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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妃饶命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荀草
可笑的是,穆太后只看到了表面,没有看到穆家浮华背后更深的隐患。
荣华富贵只有靠女人吗?这不该是男人的责任吗?为何别的人家都是男人们在政绩上奋力拼搏,到了穆家,居然就只想得出靠裙带关系这一条路呢?
这代表什么,代表穆家已经没有了拿得出手的子弟,代表穆家所有人,特别是男人,都没有了斗志啊!
穆太后仿佛承受不住这一份打击似的,又或者是突如其来的感受到那一份‘责任’何其的不堪重负,压得她瞬间就喘不过气来,整个人歪在凤榻之中,久久不语。
“父亲,您怎么不早说?”
承安公叹息一声:“说有什么用?如果家里真的有出色的弟子,只要稍加培养,加上为父在朝中的人脉,何愁不出头?可是,没有啊!不说孙辈,就是你的兄长们,在朝中多年,都拿不出什么出色的政绩来,甚至急功近利,目光短视,好好的差事硬是办成了众人所矢的苦差,哪怕是为父想要去说情,也拉不下脸。”
最重要的是,承安公看到了穆青被弹劾背后皇帝的真正想法。
皇帝历代相传,下一任总是会潜意识的总结祖辈们犯下的错误,以求自己不会再犯。
太皇太后珠玉在前,皇帝外孙又怎么会纵容出另一个‘太皇太后’,纵容出另外一个权倾朝野的‘王家’!
“那,怎么办啊?”
穆太后彷徨无助,都要四十岁的人了,居然在老父亲面前流露出脆弱来,一时间,连铁石心肠的承安公也不由得唏嘘起来。
自己这个女儿,永远只有在遇到大难题的时候才会想起有个老父亲可以商量可以依靠,一旦前面一片坦途的时候,她的头颅就永远是高高的抬起,她的脊背永远不会因为你是她的亲生父亲而弯下两分。
承安公在朝中纵横几十年,如果对方不是穆太后,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而是同朝为官的同僚,承安公是绝对不会好心好意的指出对方的错误,提醒对方注意脚下的悬崖,甚至,也不会多事的入宫,就为了当头一棒打醒对方的白日梦。
谁让这是自己的女儿呢,是穆家如今唯一的倚仗了。
“其实,你只要记住一点,就足够推翻与皇上之间最大的阻碍了。”
穆太后双眼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她就知道,父亲不会放任她不管,也不会轻易让人践踏穆家而无动于衷。
“父亲尽管说就是,哀家,我定然全力而为。”
承安公
“很简单,太后娘娘您只要记住一点:您是穆太后,而不是王太皇太后,就足够了。”
穆家与王家最大的一点不同是什么?是儿子!
王家的太皇太后有四个儿子,穆太后只有一个。
太皇太后不喜欢一个儿子,可以明确的表示讨厌,可以嫌弃儿子,可以厌烦儿媳妇,甚至可以戳着孙子的脊梁骨骂得口沫横飞。她凭什么?不过是背后还有三个当权的儿子撑腰罢了!为此,先皇才拿太皇太后没辙。
穆太后则不同,她就一个儿子,这有利有弊!
有利的是,她们母子的感情明显就比较专一,都是唯一的亲人了,相互忍让的度就比较高。
同理,弊端也很明显。如果这个儿子觉得你不了解他,不理解他,甚至时时刻刻阻碍他,那么你的太后之位就名存实亡,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了。
承安公一番苦口婆心的话语到底让穆太后醒悟了没,秦衍之听了太医院关于穆太后的诊断后就知道结局会如何。
只是,少年天子明显的缺少了耐心,在穆太后还在康雍宫里感叹儿大不由娘的时候,他在一天之内就提拔了小吴子为内监总管。新官上任三把火,小吴子背靠着皇帝,那手段也是相当的快速,不过三日,后宫和前庭无数大大小小的太监宫女调动的调动,搁置的搁置,放出宫的放出宫,只有极少数几人被安了罪责,当众乱棍打死。
挽袖也趁着这个机会离开了皇宫,小吴子百忙之中相送了一路。
魏溪早就估算到挽袖出宫的日子,早早的让人去宫外候着,也没说什么,就是送上了一份厚厚的议程,以魏家的名义感谢对方这么多年对魏溪的照顾。
