了,世子爷的身子弱,也不见得一定就是吃了姑娘做的鸡汤才如此的,姑娘就别自责了。”
“闭嘴!”宛玲珑懒得多想她这时候说这些话的用意,斥喝了她一声后,又连忙迭声对着四书问道:“世子爷吃东西了没有?用药了没有?还缺什么?要用什么?有没有我能够帮得上忙的?”
四书望着世子妃,察觉到她看起来还一团孩子气的脸上有着惶惶不安和遮掩不住的担心,他的脑子是没有五经灵活,但能够跟在肖承安的身边,自然也不是个笨的,光看世子妃这般的表现,也能够估摸出她到底有几分真心。
他虽然仍挡着门,但心却是软化了不少,想着世子爷的吩咐,只说让他拦着门,也没拦着他把消息给传出去,所以当他再开口时,声音也温和了几分,“世子妃还是先回吧,太医都是用老的人了,屋子里也都是经年伺候的,不敢劳动世子妃。”
宛玲珑知道自己不能任性,说实在话,她也觉得自己现在都快要被浓浓的愧疚给淹没了。
明明是想好好的讨好他,想尽最大的努力去对他好的,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呢?
看着四书动也不动的站在那儿,看起来是不会给她这个世子妃什么面子了,她也不打算靠着世子妃的名号压人,只是有些沮丧的扯了扯嘴角,勉强道:“那我先回去了,世子爷如果需要些什么,你尽管打发人来,我马上就送过来。”
四书点点头,却知道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自家主子身为世子爷,那里会有缺的东西。
第2章(2)
柔心刚刚被斥喝了声,正感到不平,现在看到宛玲珑也被挡在外头,心里头高兴是不用说的,但脸上还是得摆好一个丫鬟该有的恭敬表情,柔声又劝道:“姑娘,先回去歇息吧,奴婢就守在这儿,就是不能帮着搭把手,也能够一有什么消息就回报给姑娘知道。”
她感觉得出来,宛玲珑不像以往那般信任她,虽然不知道是哪个该撕了嘴的在姑娘面前嚼了她的舌根,但是越是这个时候,她就越不能出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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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别人如何说她不好,就凭着她是木少爷和姑娘间的传信人,姑娘就不会拿她如何,所以她现在该做的就是摆出乖顺的模样,也别挑事儿,偶尔在边上说上几句木少爷的好话,想来过不了几日,她就能把宛玲珑给哄得又把心思转到木少爷身上,把这个药罐子给扔到脑后去。
宛玲珑才不管柔心在动些什么歪脑筋,既然柔心主动说要守在这儿,就留下吧,因为她的当务之急就是要赶快回屋里写封信,让人用最快的速度送回娘家。
她现在总算知道娘亲在她出嫁前那担忧的长叹是什么意思了,就她这样一个学什么都半桶水的傻子,就是炖个汤都能吃出问题,这样下去别说要对肖承安好一辈子,只怕没几天,好好的人都能够让她给折腾出毛病来。
她走得仓促,身边的一群丫鬟急匆匆的小跑步跟上。
四书看也不看站在一边的柔心,马上进屋子向世子爷回报方才的情形。
肖承安的屋里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淡淡中药味,里头伺候的人也只有两个,一个小丫鬟伺候着茶水炉子,随时预备着热茶水替换,边上还看着一锅药茶等着;另一个则是随身伺候的五经,而那个据说上吐下泻、只差没命悬一线的人,却没有虚弱得躺在床上休憩,只是在身上搭了条毯子,侧卧在软榻上。
他的脸色看起来虽然苍白了些,却没有什么大碍,起码比起之前病得下不了床那形销骨立的样子是好多了。
肖承安没看向四书,依然看着手中的书册,轻轻翻了一页,淡淡问道:“外头怎么了?”
四书低着头回道:“已经照世子爷的吩咐,将世子妃拦在外头,世子妃关切了爷的身子还有伺候的人以后,就让奴才给劝回去了,只留了一个丫鬟。”
肖承安又静静的看了两页书,才轻声应道:“知道了。”
屋子里又回归一片寂静,除了茶水炉子里偶尔煤炭的爆裂声外,静得不像有人存在一样。
肖承安看似专注的看着书册,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他的心并不平静。
他打从一开始就知道,宛玲珑对他是有怨的。
毕竟她是被家里人捧着的掌中宝,却硬被逼着嫁给一个可能命不久矣的药罐子,就算没把冲喜这两个字说出口,但这么明白的事儿,谁又不知道?
要不然他身为安王世子,明明已到婚龄之年,怎么会连半个赶着上门说亲的都没有?还不就是看着他这孱弱的身子,觉得就是嫁了女儿过来,说不得过个几年就得开始守寡。
就算是为了安王府世子妃的位置而来的,也是斟酌再斟酌,就怕他哪一年一个不好,世子爷的位置就得换人,到时候才真正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只是……就算如此,当大半年前,他一度以为自己再也无法走下床的时候,母妃哭着问他愿不愿意用冲喜这最后的办法时,他还是点头了。
而在那个瞬间,他想到的是只有一面之缘、在王府梅林里放纵奔跑的姑娘,在冬日春光下,她那灿烂的回眸一笑,无预警的撞进了他的心坎。
所以他指名宛家的闺女,他知道,就是看在这有可能是他最后一个愿望的分上,母妃也会想办法促成的。
只是……人是逼着嫁进来了,他的身子也一日好过一日,但这一个多月来,两人之间的争吵不断。
许多时候,他不愿意严格的去追究,就是母妃那里也是让她睁只眼闭只眼,毕竟不管怎么说,是他们王府半逼半求的才让人给嫁过来。
若一直这样吵闹下去也就罢了,她却忽然像是转了性子一般,如果不是王府的护卫森严,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被换了个人。
他长年卧病在床,也养成了多思多想的毛病,昨日先是试探看不出问题,今儿个就想先冷冷她,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到目前为止,肖承安还是看不出她有什么问题,却仍猜不透她为什么会突然改了态度,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想通了?
心思深沉的他,从来不相信有无缘无故的好这回事,他总认为那不过是一些蠢人自以为是的想象,但这回……他的目光有些纠结,手指轻轻的又翻过一页,细长的手指停在其中一个字上点了点,看了许久后,才又缓缓开口低喃道:“且再看看吧。”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俗人,且再看看吧,若宛玲珑当真别有所图,那自然再说,但若她真转了心意,愿意陪着他这药罐子携手白头,他必定不会负她。
叹息轻得被淹没在又一次的翻页声中,而他心中的期盼,亦完美的隐藏在沉默之下。
有一种人,会先行动再思考,而世人通常称这种人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很不幸的是,在宛家,除了宛母还有点脑子外,丈夫还有一双子女,刚好就是这种没脑子的。
宛玲珑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缺点,但是她这种想一出就做一出的性子却是怎么也改不了,尤其是牵挂了大半天的心,即使她不断告诫自己别再做什么事,以免好意没成,反而成了坏事,但是脑子里一直想着肖承安那清瘦带着病态的身影,让她在房里走着躺着坐着,怎么都觉得不对,最后在脑子决定该怎么做之前,她已经换了一套俐落的衣裳,偷偷摸摸的出了自己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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