好不容易搞过了最为阴郁的八月,九月魏家人的脸上终于才多了些喜气。因为皇帝又差人给魏家送来了魏亦的家信,得知大儿平安,魏夫人还特意去庙里送了不少的香油钱。
正好登高日,三哥魏凭突然提出去狩猎。
因为魏溪要去皇庄看望收容的孤儿们,魏海和魏江陪同,魏凭就顺道前往,意外的是,这一次他还带着高氏。
皇帝赐给魏溪皇庄,其实并不包括皇庄周围上千亩的山林。后来是因为他得寸进尺的让太医们就近挪用魏家药铺的药材,魏溪才软磨硬泡的也把附近的山林给收入囊中。
皇庄的前半部分基本保持了原样,魏溪哄着皇帝写的牌匾也挂了上去,端午之前就开放了。因为是皇家庄园,景致那是不缺,更有无数的皇家书画悬挂其中,珍品虽然不如宫中的华贵,倒也雅致得很,吸引了不少的文人墨客来游览。
魏管家的确是个赚钱的老手。庄子前半部分公开游览,却把后花园中大大小小数个庭院给隔离开来,专门供给官家世家人设宴所用,价格高昂,当然,景色那也别有一番趣味。每到过节之时,那是供不应求,价高者才能得一日快活。
前面主院之外,左边所有的屋舍做读书写字用,右边颇为热闹,琴房、练武场、木工舫等都在此处。
孤儿们的住所在仆人房的隔壁,延绵过去都是敞亮的大房间,一列开来都是床铺。
魏溪左右看了一番,对于魏管家的能力十分的赞赏,之后,就做了甩手掌柜跟着哥哥们一起去打猎了。
皇庄旁边的山林也算是个小猎场,就是怕皇帝心血来潮要打猎而准备的。猛兽倒是没有,野禽不少。兔子、狐狸、袍子等,还有鹿。
高氏兴致不好,魏凭将她放在自己的马前,两人一路疾奔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魏海对魏溪道:“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猎来。”
魏溪咂咂嘴:“这季节,什么都很肥美,倒是要留几张好皮子给娘亲做冬衣呢。”
魏江大大咧咧的嘲笑:“你会做吗?”躺在床上那么多年,说话都耗费了不少功夫,现在还在学医,在魏家就没看到她拿过针线。
魏溪笑眯眯的回答:“会不会试试不就知道了。如果两位不嫌弃,打了皮子来我给你们各自缝一双靴子如何?”
魏江还没拒绝,魏海就点头,说“好”,又道,“可惜周围没有狼,用狼皮缝靴子不错。”
魏江嘀咕:“她这细皮嫩肉的,给她一张狼皮,针都会扎不进去。”
“有心就好了。”魏海无视弟弟的愤怒,很平静的道,“如果可以,就麻烦姑娘给我娘缝一条狐狸围脖吧。”
魏溪知道这是魏海在向孟氏道歉的意思,自然乐意帮忙。
魏海看了看她身后跟着的魏棱,知道她是没法肆意狂奔了,摸了摸小魏棱的脑袋,交代:“好好守着你姑姑,等会抓只鹿给你骑。”
魏棱双目放光,对着魏海挥手,看着魏江也马不停蹄的追了上去,才兴奋的对魏溪道:“姑姑,我们去哪里?”
魏溪将小魏棱也抱到自己的马背上,笑道:“既然来打猎,没有别人去狩猎,我们吃白食的道理。”
魏棱眨巴眼睛:“姑姑也会打猎吗?那我要吃兔子!”
魏溪:“……姑姑不止会抓兔子,还会抓蛇。”
魏棱拍手:“那就去抓蛇。”顿了顿,又摇头,“不行,娘亲说了,不能让姑姑您到处跑,我得保护您。蛇太危险了,我们去抓兔子好了。”
魏溪觉得好笑,到底顺了小侄子的意思,带他悠哉哉的在山林里晃荡了一圈,找到了个兔子窝,一窝打尽。还让人掏了鸟蛋,路上看到疾跑的梅花鹿,到底没追上,拉弓凭借这个身子的力气也只是无能为力,魏溪只好作罢。
没想到最后聚集的时候,魏凭居然抓了一头活鹿,鹿角都折了半根,丢给了魏溪道:“给你补身子。”
魏溪道了谢,问哥哥:“这鹿宰了么?”
魏凭摇了摇头:“你嫂子舍不得。”
魏溪看了眼高氏,笑道:“哥哥真贴心。”
贴心的魏凭还抱着魏棱去骑了鹿,牵着缰绳在附近走了一圈,然后还杀了两只伤势严重的兔子为了一笼子的狐狸。狐狸毛色发亮,白色红色都有,魏凭说:“红色给你嫂子,她喜欢红色。”
魏溪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子酸涩,转头去看高氏,只来得及捕捉到对方眼角若有似无的泪痕。
魏海又凑到魏溪身边,问她:“想吃烤鱼吗?”
魏溪抬头,听得魏江急吼吼的对魏海道:“我才是你弟弟,我要吃烤鱼,你问她作什么?”
魏海一脚揣在魏江的屁股上:“你有手有脚,自己去抓!”
魏江指着魏溪:“她没手没脚吗?呵,魏熹你这个废物!”
魏溪手中陡然闪出几道银光,奸笑着问:“你再说一句试试?”
魏江倒退一步:“银针?你,你怎么有这个,这是魏溪的东西!你把它放下。”
魏海目光沉沉,盯着那几根银针就像是财主盯着元宝,半响才拖着魏江的衣领往河边走去。魏江哪里肯放过魏溪,隔得这么远还听到他的嚷嚷,说要让魏熹好看。
“够了!”魏海随手就将人高马大的弟弟摔入了溪流之中,魏江屁股整个都泡在了水里,眼中冒着红光,对魏海冷笑:“哥你是不是疯了?那个女人敢动魏溪的东西,她是故意的?你是不是头昏眼花了,她可不是我们的妹妹,她是魏将军家的女儿魏熹!”
“我知道。”魏海回答得很冷淡,脱了鞋子也迈入溪流之中,眼睛盯着鱼鳞般的水面下清澈的石头,“魏凭他们兄弟可以将魏溪当作自己的妹妹,我们两个怎么不能将魏熹看成自己的妹妹呢?”
“那不一样!”魏江道,“我家魏溪聪慧着呢,魏熹有什么?一个病秧子!”
“她的命是魏溪救回来的。”魏海道,“魏溪很看重她。”
魏江张开嘴,哼了声。
魏海拿出小刀,在手中耍了个花样,膝盖一沉,手臂一挥,刷得就投掷了出去,河面上瞬间蔓延出一丝血色,一条鱼很快就浮了上来。





爱妃饶命 第74节
“魏溪已经不在了。”他说,“这一次,活着的是魏熹。”
魏江背过身去,声音沙哑的道:“我不承认她是我妹妹。我妹妹就魏溪一个,没有人可以替代她。”
“我知道。”魏海轻声回答,“我也是。”
只是,人总要往前看,活在过去的阴影之中有什么用呢?不如找个替代品,宠着她,顺着她,把她当成妹妹的延续,兴许,亲情的缺失总会有被填满的那一天吧。
☆、第104章
太医院里,白术从宫外回来的时候就发现看门的小药童挺直得跟标杆似的脊背,脚步一顿:“皇上又来了?”
药童哭丧着脸:“来了半个时辰了。”
白术:“他来了,你哭什么?”
药童:“我没哭,大家都没哭!”
白术一叹。自从魏溪过身后,皇帝就开始喜欢偶尔来太医院坐坐。他若是单纯的坐一坐,喝杯茶还好,大家顶多是视而不见,大家互不干扰。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喜欢自虐的少年天子开始独虐虐不如众虐虐的日子。但凡来太医院,不弄得整个院内鸡飞狗跳,人哭鬼嚎不罢休。
记得第一次皇帝突然奇想的让所有药童将药阁里面所有的医术抄一遍的时候,众人脸上那欣喜若狂的样子,嗯,好像这是莫大的恩典一般。
药阁的书何其多,上百个药童日抄夜抄,灯油都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好不容易把所有孤本的医术复本送到皇帝面前的时候,皇帝:“这是什么?谁捐的,赏他家一个贡生名额。”
药童们:“……”
然后那些复本被皇帝大手一挥,也不知道塞到那个角落去了。
当晚,药童们的菜里面多了一道红烧肉。药童们嘴里叼着肉,眼里淌着泪,心里还在琢磨皇帝让他们抄书的真正意义。
估计诺大个太医院也就只有白术知道皇帝的真正心思:他,不过是看大家太过于清闲了而已。
朕这么伤感,你们怎能袖手旁观呢!
皇帝的触景伤情在太医院的时候显得格外的猛烈一些,第一次让人把藏书都抄写了一遍,第二次直接把药房的药材全部清点了,第三次更过分,喊了太医院所有在值的把仓库弄了个大扫除。
呵呵,太医院的仓库那就跟粮仓似的,一个个堪比十层楼的钟塔,把所有的药材搬出来,仓库打扫干净后再又全部搬进去,那一个月,太医院就没有一个挺直了腰板走路的人。皇帝也太会折腾这群书呆子了!
今天,嗯,还在殿门外就听到了郎朗的读书声,不,是背书声。
天王老子秦衍之翘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他的对面站着百来个大大小小的药童,正一个个梗着脖子背医书。
真是够了!
他到底是皇帝,还是太医院的院正啊,也管得太宽了!
白术脸色不善的瞪着老神在在闭目养神的皇帝:“您老很闲吗?”
皇帝眼缝都没打开:“怎么会!没见到朕正在冥思苦想朝廷大事吗?”
白术:“您就不能回您的朝安殿去思考?太医院太嘈杂了,这群野小子背书跟公鸭求欢似的,难听死了。”
背书背得喉咙冒烟的药童们:嘎?
“朕好心好意的替你们太医院筛选人才,你们怎么就不领情呢?”
欣喜若狂的药童们:我们是人才!
白术冷哼:“太医院不需要只会背书的人才!”
被打击得体无完肤的药童们:师兄!!!
皇帝问众人:“会把脉吗?”
药童们齐齐点头。
皇帝再问:“会煎药吗?”
点头再点头。
皇帝最后问:“医治最简单的头疼脑热外伤包扎痔疮鸡眼没问题吧?”
药童们头都要点断了。
皇帝一拍大腿:“成了,明年后,你们就都出师吧,朕安排你们的去处。”
白术问:“就这么点本事,皇上您准备让他们去哪里?”
皇帝站在堆积如山的药材之中,笑得云淡风轻:“教书!明年,他们都会被分配到大楚各州各郡的学堂里,教朕的子民们医术。”
“朕要让大楚的子民们不会因为小小的伤寒咳嗽而求医无门,幼童们不会因为父母的无知导致痢疾脱水而亡,外伤包扎的药材山里随处可寻,骨折骨痛更是不用他们倾家荡产。每年,各州郡培养的优秀学子们都可以送来太医院,由太医院□□导更为艰深的医术。学成后,他们可能在太医院留职攻克历史上诸多瘟疫的解决之道,可能会派往各地兵营成为万人景仰的军医,更多的,会被遣往大楚各地,解决疑难杂症。他们来自于民间,最终将重归民间,为民所用。”
帝王铿锵的声音久久的回荡在大殿之内,与记忆中师妹的低语一点点重合。
白术第一次明白,为什么孤傲的师妹会不耐其烦的引导着皇帝去体察民情,为何会一再容忍他在太医院胡搅蛮缠,为什么会任由他对她的依赖越来越深而不阻止。
现在,白术找到了答案。
“这一年你去魏家出诊过吗?”
白术问:“哪个魏家?”
“二品将军的魏爱卿家。”
白术摇了摇头,少年天子遥望着远处的宫墙:“去看看吧。”
白术自然知道将军府还有个女儿,当年还是他师傅齐太医的病患,后来交给了魏溪诊治。等到魏溪故去,魏家没有再来太医院请他出诊,白术自然也不会急吼吼的跑去多此一举。
听皇帝的意思,魏家的女儿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朕也说不清楚。”秦衍之斟酌着道,“只是,在她身边,朕总有种魏溪还活着的错觉。第一次与她遇见,她就嫌弃朕挖坏了她的药草。”
白术惊诧:“她也懂医术?”
“是啊,”秦衍之笑了笑,“那时候她醒来才不过一个月吧,居然就在魏溪的药园里锄草,稀奇不稀奇?”
他问:“太医院的药童们,学医多久后才能在药园里劳作?”
“太医院的药童入院之前就特意筛选过,大多在药房里面做了五年学徒,能够辨识大量的药材,懂得基本的脉象,甚至可以背诵上千张药方。就算如此,初入太医院也不会容许他们去药园栽种。因为药房是成药,弄坏了还有库存,药园里面的药材娇嫩的很,挖坏了一颗,那得等到来年才得重新栽种。”白术越说越迟疑,最后直接问,“她在哪里?”
秦衍之神色坦然:“朕赏赐了她一座庄子,最近应该都在庄子里忙活着开书院的事儿吧?”
白术瞪大了眼:“书院?”
“对啊,”秦衍之笑眯眯的道,“奇怪不奇怪,一个重病多年清醒才不过一年的少女,居然知道书院,甚至还扬言要让天下穷苦孩子有书可读。不止如此,大年初一的火灾,魏家对朝廷的资助良多,好像他们魏家经历过无数次天灾**似的,人员安排,药材调度,甚至是最后的灾民安置都有条不紊,与当年皇城瘟疫的应对是天差地别。要说这背后安排都是出自魏夫人之手,朕可不信。”
白术已经瞠目结舌,半响才犹豫的道:“世间怎么有这样的人?”
“朕原本也不信。只是,事实如此,由不得不信。或者,你有其他的解释?”
“微臣想要见见她!”白术盯着皇帝的眼睛,“现在,就想见一见她。”
秦衍之笑:“见了之后呢?”
白术已经疾步出了大殿:“见了再说。”
高处的帝王望着那越来越渺小的人影,问身边的小吴子:“你也想去看看吗?”
小吴子极力掩饰的神情已经给出了答案。
烧烤这类事情其实魏海两兄弟最为拿手,因为魏海的宠溺,魏溪乐得休息,直接爬到帐篷里去歇息了。
不多时,她就感觉帘子被人打开,一阵花香飘了进来,魏溪偏头看去,居然是高氏。
高氏显得有点窘迫,站在帘外一会儿,才轻声问:“能进来么?”
魏溪掀开盖毯,自己让出半边暖融融的地垫:“不是在骑鹿吗?哥哥又欺负你了?”
“没有。”高氏垂着头,“他对我很好,比往日更好。”
这话魏溪不好回答。如果是以前,她自然乐意哥哥嫂嫂和和睦睦亲亲密密,可是,高氏明显心有所属,哥哥再献殷勤就显得做给瞎子看了。
“他近日在兵营的时候少了许多,都会回来陪我用晚膳。”高氏搓揉着手中的帕子,慢吞吞的解释,“饭后还会陪我散步,偶尔还会给我买一些东西。都不怎么值钱,有时候是一个糖人,有时候是一只竹蜻蜓,最贵重的是一柄仿钗的短剑,戴在头上就是红宝石长钗,摘下来可以防身。”
魏溪指了指头上的花钗:“像不像这个?”
高氏点头:“那颗红宝石很名贵。”
魏溪又从外裳里面掏出个璎珞,指着坠子上硕大的一颗红宝石:“跟这个相比,不差什么吧?”
高氏再次点头。
魏溪道:“这是母亲送我的,听说哥哥们也有,是特意让他们收着送给心爱之人的定情物。”
高氏脸色一白,手指扭在一起,整个丝帕都要绞成麻花:“那,我回去后就退给他。”
魏溪眉目淡淡的:“那倒是不用。母亲只说是给心爱之人的定情物,也没说是一定要给明媒正娶的嫂嫂。”
明媒正娶几个字仿佛一个耳挂打在了高氏的脸颊上,她眼睫颤动,眼看着就要落泪了。
魏溪还铁石心肠的问她:“你那旧情人家境如何?”
高氏不知道魏溪怎么有这么一问。不过,哪怕她再有意与魏家人拉开距离,她也知晓魏溪在魏家的地位。思索了一会儿,居然摇头:“以前与我家门当户对,如今,我也不知了。”
魏溪噗哧一笑:“怎么不知呢?你们不是心意相通吗?他过得好不好,你应该一眼就看得出啊!”
高氏:“他总是说好。他不想我担心。”
“你担心了也没用,就是这个意思吧!”魏溪直白的戳穿了他们之间的谎言,用着一种残酷的冷血态度告诉她,“看一个人过得好不好有很多种方法,看气色、看着装,看掌心,看裤腿,甚至可以从腰坠上的丝绦新旧都可以看出他如今的境遇如何。你居然都没注意过?其实你是根本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吧?”
“不,不是。”高氏急切的反驳,“我早就知道了。他……几次与我相见,外面的罩衫几乎没变过,一直是三年前我赠与他的那一件。”
魏溪拉出一个长长的‘哦’,高氏听得几乎要将头都埋入了脚底了。几次相见,还私相授受,这若是被外人听去,高氏妥妥的要被浸猪笼了。虽然大楚的男女大防并不严律,可对成亲后的女子还是比较苛刻。
魏溪随意伸展了一下手脚:“他的掌心是不是粗糙了很多,有了很多新茧子?”
高氏两颊通红,有种不同于往日的娇艳。
她点头。
魏溪再问:“他每次与你相见时,可有给你贴身丫鬟打赏?”
高氏红里又透白,楚楚可怜的摇头。
魏溪的不屑已经挂不住了,问:“他家之前也是书香门第吧?”
高氏这一次才出声:“他家曾经出过几位状元,祖先也有身居高位者。”
“可惜子孙不争气,外表道貌岸然,内里肮脏丑陋。这样的人家最爱面子了,会容许你一个二嫁之女进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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